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年代那样的事儿--文革日记摘抄（杨文华）第四部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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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

这几天麻烦不少，在黑大楼住几夜受凉支气管炎发作，411工人兵团拦截“捍三红”汽车被打死一人，黑大楼的东西被盗不少。好在抓了几个盗窃犯才遮了点羞。

最近几次勤务组会大多是扯内皮，没有解决什么问题，也没有作出什么像样的决定。

会议记录摘要

联席会议

田子明：形势大好。北京第二次解决贵州问题的会开的时间比较长，比较激烈，有些团结的气氛，认识开始统一，贵州形势将随着会议有一些变化。中央提到贵州4派8派两大派，谁要把谁打成反革命组织都是不可能的，现在是少数派压多数派。

我们撤出据点是可以的，但必须先收缴捍三红、818的杀人武器，严惩凶手。这段时间贵州局势大乱，是因为某某人的北京来电，中央己在追查，并说是省革委省军区某些领导人带头造谣。省革委省军区的七条的精神是411破坏局势，我们要防止以七条为借口镇压411。我们要抓文攻武卫，抓组织建设，注意清除我们中的坏人，立足于政治解决问题。我们的舆论工作最近有起色，但主要是学生在搞，工人的太少。另外不要乱提口号，不要感情用事。

王长宽：武卫是保存自己，不是去打别人。武卫注意：一，不要搞打砸抢抄。二，不要随意拦车，武器不能乱抢，要通过关系去搞。三，注意阶级敌人混进我们的队伍。

耿铁：形势对411有利。但各地都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武卫要加强，我们是土武器，以后各据点统一配发，不能各搞各的。各据点按单位系统组织队伍，白天回单位抓生产，晚上到据点武卫。其他人清理出去。各据点要向组织联络组报人员名单。二，据点搞些吃的是必要的，但要注意分寸。三，要狠抓资料工作，各单位的文化大革命全过程的材料一定要掌握。

方守廉：5月14日晚人汽和交通系统在大十字宣传，省革委省军区等单位的宣传车包围我们宣传车，我们一再忍让，对方仍不放过，群众与他们发生冲突。15日凌晨两点四十分汽车三场被包围，我们只有200多人，我们先展开政治攻势，他们开始砸石头，我们也用石头还击。他们串通三场革委打开后门，但我们事先埋伏了人，他们冲了五次没有冲进来，后来我们反击，双方伤亡很大。我们抓了一些人，群众有气，要打死，考虑到他们是受蒙蔽的，做了群众工作，注意了政策。我们没有外围力量，医疗条件很差，指挥也有错误，这些都是教训。有些单位要支援我们，我们欢迎，但要经过联席会议同意。

孙世政：讲讲政宣工作。这段时间证明我们之前对形势的分折是正确的。当前主要是宣传革命大联合，宣传红五条，宣传注意政策，揭露对方的武斗阴谋，批判李再含拉一派打一派，克服我们内部的极左思潮和其他非无产阶级思想。对411工人兵团和411归口联络站我们准备发一个声明。（念声明）对方就是把他们的错误挂在我们帐上，寻找战机。我们发声明是表明联席会议的观点。

群众发言：一，人员审定后发出入证，凭出入证进入据点。二，参加联席会议的代表一些单位系统变换了，也要审查，发出入证。三，对工人兵团和归口联络站的错误要抵制，但不要扣帽子，用词也要注意，防止对方借此攻击411，防止411分裂。我们联席会议的姿态要高一点。四，411小报太多，有的是为了赚钱。联席会议要管管。

会议决定声明暂时不发。





5月26日

勤务组决定办事机构设在省交办，但今天没有几个人去，连叫得最凶的李少华和方守廉、王长宽也没有来，勤务组会也没能开。（以后联席会议工作人员主要是在黑大楼聚集活动）

省军区来五人联系开座谈会落实中央五条和省革委省军区七条，没有讲什么，只是听听我们的意见。

会议记录摘要

省军区毛泽东思想传队王光银、左从清、汪胜永、魏厚永、陈均岭与勤务组部分成员座谈。

陈均岭等人说他们是来听取联席会议对中央五条和省革委七条的意见。

田子明、耿铁表示：一，拥护省革委省军区的正确领导，二，中央红五条和省革委七条中符合毛泽东思想的，坚决执行。关于七条中的第三条411占据点的原因应该找找。411本来没有据点，一直都在本单位抓革命促生产。郗素珍（捍三红头头）讲话后，捍三红就打开了，4日22日以打击流阿强为名开始武力镇压411，4月25日开枪，后来攻打了很多厂矿单位，411战士是无法才跑出来的。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首先得把人保卫起来，我们不得不占据点。但我们的据点从来没有出去打过别人，都是挨打。我们撤出据点有几个条件：一，先收缴捍三红的现代化武器，再收缴411的原始武器。二，严惩杀人凶手，不论是捍三红的还是411的。三，省革委要有切实措施保障411人身安全。四，承认411是合法组织。



5月27日

李再含今天回到贵阳，看其怎样表演了。

省军区王化副参谋长来谈了一阵，没讲什么实质性问题，相互认识认识而己。

和胜利到0276支左办，支左办的只讲形势大好，信心要足，要顶着干。具体情况未多讲。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会议决定：一，通过对省革委七条和“联指等六十七个单位联合声明”的声明。（田子明：贵州只有4派和8派，其他组织虽然很多，但只是倾向不同。关键是大联合，防止左倾关门主义。耿铁：不能让联指等的声明蒙蔽群众，另立山头，标榜笫三势力。）二，解决归口联络站问题要：1，摘牌子。2，割断与各专州的组织联系。3，派代表参加联席会议勤务组。4，对彼此存在的问题通过谈心解决。



5月29日

0276孙连长和马主任到我家，要我们对李再含从团结的方面多作努力，即对李的调子降下来了。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碰头会通过“给省军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一封信”和“关于维护贵阳社会秩序的几点意见”。确定星期六联席会议的内容：印发南口经验、六厂一校经验、对省革委七条声明、对联指等六十七个单位联合声明的声明、关于维护贵阳社会秩序的几点意见。先由田子明、孙世政介绍情况，然后讨论：一，怎样看当前形势（李再含回来后怎么办？）二，怎样发展和整顿组织。三，政宣会怎样开？



5月31日

开联席会议，发了几个声明。

中央（69）25号文件下达，对411不太有利，只是提到驻军支左和到北京办学习班。411不会被压下去，这个前途是确定了的。

会议记录摘要

联席会议主要讨论了李再含回贵阳局势可能发生的变化和对策。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李会：一，改正错误。二，阳奉阴违，继续镇压411。我们的态度是：根据中央的态度，承认与李再含的矛盾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不再提打倒弯月亮（李再含）的口号。但他犯的错误是敌我性质的错误。而因要继续批判李再含的拉一派打一派一、搞多中心、反军乱军等，还要做好武卫的准备，对据点的人员按班、排、连组织，搞军训。此外还应加强资料工作。



6月1日

勤务组会议决定下发以下文件和通知：一，割断和外省派性组织的联系，向联席会议报告有哪些省外人员插手贵州文革。二，防止左的错误。三，不要再占新的据点。向联席会议报告五月份以来的武斗情况和原因，411死伤人数，有哪些单位的411被赶出来。四，向联席会议报告411占了哪些据点，其他各组织占了哪些据点，各派造、发武器情况。五，不召开庆祝中央文件发表的大会，各单位系统可以造舆论。六，政宣组召开学习中央文件的会议，会议开两天。



6月2日

勤务组决定召开全省411代表座谈会，座谈中央文件，并把贵州省文化革命全过程的资料整理出来。这个主意不错，通过这次座谈会可把全省的联络网建起来，有些行动可以统一，改变各专州自顾自的状况。勤务组决定由我负责筹备工作。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扩大会议（侯怀鲁、王普庆、李可仲参加）决定：一，通过政宣会决议草案。二，召开全省411派代表座谈会，学习讨论中央文件，收集整理全省文革资料。

贵州411无产阶级革命派座谈会筹备组成员：杨文华（贵阳师院）、朱梅年（地化所）、涂尘野（省文联）、陈浩春（贵棉）、伍元新（矿山机械厂）、刘荣敏（市文化局）、伍略（省文联）、邓康明（艺校）、王祖铭（贵州农学院）、董延新（艺校）、张兴荣（艺校）、莫福林（花灯团）、杨潮海（省植物园）、刘敏（文艺兵）。



6月3日

勤务组开会，争论很大，我和魏志将提议公布勤务组座谈（69）25号文件记要以统一广大411战士的思想；李少华则以会冲乱政宣会为由反对；田子明说现在对文件理解不深，过早公布会带来负作用。各方谁也说服不了谁。

政宣会今天开幕。主要内容是统一认识和抓资料工作。

夜出外检查中午布置的刷大标语的情况。



6月4日

写了一个要文件、资料的报告给省革委省军区宣传队，到金桥饭店交给宣传队的负责人，他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最后还是收下了。

会议记录摘要

6月5日勤务组碰头会决定：一，全省文革资料（包括文字、摄影、录音）工作由田子明、王润身（新光厂）负责，人员是：莫福林、李可仲、朱梅年、张兴荣、龙明伍（武略）、朱云长（贵大）、陈广源、毛羽丰（贵棉）、裘建华、蔡斌（二工校）、余笑云（六中）、贵工二人、贵医一人。工作需要还可增加。二，同意魏志将要求，新光厂由王润身替换他为勤务组成员。





6月6日

今天是六六事件三周年，街上除有些相关的大字报、大标语外没有什么活动。

工建交指挥部开250人大会，要开三天，这是在搞分裂。但耿铁和李少华在背后支持，今上午的勤务组会吵得一塌糊涂。

下午我到0276，部队希望联席会议解决好工建交指挥部的事，他们对全省411座谈会表示不支持。我要王参谋明天直接与勤务组谈。



6月7日

开了一天联席会议，通过了政宣会决议，决定增补贵钢冉龙伟、贵烟一厂郭玉珍、贵州大学邓振新为勤务组成员。



6月8日

今天参加全省411座谈会的人己经来了不少，但是耿铁、方守廉拍胸口答应解决的吃住问题还未解决。找李少华要联络证充任会议出席证，他东推西推不肯拿出来，还说他不插手座谈会的事，我一肚子气，骂了他几句，他反倒客气起来，下午就把证送来了，还爽快地把纸的问题也解决了。




6月9日

全省411座谈会筹备会今天开了，还像样，吃住问题基本解决，下午还聚了餐，肉呀、酒呀都有，但这些东西是怎样搞来的，什么时候搞来的，我这个筹备组组长竟然一无所知。

会议记录摘要

贵州省411革命派座谈会筹备会（6月9日）

主持人：耿铁 出席人：贵阳系统联席会议、遵义地区、安顺地区、兴义地区、毕节地区、铜仁地区、黔东南州、黔南州、水城特区、六枝特区、盘县特区代表。

筹备会决定：一，座谈会的目的是，认真学习中央文件，深刻领会文件精神：交流各地州市25号文件下达后的动态及对策；不建立全省的411组织，但各地州市应保持密切联系，交换情况和资料，建立411通讯联络网。二，成立以联席会议勤务组为基础，各地州市派代表参加的座谈会和联络网领导小组。各地州市的代表是：遵义李树林、安顺何联栋、兴义罗安义、毕节周鑫全、铜仁张细荣、黔东南王琪、黔南施兵、水城宋通长、六枝罗汉、盘县一人。三，座谈会邀请李再含、7578部队代表参加。

6月10日

座谈会领导小组会议决定：座谈会召集人：罗安义、何联栋。耿铁代表领导小组发言。座谈会的主要议题：1，如何认识省革委的工作成绩是主要的。2，怎样做才是支持省革委。3，7578和0276怎么同样对待。4，411是否另立山头。5，贵州的受压派和411是否一派，怎么区别对待。6，目前的斗争焦点是不是承认411是革命派。7，对大联合的看法和打算。8，文攻武卫。9，对阶级敌人的斗争。



6日12日

王参谋到我家谈了很久，了解勤务组成员的情况，后来要我约耿铁、田子明、孙世政、曾祥美、方守廉明天到部队去。又要我写一份勤务组成员政治面貌和文化革命中的表现材料给他，还交待这些事不要告诉别人，连支左办的人也不要讲，弄得很神秘。

晚上和田子明、孙世政等同兴义的罗安义、周建华座谈，主要是讨论两个问题，一、省革委的成绩是主要的的说法是策略还是正确评价；二、818是无产阶级革命派的说法是策略还是正确评价。罗、周认为是策略，是为了稳定局势，最后的结果是打倒李再含，411一派掌权。我和田、孙则认为是方向性的正确评价，最后是两派大联合。当然从内心讲我们希望是策略。



6月13日

上午做了两件事：单独到金桥饭店和省军区宣传队舌战一个多小时。修改全省411座谈会总结发言。

0276师长、政委接见了联席会议勤务组的部分成员，听取了意见，作了一些指示，也批评了不少。他们透露411旗帜打不久了。



6月16日

为了解决勤务组一些人的工作作风、背后搞小动作等影响团结的问题，今天勤务组开整风会。会上田子明、王长宽给李少华提了些意见，李气汹汹地拍着桌子反驳。田子明也跳起来对拍桌子，两人差点打起来。在众人的劝说下，两人作了自我批评，也相互不客气地提了一些意见，李少华还流了几滴眼泪。耿铁也算诚恳地作了检查，作了保证。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会议

6月16日上午

孙世政：传达0276部队首长的指示：对李再含当前要讲团结，批判、揭发李再含是不符合大方向的。今后不要再搞武器，不要占据点，不要搞小动作，不要立足于打。遵义411先左倾盲动抢枪，后右倾逃跑。我们是一枪一弹也不会给你们的。不要在社会上跑，要立足于本单位作群众工作。对411组织中央明确是革命群众组织，但不要恢复组织，恢复了要我们做工作。山头、据点都要尽快撤掉。李再含在合适的时候会找你们谈。红卫军的事你们不要管，李铁乃是确有证据的坏人。中央看是谁紧跟中央。你们勤务组的成员要团结，不要分裂，不要被收买。

冉龙伟：对解放军是依靠不是依赖。合乎毛泽东思想的就执行。

王长宽：我们要制定计划，一边谈判，一边做群众工作。我们的问题解决了就倒旗。

王润身：我们放下武器，撤出据点，人家打来了，我们唱语录歌，只能被打死。

孙世政：如果这样做就回到起点，倒底谁是谁非，谁在捍卫毛泽东思想。

田子明：首长讲对方找411犯错误的机会一举消灭411，对方也怕犯错误。我们联席会议成立以来调子还是对的，只是在下面助长了左倾。

李少华：首长要我们不要犯错误，但是阶级斗争是残酷的，对方不会放下武器。818中就是有一小撮坏人。我认为要从积极方面领会首长讲话，从斗争实际中分折形势，正确领会中央精神。如果回到单位就会被吃掉。

王润身：我们想的和首长讲的差距太大。要把我们的想法向首长汇报，到底怎么办。

田子明：这些问题可以应付，也好解决。我认为主要问题是勤务组的团结。工人学生与工建交有矛盾；宋达山走了，要作自我批评；前天的联席会议开得很糟，没有按勤务组的决议办。对敌斗争水平低，内部斗争水平高。

王长宽：那天不怪老耿，是少华不对。少华是参加勤务组会的，知道会议决议。

田子明：少华你搞小动作。

李少华（拍桌子）：有些人开会不来，干工作不来，就会指责人。

田子明（拍桌子）：人家一提意见就跳就闹就发脾气，搞军阀作风。我发脾气也不对，我这段时间工作做得不多，实质上是臭知识分子。但是我搞了哪些小动作，做了哪些不利于团结的事，你可以提出来。老耿的工作作风、领导方法还停留在运动初期，坐了两年班房，思想跟不上。专州找你老耿的多，有些麻烦是你自己找来的，例如你说没有你签字就不算数。听说在三场你摸出手枪和学生干架。还有动不动就说不干了，干不干是历史决定的，不是个人说了算。有些场合信口开河，耍态度，摆老资格。坐小车是工作需要，不能人到那里车到那里，群众意见大。工建交的工作我们没有做好，李少华要负责任。那天我和王长宽去和工建交领导开会，你说你开过了，其实你没有开会，你还给他们出主意对付联席会议。郭某进勤务组没有通过，却让老耿在大会上宣布。即使是老耿的错，你为什么不纠正。

耿铁：那天责任在我，我没有参加勤务组会，以为那个名单是通过了的。我承认错误，我的工作作风还是停留在运动初期，，思想认识有问题。

王长宽：那天我去工建交，少华说开过会了，其实没有开。开联席会议，李少华没有传达勤务组的决议，小曾（祥美）问我，我说会上宣布的和勤务组会决议不同。这个责任由李少华负。今天提意见你就发脾气，拍桌子打扳凳，不要以为发发脾气人家就不敢讲话。

王润身：下面流言蜚语很多，煽动这个反对那个，煽动那个反对这个。有的同志干的事多，群众意见就多，我们要支持这些同志。有些同志开勤务组会缺席、迟到。有人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造成学生与工人不和，学生说的能代表工人阶级就应该支持。勤务组出这些问题，大家都有责任，老宋应负主要责任。工建交的牌子不能打。搞工建交，一是有人有私心搞个人实力，二是联席会议自己抓不起来。

方守廉：老耿曾说过，学生搞学生的，工人搞工人的，这是错误的。遇到困难就不干也是错误的。田子明社会经验不足，对某些人的小动作没有抵制。那天联席会上的事，由少华作检查。我对老宋的意见最大，上次打起来你就走了。如果你二戈寨（宋的工作地）丢不下，那就另选人来。

孙世政：一开始郭平搞工建交，理由是耿铁独揽大权，现在又说搞工建交是耿铁同意的。干革命不是靠个人实力，工作中不能拉关系。今后不要再搞组织，考虑如何落实政策，回本单位本系统，否则大方向丢了。

宋达山：我先作检查。我们有的人只树个人威信，不树集体威信；有的陷入事务；有的拉小圈子，我认为反正都是回原单位，所以不大管。对工建交勤务组是不同意的，搞一部车也不知道是谁搞的。

田子明：对宋达山提意见：老婆少顾点，革命不彻底，老婆也保不住。班长还是当起来，再当不好，就滚。

6月16日下午（曾祥美请假）

耿铁：要风雨同舟，不要动不动就不干，要互相谅解、互相支持，要纠正错误，有话当面说，不要背后说。我以后有事同大家商量，如果意见不能统一，就摆一摆。处理问题慎重些，我保证做到。五大口是我提出来的，被否决，但我把风放出去了，我要尽力挽回。以后该我管的我就管，其他的不乱插手。由于被关20个月，还是运动初期的工作方法，个人说了算，下命令，跟不上形势。

梁森泉：开了这些会，解决的都是老问题。老宋爱跑，提了意见还是跑。方守廉陷于事务，交通系统思想混乱，拆联席会议滥污。老方在三场有些话说得不对，现在学生被排挤得厉害，工建交甚至不准学生进去。我现在是灰心了，回学校，25号就走。

汪润生：我们既不民主，又不集中。会上决定得很好，下去又不执行。前天联席会议的事是工作方法问题，不要无限上纲。

孙世政：是不是工作方法？自从要扩大勤务组，少华就一直坚持把郭某拉进来，老耿一讲话就出庇漏。少华管组织联络工作，个人意见要服从勤务组决定。411内部的派性，是地下活动时造成的，可以理解，但不能长久下去，不能影响团结。

李少华：这段时间工作做不完，心头着急，性情急躁，有怨气在会上就发了出来。那天联席会议上我没有讲清楚，我有责任。对工建交我是做了工作的，只是随和了一点，认为又不是敌人。现在大家不团结我很痛心，（流泪）我是第一次流泪，我吼了几句，我不对。我的缺点错误请大家批评。我们大家是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才走到一起来的，希望大家做工作，团结起来。

王润身：多想想被批斗的情况，有好处。

耿铁：批准工建交开会，我有责任。要识大体，顾大局。人就是不断犯错误，不断总结经验教训，这里开好会后要到各个点去听取批评，大家一起去，勤务组成员对外要整整齐齐。

邓振新：老耿的态度很好。对你意见大的是学生和红卫军，你应该到师院去挨骂。红卫军说你过去镇压他们，你可以去作检查，这样有利于团结。社会上认为联席会议是监狱之花，红工之果。

冉龙伟：联席会议的工作成绩是主要的，大方向是正确的，要看到主流。有问题互相谅解。工建交指挥部和我们是一家，只是要接受联席会议的领导。现在工人不买学生的帐，学生不买工人的帐，分得很清楚。田子明和学徒工吵架，不应该。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工人不能排斥学生。勤务组要人人有工作干，办事机构要相信。

邓振新：老耿认为学生靠不住，全盘否定学生是不对的，还是要看到学生的先锋作用，不能忽视。我对耿铁的工作作风和思想方法有意见。

王长宽：勤务组是分了工的，只要来就有事干，主要问题是有的人不来。今天把问题讲清楚，然后一笔勾销。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我有决心干下去，大家表个决心。

冉龙伟：提耿铁的意见。政宣组侯怀鲁跟着耿铁当警卫员。老宋回去是怕系统不承认他，以后当不成官。

宋达山：干还是要干的。我单位还有一个会，开了，我就集中精力搞这边的工作。

耿铁：我保证：1，不乱说话。2，不搞过去的工作作风。3，没事不坐小车。4，有意见在会上说，不在会下说。5，形成的决议我和大家一起执行。6，开会不迟到。

田子明：坚决干到毛主席革命路线彻底胜利。不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做不利于团结的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一道工作。

孙世政：大家干我跟大家一起干，大家不干我也无法干。我保证服从联席会议决定，不搞小动作，开会不迟到、不早退，接受批评监督。

汪润生：凡勤务组的决议我坚决执行，决不拆台。我决不拉山头。为了毛主席，李再含要头给头，死就死，顶多爸爸妈妈哭一场。

梁森泉：25号以前联席会议叫我杀人我都去，25号以后不拖联席会议的后腿。

邓振新：干，干，干。

冉龙伟：服从联席会议决议，干到联席会议倒旗。

李少华：为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和同志们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

王润身：干。建议勤务组每个月过一次民主生活。

冉龙伟：在勤务组内部打架都可以，在群众中不能闹。

会议决定：一，制定勤务组纪律。二，勤务组三个组长住在一起，随时商量工作。三，办各据点头头学习班，统一思想。四，组成谈判班子，作好和李再含的谈判准备。五，对五大系统要联合，搞系统联合，不搞山头联合。六，归口联络站推出张仁树（房管系统）为勤务组成员，办事机构人员由联席会议挑选。此事以后再议。



6月17日

和耿铁、王润身、王长宽、李少华同五大系统座谈，他们对形势的看法和分析有一定水平，他们希望能同我们联合行动。

到工人兵团、归口联络站谈联合问题，未碰到人。

会议记录摘要

和五大系统代表座谈形势（6月17日）

联席会议代表：耿铁、李少华、王润身、王长宽、杨文华。

五大系统代表：郑反修、王云生、寿云夫等。

联席会议代表：这段时间我们到处跑，没有坐下来认真分折形势，前几天开了个全省座谈会，也没有统一的认识。李再含在北京承认411是革命群众组织，签了字，但回贵阳后又耍两面派，不公开承认。部队要帮我们搭桥，让我们写出书面要求，并作好解决问题的准备，411要倒旗。我们认为形势朝好的或坏的方面发展都有可能。你们对形势怎么看？你们过去对形势的提法比较稳、比较策略，要向你们学习。

五大系统代表：我们的舆论工作跟得慢，声势不大，要向你们学习。现在的新动向是李立、王运荣讲话，研究一下有好处。有人问李立怎样看411，他不回答，说等他们跳，看跳多久。李再含很猾头，把李立推到第一线。李再含的讲话不敢公开说411是反动大杂烩，却说是一小撮阶级敌人挑动的。又说拉山头不止411一家，中央是讲过411是革命组织，但文件上没有写，所以不传达。主席对贵州问题的批评都敢删掉。从中央承认到省革委承认有个过程，所以我们要共同战斗。

联席会议代表：我们要联合起来，团结起来，共同对敌。过去我们忽略了在夺权斗争中发挥作用，受到部队的批评。

五大系统代表：不淮拉山头是借口，主要是权。现在在下面给你们几个席位是可以的，他们不想成为孤家寡人。部队对你们的讲话是正面讲法，是方向。现在撤据点不是时候，应该一个一个工厂，一个一个单位去发动群众，完成斗批改。411这方面是做得不够，搞来搞去还是那么些人，在社会上的多，在单位的少。不能脱离本单位。而且你们对中间派、捍三红的工作做得也不多。

联席会议代表：李再含是想拖下去，一是把你拖垮，二是寻找时机，等你犯错误时把你打垮。

五大系统代表：拖的目的：一，拖疲拖垮，二，411有气无处放，内部闹不团结。三，等411犯错误。四，软化、分化411。这个局面对我的不利，要打破这个局面。中央讲打倒李再含的口号是错误的，但又要斗，这就得讲策略，找薄弱环节，找主攻方向。主攻方向是要李再含出来传达中央文件，让群众知道中央精神。开个大会：“贵阳地区无产阶级革命派强烈要求李再含同志出来传达中央精神大会”。另外要组织谈判班子，各个系统都应该有。

勤务组会议（6月18日）

曾祥美、田子明、邓振新汇报发邀请信，多次找省革委、省军区负责人开座谈会却找不到人的情况。

耿铁汇报与五大系统代表座谈形势的情况及到归口联络站未找到负责人的情况。

田子明：昨天政宣会争论不大，0276王参谋、杜参谋也去了。我介绍了前天勤务组开会的情况。归口联络站专干坏事，社会上杂七杂八的都进去了，不存在联合。作工作让他们回单位算了。老耿讲的开大会要请示中央，中央不准反而被动。开会不打411旗号只打无产阶级革命派旗号，群众通不过。五大系统其实是第三势力，他们要保存自己的力量，他们不提411平反问题，我们要提，要大提特提。现在抓什么？抓舆论、抓材料、抓干部问题，要有革命干部来充实领导班子。

冉龙伟：部队对工人兵团批评了，提出要点名批判。现在贵钢在工人兵团的只剩下八人。

耿铁：省军区最近找工人兵团，找归口联络站很勤，惟独不找联席会议，是想分化411。

郭玉珍：木材厂捍三红造武器炸死一个厂革委成员，炸死一个小孩，他们的武器是杀人的武器。电讯厂革委会全部杀出来支持411，他们在上海重新成立革委会，还派人去保护。25号文件下达了还这么干。

决议：一，干部问题安排专人负责。二，勤务组安排一人负责收集每天的武斗情况。三，由曾祥美、冉龙伟、汪润身、郭玉珍负责组织谈判组，各个系统派代表参加。四，加强文攻。成立联席会议写作班子，以战斗队名义写政策性文章、指导性文章。五，由田子明、邓振新等人起萆“要求省革委、省军区落实贯彻‘红五条’（69）25号文件的意见”。要点：1，要求李再含及省革委、省军区负责人原原本本、不折不扣地传达“九大”精神，做到家喻户晓。要传达解决贵州问题的北京会议精神。2，要求为411平反，发平反公告。3，维护社会治安。要求立即收缴818及其变种捍三红的武器，严惩打人、杀人凶手。4，支持省革委、省军区的正确领导，支持李再含作公开检查，坚决改正错误。5，坚决拥护解放军，对贵州各部队一视同仁。6，在省革委、省军区满足我们的要求的前提下，411撤出据点，倒旗。



6月19日

勤务组会议通过落实中央文件的意见，我晚上将此“意见”送0276征求意见。

会议记录摘要

联席会议决定：一，通过“要求省革委、省军区贯彻落实‘红五条’、（69）25号文件的意见”。二，各单位、各系统成立谈判团，拟定谈判原则，准备相关资料。



6月21日

和田子明修改、抄写“意见”，后又找人刻印、抄成大字报。

会议记录摘要

6月23日

勤务组会议决定：一，从各单位、各系统抽调人抄写“意见”张贴到街头、单位：贵棉10人、轻工系统2人、科研部门5人、贵大2人、新光厂5人、贵医5人、贵钢5人、文化新闻系统4人、交通系统10人。二，由田子明、邓振新、耿铁等人以联席会议评论员名义拟出谈判原则、要求等有关问题的文章。三，应省革委邀请今天下午田子明、孙世政、曾祥美、余启非（师院附中）、田应元（贵州农学院）代表大中学生，明天宋达山、方守廉、王长宽、汪润身、郭玉珍、侯怀鲁代表工人与省革委座谈。座谈时必须表明是代表联席会议参加的。



6月27日

昨夜、今夜王参谋、车参谋和马主任都到我家和勤务组的成员开碰头会，中心议题是如何顶过当前的武斗。最近几天橡胶厂、水泥厂、新光厂都相继发生武斗，一些411据点被攻下，耿铁被抓，形势很紧张。死守据点，拼实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6月29日

新光厂的411据点被攻占，抓走了70多人，是警司出面以谈判为名诱捕的，闻者无不咬牙切齿。

昨夜孙世政等带一百多人到十三公里处0276部队抢枪，勤务组六名成员全部被扣押。其他411群众今天早上空手而回。上午我们到0276要人，被大骂一场。孙世政他们是翻窗子跑出来的，其实是0276变相放走的。

昨夜偌大的汽车三场只有手无寸铁的我和田子明、方守廉三个人，我苦笑着说：“捍三红打进来，我们只能束手就擒了。”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碰头会 出席人：冉龙伟、郭玉珍、方守廉、李少华、王长宽、邓振新、孙世政

邓振新：对抓耿铁的事要大造舆论，大作文章。抓耿铁是对411的迫害。耿铁是（贵州）夺权总指挥，在夺权斗争中是有功勋的。他先后三次被抓。据说有三个问题：1，镇压过红卫军。这事他承认过错误。2，前年2月说他是政治扒手，他父亲被整时有不满情绪。3，这次出狱可疑，牢中开过欢送会，有人担心他被收买。这三条是枝节问题，要全面衡量耿铁的功过。

李少华：对耿铁要看大节，没有理由说他是阶级敌人。家里的事和他自己的问题要分开看。我们要先统一对耿铁的看法，不能自己内部拱。可以串联各专州的在大十字静坐，要求释放耿铁。

郭玉珍：抓耿铁是怕耿铁揭开内幕，是压411散伙。勤务组要统一口径。耿铁即使是坏人也应由411自己来揪，他们这样做不符合中央精神。

王长宽：耿铁的情况我比较了解，他有些错误但要看大节。罗锡康、郗素珍都放过风要抓他，罗在红工中一直排挤耿铁。现在两派斗争激烈时抓耿铁是对411的打击，是政治迫害。马上作静坐的决定，和五大系统、工人兵团联系共同行动。据点里的人要稳住，各单位的人拉出来，坐！不胜利不收兵。

冉龙伟：（0276）部队的讲，411就是要行动。昨天我们冲省军区，部队也没有反对。我们进去一、二百人，太少了。军区内部两派斗争也很激烈，处长们辨论是不是接见我们。静坐的目的是三个：1，制止武斗。2，释放耿铁（后补充袁昌福、陈贤）。3，传达中央精神。

孙世政：要静坐就绝食，不然他根本不理采。要考虑静坐达不到目的怎么办。

王长宽：先静坐，群众要求绝食就绝食。

会议决定静坐绝食指挥部设在新光厂楼上，领导成员为王长宽、冉龙伟、李少华。



7月1日

今天凌晨被小谢（谢垂泉）叫醒，他说警司一个营包围了汽车三场。我急忙到0276求援，支左办的说不能打，赶快撤走人和武器，但我到汽车三场时警司己撤走了。

联席会议决定：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走是为了打。但坚决不离开贵阳。

写了一个给中央的紧急报告，和王长宽到0276，请部队代送。



7月3日

省革委省军区通知勤务组成员开座谈会，我们确定去八个人（我作记录），并发了一个声明。中午省军区王彦才副参谋长和0276陈科长来汽车三场接人。他们是走路来的，请他们坐车他们要步行，于是我们八人排成两行跟在他们身后，再后面是播送声明和四一一战歌的宣传车和411送行队伍，街上的群众一边跟着走一边呐喊助威，一直走到金桥饭店，王副参谋长狼狈不堪，尴尬己极。

和李立（省革委副主任）、孙昌德、徐英年（二人均为省革委委员）等人的座谈没有什么成效，吵一场而己。



附：我起草的《声明》全文

声 明

（一九六九年七月三日）

一九六九年七月二日，贵州省革命委员会通知我们十三人参加省革委、省军区召开的“贯彻落实‘九大’提出的各项战斗任务，进一步执行伟大领袖毛主席批示的两个《红五条》、中发（69）25号文件”座谈会。为使会议收到应有的效果，特作如下声明：

一， 省革委通知参加座谈会的魏志江同志至今被所谓“捍三红”非法关押在新光厂进行法西斯专政，如果省革委、省军区不采取措施将该同志放出参加座谈会，我们其余同志将退出会场。

二， 我们不是以个人资格，而是代表贵阳地区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联席会议参加座谈会。

三， 座谈会必须以稳定目前贵阳市形势、制止操纵和调动部队无理向我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进行武装镇压为中心议题。

四， 贵阳地区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系统联席会议一九六九年六月二十一日关于贯彻落实《红五条》、中央（69）25号文件的意见表达了广大四一一人的意愿。我们再次重申。并希望省革委、省军区负责同志在座谈会上对此意见明确表态。

五， 省革委、省军区必须保证参加座谈会的同志的人身自由和安全。



以上是我们的态度。



宋达山 孙世政 田子明 李少华 王长宽 曾祥美

方守廉 冉龙伟 迮华清 郭玉珍 邓振新



一九六九年七月三日







7月4日

前天水城捍三红围攻水城西站，中央定为反革命事件，用三个连镇压。昨日机车大修厂捍三红抢0276部队的枪，0276被打伤70多人，捍三红也有不少人被打伤，今天捍三红上街游行向0276示威，还冲了0276师部，矛盾激化了。



7月5日

开联席会议，廖光杰（省外贸）、王铭佐（地质局）等人因没有进入领导班子在会上煽动说勤务组成员是孙世政等一伙学生定的，要改组。廖还说要把人拉出去，我同他吵了一场。



附：我起草，田子明修改的“关于省革委一九六九年七月五日《通知》的声明全文



最 高 指 示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现在还要继续做，譬如斗、批、改。



贵阳地区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系统联席会议

关于省革委一九六九年七月五日《通知》的声明



省革委1969年7月5日要求我被迫集中住宿在（汽车）三场、建工大楼等处的四一一战士“迅速撤离”。这个《通知》不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迥避问题的实质，甚而把破坏贵州局势稳定的罪责强加在我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头上。这个通知是某些人亲一派，疏一派，拉一派，打一派反动政策的继续，是发动新的武力“踏平”攻势的信号弹。为了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不折不扣、原原本本地贯彻落实《红五条》和中发（69）25号文件，顾全大局，解决问题，稳定局势。我贵阳地区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系统联席会议发表声明如下：

一， 我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一定要坚持原则，坚持革命，坚持团结，在革命的原则下与“八派”“按照系统，按照行业，按照班级实现革命的大联合”。决不走像省大修厂“丛中笑”那样抹杀两条路线斗争，放弃革命，放弃原则的机会主义道路。

二， 我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一直坚持立足本单位“抓革命，促生产”。是一小撮阶级敌人蓄意破坏局势稳定，挑动群众斗群众；是一些人顽固推行对我四一一的“踏平”政策，操纵所谓“捍三红”，调动部队把我大批四一一战士从单位、工厂打出来，被迫集中住宿。四一一不存在任何据点。破坏工农业生产的是一小撮阶级敌人，是推行拉一派，打一派，武装一派，消灭一派的某些人。因此要稳定局势，创造回本单位本系统抓革命促生产的条件，就要为我四一一人彻底平反，就要严惩历次武装镇压四一一革命派和革命群众的策划者、指挥者和杀人凶手。收缴他们的一切杀人凶器。省革委必须责成军宣队到所谓“捍三红”中多做工作，撤销他们的据点。省革委必须解决被迫集中住宿在三场、建工大楼等处四一一战士和其他革命群众的生活问题。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三， “办学习班是个好办法，很多问题都可以在学习班里得到解决。”省革委、省军区要举办“四派”、“八派”两派共同参加的学习班，通过正常的四大明辨是非，解决贵州问题，稳定局势。

四， 如果省革委中的某些人以发错误《通知》遭到我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理所当然的抵制为借口，对我四一一革命派发动新的武力“踏平”攻势，由此产生的一切严重后果由省革委中的某些人完全负责。



贵州地区四一一无产阶级革命派系统联席会议

1969.7.7





7月8日

和军宣队座谈省革委七五通知，这个通知是向411下撤离据点的通牒，我们己经发表了声明，表示我们占据点是为了被捍三红打出来的工人群众有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地，只要捍三红的据点不撤，武装不解除，我们就无法撤离据点。今天的座谈各持自己的观点，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几天411的打砸抢确实不少，为了解决据点里的人的生活，不得不抢些米面肉油菜。昨天抢面粉，警司干涉，发生冲突。去抢一机枪、一冲锋枪，被打伤三人。今天一小车装了十几万个雷管到据点，路上被截，抓走四人，损失两支枪。黑大楼组织人到图云关夺得一支冲锋枪、一支步枪、一车炸药。天天有抢的事件，天天有伤亡发生，司空见惯也无所谓了。武斗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人家打来了又不能不武卫。这种状况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会议记录摘要

与省军区副参谋长王彦才、0276青年科科长陈匡座谈

陈科长：省革委的《通知》昨天送给你们了，看到了吧。领导同志要我们座谈一下，把具体问题商量商量，交换交换意见。（念《通知》）

孙世政：我们有个声明，是我们的基本态度。（念声明）省革委的通知实际上是最后通牒。（不撤出据点）“一切严重后果由你们负责”不是说理的办法。第一条，撤出据点，回单位。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这是一小撮阶级敌人破坏革命形势的结果。4月22日以来武斗没有停止过，411四大无保障，人身安全无保障，被打出单位，才在一些地方集中住宿。九大以后李再含从北京回来，局势不是朝好的方面发展，而是更加混乱，调动大批捍三红打清电，各个专州县打得更凶。现在很多工厂的捍三红造枪造炮，这些造来干什么？很明显是用来杀人的。他们还到处设关卡，我们的同志无法回单位，阳关砖瓦厂的回去后又被打出来。为什么《通知》不讲这些。什么“回去后保障人身安全”是骗人的鬼话，有的单位就扬言要整，要秋后算帐。让我们走“丛中笑”的道路（“丛中笑”原是汽车大修厂411的一个战斗队，经捍三红做工作后解散组织回单位。）是痴心妄想。要我们撤出据点，可以，但有条件：1，收缴捍三红武器。2，惩办历次杀人凶手、武斗组织者。3，411派是什么性质的组织要定下来，如果还是“反动势力大杂烩”，怎么会有人身安全。4，我们住在汽车三场，三场的生产照常进行，客车站正常发车。

陈科长：怎样证明你们照常生产。

三场汤师傅：车子坏了拿来就修，修了照样出车。我们没有出去打过别人，是别人来打我们。

陈科长：有多少部车？

汤师傅：160多部，客车站每天都正常出车。

陈科长：三场革委不在怎样生产？

汤师傅：革委会在汽车大修厂办公，只是换了个办公地方，生产照常。

孙世政：5月15日捍三红几千人来围攻汽车三场，三场的411没有人身安全，抓革命促生产无法进行，交通系统的411才采取措施集中住宿，打出来的人总不能到处流窜吧。（其他人插话：抓起来关集中营！）第三条叫我们去参加学习班，818的学习班我们是尝过味道的，要办学习班应该两派都参加，光办我们的让我们去讨饭吃，根本不行。严重后果由我们负责？吓唬老百姓！几年文化大革命什么都经历过，我们怕这个。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你们可以来打，可以用各种武器打。（其他人插话：飞机大炮一起上。）可以派汽车来拉尸体。我们就是这个态度。

王普庆：九化、七冶、贵钢的捍三红据点为什么不下通知撤除？

王彦才：省革委通知我们找联席会议一起研究一下，过去发生的问题将来一点一点都是可以搞清楚的，这不要紧，现在的中心问题是联席会议占了建工大楼等几个地方，那些地方的工作人员无法上班，叫你们转移地点，如果卫校不适合，还可以另选地方。411有什么问题，一个厂一个厂、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去解决。（群众插话：去踏平，去消灭！）我们不会去踏平，我们是要保护你们。我不偏这个也不偏那个，捍三红造武器是有的，造土的，造洋的，我也知道。我也反对。我不能代表省革委、省军区，你们的意见我可以转达，本着协商的精神，坐下来研究解决问题。

刘振伯：我们厂捍三红一人一支五四手枪，我们怎么回去？我提一个方案：省革委、省军区、411、捍三红联合组成收缴武器工作班子开展工作。

王彦才：收枪我做过，不是那么容易，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但是解放军放一枪我负责。

群众：818的枪是谁发的？

王彦才：己经收回去了，我可以保证。

群众：现在捍三红的枪是谁发的？

王彦才：我不知道。

李少华：王副参谋长说没有资格解决问题，只是来传达《通知》，我们的态度就是声明。今天扯不清。

王彦才：我确确实实是来解决问题的，希望你们头头下去再研究一下，转移一个地点，什么地点可以提。其它收缴武器、归口联合等问题可以坐下来解决。我希望你们的声明不要发，你们讲的我可以传达上去。希望保持接触。



7月15日

昨日安顺捍三红绑架0276王副师长和五名干部战士，这又是一起反军乱军的重大政治事件。

在0276开了一上午会，因到会的人多而杂，部队的人没有讲什么，对我们抢东西、抢枪的批评很严厉。趁此机会勤务组决定办三天学习班解决内部团结问题。

会议纪录摘要

勤务组会决定：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时间：三天，地点：工建交大楼一楼，参加人员：勤务组全体成员、各据点负责人、办事机构主要工作人员，学习内容：第一天学习“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为人民服务”两篇文章，批判多中心论。第二天围绕团结问题，亮私批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第三天解决勤务组、办事机构存在的问题，统一对五大系统、工人兵团的认识。会议纪律：1，坚持革命、坚持原则、坚持团结，2，不迟到、不早退、学习期间不会客。



7月16日

在工建交大楼学习班，除黑大楼只来两人外，其他方面的来了不少，提了不少意见，其实很多意见的根子还是在于当不了山头王，在联席会议没有个人的席位。 内忧外患，我和田子明、孙世政都不想再干了。

省革委省军区又通知明天去座谈，同时通知联席会议和工人兵团，这是对411搞分裂，我们不上当，拒绝参加。

会议记录摘要

毛泽东思想学习班 参加人员：梁森泉、莫福林、王润身、郭平、顾健、戴碧玉、林合芳、袁昌富、杨长明、蒋明珠、王长宽、邓振新、李少华、姚德仁、袁开宗、谢垂泉、郭玉珍、迮华清、田子明、王明佐、叶仁忠、李德明、张成坤、冉龙伟、方守廉、杨文华、廖光洁、姜青舫共28人。（后又增加陈小红、伍昆宪等人） 时间：7月16日上午至7月18日下午共两天半（18日上午开联席会议）。学习班学员学习了有关文章，开展了批评和自我批评，一致认为存在的最大问题是团结，勤务组内部、办事机构内部、据点之间、工人与学生之间、原各山头之间、群众和头头之间都存在着严重的团结问题，根子在于个人的名利思想，也由于联席会议的代表席位对原来的山头考虑不够，对坚持地下斗争的考虑不够；过于考虑单位系统代表，偏重坐牢的同志等。建议联席会议勤务组吐故纳新，办事机构整顿充实。



7月18日

学习班昨天结束，提出了勤务组吐故纳新的方案。今天勤务组开扩大会议，基本上采纳了学习班的意见：宋达山退出勤务组（他自己要求回单位的），郭平（省胶鞋厂）、迮华清（人汽公司）增补为勤务组成员，廖光洁、王明佐、莫福林参加办事机构。也许这次会可以暂时解决一些团结问题。



7月19日

为勤务组副组长人选问题，勤务组会议吵得乌烟瘴气，郭平坚持推李少华，田子明、王长宽则推林和芳，其他人又是另外的意见，大家各不相让，吵了一上午，最后确定田子明、林和芳当副组长。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会议决定：1，勤务组核心小组组长方守廉，副组长方守廉、田子明。2，勤务组成员分到办事机构，办事组：郭平、王长宽。政宣组：孙世政、邓振新、迮华清、王润身、曾祥美。组织联络组：李少华、郭玉珍。后勤组：林和芳、梁森泉、冉龙伟。



7月20日

早上还未起床小谢（谢垂泉是黑大楼抗暴队队长）就来了，他说黑大楼去贵阳煤矿搞枪，被朱昌公社民兵抓走了十九人，要我( 我是朱昌中学校长)设法解救。我急忙赶往朱昌，但没有车，未去成。

听说黑大楼闹得厉害，姚德仁也伤脑筋。

会议记录摘要

勤务组会主要由邓振新汇报政宣组的工作：存在的问题：1，没有舆论中心，没有宣传提纲。2，各专州遭到镇压时，不能在舆论方面进行援助。3，忙于事务，没有狠抓政治思想工作，没有狠抓政治学习。4，耳目不灵，敌情不清。5，和专州交流资料的工作没有抓。6，没有政策研究班子。7，各单位系统的小报管理混乱，各宣传车、广播点无统一宣传口径。8，资料工作抓不紧，典型材料没有作调查、收集。造成以上问题的原因和解决办法：1，政宣组有名无实，缺乏周密细致的组织工作而只是各单位各系统的自发性行动，应加强领导，加强组织建设。成立四个小组：政策组（任务：总结经验，写出指导斗争的文章，布置政治学习内容，掌握敌情和动态，分析形势研究对策。）宣传组（任务：办好411通讯，确定一两个专人写形势短评，针对重大事件写大字报、拟大标语，不定期召开各小报和战斗队会议统一舆论，统一领导管理宣传车、广播站。）资料组（任务：整理编写上报资料。）谈心组（任务：作政治思想工作。）2，物资保证，要尽力解决政宣组所需的打字机、印刷机、纸张等物资。3，政宣组要和接待组配合好工作，及时了解情况，及时处理问题。4，政宣组要深入各系统各单位工作。

会议决定由孙世政、王明佐、廖光洁、姜青舫、蔡文俊组成政策组。



7月22日

今天到朱昌，路上碰到朱昌的人，他们劝我不要去，说公社散布我和抢枪的是一伙的，是“土匪”，正准备抓我，我去了救不了人还钻进套套。我只能偷偷地找几个朋友了解了解情况。他们说公社把抓的人送交市警司，警司不收，公社要负担被抓人的吃住，是个包袱，己经把人放了。

办事机构经过整顿，开始走向正轨了，政宣组比较得力，开始对宣传车、战报实行统一管理，并组织了文攻直属战斗队。



7月26日

据说前天清镇电厂411的据点是捍三红用大炮、毒瓦斯攻下来，411工人死伤一百多。昨天举行了抗议游行，今天又开了控诉大会。

会议记录摘要

7月27日勤务组碰头会决定：控诉大会主持人：李少华、郭平。会场布置：梁森泉、迮华清、袁开宗。会场保卫：冉龙伟、林和芳。大会发言人：清电、水泥厂、公检法代表。



7月28日

昨天、今天都开控诉大会，淮备明天开记者招待会，主要是针对捍三红武装踏平清电、今天差点发生的建工大楼定时爆炸事件。



7月30日

前夜进驻紫林庵计委大楼的7578部队（独立师）向黑大楼开枪，昨上午部分411和群众到计委大楼理论，几十人被关在楼里用机枪扫射。一位解放军指导员路过被一女孩抱住大腿哭着求他去救出被打伤的母亲。这位解放军拿着毛主席语录走进去，群众以为不会有事相跟，又被打死打伤，那位解放军也受了重伤。

为了处理这起严重事件我急忙从黑大楼赶到汽车三场。当时411己在三场门口设关卡，劝阻三桥方面来的汽车不要开往紫林庵。一部安顺方面来的解放牌货车硬要闯过去，一个411工人与货车司机发生争执进而撕打起来，情急之下想拔出别在腰间手榴弹砸司机，不料拉爆了手榴弹，自己把自己炸死了。我心如火燎，无心处理这些事，急急忙忙到三场内安排一部宣传车上街呼吁群众到紫林庵制止武斗，一部宣传车在紫林庵实地宣传。这时群情激奋，纷纷要求把依发车改装的装甲车开出去攻打计委大楼，我认为这会使武斗升级，不同意，但装甲车己在群众的呐喊声、掌声中开出去了，我只好远远地跟着。装甲车开到计委大楼门前，围观群众齐声助威，计委大楼里的7578士兵慌了，成捆的手榴弹往下甩，震天的爆炸声、机枪声、步枪声、群众的呐喊声、漫天的尘埃黑烟，着实壮观。不料装甲车太笨重，压塌了排水沟的复盖层，一只车轮陷了进去，无法开动，里面的人只好从车下爬出。

下午一时半，政法大楼突然从另一个方问朝毫无戒备的宣传车和群众开枪，向黑大楼开枪，打死打伤一些群众，打死宣传车上贵阳七中的小田（田成琴）和小陈（陈明珠）。我几次到新华社贵州分社和0276送给中央的紧急报告后回到黑大楼，听说七冶的捍三红人马、土坦克己到了二桥，野鸭圹、油榨街片区的捍三红正在集合队伍，三时围攻411各大楼。这时我己红了眼、横了心死拼，把装有联席会议记录和文件的书包请邻居带回家。三时半未见捍三红来，我和赵永康（工学院学生）送伤员刭0276医院，王参谋叫我送轻伤员回家，并清点各据点、各医院里的伤亡人数和姓名。我送完伤员后刭汽车三场，三场己空无一人，只有十四具尸体摆放在里面。我到黑大楼，大楼的门紧关着，叫了一阵无人答应，这时金光祥背了一书包手榴弹从小路过来了，他要死守黑大楼。我劝住了他，同他一起往瑞金中路走。刚到路边一部卡车开过来，伍昆宪等在车上叫我

上车，车到贵阳八中门口，一声口哨响，从八中跑出几十个背枪拿武器的411爬上车，我叫大家把枪和武器放在身下、子弹上膛，尽量装成普通乘客，但若有捍三红栏截，就开枪冲过去。汽车绕小街小巷到了0276，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我跳下车时听见“砰”的一声枪响，是一支步枪走火打伤另一人的小腿。我顾不了这些，急着与0276支左办联系，他们安排我们在分队休息。这时来避难的411越来越多，但只有我和王长宽两个负责人组织收缴武器、安排住宿，直到深夜。我正坐下休息，王参谋、马科长（马久常）打着手电找到了我，说我家人很着急，担心我出事。见到我后他们放心了，给了我一件军大衣御寒。

昨天下午中央下达两条命令：一，411不要包围计委大楼，立即撤走。二，独立师开枪是错误的。命令立即执行，违抗者法办。

今天贵阳气氛仍很紧张，捍三红己经武装占领了411各个据点，许多道路不准通行，但因411都撤到0276，今天没有什么伤亡。

今上午王参谋叫我同他一起到几家医院去了解昨日抢救伤员情况，我们到商业医院了解完情况后正要走，这家医院的院长指着我说：“你是411头头。前几天我到黑大楼去要被你们抢的两桶汽油时，是你接待我们的。你还说你们没有抢，汽油今天我们己经从黑大楼拿回来了。”弄得我和王参谋很尴尬。此事确实有，前几天我接待他时还不知道抢汽油的事，故而不承认，只说查一下。接待完后某某才告诉我抢过汽油，打了一张借条，还把借条交给了我，我埋怨了几句，也未当回事。

七中小田的死，我是很痛心的。前天晚上听见她在宣传车上播音，昨天上午我去新华社送紧急报告路上碰见她，简单的交谈了几句，送紧急报告电稿回来，她站在黑大楼前，见到我还开玩笑说：“你还有闲心到处跑！”我没有分辩，急着走了，不料竟成永诀。下午她正在宣传车上播音，机枪子弹打穿她的头颅，死得很惨。小田天真无瑕，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刚开始懂得生活，理解社会，活鲜鲜的生命就终结了。她的死给予我极大的震撼，我的悲愤无法表达，任何语言和文字都是苍白的、无力的。



注：七月三十日以后我在中央委托0276部队办的学习班学习，办学习班实际上是让部队把我们保护起来。后来在北京办贵州两派的学习班，田子明给我做工作叫我不要去，留在贵阳坚持斗争。李再含下台，中央派蓝亦农、张荣森到贵州主持工作后，我进入省革委政工组，主要是做411派的群众工作，也做一些三结合领导班子的考察工作。 由于对文化大革命越来越迷茫，无休止的斗来斗去令人厌倦，411内部的倾轧、争吵令人心寒。因而谢绝田子明（他担任了省革委副主任）要我到省革委工交办的安排，仍回朱昌中学当校长、教书。当然我不可能全身而退，我无法割舍患难之谊、生死之情，我一直保持同411战友的往来，有时也客串一些政治性的活动。

tuffy05

谢谢分享珍贵的原始记录。我编辑了一下标题格式，请注意工整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