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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1975年驻马店水库溃坝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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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5 15:47: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解密:1975年驻马店水库溃坝事件真相
南方周末


  1975年8月,特大暴雨引发的淮河上游大洪水,使河南省驻马店地区包括两座大型水库在内的数十座水库漫顶垮坝,1100万亩农田受到毁灭性的灾害,1100万人受灾,超过2.6万人死亡,经济损失近百亿元,成为世界最大的水库垮坝惨剧

  1975年8月,在一场由台风引发的特大暴雨中,河南省驻马店地区板桥、石漫滩两座大型水库,竹沟、田岗两座中型水库,58座小型水库在短短数小时间相继垮坝溃决。由原水利部长钱正英亲自作序的《中国历史大洪水》(当代中国出版社,1999)一书披露,在这次被称为“75·8”大水的灾难中,河南省有 29个县市、1700万亩农田被淹,其中1100万亩农田受到毁灭性的灾害,1100万人受灾,超过2.6万人死难,倒塌房屋596万间,冲走耕畜 30.23万头,猪72万头,纵贯中国南北的京广线被冲毁102公里,中断行车18天,影响运输48天,直接经济损失近百亿元。

  由一场特大暴雨而引发整整一个水库群的大规模溃决———无论是垮坝水库的数目,还是蒙难者的人数,都远在全球同类事件之上。

  暴雨

  超过当时世界最高记录的特大暴雨,是水库设计者们未曾预料的

  1975年8月4日,该年度中国内地第3号台风(“7503号”台风),穿越台湾岛后在福建晋江登陆。此时,恰遇澳大利亚附近南半球空气向北半球爆发,西太平洋热带幅合线发生北跃,致使这个登陆台风没有像通常那样在陆地上迅速消失,却以罕见的强力,越江西,穿湖南,在常德附近突然转向,北渡长江直入中原腹地。

  8月5日,行径诡秘的“7503号”台风突然从北京中央气象台的雷达监视屏上消失——由于北半球西风带大形势的调整,“7503号”台风在北上途中不能转向东行,于是“在河南境内停滞少动”,灾祸由此引发。

  “停滞少动”的具体区域是在伏牛山脉与桐柏山脉之间的大弧形地带,这里有大量三面环山的马蹄形山谷和两山夹峙的峡谷。南来气流在这里发生剧烈的垂直运动,并在其他天气尺度系统的参与下,造成历史罕见的特大暴雨。

  这个最易产生特大暴雨的地区,又恰是兴建水库的最佳区域——上百个山区水库,在这里星罗棋布。

  这场特大暴雨,是水库设计者们未曾预计的。从8月4日至8月8日,暴雨中心最大过程雨量达1631毫米,3天(8月5日至7日)最大降雨量为1605毫米。最强大的雨带,位于伏牛山脉的迎风面,4日至8日,超过400毫米的降雨面积达19410平方公里。大于1000毫米的降水区集中在京广铁路以西板桥水库、石漫滩水库到方城一带。暴雨的降水强度,在暴雨中心kk位于板桥水库的林庄,最大6小时雨量为830毫米,超过了当时世界最高记录(美国宾州密士港)的782毫米;最大24小时雨量为1060毫米,也创造了我国同类指标的最高记录。

  目击者称:暴雨到来的数日内,白天如同黑夜;雨水像从消防水龙中射出;从屋内端出脸盆,眨眼间水满;暴雨如矢,雨后山间遍地死雀。

  暴雨区形成特大洪水,量大、峰高、势猛。洪汝河在班台以上的产水量为57.3亿立方米,沙颍河在周口以上的产水量为49.4亿立方米。滚滚而至的洪水,对暴雨区内的水库群造成严重的威胁。

  板桥水库设计最大库容为4.92亿立方米,设计最大泄量为1720立方米每秒。而它在这次洪水中承受的洪水总量为7.012亿立方米,洪峰流量1.7万立方米每秒。8月5日晨,板桥水库水位开始上涨,到8日1时涨至最高水位117.94米、防浪墙顶过水深0.3米时,大坝在主河槽段溃决,6亿立方米库水骤然倾下,最大出库瞬间流量为7.9万立方米每秒,在6小时内向下游倾泄7.01亿立方米洪水。溃坝洪水进入河道后,又以平均每秒6米的速度冲向下游,在大坝至京广铁路直线距离45公里之间形成一股水头高达5-9米、水流宽为12-15公里的洪流。

  石漫滩水库5日20时水位开始上涨,至8日0时30分涨至最高水位111.40米、防浪墙顶过水深0.4米时,大坝漫决。库内1.2亿立方米的水量以2.5万到3万立方米每秒的流量,在5个半小时内全部泄完。下游田岗水库随之漫决。

  洪河下游泥河洼、老王坡两座滞洪区,最大蓄水量为8.3亿立方米,此时超蓄4.04亿立方米,蓄洪堤多处漫溢决口,失去控制作用。

  驻马店地区的主要河流全部溃堤漫溢。全区东西300公里,南北150公里,60亿立方米洪水疯狂漫流,汪洋一片。因老王坡滞洪区干河河堤在8月8日漫决,约有10亿立方米洪水蹿入汾泉河流域。9日晚,洪水进入安徽阜阳地区境内,泉河多处溃堤,临泉县城被淹。

  在“大跃进”的推动下,驻马店地区的水库建设蜂拥而上,一发而不可收拾,1957—1969年代,新建水库200多座,由于片面重视蓄水,忽视防洪,导致隐患四伏

  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兴建于1950年代“治淮”初期。

  淮河流域地处中国大陆南北气候过渡带,气候多变。在12世纪以前,淮河水系完整,独流入海,水流通畅。12世纪以后,黄河连续夺淮改道达六七百年之久,带来的恶果是淤塞干、支流河道和入海出路,使中下游河道比降(编者注:即水力坡度)非常平缓,干、支流排水能力甚小,洪水流路不畅。

  1950年夏,淮河大水,灾害惨重。同年10月,政务院作出了《关于治理淮河的决定》,确定了“蓄泄兼筹”的治淮方针,具体制定了“上游应筹建水库,普遍推行水土保持,以拦蓄洪水、发展水利为长远目标”和“低洼地区举办临时蓄洪工程,整理洪汝河河道”的战略部署。

  1950年代的“治淮大战”中,在洪河上游修建了石漫滩水库,在汝河上游修建了板桥水库。据称,当时水文资料很少,设计标准很低。板桥水库在工程运用中发现输水洞洞身裂缝和土坝纵横向裂缝,于是,1955-1956年分别对板桥、石漫滩两水库进行了工程扩建。洪水标准按照苏联水工建筑物国家标准进行设计。板桥水库采用1%频率设计,0.1%频率校核(即通常所说的百年一遇和千年一遇)。校核频率3天降雨量530毫米,洪峰流量5083立方米每秒,3天洪量3.3亿立方米。据此,决定大坝加高3米,坝顶高程为116.34米,防浪墙高程为117.64米;增辟辅助溢洪道,宽300米,底部高程为 113.94米,连同原有的溢洪道、输水洞,最大泄洪能力为1742立方米每秒,最大库容4.92亿立方米,其中调洪库容3.75亿立方米。石漫滩水库按 2%频率设计,0.2%频率校核(即50年一遇设计500年一遇校核),校核频率3天降雨486毫米,洪峰流量1675立方米每秒,3天洪量0.88亿立方米。据此,确定大坝加高3.5米,坝顶高程达到109.7米,防浪墙顶高程111.2米。经过加固,最大库容为9440万立方米,其中调洪库容为 7040万立方米,最大泄量390立方米每秒。

  这就是板桥、石漫滩两座水库垮坝前实际具备的工程标准。应当说经过改善、加固的两座水库,就工程质量而言,并无严重问题。

  在板桥、石漫滩水库加固扩建后的3年间,中原地区的水库建设蜂拥而上,一发而不可止。仅1957-1959年,驻马店地区就修建水库100多座。

  1958年“大跃进”期间,河南总结了漭河流域兴建山区水利的经验。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谭震林来河南视察时将其归纳为“以蓄为主,以小型为主,以社队自办为主”,并说:“现在山区问题解决了,要把漭河经验向平原推广。”

一位名叫陈惺的水利专家当时即指出:在平原地区以蓄为主,重蓄轻排,将会对水域环境造成严重破坏——地表积水过多,会造成涝灾,地下积水过多,易成渍灾,地下水位被人为地维持过高,则利于盐分聚积,易成碱灾。涝、渍、碱三灾并生,结果不堪设想。

  专家的忠告被忽视了,“以蓄为主”的经验被大范围推广,很快推及安徽。在安徽境内,不仅丘陵地区涌现大批小水库,淮河流域的河道也被一道道“水坝”分割闸起,形成许多大大小小的“条状水库”,造成淮河流域在后来数十年间致命的“肠梗阻”症。

  “以蓄为主”一度成为水利建设的“纲”。

  陈惺是远东最大的平原水库———河南驻马店境内宿鸭湖水库的设计者。该水库施工时正值“大跃进”,省水利厅一位副厅长认为原设计过于保守,擅自作了几处关键的改动。例如:他认为“闸门设计太大”,便将原设计的12孔排水闸门砍去7门,仅剩5门。

  同此遭遇的是淮河豫皖交界处的班台分洪闸:该闸闸孔原按800秒立方米排水量设计,共为9孔,但由于“以蓄为主”的思想指导,水文数据被人为减小,只建造了7孔;1959年水闸建成后,在1961年又人为堵闭两孔。

  “大跃进”之后,进入“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河南亦如此。然而,现存的气象资料显示,1959-1961年间并无特大自然灾害出现,但事实上中原大地却灾象频生:涝、渍、碱三灾闹豫,黄淮间饿殍盈途。无疑,各地水利建设的失误增加了这次灾难的“人祸”比重。

  1961年,刘建勋(1913-1983)调任河南省委书记,他认为河南灾大,“是水利方面的问题造成的”。为纠偏,他到处寻找水利工程的“反对派”。在信阳,他找到了发配在那里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陈惺kk大跃进中,陈惺对有人捐献不锈钢表带炼钢表示不以为然,说:“用不锈钢表带炼钢主要是锻炼人,就是锻炼人代价也太高了!”这同他说“用放卫星的方式修建水库是劳民伤财”的话如出一辙。

  在1961年开始的“纠偏”中,河南对全省水库进行了一次全面普查,对一部分设计标准偏低、施工质量较差、存有隐患的水库,包括一些大型水库,予以废弃。

  但是指导思想的失误并没有真正被扭转。重蓄水灌溉,轻河道治理,重兴利、轻除弊的倾向依然顽固存在。到1960年代末,驻马店地区又新增水库100多座,与此相对照,洪汝河的排洪能力非但没有增强,反而一年年递减。

  1975年8月特大洪水到来之前的淮河上游地区,事实上已隐伏着严重危机:河道宣泄不畅,堤防不固,许多“病库”隐患未除。更为严重的是,对于板桥、石漫滩等大型水库的潜在危险,人们并无警觉kk准确地说,“垮坝”二字在人们心目中根本就不存在。

  由于片面重视蓄水,忽视防洪,石漫滩水库在溢洪道上增加了1.9米的混凝土堰,板桥水库在大雨前超规定蓄水3200万立方米。

  人们过于笃信“百年一遇”、“千年一遇”等既定的洪水标准,自信石漫滩水库可驭控50年一遇的洪水,在500年一遇的洪水中也能自保;板桥水库可以驭控100年一遇的洪水,在1000年一遇的洪水中也可无恙。

  谁也没有见过“千年一遇”的洪水,所有数据都是根据人们掌握的有限的资料推算而来kk1975年8月,真正的大洪水来了。沛然而降的雨水使人们瞠目结舌:它的雨量,竟相当于人们所说“千年一遇”设计标准的两倍!

  由于板桥水库素被称作“铁壳坝”,加上通讯断绝,板桥的险情被忽视了

  “75·8”暴雨由三场降水构成。第一场暴雨出现在8月5日14时,持续了10个小时。当日,板桥雨量站测得日降雨量为448.1毫米,最大1小时降雨量142.8毫米。而按水库“千年一遇”校核标准,最大日降雨量才是306毫米。板桥水库水位迅速上升到107.9米,已接近最高蓄水位。

  因灌渠阻碍泄水不畅,大坝外的洪水淹没了水库的坝基。板桥水库管理局院内,5日晚积水达1米多深,电话总机室被水泡塌,电话线路中断,管理局与水库上游各雨量站全部失去联系。公路交通中断,板桥镇街积水二尺,供销社、信用社被大水冲倒,大部分民房倒塌。板桥公社干部在慌乱中组织力量转移老人和儿童,派出所干警则紧急抢救被水浸泡的档案。

  8月6日早晨,刚从省里开会回来的驻马店地区革命委员会生产指挥部副指挥长陈彬到机关上班,发现指挥部成员已分头到基层防汛。此时,遂平县已对汝河随时可能溃堤提出警告,要求地区速送防汛物资。

  上午,板桥水库管理局报告灾情的人员赶到,他们汇报的主要内容是“板桥镇遭淹”、“群众生活发生困难”。

  陈彬提出:一、立即派出一个十余人的医疗队,抢救伤病员。

  二、群众家被淹,粮食也被淹,粮食部门要带粮食安排群众生活。

  三、商业部门负责解决煤等其他用品。

  四、通知邮电局抢修线路。

  地委副书记补充:以地委、地革委的名义慰问灾民和板桥水库的职工。

  当天,陈彬赶到板桥,地革委生产指挥长刘培诚也到板桥察看情况。当晚,刘培诚返回驻马店,陈彬为了“搜集一些好人好事”,留住板桥。

  这就是驻马店方面在8月6日对板桥水库灾情作出的全部反应。

  “75·8”暴雨的第二场降水出现在8月6日12时到7日4时。

  6日23时,板桥水库主溢洪道闸门已经提出水面,紧接着输水道全部打开泄洪。水位仍在上涨,库水位高达112.91米,而设计规定的最高蓄水位只有110.88米。

  7日中午,陈彬召集板桥驻军、板桥公社、水库有关负责人开会,紧急会商防汛事宜。会议中发现,水库及板桥镇完全没有防汛器材,没有木料、草袋、铅丝,也没有准备应付意外情况的炸药kk驻军名义上是炮兵,但有炮无弹。这时,通讯线路中断。

  午后,天奇黑,雨势更猛。从16时起,“75·8”暴雨的第三场降水kk也是最大的一场降水出现,这场暴雨将持续13个小时!

  陈彬不懂水利,只感到“雨下得这么暴,库水泄得这么慢,情况有些不妙”。他再次召集会议,除请驻军使用连队报话机试图对外作接力通讯外,还紧急呼吁各级部门调集一切可以替代的物资参加防汛。

  板桥水库位于泌阳县境内,该县县委书记朱永朝于7日傍晚赶到板桥镇。面对板桥水库的危急形势,他果断决定:立刻安排水库下游的板桥、沙河店的群众撤离,并协助陈彬拟就一份告急电报,通过军队辗转上送。

  这是8月7日晚7时许。

  与此同时,驻马店地区革委会生产指挥部正召开紧急抗洪会议,会上讨论了宿鸭湖、宋家场、薄山等水库可能出现的险情,惟独没有谈到板桥。据当时参加会议的人回忆,板桥水库根本就没有报险。事实是,一方面因为板桥与驻马店的通讯完全中断,一位携带报话机进行接力通讯的驻军士兵在行至沙河店时被汹涌的洪水卷走;再则,板桥水库因其坚固而无法使人联想到“垮坝”。

  与此同时,河南省水利厅在郑州召开紧急抗洪会议,会议的焦点是如何死守薄山水库、保住宿鸭湖水库及石漫滩水库是否要炸副泄洪道的问题;也有人担心板桥水库的情况,陈惺在会上建议:速炸板桥水库副泄洪道,以增大泄洪量!但这一建议已无法传到板桥。

  截止到7日21时前,确山、泌阳已有7座小型水库垮坝,22时,中型水库竹沟水库垮坝。

  此时,板桥水库大坝上一片混乱,暴雨柱儿砸得人睁不开眼,相隔几步说话就无法听清。大批水库职工、家属这时正被转移到附近的高地,飘荡着的哭声、喊声和惊恐的各种声响在暴雨中形成一种惨烈的氛围。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洪水一寸寸地上涨,淹至自己的脚面、脚踝、小腿、膝盖……

  上涨的库水迅速平坝,爬上防浪墙,将防浪墙上的沙壳一块块掏空……水库职工还在作着无谓的抵抗,有人甚至搬来办公室里笨重的书柜,试图挡住防浪墙上不断扩大的缺口……一位忠实的职工在暴雨中用斧子凿树,以记录洪水水位……

  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串炸耳的惊雷。万籁俱寂。

  暴雨骤然停止———夜幕中竟然出现闪闪烁烁的星斗。

  这时,就听一声惊叫:“水落了!”

  刚才还在一寸寸上涨的洪水,在涨至小腿、膝盖、腹部,甚至向人们的胸部漫淹去时,突然间就“哗”地回落下去,速度之迅疾使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洪水的确在眨眼间退去。

  就在那些“老婆孩子”欢呼“水落了!水落了!”的时候,板桥水库管理局公安科长马天佑的脸色骤然间变白,刚才的那个劈雷,曾使他周身触电似的麻了一下;此刻,那座刚才还如同一只充足气的巨大气球的板桥水库突然间萎瘪kk6亿立方米的库水令人恐怖地滚滚泄下。

  约8.1亿立方米洪水向四面八方奔突,扫荡,又在四面八方合流扩展,在直立如壁的惊涛骇浪前,田园、村落、集镇,须臾间化为乌有……

  水库垮坝所致的大水与通常的洪水具有极为不同的特性,这种人为蓄积的势能在瞬间的突然释放,具有无法抗御的巨大的毁灭力量。

  板桥水库垮坝后,距水库最近的沙河店镇首先被大水吞噬。尽管泌阳县委书记朱永朝在事前布置了紧急撤离,但因洪水势头凶猛,全镇6000余人中仍有827人遇难。

  撤离的通知,仅仅限于泌阳县内。由于驻马店方面没有也不可能向全区作出相应的紧急部署,与沙河县仅一河之隔的遂平县文城公社,群众完全没有得到洪水警报,因此文城成为“75·8”洪水中损失最巨的地区:全公社3.6万人口中,有1.8万余人遇难;该公社魏湾大队1700余人中有近千人丧生;该大队三小队256口人中仅存96口,有7家人绝户!

  笔者曾访问当年的“三队”———如今的一个小行政村。“75·8”大水的幸存者说:大水下来前,我们咋知道水库会有危险呢?天黑时,村里人看见河南岸沙河店那边影影绰绰有人在比比划划大喊大叫,可风声雨声太大,根本听不清喊的啥!

  村民魏长河,全家6口人中有4人丧生。他回忆:喂饱牛时(约下午4时),雨已下得很大,天黑时,全队人都往地势较高的大队部躲。三个妮儿,俺家里的抱一个,我抱俩,手里还拉着一个12岁的小子,刚进院子,眼看着大水就从高高的墙头扑进来,像盖被子似的把满院子人都闷在里面。

  当时50岁的吴桂兰说:俺和11岁的妮子被水闷住后,倒塌的墙就砸在俺娘俩身上,险些被砸死,幸亏一个大浪把俺们托起,掀了出去,妮子眨眼间就不见了,俺只觉着昏天黑地,抓住一张秫秸箔就随水飘走了。

  村民魏东山回忆:我让老奶奶躲进拖拉机驾驶室里,大水下来时,水头将奶奶和拖拉机一起卷走了。

  当时已74岁的老大娘赵二妮,全家8口4人丧生。她说:见大雨下得这个样,我就在屋里蒸馍,蒸了一屉子又一屉子,眼见着雨越来越大,我把衣服都翻出来,穿上了两条裤子,三件上衣,连袄都穿上了,就听儿子喊,快走快走,快上大队院!俺娘俩还没有走到大队部,就听见轰隆隆一片房倒的声音,还不及挪步,人就漂在水里了。

  魏长河回忆:我抓着房上一只藤箩往下冲,一路冲到遂平城下,也不知喝了多少水。人说,县城南门、车站大桥和铁路是三道鬼门关,哪一道都是进去就出不来,我竟然都冲了过去,浑身的衣服撕得稀烂,一路上就听见大人哭孩子叫,一排排水鬼明晃晃的向你扑过来,后来才知道,那是露出水面的电线杆上的白瓷瓶。

  魏世兴回忆:白花花的大水一眼望不到边,我在水里不知翻了多少个滚,憋得不行,一露头,见两个大 “淤杂”(草垛、杂物形成的飘物堆)向我冲来,其中有一棵连根拔起的大桐树,上面攀着许多人,乱哭乱叫,有人喊:“抱好东西!抱好东西呀!”我记得水里到处都有电灯一样明晃晃的东西。

  赵二妮老太太被卷到上百里外的阳丰大桥底下才被一棵树卡住,她挣扎着从树棵里爬出,临时穿上的几件衣服早就被洪水冲没,身上拉了许多口子,没剩下一块好肉。

  从板桥水库倾泄而出的洪水,排山倒海般朝汝河两岸席卷而下,文城拖拉机站75匹马力的链轨拖拉机被冲到数百米外,许多合抱大树被连根抛起,巨大的石碾被举上浪峰。板桥水库底部高程为120米,文城魏湾的高程为100米,遂平县城的高程为65米,县城东部的高程为50米。洪水就这样借着高程的落差顺势而下,板桥水库8日凌晨1时垮坝后,仅1小时,洪水就冲进45公里外的遂平县城,遂平县40万人,此时有半数漂没水中,一些人被途中的电线、铁丝缠绕勒死,一些人被冲入涵洞窒息而死,更多的人在洪水翻越京广线铁路高坡时,坠入漩涡淹毙。洪水将京广铁路的钢轨拧成绞丝状,将石油公司50吨油罐卷进宿鸭湖中。

  板桥水库垮坝5小时后,库水即泄尽。汝河沿岸,14个公社、133个大队的土地遭受了刮地三尺的罕见的冲击灾害。洪水过处,田野上的熟土悉被刮尽,黑土荡然无存,遗留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鲜黄色。

  翻越了京广铁路的洪峰,从西平、遂平两县境内继续向下游冲击,驻马店地区4.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尽成泽国。

  大量的洪水涌入著名的“险库”宿鸭湖水库,该库堤内堤外皆是白花花的大水,库堤只能容一辆卡车通过,苍茫中犹如一条飘飘欲断的细带。而就在这条细带上,拥挤着将近5万的灾民。

  宿鸭湖水库技术人员赵搭拉回忆:当时只听“咚!咚!咚!”,堤外一座座泡在水里的房屋垮了。上游冲下来的“淤杂儿”、人,挤在水库的进水处,像漩涡一样打着转转。“救人呀!救人呀!”哭喊成片。眼看着一个个人栽在水里就没有了。

  侥幸的是,大水下来的8天前,宿鸭湖水库刚刚完成了抢修工程kk由于该库常年隐患未除,下游有阻水工程,又因周围群众屡屡哄抢护坡石料而遭损坏,赵搭拉在1975年初两次上书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报警”,在中央干预下,有关部门终于批准了宿鸭湖水库抢修工程。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这次抢修,这座“险库”也必然会在这次大水中垮坝。

  这条“细带”和这5万灾民的生命就这样被幸运地保存下来。

  数百万灾民泡在水里,发病率迅速上升,据不完全统计,病人有113.3万……

  板桥、石漫滩诸水库失事当日,驻地距灾区最近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军某师及其他部队的近万名官兵便已奉令赶到驻马店地区抗洪救灾。自8月9日起,武汉军区的大批救援部队也昼夜兼程陆续抵达灾区。灾害之惨重远远超出预料kk此时,数百万灾民被浸泡在久久不退的积水之中,而头上暴晒着三伏天火辣辣的骄阳。

  笔者从驻马店地区的档案资料中查到一部分残缺不全的电话记录、情况通报,这一份份逐日灾情的原始记录,披露了驻马店各县群众在板桥、石漫滩水库垮坝后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真实景况。

  8月13日———

  新蔡、平舆东部水仍上涨,1小时2公分,全区200万人在水中。

  汝南:10万人被淹(指尚飘浮在水中),已救4万,还有6万人困在树上,要求急救;全县20万人脸肿腿肿,拉肚子,无药。

  新蔡:30万人尚在堤上、房上、筏上,20个公社全被水围住,许多群众5昼夜没有饭吃。

  上蔡:60万人尚被水包围。华陂公社刘连玉大队4000人已把树叶吃光;黄铺公社张桥大队水闸上有300人6天7夜没有吃饭,仍在吃死猪死畜。

  宿鸭湖水库:大坝上5万人四五天没吃东西了。

  平舆:还有40万人在水里,肠炎、脑炎流行。医疗队下去了,但没药物,很多地方出现了灾民有病哭、医生看了病没药也哭的情况。

  8月14日———

  全地区尚有177.3万人泡在水里。其中上蔡64万,新蔡45万,汝南25万,平舆40万。

  汝南提出口号,保证每人1天1斤红薯干。

  8月15日———

  全地区尚有140余万人浸泡在水中,其中上蔡55万,新蔡40万,汝南25万,平舆30万。

  8月16日———

  全地区120万人还在水里,其中上蔡52万,新蔡20万,汝南4万,平舆23万。

  平舆县射桥大队有3个老头因没吃又无救而上吊自杀。

  8月17日———

 全地区泡在水中的人尚有101万。上蔡50万,党店公社堤上7000人,公路上4500人,树上、筏上3.1万人,又有一社员因高烧无药而死。老百姓缺衣,吴宋大队会计宋三意(已死)剩下妻子和6个孩,三个孩仍光身,三个只有裤头。

  新蔡:用大锅煮红芋片救济群众。

  汝南:确保1人1天3两面、7两红芋干。

  全地区发病率迅速上升,据不完全统计,共有病人113.3万,其中汝南8万;平舆25万,其中王冢公社4.2万人,发病1.7万人,医务人员尽最大力量,一天仅治800人,死7人;西平病人11万;遂平15万;上蔡25万。

  8月18日———

  平舆、上蔡、新蔡尚有88万人被水围。

  汝南:50万人发病32万。其中痢疾3.3万,伤寒892人,肝炎223人,感冒2.4万,疟疾3072人,肠炎8.1万,高烧1.8万,外伤5.5万,中毒160人,红眼病7.5万,其他2.7万。

  上蔡:群众生活极困难,华陂公社5.6万人仍有2.16万人泡在水里。刘连玉村8户围1只破锅做饭,用南瓜挖空做碗,树枝当筷。有的地方仍在堤上吃小虫吃树叶。已病死21人。刘庄大队11岁的刘小群患乙脑连盐水都没,11日死。和店王妮13岁生病无药,17日死。全社脑炎死3人。

  8月19日———

  全地区尚在水中的人数44.8万。

  上蔡:水中仍有40万,病死15人。新蔡:水中仍有4万,病死20人,要求多送熟食和燃料。

  平舆:截止到昨天,已病死113人。

  遂平:县里粮食吃完了。

  各县纷纷要求速送治疗脑炎的安宫牛黄丸。

  8月20日———

  全地区尚有42万人在水中,病死者274人。其中确山病死16人(乙脑10人),汝南病死5人,遂平病死50人,西平病死135人,上蔡病死28人,新蔡病死20人。

  8月21日———

  全地区尚有37万人泡在水中。

  汝南:得病32万人,190人病死,药品不足,用土丹验方。

  新蔡:发病人数22.8万,占41%,20人死亡。

  上蔡:73人病死。

  平舆:和店公社14个大队187个生产队4.3万人已在水中12天,水深处2米,浅处1米,老人和孩子都绑在树上。熟食不足,灾民11天没吃盐。孟庄大队东洼生产队,捞一死驴,灾民乱割食。公社党委书记问县委:几万人生命危险,你们还要不要我们?飞机空投食品50%-60%落在水里,大李大队灾民见水中漂的烂南瓜,乱抢食,37人中毒。

  ……

  驻马店地区的数百万群众,就这样度过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洪水退去的地方,到处可见人畜的尸体kk尸体在烈日下腐烂,在洪水曾经肆虐过的地方罩起一层可怕的雾,一位曾经参加救灾的军人后来回忆,在漯河至信阳的公路两旁,沿途所有的大树树枝,都被黑压压的苍蝇压弯了。

  在得到邓小平的同意后,李先念下令武汉军区和南京军区的舟桥部队紧急出动,在中央慰问团的指挥下执行爆破任务。

  如果说水库垮坝所引起的冲击性灾害给洪汝河流域的百姓迅雷不及掩耳的毁灭性一击,那么河道宣泄不畅、洪水居高不下所造成的浸泡性灾害,则更加残酷地延续和加重了这场灾难本身的损失。

  在板桥、石漫滩水库垮坝失事后的第5天kk1975年8月12日,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为团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乌兰夫为副团长的中央慰问团抵达驻马店灾区。中央慰问团的专机到达李新店军用机场后,纪登奎等即换乘两架米-8直升机作空中视察。

  水利专家陈惺陪同纪登奎。直升机起飞后,先在空中视察京广铁路以东的灾区,看了平原上的汝河和小洪河。在所视察的汝南、平舆、新蔡、上蔡和西平县的范围内见到的几乎是一片汪洋,5座县城和条条块块分布的高地如同散布在海中的岛屿。直升机飞行的高度仅50米,能清楚地看到每座“岛”上都密集着灾民。一些“岛”人多面积小,大量灾民不得不站在水里和爬在树上。

  直升机继而转向铁路以西,视察被冲垮的板桥、石漫滩水库。两座水库的大坝都在中段被冲开,形成深深的豁口。库水早已排完,露出干涸的库底。坝下沿河两岸,无论是村庄房屋还是道路树木,都被洗劫一空,留下一片荒凉。

  中央慰问团在视察后认为,为了解救还困在水中的百万灾民,必须尽快排除洪汝河平原的积水。

  陈惺向慰问团成员说明,这次受灾严重的洪河和汝河,在新蔡县城以南汇合后,向下至班台又分为两支:西支称大洪河,向南入淮河;东支称分洪道,经蒙河分洪道再入淮河。现在,由于大洪河的上段是在高地上切岗开通的,河岸陡峭,因此上游水位升高而河道流量增加甚少;分洪道虽然地势低下,但在进口处修有班台闸节制流量,也不能有效地扩大下泄流量。大洪河和分洪道之间的洼地称洪洼,历史上是大水时的自然行洪道,可这些年洪洼已被围垦,丧失行洪能力。这些因素都使得班台以上洪水壅积难下。当今之计,惟有使用爆破手段,炸开阻水部位加速行洪。

  8月13日晚9时,河南省委书记刘建勋紧急通知陈惺,陪同慰问团成员、农林部部长沙枫速回北京向国务院汇报。刘建勋含着眼泪对陈惺说:“你去,代表我,代表河南,只有一个请求,炸开阻水工程,解救河南人民。”

  14日0时15分,沙枫等抵达北京。

  国务院会议室里,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已召集中央各部委和中央军委负责人等候开会。

  沙枫首先汇报中央慰问团和河南省委关于加快排水的意见。李先念说:“为了救人,你们说炸开哪里我们就同意炸开哪里。”陈惺在地图上指出了需要爆破的位置,李先念在征求身旁水利部长钱正英的意见后,表示同意,并要钱正英起草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联合命令。

  在钱正英起草命令时,李先念又问陈惺还有什么问题,陈说,宿鸭湖水库尚未脱险。李先念要陈惺立即和河南通电话,采取紧急措施,确保水库安全。深受板桥、石漫滩水库垮坝事件刺激的李先念,痛心地说:“宿鸭湖水库再也不能出事,再出问题,它就是催命鬼!”

  钱正英起草好联合命令,李先念看后即和当时主持军委工作的邓小平通话,在得到邓小平的同意后,李先念下令武汉军区和南京军区的舟桥部队紧急出动,在中央慰问团的指挥下执行爆破任务。因为时间紧迫,李先念要求部队先行出发,由他亲手签字的命令随后由空军空投到各部队所在位置。

  14日清晨,沙枫等返回驻马店。纪登奎决定由沙枫任组长、陈惺等为成员组成爆破指挥小组。陈惺向纪登奎转达李先念关于确保水库安全的指示,纪登奎说:“如果水库再出问题,我们就下地狱了,决升不了天堂。”

  指挥小组随即乘直升机去新蔡,转乘机船赶赴爆破点。上午10时,在武汉军区副司令员孔令德指挥下,对最大的阻水工程班台闸施行爆破。巨响声中,班台闸所有的闸门、胸墙、桥面和部分闸墩都腾空而起,分洪口门由此打开。

  全部爆破工作进行了整整两天。

  扩大行洪后,为确保下游淮河大堤的安全,纪登奎指示陈惺等人乘船直达蚌埠,入安徽境内察看灾情。只见沿途各地都在鸣锣疏散百姓,由于班台闸被炸,大量河南境内的洪水向下游倾泄,致使淮河中、下游的形势紧张。淮河多年受重蓄轻排指导思想之害,行洪道上早已围堰丛生,如同处处设卡,本在1956年就已达到抗拒1954年大洪水标准的河道,此时的泄洪能力却已下降30%-40%,河道上星罗棋布的“关卡”造成淮河“肠道”的严重“梗阻”,陈惺亲眼见到沿途的淮河河道平堤流水,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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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25 15:48:29 | 显示全部楼层
王维洛   1975年河南板桥水库溃坝谁在隐瞒真相

1994年,水利部长江流域委员会主任,国务院长江三峡建设委员会副主任魏廷铮(相当于部长级)在马来西亚沙捞越州关于当地巴贡水库的演讨会上被问及中国河南1975年水库溃坝事件时说,具体死亡人数不记得,但是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的理由是,如果水库溃坝事件的死亡人数超过万人,国际新闻界必然会有报导。

  魏廷铮说的是谎话!

  第一,1975年河南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两座大型水库及竹沟、田岗等数五十八座中小型水库溃坝的死亡人数远远超过一万人;第二,当时中国封锁了这个消息,世界新闻界当然无法知道。

  1975年八月,河南省南部驻马店地区出现暴雨,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两座大型水库及竹沟、田岗等数五十八座中小型水库几乎同时溃坝,遂平、西平、汝南、平兴、新蔡、漯河,临泉七个县城被水淹数米深,共29个县市受灾,涉及一千二百万人,毁房680余万间,冲毁京广线铁路一百多公里,京广线中断18天,影响正常通车48天,直接经济损失约为100亿。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等水库溃坝事故,在当时未作公开报导·查找当年的报纸,只能发现几段关于河南省军民奋勇抵抗洪水灾害,和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慰问河南省军民的报导,这说明河南省南部驻马店地区那时曾发生过洪水·在大陆出版的气象学和水利学的书籍中,有提及这次事故的,但是关于死亡人数各种说法之间出入很大·至今为至,中国政府还没有公开发表过全面的调查报告和系统的事故分析。据说水利部淮河委员会在溃坝事故发生四年后,也就是在1979年曾作过一个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等水库溃坝事故调查报告,没有公开发表,而仍然被当作保密文件锁在保险柜中。另外,曾拍摄过一部关于1975年八月河南省暴雨的科学教育片,其中有关于板桥水库等水库溃坝事件,但是该片也是内部发行,只供气象和水利的专业人员观看·笔者曾在大学学习期间,作为气象学的课程内容在1979年看过这部影片。

  1982年邓小平批准三峡工程上马,遭到国内外许多人士的反对,水库大坝的安全也是一个重要因素,这样板桥水库等水库溃坝事件也浮出水面。特别是全国政协委员乔培新、孙越崎、林华、千家驹、王兴让、雷天觉、徐驰和陆钦侃在文章中揭露,死亡人数达23万人,引起国人注意。但是水利部说板桥水库溃坝事件的死亡人数是2·6万。以后国内有文章提及这一事件。中国环保作家郑义也曾作过调查,发表过有关文章。1992年,板桥水库大坝重建,并立碑,由水利部长钱正英题写碑文。1995年2月,亚洲人权观察发表了关于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失事的报导,引起世人震惊。

  二、事故死亡人数

  有多少人死于这次水库溃坝灾难,有各种不同的说法,有代表的有如下一些:

  全国政协委员和政协常委乔培新、孙越崎、林华、千家驹、王兴让、雷天觉、徐驰和陆钦侃揭露,死亡人数达23万人;孟昭华和彭传荣编的中国灾荒史中载录,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垮坝失事,1029万人遭受毁灭性的水灾,约有十万人当即被洪水卷走;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员蔡则怡和赵思雄说,死亡近十万人;中国科学院著名的气象学家陶诗言写到,死亡人数达数万人;板桥水库重新修建碑文中刻有,卷走数以万计人民的生命财产;水利部减灾研究中心研究员刘树坤和程晓陶没有直接提供死亡人数,只指出人员伤亡惨重;中国科学院环境科学委员会副主任郭方没有直接提供死亡人数,他写到,1975年8月河南大洪水冲垮了两座水库,下游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姜国亭说,近三万人死于非命(其中板桥水库失事占总归数的80%)·

  上海辞书出版社的水利词典记载,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垮坝,死亡二万六千人·在由水利部组织和委托编写的中国水灾史一书中有一章节是关于1975年淮河洪水的,书中写道,1975年水库溃坝事件的死亡人数为2·6万人·但是同在这本书的前言中(执笔者:南京水文研究所骆承政)写道,1975年水库溃坝事件的死亡人数为85600·而这85600的数字又被淮河洪水一章在脚注种作为错误被指出·这就使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在同一本书内,关于同一个事故会有两个不同的数据,而其中一个又被作为错误被指出,而在编辑时却没有得到修正·三峡工程建设委员会付主任魏廷铮说,事故死亡人数不可能超过万人。

  要搞清魏廷铮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有必要先对这个事件做一简单介绍。

  三、建造水库是毛泽东根治淮河的最主要措施

  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位于淮河的支流上,是所谓治理淮河的最重要工程的一部份·1950年中共中央治淮委员会成立,1951年毛泽东题词:“一定要把淮河修好·”之后,淮河流域上的一大批水库工程开始兴建,其中大部份工程在1956年和1957年又经扩建和加固·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就是这个年代的产物·至五十年代末,在淮河上游建造了佛子岭,梅山,磨子潭、响洪甸、南湾、薄山、白沙、板桥和石漫滩共九座大型水库和无数的中小型水库,其目的就是蓄水·当时把这个水利策略叫作“满天星”和“葡萄串”·至此,治理淮河的水库技术措施已经是全部实施了,再找不到适合建水库的坝址了·当时人们遗憾的只是在淮河流域上找不到一个象三峡水库一样的,能称雄世界的工程,一个能把淮河洪水卡住的工程,一个能一劳永逸的工程·

  四、溃坝原因

  1975年7月底,第三号台风在美国关岛附近的洋面上形成,台风形成后向西北方向移动,8月3日台风穿过台湾中部,8月4日上午2时在中国福建省的龙岩登陆,然后经江西、湖南、湖北、河南,最后返回湖北消失·8月5日台风雨区中心移到河南省南部,一日最大雨量量为672毫米,8月6日暴雨强度减弱,一日最大雨量仍有514毫米,8月7日暴雨强度增加,一日最大雨量达到1005毫米·无论是一小时的暴雨量,还是三小时的暴雨量,无论是六小时的暴雨量,还是十二小时的暴雨量,无论是一天的暴雨量,还是三天的暴雨量,这次暴雨都创造了大陆气象站的最高记录·

  当时最大的两个暴雨中心,正好位于淮河上游的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的上游,三天的降雨量超过1600毫米(当地年平均降水量为800毫米)·就是说,三天的降雨量比平均两年时间内降的雨水还多·暴雨发生之前的几个月中,河南南部降雨很少,正出现旱情,农田缺水,大部分水库蓄水位很低,不能满足灌溉和供水的需求·8月4日该地区受台风影响开始降雨,人们还以为是天上降下了及时雨,各地水库纷纷开始蓄水,抬高水位,用于抗旱·这个蓄水过程持续到8月7日·由于降雨量大,水库又只蓄不放,水位上升很快·水位上升到水库正常蓄水位,继续上升到最高蓄水位,超过警戒水位·最后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和竹沟、田岗等几十座中小型水库发生漫顶溃坝·

  水库溃坝的时间发生在8月8日凌晨一时左右,当时人们还在梦乡之中·溃坝的洪水冲溃了河堤,将下游的村庄和房屋一扫而光,总计毁房680余万间·位于水库下游,与洪水流向垂直的中国最重要的铁路干线京广线也被冲毁一百多公里,一些区段铁路线被冲得荡然无存,一些区段的铁路线成了麻花形·京广线中断18天·最后不得不采取爆破开口分洪的手段,分别在淮河中下游多处采用爆破的手段,炸毁堤坝以分洪,以增加受灾面积来减小溃坝洪水的毁坏力量。由于时间紧迫,许多居民没有事先得到消息,根本来不及逃离,死于爆破分洪的洪水·这次灾害涉及20多个县市,一千二百万人,直接经济损失约为100亿·

  造成水库溃坝的原因有许多,有大气候的环境条件,有小气候的环境条件,有水库所在地区的地形条件,有水库设计中的错误等等,而最直接的原因是,是水库泄洪道的闸门锈死,不能被开启而造成失事,是一个由人为错误所造成灾难·

  水库大坝是拦截水流的水工构物,在大坝后壅高水位,形成水库,用于调节水流,用于发电灌溉供水等·这种水利枢纽工程与人一样,不能只蓄不放·人要是只吃喝不拉撒,就会死亡·因此水利枢纽工程还包括泄水构筑物,用于渲泄洪水,以防洪水漫顶,避免水库大坝溃坝·而溢洪道是土石大坝的最主要的泄水构筑物·平时溢洪道的闸门是关闭的,只是发生洪水时,才将闸门打开,让洪水从溢洪道中流到下游,这样水库中的水位不会再升高,或是升高速度减缓,或是水位下降·这就取决入库的洪水流量和经溢洪道的排放流量的关系·入库的洪水流量大于溢洪道的排放流量,水库中的水位上升,入库的洪水流量越大,而溢洪道的排放流量越小,水库中的水位上升速度越快·反之,溢洪道的排放流量大于入库的洪水流量,水库中的水位下降·当溢洪道的排放流量等于入库的洪水流量时,水库中的水位不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水库是不能用来防洪的·当溢洪道的排放流量大于或等于入库的洪水流量时,水库的防洪效为零,有时还起到雪上加霜的作用·在工程上,对溢洪道的排放能力的设计根据不同的水库有不同的要求,要求在发生历史最大洪水时,溢洪道的排放能力能保障水库大坝不溃坝·由于8月4日前有旱情,水库水位低,水库的可蓄水的库容大·当时为了蓄水,溢洪道的闸门都是紧闭的·也没有人去查看过闸门·其实,泄洪道的闸门自五十年代后期水库工程扩建以来,就没有用过,也没有人去检查过·

  由于暴雨大,入库的水流量也大,泄洪道的闸门没打开,泄洪道的排放流量为零,因而水库的水位上升很快·当八月七日,特大暴雨降临后,板桥水库水位超过了警戒水位时,这时才下令去打开水库的泄洪道闸门排放库水·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最紧急的关头,泄洪道的闸门确打不开·泄洪道的闸门因为多年没有开启早就被锈死了,闸门打不开,泄洪道也起不到泄洪的作用·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再设法把闸门打开,或是用炸药炸毁泄洪道的闸门,以保大坝安全·一切都为时太晚·洪水冲溃了大坝,致使下游十余座水库相续溃坝,附近的城镇遭受灭顶之灾·

  板桥水库的总库容量有5亿多立方米,而1975年八月三天的进入水库的水量有6·97亿立方米,由于泄洪道未被打开,进入水库的水量大于水库的尚存的库容量,溢顶溃坝是在劫难怪逃·板桥水库的溃坝效用和破坏能力,大大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和人们的想象·板桥水库大坝高仅为25米,库容仅为5亿立方米,板桥水库最大溃坝流量达到78200立方米/秒·这流量有多大?

  这个最大溃坝流量比1954年长江洪水宜昌站的洪峰流量66800立方米/秒更大,比1981年长江洪水宜昌站的洪峰流量72000立方米/秒还大,这个流量超过了宜昌站实际测到的历史最大洪水量(不是指根据洪水痕迹推算的历史最大洪水量)·而板桥水库所在的淮河支流汝河,与浩浩荡荡的长江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当板桥水库的溃坝洪水冲到下游约四十公里处的遂平县城时,还有53400立方米/秒的洪峰流量,这洪水量与长江干流宜昌站的十年一遇的洪水流量相妨·溃坝洪水波以立浪或涌波形式向下游急速推进,时速在30到50公里,与汽车速度相妨,下游附近地区的居民没有时间加以防范和逃避·加上正好是在午夜,人们都在梦乡之中·溃坝洪水的波峰在传播初期很高,立波经过处的河槽水位瞬息剧涨,水流汹涌湍急,破坏力特别强。

  五、定义问题

  1975年8月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两座大型水库及竹沟、田岗等五十八座中小型水库发生溃坝,这一事件在国际上被称统称为“板桥水库溃坝事件”,它不但包括板桥水库,还包括石漫滩水库、竹沟、田岗等其他水库。这一事故的总死亡人数,包括直接死于溃坝洪水的居民,也包括死于炸堤分洪洪水的百姓,即死于溃坝洪水后续影响的人。

  这就是全国政协委员和政协常委乔培新、孙越崎、林华、千家驹、王兴让、雷天觉、徐驰和陆钦侃揭露,死亡人数达23万人。这和中国科学院环境科学委员会副主任郭方说的给下游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是一致的。因为板桥水库溃坝事件的危害,应该包括所有的灾难性的后果,这些灾难集中在水库的下游。

  孟昭华和彭传荣编说,约有十万人当即被洪水卷走;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员蔡则怡和赵思雄说,死亡近十万人和中国科学院著名的气象学家陶诗言写到,死亡人数达数万人,是指直接死于溃坝洪水的居民人数,未包括死于后继影响的人,如炸堤分洪等措施所造成死亡人数。

  而直接死于板桥这一座水库大坝溃坝的人,为一到十万人之间。钱正英在写碑文的时候用的是“卷走数以万计人民的生命财产”,是指仅板桥大坝溃坝所造成的死亡人数,而没有包括石漫滩水库及竹沟、田岗等其他水库溃坝所造成的死亡人数,更没有包括炸堤分洪所造成的死亡人数。

  骆承政写道,1975年水库溃坝事件的死亡人数为85600,是指板桥水库和石漫滩等水库溃坝的死亡人数,而水利部所说的2·6万是直接死于板桥水库溃坝洪水的人。就是板桥一座水库溃坝所造成的死亡人数,也远远超过一万人,可见魏廷铮在说谎。

  由于国际上所指的“板桥水库溃坝事件”,是指1975年8月河南省众多水库发生溃坝所造成人民生命财产损失的大事故,死亡人数不仅应该包括直接被溃坝洪水卷走的人,也应该包括炸堤分洪所造成的死亡人数,这个死亡人数就是陆钦侃等所揭露的23万人。

  希望水利部能公布板桥水库溃坝事件的调查报告,并公布在这一事件中的死亡总人数,而不是仅仅公布死于板桥这一座水库大坝溃坝洪水的人数。

  最后可以对比一下板桥溃坝洪水与淮河自然洪水所造成的灾害程度·1949年夏,淮河流域发生水灾,河堤多处决口,受灾面积2500万亩·1950年夏,淮河流域再次发生百年不遇的严重水灾,27个县受灾,受灾人口990万,受灾面积3100万亩,被冲毁和破坏的房屋达80余万间,死亡人数489人·正是1950年的水灾促使了修筑板桥等水库的决策,来治理淮河·二十五年后,水库溃坝,造成23万人死亡,损失孰大孰小,不言自明。

作者:王维洛
http://www.ourzg.com/bbs/htm_data/71/0801/68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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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 17: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唐尧  也说驻马店“75·8 溃坝”事件

也说驻马店“75·8 溃坝”事件--南方周末与凤凰卫视又在抹黑
作者:唐尧   
  
  1975年夏我跟随一位师政治部王干事从内蒙巴彦高勒出差去长沙。到北京后得知京广线由于驻马店洪水而中断。王干事通过在北京出差另三位政治部干事请示,同意转道上海再去长沙,另外又交待在上海要办的几件事。
  
  到了上海没有耽搁直接转车去了长沙,一路上关于驻马店洪水也有所耳闻,事态似乎还是很严重的。在长沙呆了一周(住五一广场边上一个招待所),然后转车去上海,中途在杭州下了车,在西湖等转了一个白天,晚上回了上海。王干事对我很照顾,说上海的事由他办,让我回家(加在上海的远郊)三天。当我在家呆了三天后,到上海找王干事(还住在原来福州路红旗招待所),许多事他都办完了,唯有照相器材还没有购置。这样又在上海呆了两天。
  
  后来回到北京,那三位还在北京办事没有离京,所以几个人又在北京住了两天再回内蒙巴彦高勒。半个月了京广线依旧没有通车,听说上万人被淹而死,这是一场很大的洪灾。所以这场洪灾在我的脑海里还是有印象的。
  
  35年过去了,这场特大洪灾又从新进入人们的视线。现在的说法与当年耳闻相差太大了,这与我15年前在许昌、平顶山、商水、阜阳与舞钢做项目(一个是烟草收购系统、粮仓计量系统与动态轻轨衡)时听说的相差也太大了。为什么是这样呢?总觉得是一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从哪儿说起呢?还是从板桥水库复建纪念的碑文说起。碑文是这样说的,“板桥水库原建于一九五二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兴建的第一批大型水库之一。一九五六年经扩建加固,一九七五年八月八日毁于特大洪水。三日进库水量6.97亿立方米,洪水流量1.30万立方米每秒,均超过原设计值的一倍左右,溃坝瞬时流量高达 7.81万立方米每秒。时值十年**,救护不力,卷走数以万计人民的生命财产,为祸惨烈。一九八七年元月复建,历五载建成。除水害、兴水利,必须对人民负责,确保安全。树此以志不忘。”
  
  这个碑文看起来也有问题的。问题在那儿呢?
  
  第一是,进水库的水量超过原设计值的一倍左右,这说明水库半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水淹坝顶而造成的溃坝,据南方周末文章表述:“(8日零时)40分钟后,高涨的洪水漫坝而过。水库管理局第三次向上级部门发出特特告急电,并开启尚能移动的五扇闸门,此时水库已经开始决口。”这就是板桥水库是再也不能承受之时溃坝的。
  
  第二是,“时值十年**,救护不力”,这是“张冠李戴”。这里没有说,当灾难来临之际,预警作了些什么呢?水库管理局从第一次到第三次向上级部门发出特特告急电,历时五个多小时。而上级是哪个上级呢?怎么没有上级在这紧要关头的指令?所谓的上级在这紧要关头又作了些什么呢?而大暴雨从三天前就开始了…… 这怎么能用“十年**”取而代之呢?关于救护记载,那也是近万解放军指战员在抗洪第一线的。
  
  第三是,“卷走数以万计人民的生命财产,为祸惨烈”。由于没有预警,人们还都在睡梦中,这场特大灾年降临了…南方周末与凤凰卫视都将死亡人数提到了24万。到底多少人死于洪灾呢?由水利部组织和委托编写的中国水灾史一书中有一章节是关于1975年淮河洪水的,书中写道,1975年水库溃坝事件的死亡人数为2.6万人。水利部长钱正英在她的书中也是这个数字。怎么会差那么多呢?
  
  其实,水利电力部部长钱正英对此事是相当了解直接参与最高层会议的(中央命令也都是她起草的),由于是水库溃坝造成的,所以她在1975年11月郑州主持全国防汛和水库安全会议,提出758暴雨对全国的水利工作提出了警告,钱正英部长说:“责任在水电部,首先我应负主要责任。一是过去没有发生过大型水库垮坝,产生麻痹思想,认为大型水库问题不大,对大型水库的安全问题缺乏深入研究。二是水库安全标准和洪水计算方法,主要套用苏联的规程,没作出符合国情的规定。三是对有关水库安全的紧急措施,缺乏明确的规定,包括板桥、石漫滩基本上都无汛期准备。在防汛最紧张时电信中断,指挥不灵,造成极大被动。四是防汛指挥不力。”也就是说她的数字可信度应该是最高的。
  
  那么,别人“添油加醋”都是没有可靠依据的,到了凤凰卫视“上嘴层碰下嘴层” 就出来了。起码要给出个县、公社的统计数字吧?请看一段关于死亡数字描述:“1975年8月20日,河南省委有个初步统计数字,说全省死亡85600多人,连同外地在灾区死亡的人数在内,最多不超过10万人。当时省委说,这个数字比较准确。中央慰问团在给毛主席、党中央写的关于河南、安徽灾情报告中,引用了这个数字。”问题是这个说法来自省委那个报告呢?或者是来自于哪位省委的领导呢?既然有了这个版本,那么之后的死亡数据一直往上涨,到了24万了,以后还会不会再涨,这就难说了,因为说这些话的主,都是用脚趾头思考的!
  
  所以,水库溃坝还引发了许多关于政治斗争的攻击。这也许才是重提“旧事”的动因,也是一些精英真正的动机。然而熟悉那段历史的,都不会忘记那是主持国务院与中央军委工作的是邓小平,中央关于洪水与救灾的紧急会议由李先念主持,但也与邓副主席通了电话的。总理病倒了,主席也病了。对毛泽东有关于驻马店洪水文字描述,那是工作人员读内部报道给主席听的,没有读完就听到抽泣声,发现毛泽东眼中早已浸满泪水,面部表情极为伤感。毛泽东自言自语道:“我这个人感情越来越脆弱了。我一听到天灾人祸,就忍不住伤心。”其实,从部长钱正英到邓小平,乃至毛泽东都不希望看到溃坝发大水的。这一点是肯定的!
  
  当下,一些精英鼓吹的所谓“垮坝惨剧真相”,是这样吗?依据何在?24万人死难,相当于唐山大地震。而大地震时主持中央工作是华国锋,亲临第一线慰问,军队24小时全部到救灾第一线。这不是给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摸黑吗?这本身已经说明事态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才有李先念主持会议,乌兰夫到实地慰问。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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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2 18:26:2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田:精英们的大批判手法和信息筛选标准:以“七五八溃坝”和“淠史杭灌区”为例

七五年八号台风带来特大暴雨,河南淮河支流的板桥水库和石漫滩水库溃坝,造成重大水灾;这个事情精英们津津乐道,不遗余力地进行爆炒,并作为共产党决策错误对民众犯有罪行的证据。 “ 淠史杭灌区 ” 是新中国第一大灌区,有效灌溉面积超过1000万亩,也处在淮河领域,灌区从1958年开始动工,到七十年代前期才逐步完成,使得安徽西北部10个县的耕地得到灌溉,改变了该地在解放前 “ 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 ” 的状况。水利工程不只是有 “ 七五八 ” ,还有 “ 淠史杭 ” ,在水利工程带来的损失之外,更大量的是效益, “ 七五八 ” 仅仅是小概率的意外事故,而 “ 淠史杭 ” 则是大概率事件是灌溉效益。但是经过精英们的生花妙笔和渲染,人们只知道 “ 七五八 ” ,完全不知道 “ 淠史杭 ” 。

对于大型水利工程而言,既有巨大的收益,也存在着各种成本,包括建设成本、移民的付出,在运行过程中间的维护成本,还包括一种机会成本:风险。只要回归到常识,我们都知道,不存在如何没有成本和代价的收益,反之,追求收益就无法完全避免成本,这本是没有疑问的事情。但是在最近20多年来,咱们的精英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创造了一种追究 “ 成本 ” 的大批判手法,这个手法不公开说 “ 任何收益都不应该付出成本 ” ,如果这样说就直接与人们的常识相对立了,他们的大批判工作就要破产,精英们的 “ 高明之处 ” 是把收益放在一边弃之不顾,专门突出各种 “ 成本 ” 来进行大批判工作,为了追求大批判效果,就特别有必要调动人们的同情心,比如大肆渲染各种意外事故带来的生命财产损失就是一个最常用的手法。

毛泽东时代中国农田水利建设的成就巨大,为了把这个成就抹黑,精英们已经作了几十年的工作。主要的手法就是把各种水利成本列举出来,进行抨击,最常用来支持大批判主要涉及这样几个方面的成本:水库淹没损失以及由此带来的移民问题,洪水威胁在水库上下游之间的部分转移,意外事故带来的生命财产损失等三个方面。七五八溃坝事件,是新中国损失最大的一次事件,这是精英们特别乐于提起的;黄河三门峡水库,在全国水库中间最突出地影响了上游的河道淤积和防洪,也是精英们喜欢引用的案例;三门峡移民解决得最不理想,一些移民生活水平下降,也是精英们 “ 同情心 ” 最集中的事件。非常有意思的是,精英们只喜欢说共产党或者某某高官错误,但是从来不提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案,或者引导人们去设想虚假的出路,这些出路通常都指向 “ 无成本的收益 ” ,换言之,精英们只是乐于向人们推销一个这样的印象:共产党毛泽东从来就没有为老百姓干过什么好事,即便是农田水利建设这样的事情,也是纰漏一大堆。

1975年8月上旬在河南省南部淮河上游丘陵地区普降特大暴雨,从8月4日至8月8日,暴雨中心最大过程雨量达1631毫米,3天(8月5日至7日)最大降雨量为1605毫米。4日至8日,超过400毫米的降雨面积达19410平方公里。大于1000毫米的降水区集中在京广铁路以西板桥水库、石漫滩水库集水区到方城一带,暴雨中心位于板桥水库上游的林庄,最大6小时雨量为830毫米,超过了当时世界最高记录(美国宾洲密士港)的782毫米;最大24小时雨量为1060毫米,也创造了我国同类指标的最高记录。石漫滩水库5日20时水位开始上涨,至8日凌晨0时30分涨至最高水位111.40米、防浪墙顶过水深0.4米时,大坝漫决。库内1.2亿立方米的水量以2.5-3万秒立方米的流量在5个半小时内全部泄完。下游田岗水库随之漫决。石漫滩和板桥水库的建筑质量较好,在1956年还特别经过加固,号称 “ 铁壳坝 ” ,1975年8月水库失事的主要原因,是超强暴雨造成的洪水洪峰流量分别为设计标准的4及2.6倍,而导致漫顶溃坝,并非由于工程质量差造成的。因灾死亡人数,第一次的估计数据是20万人,灾后实地统计数据是85800人,经过数年之后外出人口还乡之后的最后数据是因灾死亡人数26000人,这样就被精英们反复渲染了很多年,还有一个人特别喜欢在死亡人数上下功夫。这个事故的发生,不是人为的责任事故,不是工程质量问题,关键在于设计时缺乏恰当的水文数据,根据后来的历史洪水调查,也没有发现相当于这次大暴雨的历史记载。可见,灾害的发生有一定偶然性,但是在新中国快速兴修水利设施改善水利条件的大潮中间,有具有一定的必然性,这只能是理解为:为迅速改善民生和农业条件需要承担的巨大成本的一部分。

我们都知道一个古语 “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 ,越是羊子丢得多,损失越大,人们肯定愿意承担更高的 “ 补牢 ” 成本。在水利工程决策中间也是如此,中国历史上水旱灾害十分严重,带来的生命财产代价日益沉重,这就意味着只要有可能,就必须大规模地兴修水利设施,控制洪水。新中国成立之后,特别是农村三级政权在1950年代得到完善,对中国丰富的劳动力资源进行组织和动员的制度条件就具备了,由此开始了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水利建设高潮,换言之,农业集体化过程和基层政权的强化,初步具备了承担 “ 补牢 ” 成本的前提条件。对于那些在历史上曾经带来严重水旱灾害的地区,为了减灾的需要,人们总是愿意承担更大的淹没损失和成本。历史上我国水旱灾害最为严重的是汉江流域,淮河流域和黄河下游,今天回头去看,新中国在决策这几个流域的水利工程时,也是特别愿意付出更高成本的。汉江的丹江口水库是亚洲第一大水库,淹没土地面积832平方公里,动迁38万人;把这个淹没损失去对照1931-1955年汉江大堤溃口十五次的频率,这个溃口频率仅次于黄河,就不会感到奇怪了。而淮河出山各个支流的水库,淹没损失也是很大的,这也和淮河流域中下游的严重水旱灾害对应。最严重的防洪成本向上游转移发生在三门峡水库,因为黄河是 “ 非平衡河流 ” 而且尾巴上拖着渭河平原,因此导致上游的防洪成本上升而且影响地域很大,本质上是以加大渭河平原的防洪风险为代价,去降低下游平原的防洪风险,是水利工程带来防洪成本在上下游之间转移的典型案例。

黄河三门峡水库,在运行过程中间却是发现设计时未曾预计到的问题。但是从今天回头去看,这个水库也仍然是不可替代的,虽然相关技术问题和知识积累了更多,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作为一个在程度上对渭河平原影响相对小的替代水库方案,邙山水库曾经先于三门峡提出,后来的地质调查发现坝址条件不佳,无法支持混凝土高坝。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全球的水利建设之间都认为高坝只有混凝土坝一个选择,在七八十年代苏联在达吉克斯坦境内建设了高达300米的罗贡水库,才逐步改变人们的观点,这也的高坝建设也是与特大型施工机械的问世联系在一起的。关于泥沙问题的知识,在1948年舒姆首次提出平衡河流的概念,指出一条平衡河流会自动调整比降和断面,使得来水来沙刚好通过;在平衡河流概念的背后,意味着改变河流的一个特性会导致平衡条件的变换,导致河流的自动调整;这个概念的延伸意义实际上是在后来三门峡水库发生严重的 “ 溯源淤积 ” 现象时,才为人们所认识到。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中国有人提出 “ 高含沙水流 ” 的概念,指出在每立方米水含沙量高达400-600公斤之后,河道比降达到例如千分之一这样的水平,不仅不会发生淤积还将产生强大的冲刷作用,这个认识在反面帮助人们认识到为什么黄河龙门以上的深峡谷形成,同时也告诉人们对于渭河这样的河流(在1956-1979年平均径流73亿立方米泥沙却有5.4亿吨),本来就不可能不淤积,三门峡水库抬高了水位只是加速了淤积而已。

对于黄河出山之后,历史上是 “ 三年两溃口、百年一改道 ” ,如此严重的水旱灾害损失,人们为避免或者减轻这样的灾害,当然应该承担更高的成本和代价,这个代价不仅包括移民安置成本和淹没损失,渭河平原的防洪风险增加是从避免下游溃口改道风险转移过来的成本。只要简单的对比,就知道渭河平原防洪风险增加的机会成本,与历史上黄河溃口改道带来的灾害损失相比,只是一个很小的零头,算是治黄成本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移民问题本来在五十年代是有条件解决得更好些的,当时水利事业兴起灌溉效益很大,土地生产力增加很快,收益地区是有很大能力吸纳新移民的。一般而言,在缺少化肥的情况下, “ 旱改水 ” 常常可以提高单产100%以上,丹江口水库的灌溉面积高达800万亩,承担本水库的38万移民本来没有任何问题,这还不算丹江口水库保护下游江汉平原易涝地带的效益。但是当时河南省委愿意承包国家的移民投资,结果只有18万人外迁,20万人搞就地靠后,加剧了河南淅川等地的人地关系紧张程度,至今这个地区还是非常穷困。作为移民个人离开故居,就已经是作出了牺牲,地方政府为了得到移民资金而包揽移民事务,却长期未能进行妥善安置。地方政府喜欢移民投资却拒绝踏实作好移民安置的行为,理应批评甚至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不管怎么说,淹没损失的代价由移民个人承担是没有道理的,必须由政府进行合理安置。

实际上,今天中国的水利事业仍然严重不足,不是精英们渲染的那样搞错了,搞多了,搞糟了,农业生产仍然严重地受制于气候和降雨状况,粮食安全比1970年代更受气候波动的威胁,这说明我国的水利投资还没有达到一个比较满意的地步。同时,也说明一些地区的水旱灾害,实际上没有低成本的解决方案,例如淮河的行洪问题由于受到河道比降不合理的限制,甚至仅仅工程措施还无法解决灾害的影响,这一方面需要加强 “ 非工程措施 ” 的建设,另一方面也需要跨流域的全国平衡措施。例如黄淮海平原的缺水问题,实际上无法在本流域内部解决,黄河的水资源紧张和泥沙问题看来需要大西线调水工程的启动,没有几百亿立方米的外来水,黄河沿线的工矿业开发和土地潜力,包括下游平原的灌溉和水盐平衡、泥沙输送就无法很好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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