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文革初期破四旧和窜联［刘文臻的博客］

tuffy05

转自 大连文革史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c4037930100hmmj.html

记得那是六六年八月二十一日开始我们中学生的文革开始走向社会。以前一直在校内进行天天写大字报批什么吴含，邓拓，廖沫沙，三家村黑店。那时小弄不懂让干啥就干啥。走向社会开始是破四旧立四新，走上大街将所有政治含义的名字，牌扁改名。比如说；将大连市改成红港市，秋林公司改成东方红商店，大连市场改成太阳升商店，松山街改成红岩街等等。虽什么不懂但破四旧的热情很高白天干了一天晚上还要学习主席语录，有人提议我们应该去大专院校去取经学习，这时已半夜了但同学们还是走出校门乘电车去大连工学院去窜联。半路上遇到几个大连工学院的学生在交谈时他们说今天早晨他们要去北京窜联，我们问你们怎么能去北京，他们说得经过市委批准给你车票，我们问可不可以带我们，他们说不行你们得早市委。我们一听改变主意下了车往回坐车直奔市委的方向。天刚亮我们一行几十人来到市委还没上班，等到八点进了市委大楼有人把我们栏住问同学们你们有什么事。我们说要找市委书记，他说找书记他忙不在有是和我说，我们说我们要去北京窜联学习，他说这不行你们自已买票可以，我们说能买票找市委干什么，为什么他们大学生可以去我们不能去，他说你们回学校吧在学校里照样可以搞文化革命，说完他就走了再也没人理我们一直到下午几炖饭都没吃了饥肠碌碌，我们同学一块商量谁也不找了今晚都到火车站乘明早去北京的火车，现在回家准备。回到家里正好父亲在家我把情况和他说了，父亲很支持我给了我五元钱和五斤全国粮票我离开家直奔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有几个同学已来了，天黑前来了二十多。人已少了一半。就这样在车站里坐了一夜，早晨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大学生很多穿着绿军装带着红卫兵的袖标。我们有同学提议代红卫兵袖标但没有，我说咱们找红纸现写吧。红纸很好找一会儿写好用别针别在胸前。这时开始剪票了剪到我们这剪票员问你们的票，我们把胸前红卫兵给他看，他推着我们说；没票出去把我们全推了出去。这时离开车只有二十分钟了。有的同学动摇了离开了，剩下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们，这时我说愿意去北京的跟着我我就往火车站的东面跑去有十几个同学跟着我跑到车站内外的墙边，我第一个爬上墙跳到里面，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坡坡下就是站台火车正停在中间的站台。这时又进来四个同学我告诉他们快下去上火车，墙上递过一个包我接了过来这时两边同时出了喊声；站住！回去！我一看两边的人往这跑来，我也顾不了后边的同学还没进来往坡下跑去，前边几个被来人吓得在那傻站着我喊；快过铁道钻过火车，我们几个飞快钻过车箱上了站台要上火车时被列车员在门口堵住问车票，我说送人，列车员说好开车了快下来，我说好我们就上了车车上还好有坐我们各自找座坐下。这时车门进来几个穿着军装带着红红卫兵袖标朝我走来说；同学就要开车了下去吧，我瞪了他一眼说；我是来坐车的，你是哪的。他说我们是辽师附中的来车站帮着维持秩序的，我说咱们都一样。他再没说什么领着他们几个人下车了，这时响起了发车的铃声。
火车开了紧张的心情也逐步放下，前后看看车箱内几乎都是大学的学生，这时列车上的广播响起来了，革命的战友们，红卫兵小将们我们这次列车是由红港市开往伟大的首都红太阳升起的地方北京。还有宣读北京女一中和其他中学的大字报；革命的欢送！不革命的滚蛋！主要意思是因近期来北京全国的学生太多，应停止窜联就地闹革命等等。广播又传来；现在在我们火车上还有地富反坏右的狗崽子们他们混进了我们红卫兵的队伍中和在我们周围，我们要把他们揪出来遣送回去！革命的战友们，红卫兵小将们快行动起来和阶级敌人斗争到底。又喊起了口号；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誓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誓死保卫毛主席！
火车继续前进，前方到站鞍山。这时又传来广播声音；鞍山车站就要到了没有票的和有问题请自动下车，如果查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这时我们有两位同学坐不住了和我商量我们下去吧，这时我也有点动摇，鞍山车站到了我们几个下了车在站台上一看哪有下车的？我又上车这样来回上下三次，我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去，他们看了我一下又上来了，这时火车又开了。回到原来的座位一看没了，也不敢和人挣因没票，来到车箱门口就地坐下。肚子也饿了，正好上车前有一同学人没进来只有包递进来了装了一包面火勺够我们几个吃两天。这时我才知到我们同学有两个家里成份不好思想精神压力很大，我和他们说不用怕有人问就说是贫下中农或说工人。还好一路上也没人查。经过一天一夜的行车六六年八月二十四日早五点火车到了伟大的首都-北京。
下了火车从站台走向地下道的入口看到上方有一大副标语写道；热烈欢迎全国革命师生到北京！这时激动的我热泪盈眶。这种感觉在当时每一个中国人都会有的对北京的向往。车站出口没有人收票我们很顺利的出了站来到站前广场看着北京火车站很大也很漂亮，我们坐在广场吃着火勺商量怎么走，我说先到天安门广场然后再说，我们其中一位同学说他有一亲人在北京他要离开我们上那去，那去吧。剩我们四人问了往天安门怎么走，开始往天安门走去，先顺道北去进入长安街向西走经过王府井到达天安门广场走近天安门站住久久望着热泪又涌了出来。我们四人在天安门前照了像，（毛主席前几天还也就是八月十八日在这接见全国的红卫兵）接着来到人民大会堂并围着大会堂慢慢的走转了三圈，最后一圈时大会堂站岗的军人身上别着枪向我们走了过来说；你们是干什么的请离的远一点，我们离开了。
下午我们在附近找到一各地学生的接待站问；我们可以住下吗？回答没有住的地方了。问那怎么办。答；返回去吧。我说没票，他说在这可以办不收费，又问有学生证吗？我有，我问他们三个都说没带。那个人说；来把学生证拿来先把你的票办了，我把学生证交给了他，看完后他说；你们是大连的，然后他查列车时刻表说；北京到大连是今晚十一点四十分发车，我的票先办好了，我问他们三个怎么办，他说他们三人合办一张票，一会儿都办好了。我把我的票和学生证放好，他三人的票他三人放好后我们离开又往天安门广场走去。又转到天黑离开广场往北京火车站走去，到了北京车站看上边的大钟已是晚上八点了我们坐在广场前一个交通警指挥车辆的圆台上坐下，这时才感觉到又困又累几天没有睡觉了我躺到了圆台上。。。。。。意识模糊的我此时不知身处何地，在干什么到处乱七八糟，我在漫无目标的瞎走，意识在逐步恢复我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努力的回忆，似在梦中我用力掐自已的大腿很痛，不是梦中想起来了刚才在圆台上睡觉怎么到这来了仔细一看这是北京车站内，外边电闪雷鸣下着大雨，他们三人哪去了？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车站上下转了起来很多地方围满了人进去一看是在斗四类分子，北京将好多四类分子抄家然后用火车押到农村。很多女红卫兵高举军用皮带抽打四类分子而且还高喊口号；打倒地富反坏右！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整个车站内到处都是。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三人这时一看钟表十一点十五分了，看了一下车票和学生证都在，我赶快找去大连的站口剪票的人不多了，我检了票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没看到他们三人，一会车开了两小时后车到了天津这时才看到他们三人从车的后面走了过来看到了我问；你跑哪去了，我说；你们跑哪去了，他们说；在那圆台上你睡着了，一会天变了打雷打闪要下大雨了，我们把你叫起来一块往车站里跑，开始你跟在后面到了车站里发现你没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我们就上车了现在连坐也没有。我说想办法挤挤吧。（我这几十年除睡觉就这段从圆台到北京车站内的时间无记忆）第二天晚八点也就是六六年八月二十五日回到大连回家睡了一夜的好觉。
第二天来到学校同学们问去北京了吗我很自豪的说去了，又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看看天安门就回来。过了很长时间有个同学告诉我说；你要倒霉了！学校要批斗你们几个，我问为什么，他说你们几个无组织无纪律。我想没办法等着挨斗吧！走了两天学校里的变化很大，成立了红卫兵组织，各个班级有选出家庭成份好的当头头，我们班的头头告诉我今天晚上在我们班开批斗会你要检查错误，我说检查呗。晚上六点在我们班里批斗会开始了，我们四个人站在老师的讲台前的四个平时上课的坐椅上低着头，这时我心里暗笑这会儿我成地富反坏右了，成了阶级敌人了。其他班级也来了很多人教室里外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这时有人喊；开会了！开会了！今天主要是批判他们四个人无组织无纪律没经允许去了北京，先让他们自已讲怎么去的北京。有很多和我关系不错的同学跟着起哄凑热闹高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拒不交待死路一条。我说；你们在哪学的，我是四类啊！有些同学大笑起来。我又说；怎么去的北京你们不知道啊！你们胆小没去成忌妒啊！这时有一同学问；我那包火勺呢？我说没够我们哥几个吃的呢。下面又传来大笑。那个同学又问；那我的包呢？我小声问他们几个包哪去了，他几个都说不知道，我大声说；你那什么破包，扔了。下面又一振大笑。会没法开了，我又说我们在北京看到全国的大学生和中学生都在窜联上北京我们都应该去。领头开会的说；那也应该有组织的，我说谁组织啊！人家都是自发的。就这样批斗会结束了，接下来按排各班到街道己被抄家的四类分子家里对四类分子进行批斗。我们到了一个四类分子家具说这家解放前是资本家，家里被抄的乱七八糟所有家里的东西被搬到大街上，家里的主人已被斗过几次了。旁边还有一家被斗的是一对男女脖子上挂着破鞋，一群人正斗的热火朝天，抛根问底。大街小巷到处是批斗的人群，我不愿看这惨不忍睹，偷偷跑回家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