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德热拉斯 (Djilas,Milovan即米洛万·吉拉斯),原南斯拉夫共产党领袖、后来成为“异己分子”的理论家的著作《新阶级》(The New Class: An Analysis of the Communist System),就曾影响过周扬等人的思考。德热拉斯认为,无产阶级在革命之后变成了统治阶级,完全走向了自己的反面,他称之为“阶级异化”。据我们现在的研究所知,周扬在写作过程中曾有过犹豫,在报告完成之后有过更长的迟疑,但是在自觉承担历史责任的信念要求下,周扬等人以其特有的理论勇气和理想热情,毅然以“异化问题”破题,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思想解放运动,并推动了文化、文学和艺术等各个领域的破冰、解冻。实际上,周扬后来遇到的种种磨难,王若水之后受到的种种打击击,都与此有关系。这在今天不应该再成为秘密。
但这并不只是说他们没有将异化问题追溯到卢卡奇(Lukács,György 匈牙利著名理论家,匈共领导人)的理论。要知道,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在1933年才被法国的一批包括马尔库塞在内的哲学家发现的,1923年卢卡奇发表《历史与阶级意识》之前,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完全是通过《资本论》天才式地发现了物化理论。卢卡奇的理论被法国的梅洛-庞蒂(Merleau-Ponty,Maurice)在《辩证法的历险》(Les aventures de la dialectique)等著作中大肆加以发挥,并在法共的推动之下在整个西方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形成了今日仍然活跃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这些王若水等人当时并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