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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长贵访谈:我的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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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5 04:4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文革

              ·阎长贵·徐友渔·

受访者:阎长贵
访谈者:徐友渔
时间:2014年5月4号

徐:各位网友大家好,现在又到了谈论文革的时候了。今天我们非常荣幸,请到的嘉宾是阎长贵老师。阎长贵老师是文革期间江青的第一任秘书。他的亲身经历会非常的有启发性,有意思的。阎长贵老师的专业是历史。除了自己在文革期间有非常重要的经历以外,他自己也写了很多书。这是新近出版的一本(《问史求信集》)。他不光是讲自己的亲身经历,而且使用历史学家的眼光来考证文化革命的事情。因为关于文化革命有大量的、错误的说法,很多剽窃的东西、生编硬造的东西。阎老师是非常不满意。他写这种书就是来订正这种事情。阎老师当江青的秘书只当了一年。江青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一年之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把阎老师打成反革命,就关到秦城监狱,关了七年多(将近)八年的监牢。当然他现在年龄很大了,也是壮心不已,在文革方面的研究开辟了很多新的领域,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首先,阎老师你当江青的秘书,你感觉到,像你这样她手下的人,他是什么态度?她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高官,还是一个颐指气使的贵妇人呢?你的亲身感受是怎么样的?

阎:我跟江青当秘书是戚本禹推荐的,戚本禹做了主要的推荐作用。因为我帮戚本禹做了一些工作。戚本禹和江青关系很好。戚本禹和毛主席、江青关系非常好。我跟你说一件事,有个保健医生叫李志绥,他给毛主席看病要向汪东兴汇报,给江青看病要向戚本禹汇报。所以他跟江青关系是很好的。戚本禹和江青的关系,要好于江青和张春桥、姚文元的关系。所以他跟江青关系非常好。后来代替田家英当秘书室主任。所以他就在秘书室做主席的工作。所以江青跟他讲一句话,在主席身边工作最忌讳结交诸侯。这诸侯包括中央的,也包括地方的。这是当秘书的很重要的一条戒律。所以当时江青评价田家英,说他一仆二主。就是说在毛主席和刘少奇之间,是这样(这么个意思)。(徐:这话很尖刻,一仆二主)所以田家英(被)打倒了,戚本禹接替了秘书室主任,秘书室工作。秘书室主任,副主任,后来改秘书局了。(徐:他推荐你当江青秘书)他推荐的。我在江青的一年,我觉得江青还像一个正常人。她对工作人员不像后来,后来工作人员写的是(她)对工作人员张口就骂、动手就打,我还没见到。骂我见过。经常就说,你个人主义,你怎么不好,你给滚,说这种话。不像后来说那样,不像67年。她说她是政治化了的人,除了工作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了。过去不是玩猴子,玩狗。她那一年什么活动也没有,打扑克,玩狗玩猫,什么都没有,什么骑马,开汽车,什么都没有。那年就是搞政治,那年全心全意策划文化大革命。江青是副组长,陈伯达是组长,江青是不是组长的组长。她是很厉害的了。

徐:那她对你们?

阎:对工作人员当然是,江青难伺候那时候还不是很明显。

徐:因为说江青难伺候是一句很著名的、当时流传很广的话,你的感觉还不是。

阎:我在的那一年,我觉得还是比较正常的。当然以前,在去给江青当秘书以前。我就给江青办信组工作过,处理江青群众来信。我是江青办信组的负责人。跟她熟悉了。她选秘书的情况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没秘书。她当时跟她的一个警卫员,都是喊他孙秘书。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江青说你啊,还有一点劳动人民的味道,没被化掉。当时说“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嘛”。当时大学以后的情况不就是这样嘛。我还有点劳动人的味道,还没化掉。对我应该是很高的评价。我当时不知道江青是什么意思。我就说感谢江青同志对我的评价。所以这个评价当时是很高的。(这是)去以前。结果到她那去了以后,她一个月不理我。我只是收发文件,我是机要秘书收发文件嘛。收完文件以后,不能自己处理的,要通过警卫员,原来代替做秘书工作的警卫员处理的。还有发文件也是她交给警卫员,警卫员交给我。一个月没理我。我跟戚秘书说,戚秘书收文件呢,说这样当秘书没意思,我还不如。当时工作人员办公室16楼,江青11楼,江青代号不是‘11楼’嘛。我说还没在16楼工作好呢,工作有意思呢。我说“这样当秘书没意思,为什么啊”。戚本禹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就憋不住,我就问警卫员孙立志。说这叫试用阶段,这在试用你,所以她不理你。第一次谈话一个月以后,和我正式谈话,第一次谈话。

徐:那后来见面是怎么样一个情景呢?

阎:我是1月9号去的。我给江青当秘书是365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我是1967年1月9号去的,1968年1月9号被隔离审查的。所以365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她提到我谈话是一个月以后。怎么回事呢。戚本禹是办公厅秘书局,后来秘书室换秘书局了嘛,他是秘书局的副主任,主任当时可能是童小鹏吧。去办公厅工作。因为他夫人他老婆就在办公厅秘书局工作。他工作18年嘛,他工作很熟,基本都知道。他就告诉我,当时办公厅分两派。汪东兴支持一派,戚本禹支持一派,两派斗争也很厉害。戚本禹这一派受到压制,压制的很厉害,谁呢?受到汪东兴的压制。汪东兴说,不是秘书局还有个机要局呢,机要局那一派被打成反革命了。秘书局一派,戚本禹一派说跟他是孪生子。孪生子嘛,那边是反革命这边也是反革命了。所以受压的很厉害。戚本禹就说派我,你能不能到秘书局去了解一下情况。那我说可以去啊,戚本禹派了我好多事情。因为文革中戚本禹也工作,做了好多事情。戚本禹就叫我去吧,去了解情况。(怎么)去了解情况,戚本禹都告诉我了,(找)哪些人都是他告诉我,去找谁找谁。后来以后,我就写了报告。报告怎么写的呢“本禹同志禀江青同志”。报告写完了拿给戚本禹一看,戚本禹说“我不管”。我说“诶,怪了,你叫我去了解情况,你怎么不管呢”。他说“我不管”。我说“不管怎么办”。我当时一也年轻气盛。他说“我不管”。他当时将我的(报告)卷了。他说“你敢不敢把这个材料送给江青同志”。我说“哪有什么不敢的呀,我去了解情况我有什么不敢的啊。可以啊。”那我就立刻从戚本禹办公室回到我的办公室。从16楼回到11楼。我就把戚本禹勾掉,又重抄一遍,光写江青。江青第二天,拿到这封信以后第二天就找我谈话。她说“你说的情况也可能是对的。我从别的渠道也听到了,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去管了。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这工作。我们都是党员,你要对党负责,对我负责,这是纪律。从今以后其它任何人不能再分配你工作或任务。”她看出了这个不是个人行为,是别人派你去的。

徐:刚才阎老师讲的有几个奥妙,我都体会到了。第一个奥妙是戚本禹叫你去做这件事,但是他最后又要摆脱关系,说我不管。就是他又要指使你去做这件事情,他又要摆脱关系。?

阎:江青给他批了几个字,戚本禹不是原来办公厅的,秘书局的嘛。(就批)这件事情戚本禹同志去管。他不就师出有名了嘛,名正言顺了嘛。江青说这事你不要去管了。

徐:其实很复杂,戚本禹的政治对手是汪东兴。江青也不便管。你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也不懂。所以她交代你当秘书应该怎么当。这看起来政治是件很复杂的事情。那阎老师我问你,你给江青当秘书的时候,江青是文化革命的第一副组长。他虽然是第一副组长。但我们都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陈伯达实际上是一个摆设,起的作用并不大。实际上江青有一点太上皇的味道。那据你的近距离观察,江青在文化革命中间跟其他的那些威高权重的成员之间,他们的关系,他们工作状况是怎么一回事??

阎:这里有一个变化过程。一开始江青还是很尊重陈伯达的。因为毕竟是组长啊,她是副组长啊。一开始整件事可以讲,陈伯达病了也需要住院。他就说叫医生把医疗器械搬到这里来检查,搬到钓鱼台来检查。要帅不离位。因为陈伯达是文革组的帅啊。帅不离位。后来医生讲仪器很多,很难搬来,不好弄。那没办法就只好住院嘛,住301医院。这一段,文革小组是5月28号成立的。这是8月中旬的事情。在前一段,陈伯达主持会议还是干什么,说话有力,有权力。(徐:还说话算数的。)8月30号有个通知,中央有通知。说在陈伯达同志住院期间和外出期间,中央文革组工作由江青同志主持。从这以后,到陈伯达出来。陈伯达基本上失去了掌握文革的权力。说实在话,毛主席要江青主持,就是要江青掌握中央文革组。

徐:那陈伯达还是对权力很看重的人,那这会不会引起陈伯达和江青的矛盾,或者陈伯达难不难受?

阎:陈伯达这个人他不是外号叫“老夫子”嘛,是个书生。这个人,应当说是有学问。学问最大的。在中央领导人中,学问应当是比较深的。比胡乔木知识要广博,思想要深刻。因为谁不知道陈伯达是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家?总理都多次讲,陈伯达是我们党内最能把毛泽东思想融会贯通的人。陈伯达当时是政治局候补委员。胡乔木当时是候补书记吧。特别是八届十中全会以后,就是8月1号以后,8月12号选举以后陈伯达成常委了。在当时陶铸在的时候,是五号人物了,权力很高了。那是常委了。就这样,后来也不行。江青这个地位啊那是非常高的,非常突出的。所以曾志讲过,陶铸夫人讲过,江青是毛主席夫人这个地位比政治局委员都重要(徐:当毛泽东的老婆比党政治局委员还重要。)她在文革以前跟毛主席到广东去。看文件的时候,政治局寄的文件,都可以看的。她当政治局委员以后,她政治局委员比常委权力都大。我跟你说,哪一个常委出去游玩,去玩,去休养,海南也好,青岛也好,要政治局委员陪同的?她到青岛,到海南去玩,三亚去玩,吴法宪,吴法宪那时候是政治局委员。她到青岛去玩,有两个政治局委员,吴法宪,李作鹏两个(陪同)。哪一个政治局常委有这个(待遇)?没有吧。江青的权力啊、地位啊、特权很高。举个例子来说,1966年8月18号,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第二天8月19号。你看人民报报纸怎么报道这件的呢,这次是第一次接见红卫兵,是陈伯达主持的。怎么报道的呢。正文当中是这样报道的,而题目就上提要的就这么说的“毛主席,林副主席”林彪是副主席了,八届十中全会以后“和江青同志,接见了红卫兵代表”(徐:喔唷,我们都没注意到。)当时我看到没觉得是怎么的。现在看着是个谜。但是,是永远解不开的谜,这个谜现在绝对说不清楚了。说“参加接见会的还有陶铸”陶铸是四号人物啊。这个看着,是个谜啊。中国很注意这个排位的。(徐:排位是非常讲究的)排位是非常讲究的,这样讲也没见毛主席提出批评。(徐:四号人物都是被“还有”)“还有”这个陶铸什么的。报的接见红卫兵代表的是毛主席、林副主席、江青同志接见红卫兵代表。不仅正文,上了提要。所以江青的地位,我现在不敢说是谁出的这个主意。是不是陶铸?陶铸当时是宣传部长了,管这个了。是不是他出的?还是另有高人出这个主意。如果没有人(说),谁敢这样报道啊。新华社敢这样报道啊?他新华通讯社写的,我看他也不能这样报道。江青的权力大,那是非常大的。

徐:那阎老师根据你的讲述,江青处在那么高的地位,她的权力来源显然是毛泽东了。依仗她毛泽东夫人的那种身份。那她跟毛泽东的关系是趁毛泽东要搞文化大革命,搞了一些自己的东西结党营私呢?还是忠实的执行了毛主席的指示。据你的体会和观察,她是哪一种情况?

阎:我看是执行毛主席指示。文革中重大战略部署重大决策,都是毛主席决定的。江青自己,我刚才不是讲了嘛,“从五月通过以后,我没有自己的主意,都是中央的部署,毛主席的部署,或执行毛主席的指示。”她不是这样讲的嘛?她的地位,陈伯达后来也讲啊(他回来以后权力就小了),陈伯达在常委会上公开讲啊,我不过是个刘盆子。(徐:古人,就是说傀儡的,软弱无力的这种人。)陈伯达也是看江青眼色行事的,包括康生。(徐:连康生?)连康生都这样。(徐:(康生)跟陈伯达都是看江青脸色行事的?)对,在文革初期,直呼江青其名的,除了毛主席以外,就是康生。从延安下来提干的。康生比毛主席小五六岁吧。他1898年的,毛主席1893年的。毛主席都说“康老”啊,习惯叫法。所以当时戚本禹跟我讨论一个问题,就是康生怎么样。虽然康生直呼江青的名,并不说明康生不怕江青,对江青不尊重。甚至后来康生给江青写关于八大的中央委员的情况。“呈江青同志亲启”啊。信是这样写的。所以这个事情,江青的地位是(相当高的)。开会听江青讲,她都是什么都讲,什么都可以讲。他如果和陈伯达在开会的时候发生争论的话,陈伯达就会把江青叫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他俩商量通以后回来,别人就在这里等着,包括康生。所以我说江青在文革中专政啊,那绝对是专政啊。

徐:那江青跟总理的关系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总理的资格非常之高,照道理,江青应该很尊重总理。但是好像反过来是,总理尊重江青表现的更明显一点。你的观察,是怎么回事呢??

阎:这个可以说是很大的问题。现在(谈)这个问题书很多了。我不同意这些观点。现在好像又很多人写。反正很多人都这样写吧。说江青文革一开始就要打倒周恩来,就把周恩来视为眼中钉。我不同意这个看法,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

徐:那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阎:我在的时候,在的一年当中,总理经常去看江青。他去以前首先就是给我打电话,给我联系。总理说,总理很客气,总理非常平易近人,对工作人员那是跟江青不一样的,非常客气,他说“长贵同志啊,江青同志在干什么?是工作还是休息啊?我想到那去一下。”所谓休息就是睡觉,那当然就不去了,所谓工作就是看文件。总理只要打电话,(我)就报告给江青。在这一年内,我发现江青没有一次说总理不能来,没有一次是这样。总理要来,可以,完全可以,来就来吧,欢迎来。江青就这样的态度。

徐:那这说明两点。第一点,总理对江青还是格外的尊重,想见他都要那么客气地要征求意见。但是江青对总理也是格外的尊重,每一次总理求见(阎:不是求见,不是求见)总理想见,都是允许了的,没有什么犹豫的,是吧??

阎:为什么这样?我有个考虑。总理为什么要找江青?因为在文革小组啊。因为二月逆流,就是1967年2月16号大闹怀仁堂以后吧,不是成立了一个中央文革碰头会嘛,就是中央最高的决策和议事机构。这个会议是谁主持的呢?是总理主持的。商量问题啊,江青就有一票否决权了。总理为了节约时间就要和江青商量。(徐:事先沟通?)事先沟通,商量,(徐:江青不干就不行?)我想是这样的。我是没当过兵的,我是个书生,我还代替扮过警卫员。1967年4月份,原来是警卫员孙立志说他有肝炎。肝炎不是传染病嘛,要离开首长。当时警卫局啊,办公厅啊,派了一个人给江青,警卫员。干了一天,江青就来给我说,我怕见生人。江青毛病很多,怕见生人,一见生人,出汗。她说你给我扮一天警卫员吧。我说我没当过兵,我一点警卫知识都没有我怎么当呢?她说当警卫员不就是跟我出去吗。(徐:就是跟她出去)那我也不好推辞。我比江青矮,江青比我高一些。我跟她配衣服都配不上。所以被带着,我见过总理不止一次,坐江青的车。江青没坐过总理的车。为什么总理要坐江青的车。江青地位跟总理没法比啊。总理那是三号人物,全国威望很高的。为什么?当时我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就是说总理和江青商量问题,讨论问题。就是说他主持会议啊,文革碰头会啊,商量问题,因为江青权力很大。他们谈什么,我没注意。但有一件事情,总理说现在好了,有主席、林副主席给我们掌舵,具体事情我们来做。我倒没听到江青有什么反应。总理坐江青车我是见过的。

徐:那根据阎老师谈的可以说明两点。第一是江青位不高,但是权很重。另外一点,周恩来实际上是非常善于人际沟通的。他知道江青的特殊地位跟特殊权力,他在每次开会做决议之前事先要跟江青沟通,事情才办的好。是不是这样?

阎:我看是这样,大概确确实实是这样。

徐:总理跟江青之间其实是工作上合作的很好,而且个人的人际关系也是很好的。

阎:这一点我问过戚本禹,江青和总理关系怎么样?戚本禹这么说的,江青和总理的关系那是很好的,这是非一般中央领导人可比的。江青敢在总理面前发脾气。他说这就证明他关系好的一种表现。她不敢在刘少奇面前、林彪面前发脾气。戚本禹说这话,这是文革以后了,写回忆录的时候。我看戚秘书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视角。

徐:但关于跟林彪、叶群之间也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阎先生,据你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应该跟周恩来不一样了?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阎:这个应该说是这样。我看到的江青和林彪和叶群的关系啊,主要通过叶群表现出来的。林彪和叶群我见到他们就看过一次江青,到钓鱼台11楼看过江青。林彪去了以后啊,就坐那话也不说。他也不用上水,他也不喝水。林彪是不喝水的。那一次是江青拿着几幅字来。就是毛主席给江青写了好多字。现在A4那种纸吧,反正就那么大。写了好多,有多一点的小一点的。拿了几幅字来送给林彪,江青说有几幅是送给老夫子的,送给陈伯达的,这几幅送给林副主席。林彪没表态,不吱声。没说什么。叶群说了一句,“我们是一介武夫”。林彪是一直不表态,没吱声。他这个性格就那样。(徐:那至少还是把架子端起了的?)还不是说摆架子,他就那样。(徐:林彪就是这样的人?)叶群巴结江青那可是巴结(的很厉害)。所以她有个话嘛“林彪是紧跟主席的”。主席说怎么办,他就在批语上画圈呗。他不是签字嘛。现在不是登了两篇文章,说是替他写字的。学林彪的字,替他签字。林彪身体不好,在我在的这一年当中,叶群经常给我打电话。因为她不是接见群众很多嘛,文艺演出很多。她打电话问我什么,就是问我“今天这个演出或者是今天这个接见,江青同志去不去啊。”我就问她“你去不去啊?”因为江青去不去有时候我也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就去问她去不去,回来告诉她(叶群)。因为他来电话问嘛。还有打电话说,江青同志想吃什么东西啊,你们那里搞不到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搞。我就烦她,我就是个小知识分子,还是有清高。我说这怎么都可以贪污了。我没给去江青报告(徐:你也不屑于给她传达这些话。)她(江青)有自己的管理员,给她服务的,她要吃东西还搞不到啊。何必要你去找呢。所以这事我没汇报。有一次派林立果,老虎啊,林立果不是叫老虎嘛,送来两个西瓜,夏天,北京还没西瓜的时候,那是南方的西瓜成熟早嘛,送给江青。放到我这,老虎就坐在我的办公室,我就跟他聊天。我看着挺老实的呀。(徐:当初的林立果还比较老实。)我比他大七八岁吧,他是1945年的,我是1937年的。我问他一句,(他)说一句,不问也不吱声,挺老实的,印象不错啊。就我在的一年,我说不出江青和林彪关系是好是坏,我说不出来。说好,我举不出例子来;说坏,我也举不出例子来。但是江青第二任秘书讲了一句话,他是这样讲的,九大以前,江青告诉他说,叶群这人点子很多,有些问题怕将来说不清楚,凡是我和叶群通电话,都要记录。他给我打电话要记录。我给他打电话,我跟你说了,你也要记录。我在的时候没这个现象,没遇到这个现象。这是九大以前。总理打电话,王力打电话不要记录。(徐:他有记录就意味着还是留了一手,防着的)留了一手,将来怕说不清楚啊。这就说明她有芥蒂了。(徐:有戒心,有很强的戒心)在我在的这一年,没遇到过这个问题。总理跟汪东兴打电话不要记录。那时候对总理还是信任嘛。我说的一句话,给总理写的一句话,对我影响很大很直接,就是1967年“二月逆流”的时候。当时不是有写总理大字报的吗。很多的地方,北京可能也有,写大字报的。当时我受陈伯达、江青委托。我没当江青秘书以前啊,去北大找聂元梓,到清华找过蒯大富派人到天安门“覆壁”(徐:把攻击总理的大字报覆盖掉)覆盖掉,做过这个事情。当时不允许,文革小组和主席都是不允许给总理写大字报的。有一次我拿着可能是总理大字报的事情,我就问江青这件事情怎么办。江青跟我说了句这话“凡是涉及到总理的事情,我心中不安。”凡是涉及到总理的事情我心中不安。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非常直接。就什么程度呢,你看“二月逆流”,大闹怀仁堂2月16号。16号晚上,也可以说是2月17号凌晨,就是大闹怀仁堂以后吧,看总理没把它当作一回事,说实在话。谭震林、陈毅、叶剑英发脾气,总理没当回事。他不是接见财贸口代表,就是敖本立他们的嘛,当场就把财贸部的副部长朱祥光(音)抓起来了。总理说:“谁叫你来的?我今天接见造反派,你来干什么?谁叫你来的。”造反派叫他去的。说:“你退出去。”他没退出去,总理就马上叫人把他送出去,把他推出去了。有可能是抓起来了。不知道。总理不当回事。毛主席对“二月逆流”,当天晚上张春桥、王力、姚文元就跟江青报告了这件事,大闹怀仁堂的情况嘛。大闹怀仁堂,现在文件中(写)的情况不一样,有的是打了引号,有的是不打引号。戚本禹告诉我不要打引号,就是大闹怀仁堂。戚本禹告诉我。他改我的文章就是大闹怀仁堂。你给毛泽东撰稿也是有的地方打,有的地方不打,就是不要打引号,就是大闹怀仁堂。当时就是谭震林、陈毅。所以2月18号,18号晚上。毛主席找总理,找几个人大发脾气。说陈毅当时提到整风,延安整风,这次被打倒了。你看斯大林相信赫鲁晓夫,后来赫鲁晓夫反对斯大林。毛主席当时相信刘少奇,刘少奇反对毛主席,毛主席给打倒了。所以毛主席大发脾气嘛,说文革小组叫陈毅组长,谁当副组长?不行把王明请回来。大发脾气嘛。文革小组开碰头会嘛,当时总理主持了,批评谭震林,批评陈毅,还有徐向前,主要是这三个人。你看江青的权力非常大。

徐:那阎老师,你在江青手下工作。实际上也是忠心耿耿,勤勤恳恳。后来江青怎么就翻脸,就把你打成反革命?你也不会做什么反对他的事,你说你这遭遇是怎么回事啊。?

阎:大的背景是王力、关锋倒台。王力、关锋是1967年8月30号隔离审查的(徐:720事件之后。)关锋是我的老师。我1961年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红旗》杂志,分配到关锋那个组,中国哲学史组。《红旗》杂志成立了中国哲学史组。关锋在《红旗》杂志地位很突出的。《红旗》杂志成立中国哲学史组干什么?那就是关锋在那个地方就是引灵设庙吧。关锋在中国哲学史界不是有点名气嘛,跟冯友兰对立嘛。

徐:关锋在中国哲学史界还是真有点功夫的,有点根底的。

阎:所以连冯友兰都讲,批判我的文章很多,他认为关锋的文章水平是最高的。

徐:所以你因为跟关锋有这种渊源关系,所以你倒霉。这实际上是一个很重要的背景。

阎:这是大的背景。

徐:那具体的?

阎:具体的我跟你说。当时江青跟我说,现在你在我这儿工作,我的压力很大。

徐:什么意思呢?

阎:因为关锋出事了以后,我们单位包括你们,当时叫学部,社会科学院,马列主义学院,就是政研室,有人写我大字报。说关锋是反革命,阎长贵是反革命,因为阎长贵是关锋的学生。阎长贵在江青身边工作,我们不放心,(是)定时炸弹。把这些材料,我都送给江青了。我也不能不送给江青。江青说了一句话,跟关锋在一起不一定都是坏人啊,不一定都是反革命啊。这句话,江青对我还比较信任,对我半年多的工作还是比较信任的吧。我当时听了,可高兴了。

徐:但是她总不能因为你和关锋的关系,最后把你……

阎:对,这是讲的背景。导火线就是当时北京电影制片厂一个演员或者工作人员,给江青写了一封信。写了封什么信呢?这封信很长。我的工作很忙。收发文件很多,电话也很多。这封信很长,一万多字,分好几次才看完。她讲了历史上(自己)也叫过江青的名字,也叫过这个名字。但是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在文革中受到冲击。其实她在解放以后就改掉了这个名字,不叫这个名字了。再有,表示自己积极进步吧,表示自己要积极进步吧,她就用几万块钱的存款,要交党费。意思就是说,希望江青说句话,文艺界的嘛,说句话,能不能免除这个冲击?这样的意思。我有个错误,就是我误会了,我(误)以为她和江青有什么关系。(误)认为(她)和江青有点关系。我就说这信怎么处理?如果简单的话我就处理,转到有关部门去处理,不就完了嘛。就没事了。我就觉得这个信件不好处理,我就怎么办呢。我就给江青写了条子。说江青同志,并不是(信里的那个),给她写的信当然是她了。就说内容当中有你的名字。你说这事怎么处理?问她这个,写了条子。江青拿到这封信第二天就找我谈话。当时戚本禹还没倒,戚本禹比我晚三天。我是1月9号隔离的,戚本禹是1月12号抓到。晚三天。第二天就把戚本禹、姚文元叫了去,把我也叫去。叫到会议室,江青把那封信往桌子上一甩。“为什么把这封信送给我?目的是什么?”我当时吓蒙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看到这封信,我说:“这封信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无知,无知就要犯错误,就要犯罪。你把郭沫若的《洪波曲》借来看看。”(徐:郭沫若有本《洪波曲》写香港的。很出名的。)《洪波曲》讲了,我确实借来了看了。看当时讲了什么呢。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啊,上海的文艺界人士啊,有一部分去了武汉,去了重庆,有一部分去了延安。江青是去延安的这么一个人。其实当时并没有江青的名字。她就让看这个。当时她女儿也正要看。这封信就是导火线。导火线就这个。我当时定了什么罪,我也不知道。我是后来1975年(知道的)。我是68年1月关起来的,我在那隔离审查在连部住了半个月吧,就关到秦城监狱去了。一关关七年半。七年半也没问过这个事。我们1975年出来,1975年不是放了一批人嘛。放出来以后,我们放的时候是这样说的。说中央,毛主席、党中央宣布释放你,到湖南某农场到那去,等待结论。当时整整七年半了没结论。当时我就问他,我到那里人家问我是干什么的,你是怎么来的(我怎么回答)。(他说)不能说是江青秘书。那我说我是什么?我说我是《红旗》杂志的可以吗?那可以,可以说是《红旗》杂志的,但不能说是江青秘书。到1975年5月释放的,就到湖南农场去了。所以我到十月份就宣布结论,结论两条:一条是妄图用假材料陷害中央负责同志。(徐:假材料陷害中央负责同志。)这封信跟江青没什么关系。这个人也不认识。如果是演员的话,40年代去了,江青是30年代,根本不认识江青。因为文艺界的,所以给江青写封信。就那么个意思,就是这个材料不是真的了。妄图用假材料陷害中央领导同志。很重的结论嘛。第二条结论才有意思呢,包庇,不是打516嘛,还没说我是516。包庇516份子吴传启、林聿时。吴传启、林聿时都是十一、二级的干部。不是十一级就是十二级。林聿时可能十级,十一级。你看我这事,我有什么资格包庇他们?明明是编造的。那妄图陷害领导人,就因为那封信。当时让我签字。(我)说,我送这封信影响江青工作和身体,给我什么处分都可以,但是说我陷害江青,陷害中央同志,我绝对没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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