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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敏 往事回首
许昌文革纪实之六:“夺权运动”和“武斗”开始了
在度日如年中,迎来了1967年元旦。
“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的向纵深发展。
在1月8日,毛主席就发出指示,让全国人民向上海学习。毛主席说“《文汇报》由左派夺权,这个方向是好的”,“这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这是一场大革命。”“上海革命力量起来,全国就有希望。”“不要相信,死了张屠夫,就吃活毛猪。”
1月1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给上海“工人革命造反司令部”等32个“革命群众组织”发出贺电,“号召全国党、政、军、民各界,号召全国的工人、农民、革命学生、革命知识分子、革命干部,学习上海市革命造反派的经验,一致行动起来,打退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反朴,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沿着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胜利前进。”
在1月2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的社论,社论说:“震动全世界”的上海夺权“就是好得很!这是我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个新的飞跃。这是今年展开全国全面阶级斗争的一个伟大开端。这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极其伟大的创举,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事,是关系到世界前途和人类命运的大事。”社论号召:“向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坚持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顽固分子,展开全面的夺权斗争。”“联合起来,团结起来,夺权!夺权!!夺权!!!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随着毛泽东主席的最高指示和《人民日报》关于夺权社论的发表,全国上下迅速掀起了“造反派”夺权的高潮。
这年春节刚过,我所在的木工组,根据豫南建筑总公司和豫南七处领导的安排,到信阳地区豫南六处帮助他们完成建设任务,我在那里又度过了两个月举目无亲、“四面楚歌”的孤立生活。整个班组的人,仍是像防贼一样对我充满着戒心,除了工作上对我下达的“命令”之外,没有人对我多说一句话。我每天都要防着那两个师兄对我使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已是我的头等大事。曾记得,在四月中旬的一个星期日,班组里所有人都去信阳的南山上踏青,我也跟在大伙后面,但他们看到我也来了,十多个人就快步跑了起来,我见到他们这样,就只好不再追赶他们了,面对着满山的杜鹃花,我再也无心欣赏什么大好春光了,木呆呆的回到了宿舍。
当回到豫南七处后,“革命形势更加高涨”。此时,已是1967年的4月下旬,由于以郑州大学学生党言川为首的“河南二七公社”,以开封师大陈红兵为首的“八二四造反司令部”,被“中央文革”的江青称之为“真正的毛主席的红卫兵”、“真正的革命造反派”,于是豫南七处的“大联合”见风使舵,立即与“河南二七公社”“串连”、“挂勾”,摇身一变,在原来的“豫南七处革命造反派大联合”的前面,又冠以“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牌子,他们再也不说我是“二七公社”的坏蛋了,却把我视为“不可教育的子女”(毛主席把我们这些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的子女”称之为“可教育子女”)。每天晚上我不能再当“自由兵”了,要么是强迫我与公司里那些被“揪出来的”“走资派”、“叛徒”、“特务”、“右派”和“资本家”们,在“大联合”的骨干们的监督下,一起开会和“学习”,要么是刘老师让我到木工组为大家念报纸,只有不适宜我参加的会议时才让我回家。此时的“真理队”已被斗的七零八落,已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大联合”已成为整个豫南七处的主宰。为了“牢牢掌握斗争大方向”,“大联合”将斗争的焦点直指公司经理唐志英。张长生和他的幕后人物之所以把矛头对准她,一来她就是“当权派”,特别是她与“大联合”树立的“革命领导干部”李学勤向来不和,二来是因为受唐志英丈夫的株连。唐志英的丈夫王子恒,是许昌地区农水局的局长,原是解放战争时的“南下干部”,农水局的造反派给他戴上了一只“叛徒”的帽子,虽然唐志英本人并没什么“走资派”的证据,但只凭以上两条,唐志英就只能挨斗了。
在“豫南七处革命造反派大联合”又冠以“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牌子之后,身为“大联合”“造反头头”的张长生,自然成为“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社长”。张长生此时二十五、六岁,他“贫农成份”,共青团员,初中文化,尚未结婚。他是1964年由部队转业,分配到建筑公司办公室作统计工作,在1965年底公司精简科室人员时,把他分配到公司第一施工队,在一名六级泥瓦工王根柱名下当了一名泥瓦工学徒。他中等身材,看起来十分壮实。我们两人本来是很合得来的,但如今他却把我当成了“敌人”。在他的背后,主要是王元庆和他的老师王根柱“撑腰”,现在已成为一呼百应的造反派头头。自从学校里“红卫兵”们到工厂串连以后,许昌一高、二高的“红造委”和四中的“八二一造反司令部”的学生们,已把他当成了“革命造反英雄”,许多女学生更是把他当成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在建筑公司西大门南边,有一大间临街平房,这原是一间配电房,张长生命人在平房上面又建了一层,这里就成为张长生每天发号施令的指挥部。此时的许昌市,两层楼的楼房非常少,这座被人们称之为“炮楼”的二层楼就格外引人注目。这座小楼的屋顶用砖砌了一圈栏杆,四周插满了20多面红色大旗,在楼顶中央的一个3米多高的木架上,按放了一只能听数公里的高音喇叭,喇叭里不时播放着“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的“革命歌曲”,“打倒刘、邓、陶,保卫毛主席;打倒彭(德怀)、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保卫党中央”的口号声响彻云霄。此时,许昌市运输公司与豫南七处的革命造反派已经实现了“大联合”,运输公司有一位回族女售票员小杨长的非常漂亮,且嗓音又好,于是小杨就成为这座“炮楼”里的播音员,而张长生则和这位小杨朝夕相处,“为革命而并肩战斗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终于有情人皆成眷属,“共同的理想使他们结为一对革命伴侣”。
当“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牌子挂到豫南七处后,身为分社社长的张长生,视野开阔了,再也不能“关门闹革命”了,他根据河南二七公社社长党言川的指示,要把“革命的火种”播到许昌所辖的13个县市。在经过一番“革命串连”之后,这13个县市的绝大部分工矿企业的“造反派”纷纷加入到张长生这个“二七分社”里。他们在许昌地委副书记王延太和范青民这两个“革命领导干部”的指挥下,把斗争矛头对准了地委书记赵天锡和副书记段永健。各个县市的造反派们也纷纷把矛头对准了当地的党政一二把手。此时,无论许昌市,还是这13个县市的大街小巷,到处贴满了“打倒刘、邓、陶,保卫毛主席”,“打倒赵、段,保护王、范”的标语。与此同时,各个“造反组织”进行了“上挂下连”,所有的党政机关和各个企、事业单位的领导,甚至街道办事处的主任,都被当做“走资派”被揪出来游街示众。
在这“一片大好形势”下,许昌突然出现了一个“反复辟”组织。这个组织的头头名叫苏勇,是许昌市房产处的一名青年工人。在1966年7月,他就和他的“战友”们成立了一个“许昌市房产处红色造反司令部”。从一开始,他们就把斗争矛头对准了本单位的“走资派”,在“郑大联委”成立不久,他们已与“郑大联委”“挂上了勾”,当“郑大联委”更名为“河南二七公社”后,他们与这个“二七公社”的关系更加密切。当这个“二七公社”被宣布为“非法的反革命组织”时,他们不顾省委、省军区的表态,率先在许昌组织上街游行,声援“河南二七公社”。自1967年1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河南二七公社是革命组织”之后,“二七公社胜利了”,但“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牌子却挂在“豫南七处大联合”这里,张长生却当上了“分社社长”,“大联合”竟成了“真正的革命造反派”,而自己却落了个鸡飞蛋打的局面,这如何不使他们义愤填膺?于是苏勇和他的“战友”们发誓要争当“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他们认为“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是冒牌货”,是一个“偷摘胜利果实”的“摘桃派”,他们发问:当初河南二七公社被宣布为“非法组织”时,你张长生躲到哪里了?按照他们的分析,许昌的“文化革命”再这样搞下去,就要复辟“资产阶级”了。在此关键时刻,必须旗帜鲜明的反对“许昌二七分社”,把张长生一伙人的阴谋揭穿,要坚决制止“资产阶级”复辟,于是,他们在许昌市榆柳街房产处的小院中央,矗立起一根高高的旗杆,挂上了一面大红旗,上面用黄油漆印上了“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反复辟联络站”的番号,自此,许昌市除豫南七处的“二七分社”外,又出现了一个跨县市、跨行业的大组织,简称“许昌反复辟”。
自“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展以来,每一个单位大都分成了两派,凡是那些在单位里受“二七分社”压制的一派,纷纷与“反复辟”“挂勾”,从此,许昌市拉开了两个“二七组织”“打派仗”的序幕。
正如毛泽东所说:“文化大革命”的确“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泄私愤,图报复,争权夺利都披上了“红色”的外衣;在“当权派”中,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演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在老百姓中,一些小小的口角,也会演变成一场拳脚相加的武斗。在毛主席最高指示和《人民日报》关于“夺权”社论的鼓舞下,许昌地区被“造反派”们公认的两位地区副书记,“革命领导干部”王延太和范青民,在利用“造反派”们打倒了地委书记赵天锡和副书记段永健后,为了争夺“一把手”,又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敌人。许昌地区最大的两个“革命领导干部”既然产生了矛盾,下面的“造反头头们”为了今后在自己的单位也能当上“一把手”,就像赌徒一样,在这两位“革命领导干部”中进行选择,于是“二七分社”社长张长生选择了王延太,“反复辟”的头头苏勇自然选择了范青民,这两个对立的“革命领导干部”,各自操纵了许昌的“二七分社”和“反复辟”组织,掀起了空前的“打派仗”高潮。
“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自从“造反派”开始“造反”以来,他们就把毛泽东在1919年的讲话当做了战斗口号。在这年春天发行的“毛主席语录”,人们称之谓“红宝书”,更成为所有“革命组织”的“造反”指南。此时,“口诛笔伐”的“文斗”,只能是“秀才造反”,那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有凭借各自的“山头实力”和拳头才能让另一派屈服。拳头在后来也不管用了,那就看谁的武器精。从大街上散发的传单知道,全国的各个城市都陆续发生了大规模武斗,如这年1月26日,新疆石河子市发生了“造反团”与解放军的流血冲突;2月,青海发生了“赵永庆事件”伤亡惨重;5月4日,上海发生武斗,5月15日,四川重庆大规模武斗,动用了高射炮平射朝天门码头,大批工厂停产;在6月4日至30日,武汉数次武斗,死108人,伤2774人.....。
而武斗的武器,也逐步升级,拳头和棍棒改成了大刀、长矛,然后是冲锋枪、手榴弹,有的地方还开出了坦克车。
恰在这时,中央文革却在往火上浇油。在7月22日,毛主席的夫人江青,又肯定了“文攻武卫”的口号,她说:“不能天真浪漫,当他们不放下武器,拿着长矛、大刀对着你们,你们就放下武器,这是不对的。”“我们手无寸铁怎么行呢?”江青的这番讲话一经《人民日报》刊出,为全国的武斗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并使全国的武斗方式迅速升级。
这是1967年6月的一天,豫南七处的高音喇叭突然播出了一首抗日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随着歌曲的结束,广播员小杨以她那清脆激昂的的女高音发布了一则“紧急动员令”。讲的是郑州的由十多家大型企业为主的“十大老保”组织,即“河南省革命造反派总司令部”(简称“河造总”,是“河南二七公社”的对立派),近日要派数千人南下“武斗”,第一站就是许昌的“二七分社”,所以“许昌二七分社”的“社长”张长生“要求全体革命战友,作好战备,要与胆敢来犯之敌决以死战!”这则“动员令”一经发出,豫南七处的“革命战友们”,以“誓死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颗颗红心”,立即开始了紧张的“备战”行动。
在豫南七处的五一路加工厂,人们正在制造一种新式武器。
由六级泥瓦工朱根富发明了一种“混凝土炸弹”。这种炸弹可比抗日战争时“地雷战”中使用的“土地雷”先进多了。其制作过程是,先找好两只有20多公分直径的用于泥工盛水泥砂浆的大铁瓢,然后将拌和好的速凝细石混凝土放入两只铁瓢内,每只铁瓢内的混凝土做成一个大园窝和一个半园的小沟,再将两只铁瓢扣在一起,等混凝土稍微凝固,取出铁瓢,一只圆形的如足球大小的炸弹壳体就制造成功了,最后再往壳体内放入炸药雷管,就成为一枚新式的“混凝土”炸弹。
在加工厂的煅工房,炉火通红,年青的煅工班长胡万富领着几个师傅正在紧张地制造长矛。他们昼夜加班,用直径22毫米的螺纹钢赶制“红缨枪”。
在我们第二施工队,一位叫郭茂亭的工长、技术员,他发明了一种新式武器正在焊工班制作。这是用锯木头的宽度有15厘米的“带锯片”,被气焊切割成有40厘米长的刀头,或是用大“园盘锯片”切割成宽度为15厘米、长度有30多厘米的月牙形刀头,再在这些刀头下面焊上一根两米来长的粗铁棍,于是,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锯齿形大刀就制造成功了。
除了上述各种武器外,就是制作大量的“武斗棍”了。建筑公司的仓库里放了许多铁锨把,人们把这种长度有一米七八的木头锨把,一半油漆成白色,一半油漆成红色,这原本是古时候县衙的“衙役”们使用的“杀威棒”,亦称“水火棍”,此时竟成了迎击“来犯之敌”的武器。
“武斗”开始了
在豫南七处的五一路加工厂,人们正在制造一种新式武器。
由六级泥瓦工朱根富发明了一种“混凝土炸弹”。这种炸弹可比抗日战争时“地雷战”中使用的“土地雷”先进多了。其制作过程是,先找好两只有20多公分直径的用于泥工盛水泥砂浆的大铁瓢,然后将拌和好的速凝细石混凝土放入两只铁瓢内,每只铁瓢内的混凝土做成一个大园窝和一个半园的小沟,再将两只铁瓢扣在一起,等混凝土稍微凝固,取出铁瓢,一只圆形的如足球大小的炸弹壳体就制造成功了,最后再往壳体内放入炸药雷管,就成为一枚新式的“混凝土”炸弹。
在加工厂的煅工房,炉火通红,年青的煅工班长胡万富领着几个师傅正在紧张地制造长矛。他们昼夜加班,用直径22毫米的螺纹钢赶制“红缨枪”。
在我们第二施工队,一位叫郭茂亭的工长、技术员,他发明了一种新式武器正在焊工班制作。这是用锯木头的宽度有15厘米的“带锯片”,被气焊切割成有40厘米长的刀头,或是用大“园盘锯片”切割成宽度为15厘米、长度有30多厘米的月牙形刀头,再在这些刀头下面焊上一根两米来长的粗铁棍,于是,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锯齿形大刀就制造成功了。
除了上述各种武器外,就是制作大量的“武斗棍”了。建筑公司的仓库里放了许多铁锨把,人们把这种长度有一米七八的木头锨把,一半油漆成白色,一半油漆成红色,这原本是古时候县衙的“衙役”们使用的“杀威棒”,亦称“水火棍”,此时竟成了迎击“来犯之敌”的武器。
经过三天紧锣密鼓地“备战”,按照“二七分社”头头们的布署,第四天上午不到7点多钟,许昌一高、二高“红造委”、四中的“八二一”等四五所高、初中的学生已集合在豫南七处西大门的解放路上,许昌运输公司和“挂靠”在“二七分社”旗帜下的几家工厂的“分社战友”们,也排着长长的队伍与学生们汇合。这时候,豫南七处全体职工,包括我们这些被称之谓“战错队”的原“真理队队员”,早就在公司大院排好队,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件武器待命。接着,“分社”社长张长生和副社长王元庆就用麦克风、扩音器向人们训话,说这次示威游行是为了保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是为了向许昌一小撮反复辟分子展示我们的力量。
八点整,随着三声炮响,身任“二七分社”社长的张长生,亲自指挥着号称万人的游行队伍,开始了迎击“河造总”的盛大的“阅兵示威”。
这是许昌市“史无前例”的一次“阅兵式”!
这是由六千多人组成的“革命造反派”大军!
这是由数百面红旗排列的“红色巨龙”!
队伍的最前列走的是“许昌二七分社”“社长”张长生。
此时的张长生神采飞扬。他穿了一身由部队复员时的绿军装,胸前戴了一只有茶杯口粗细的,金光闪闪的毛主席像章;左擘上戴了一只印有毛主席肖像的“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红袖箍;虽然他的个头只有一米六五,但他觉得他的身材在今天特别高大。他那雄纠纠、气昂昂走路的身姿,再加上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似乎在向人们宣示:他就是许昌地区叱咤风云的主宰者。
在张长生的身后,是毛主席的巨幅画像。这幅比真人还大的画像镶嵌在一座特制的巨大木架上,由八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抬着。画像上的毛主席头戴军帽,身穿军装,右手高高的举起,好像是在向许昌的人们招手致意。在毛主席画像之后,是由40面红旗和旗手组成的四路纵队,队伍之后,是两辆插满红绿彩旗的“宣传车”,这些用红布标语围护的解放牌卡车放置着高音喇叭,乘坐着数十人的乐队,数面大鼓和军乐队奏起了抗日歌曲“大刀进行曲”。
紧接其后的是由一百多名青年组成的“敢死队”,这些“敢死队员”全是百里挑一的年青人,全都经过“武术”训练,他们一律头戴“柳条帽”(用柳条制作的安全帽),身穿绿军装,擘戴“红袖箍”,胸前戴一只硕大的毛主席像章,肩上扛了一条“水火棍”,时刻准备与敌人进行战斗。
在“敢死队”后面,是由二千多名学生们组成的“红卫兵”大军,每一个学校,每一个班级,都有数十面红旗在前面开道,旗帜上标明了他们学校的名字和造反组织的番号。
紧接学生队伍之后的是“豫南七处大联合”组成的方队。“这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部队”。包括临时工在内有八百多人的队伍,全是头戴“柳条帽”,擘戴“红袖箍”,胸前戴着一只硕大的毛主席像章,但与众不同的却是每人手中的兵器各有特色,他们有手持大刀、长矛的,有肩扛锯齿刀的,走起路来十分威武。
再后面是由数家工厂的两千多名“二七战友”组成的方队,他们或是手持大刀、长矛,或是高举红旗紧随其后。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青松不老,二七不倒!”“打倒刘邓陶,保卫毛主席!”和“与十大老保血战到底!”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由这六千多人组成的游行大军,在张长生的带领下,从豫南七处所在的解放路向北,经西关、西大街、南大街、七一路、火车站、“援越路”(火车站北面的大街)、中立交桥至解放路为止。
或许是根本就没有“郑州的十大老保来犯”之说,一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结束了。
有句古话:“醉翁之意不在酒”,而“项庄舞剑,意在佩公”。许昌“二七分社”的大游行,真正震撼的是许昌市另一支“革命造反派”“反复辟”。在“二七分社”这次大游行不久,许昌房产处“二七公社反复辟”的头头苏勇,立即组织了一场“反游行”,虽然声势没有张长生组织的这么威武,但也有相当的声势。房产处屋顶上的高音喇叭的放声量,足以和豫南七处的高音喇叭相抗衡。在许昌地区两位“革命领导干部”王延太和范青民的支持下,这两个“二七派”之间的斗争正在向纵深发展。两派几乎每天都派出一辆“宣传车”,在许昌的大街上用高音喇叭相互攻击。如果这两辆“宣传车”相遇到一起,车上的人们不仅相互对骂,而且会大打出手。
到了7月下旬,自江青提出“文攻武卫”之后,“许昌二七分社”和“许昌反复辟联络站”都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针对对方的“备战”。双方将各自单位里的民兵武器全部动用了起来,以保护自己的“革命司令部”。
到了8月1日,“河南二七公社许昌分社”的“八一战团”正式成立。“八一战团”的骨干全从豫南七处“革命造反派大联合”内挑选,我们木工组的李明是这支200多人队伍的“团长”,他的师弟金豹,是这个“八一战团”的“营长”。自“八一战团”成立以后,所有战团的队员不再到工地上班,他们利用建筑公司的民兵武器进行军事训练。
此时的我,每天仍是照常到工地上班。干的仍是最重、最脏的活,每天晚上仍必须按照刘老师的吩咐到公司开会、“学习”。除了不让我参加“大联合”的“机密会议”之外,我必须“老老实实”地呆在班组里。当然,也有参加“运动”的时候,例如那次大游行,“大联合”为了壮大声势,让我这样“站错队”的“双料地主”和其他“五类分子”们都拉上了街头。还有一次,大约是八月中旬的一天上午,为了“支援平顶山的革命战友”,“二七分社”的社长张长生,组织了几十辆卡车开往平顶山,车上站满了手持“武器”的“二七战士”,我也被拉上车,当上了他们的“造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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