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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伟智:廖沫沙江青初识真相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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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 04:26: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廖沫沙江青初识真相谜团

世纪杂志

【作者:司徒伟智 曾任《上海支部生活》《报刊文摘》主编】

江青亲口向戚本禹等人讲述廖沫沙

对其有非分之想

在上海,我跟戚本禹见过两次,听他回忆史事。时间虽短促,但感到他记忆力强,连细节都表述清晰,独具价值。所以一听说《戚本禹回忆录》在他辞世之际于香港出版,就尽快找来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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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司徒伟智与廖沫沙(中)、陈海云(左)合影

政治人物回忆录大概都难免争议的吧,何况戚本禹经历如此奇特复杂。这一回,我的眼光停留在第二部分的一段——

“文革”中有一次江青对我、王力、关锋、文元和穆欣几个人,谈过她的早年历史,穆欣当时作过笔记的。她说,她从小就受到压迫和侮辱,形成了本能的反抗性格。她十五六岁去学京戏,那些名角,那些教戏的,都想侮辱她,她都本能地进行了反抗。

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对她那样一个漂亮的姑娘,有着非分之想,却没有一个人去捧红她,就是因为她用毫不犹豫的反抗,摧毁了所有那些人的非分之想。黄敬(俞启威)是她在青岛时候认识的,是她的入党介绍人,也是她的初恋情人,她对他的感情很深。1933年黄敬被捕后,她只身逃到上海找党组织。可是,周扬有个弟弟见了她,赤裸裸地提出要跟她发生关系,还跟她说,我哥哥就是周扬。她把周扬弟弟怒骂了一顿。

没想到,周扬因此就不给她接组织关系,还挑她毛病说她怎么怎么不好。那个廖沫沙,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想欺负她。那时她不到二十岁,他们原都以为只要稍微一逼,她就会就范的,没想到她是在不断的反抗中长大起来的,性格倔强,根本不就范。

是她真够沉鱼落雁之美,以致一路走来,处处引发周遭男性“非分之想”,抑或她言过其实乃至信口开河,涉嫌打击别人、吹嘘自己?手头缺乏史料,姑且存而勿论。唯对于“那个廖沫沙,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想欺负她”一句,作为廖沫沙传记①的合作者,感到有话该说。因为从前后文的语境看,这一句里的“不是个好东西,也想欺负她”云云,意为廖沫沙对她也“有着非分之想”。我的听闻恰与之相反。

江青的这番讲述,当在1967年8月底之前,因为随后王力、关锋就被隔离审查了。岁月易逝,倏如流电,戚本禹提及的讲述者、听讲者和记录者,总共六人均已作古。不知穆欣的记录稿仍在否?倘不在,也无碍。依我想,戚氏就此所作的一句话回忆,不会生造,无须生造——因为戚只是转述他人历史,跟戚不发生利益关联。况且江青后来对自己与廖沫沙的最初交往有详尽忆述,与戚本禹的一句话回忆基本一致,堪称对后者的诠释。

与廖沫沙夫妇的交往

需要探讨的是江青忆述的详尽版,即她于1972年接受美国历史学者罗克珊·维特克采访时滔滔不绝的那一大通,究竟真实性如何,似乎较难觅得维特克撰写的访谈录原作,倒是较容易从一些据其原作编译的二手作品中读到江青忆述的“廖江初识”。曾购得一部《最后的自白——江青接受外国记者采访实录》 ②,其第73-74页就有详细披露——

(1933年江青来到上海。——笔者谨按:括弧内为笔者浓缩的文字,下同。)通过与田汉结识,她也认识了另一位左翼戏剧家联盟成员廖沫沙。作为一名“战斗”作家,廖“在那时还很安全”。江青提到,廖的妻子有一位有名的父亲,但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在30年代早期,廖的生活很贫困,他和他的妻子生活在一种悲惨的境况里,他们的住所在一间属于别人的房子的小阁楼里。

当江青第一次去看他们时,他的妻子正在怀孕。显然,由于江青还在“寻找”党组织的指挥部,廖沫沙便邀请她和他们住在一块,可能是想检查一下她的政见和性格。没有别的更好的地方可去,江青接受了邀请。他们的住处很挤,她只好睡在一张小桌子上。他和夫人经常发生口角,主要是因为她,她是一个外来女人。这样争吵日益恶化,使人筋疲力尽,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她与廖夫妇生活在一起的时期里,她开始接触集中在大夏的知识分子团体,大夏是上海大学的俗称,她在那里旁听。……为了在大夏团体中建立起她的地位,她采取了另一个行动是离开廖沫沙夫妇,因为与他们的交往既是个人性的,也是政治性的。为了做到这一点,她必须尽快搞到钱。(当好不容易终于从一女同学处借到20元钱时)江青装起钱直奔廖沫沙的小阁楼。她坚持要把钱借给廖,因为他也需要钱。她想用钱“收买”他使他对她突然离去保持沉默。当他接收了钱后,她宣布她将搬出去住,并且让他尽快还那些钱!

这些回忆,可信可坐实的,是所述廖沫沙夫妇的经济状态。廖的岳父熊瑾玎,当过上海地下党中央的财务管家,曾开办酒店和钱庄为公家创收,在党内素有“老板”之称,但他的女儿熊达伍、女婿廖沫沙竟穷困如此,以致廖沫沙1949年后写杂文《志欲大而心欲小》,还专门谈及年轻时爱读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背诵得最熟而又感受最深是这几句:‘此意竟萧条,行歌非隐沦。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这就是当年的历史回响!而江氏回忆,可质疑的,是所谓廖沫沙对于她的主动状态或曰“欺负状态”“非分之想”状态。

廖沫沙本人回忆中的“不速之客”

我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应廖沫沙夫人陈海云③老太太来函约请,合作撰写廖沫沙传记的。在我们的传记第63-64页,这样记载着“廖江初识”——

(1933年夏,田汉在上海先施公司楼上的旅馆开了一个房间,在那里编写电影剧本,他口述大意,由廖沫沙写出故事梗概。几个月后,廖在田汉家分住了一个房间。由于妻子熊达伍回湖南去一段时间,廖遂在那房间摆下家具行李,平日仍与田汉同住先施公司。)有一天,南国剧社的名演员俞珊带了一位李小姐来找田汉,说是她的弟媳妇,从天津来上海,无处安身,请田汉帮助。

田汉是慷慨好客的,总是乐意帮助有困难的青年人,就让这位小姐住到自己的家里去。田家虽租住了一层楼房,但房间不多,田老太太见来的客人年纪很轻,衣着陈旧,当时没有空房,便叫她与女仆同住一室。以后这位女客人看见沫沙住的一间房空着,就打定主意,要住进这间空房。一天沫沙回来,正打开房门清扫收拾,那姓李的小姐在先施旅馆看见过沫沙,已经面熟,就径直走进他这间住房,先海阔天空闲聊一阵,最后说,这间房既然空着不住,是不是可以让她借住些时日?

沫沙不便一口拒绝,不过说明他的妻子就要回到上海来,恐怕也借住时间不长。沫沙说完就匆匆回先施旅馆。那女客人就自动住进了沫沙的房间。后来沫沙的妻子回到上海,只得搬离田家,另租了一处房子。不料那位女客人也尾随而来,她说田家不安静,想搬去和沫沙夫妇同住在一起。沫沙夫妇婉言拒绝了,这使她很不愉快。这个李小姐就是后来的女演员蓝苹,又名江青。  

由于遥隔京沪,我们写作的分工是,廖沫沙的生活经历都系陈海云就近询问、核对后书写。因而上引这一段,亦可视为廖沫沙的口述历史。你看廖与江的叙述差别多大。江说是廖邀请她入住;廖说她属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廖说江青一再纠缠,但他们夫妇谢绝江青进入;江说是入住后很难受,主因在于廖熊为江存在而吵嘴,最后是江主动借钱给对方,方才得以脱身。

“廖江初识”真相辨析

各说各的,各执一端,我是信廖不信江,至少感觉上廖的可信度大于江。实事求是地评判历史人物,就该弃绝“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的老谱,不容势利眼,我懂的。但是,在年湮世远,无从找到“廖江初识”的昔年知情者(盖为非寿登百岁则不能知矣)作证的情况下,还是不妨依据两人的忆述细节寻觅出一些疑点——当时两人都只是“沪漂”而已,廖凭什么可以控制江?作为地下党员廖沫沙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又怎么可以随便引江入室,以便“检查一下她的政见和性格”?

廖的住房既窄且破,无遮无碍,江拔脚即可走,何以竟然要“用钱‘收买’他使他对她突然离去保持沉默”?同时,又可以根据两人的历史表现作出一番推论——不是要拎出江青后来身居高位祸国殃民的历史,而是看看她1933年前后在山东在上海作为进步知青的历史,那在婚恋上也实在是翻来覆去,接二连三,真够随便、轻率。

廖沫沙呢,他生活作风一贯严谨,对于熊达伍的爱情真挚而忠实。读过他1933年于《申报·自由谈》《中华日报·动向》等发表的杂文、小说,半数以上笔名用的正是“达伍”,感情之深可以想见。以后写话剧《暮春时节》用的“熊飞”笔名,也一望可知隐含着对熊达伍的爱。值得一提的还有,即使60年代被诬陷为“三家村黑先锋”,横遭“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却也没见有任何一条揭批到他生活作风存在问题。

关于“廖江初识”,还有两点余文可以补充。一是,缘何江青一再提出入住廖家,这样缠人?陈海云老人在世时,有一次在京交谈,我顺便问起,答案简单:“人家那时看中他呗。你看过廖伯伯年轻时的照片,长得挺好,是吗?”我点头称是。二是,江青说当时主动将20元钱借给廖沫沙,而且用一个版本上记载的,此句后紧接着一个括弧:“(讲到这里她中断了叙述,生气地说,至今她还没有从他那里拿到一分钱)” 。④有这回事吗?陈海云在信中写道:“据廖说没有借过她钱的事。”我想事实逻辑也只能如此,以写剧本写杂文糊口的一介书生固穷,总好过一个人地生疏衣食艰窘的外来妹,不至于向后者借钱的。

“廖江初识”还有更久远的潜流,那载于我们《岁月》一书第146页,也是陈海云写的:“在住院期间,大约是1955年初,沫沙基本病愈了。江青此时也住在同一医院。有一天,江青听说沫沙也住在此,特地到他的病房来看望他。江青和他东拉西扯,大约谈了一个多小时。临走时还约好,第二天再来看他,还有话要谈。哪知第二天沫沙就要出院了。沫沙在医院躺了两年多,此刻归心似箭,匆忙间竟忘记江青说过还要来看他,也没有向江青告别。这自然是对江青的‘大不敬’,得罪了江青。‘文化大革命’中,江青竟诬陷廖沫沙是‘很厉害的特务’,趁机报复得罪过她的人。”——当然,这些已经脱离“初识”的范畴了,就此打住。

以上是详细提供“廖江初识”双方截然相反的忆述,孰真孰伪,必有能辨之者。

(文章原载《世纪》杂志2018年第3期)

注  释:

①陈海云、司徒伟智著《廖沫沙的风雨岁月》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1年12月第1版

②黎漓编著《最后的自白——江青接受外国记者采访实录》 ,北京燕山出版社1993年7月第1版

③丧偶10多年后,廖沫沙于1948年在香港与《华商报》记者陈海云结婚。

④维特克采访江青的实录在海外出版后, 1982年5月28日陈海云寄来从友人处抄录的该书中文版中有关廖江初识的内容,未注明书名和出版社。文字与上述《最后的自白——江青接受外国记者采访实录》相同,唯增添了描述江氏神态的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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