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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多范:那金瓶似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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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1 03:32: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京内务部街5号,居然成了《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电影场景和故事的出处,这使我这个很少看国产片的主儿小小地吃了一惊。可话又说回来了,咱5号大院的故事也值几许知识产权的银钱。不知王朔和姜文之流是否给付?没给,下回院友聚会叫姜、王两小子买单。

1964年,我从南京走进5号大院时是“n”、“l”不分、把“小便”称做“尿尿”的外地人。1968年,我走出5号大院时,仍然“n”、“l”不分,但我总算是不说“尿尿”了,可我又当了28年外地人。风水轮流转,我也从东北到西北转了一圈又成了北京居民。可我还是“n”、“l”不分——兰州的“兰”和南京的“南”还是分不清,北京话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28年中,我回过几次5号大院。1969年,我从东北兵团回来,老爸还在“红色造反者”那儿关着,老妈在河南干校,王宁哥儿几个还没下乡,蹬了四辆平板车去接我,还以为我能带多少老关东的山珍稀罕物,没承想出站的我只背着一个军用挎包。闯了一回关东,当然不能让哥们儿失望,当时我又确实是院里孩子中的唯一大款。兜里真有靠32元月薪攒下的百十块大洋,于是从“全聚德”买回几只烤鸭和兄弟们“撮”了一顿,记得鸭骨头都填在我家的暖气道里了,反正大院要散伙了。

不管怎么说,童年与少年的回忆总是那么温馨。对于一个在5号大院只有4年居住经历的过路客,我记忆中最美好的还是那座小山,“那金瓶似的小山”。

小山,大家都叫它后山。听老住户说,5号大院原来是清朝一位驸马爷的府第,原先的小山比我搬进来时要漂亮,山前原有一个小湖,后来军队占领了这里,这里就成了部队大院,为了军人出操的需要,小湖就被填平了。一切都是为了革命的需要,就如中国文字的简化,如不是为了让速成干部学校的大老粗多识几个字,又何苦搞得如今普天之下的大中国不能同文?又何苦让我们的大学中文系如今还要再给高中生上识字课?5号大院的建筑风格演变到现在这般模样,不能不说是具有革命历程的印痕。

小山头上那两座小小古亭,也就是我们男孩子的领地。山上属阳,山下属阴,男孩子在山上玩儿,女孩子在山下聚,男女有别,那金瓶似的小山一直有着十分和谐的风情线。

每当“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每天吃完晚饭,去后山聚一聚,几个哥们儿在双杠上练练“块儿”,在吹牛侃上一番大山。每天的节目都要唱上几嗓子。都是哪几个小伙伴儿爱唱歌,我已记不清了。那时可以唱的歌还真不少,《我爱这蓝色的海洋》、《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乌苏里船夫曲》都是我们爱唱的歌。

直到今天,每当我在无奈中进歌厅时,仍然是指着这几支歌作为保留节目给自己挣足了面子。记得,那时“钱老板”总爱嘲弄“解老转”:“多范4岁坐华沙,10岁坐上了伏尔加,等到多范20多,就可坐上吉姆啦……”。我是没有这个福分,钱老板现在到了美国,也许他真成了老板?

“解老转”是我的外号之一,也许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现在我还真是靠脑袋和笔头子吃饭。后山放歌也使我一到东北就当上了伐木喊号子的“杠头”。到了西北,也时不时要吼上几吼,就是后来我自己编导的电视片,也故意要安排一段不必要的插曲,以便自己不署名地过一把瘾。这都是那金瓶似的小山给我输入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对小山所拥有的情感,是很厚重的。因为这里是我走上社会旅途前的最后一个少年驿站。

我家是阳盛阴衰,只有兄弟俩,对男女之事完全是“性盲”。到了25中又是男校,从家里到学校见到的都是一水儿的光葫芦。我也琢磨过为什么女孩子裤子扣在旁边、而不像我们扣在中间?我的性别意识是在5号大院才有的,也是开始于“那金瓶似的小山”。每当我在放歌时,时不时总要偷偷瞥一眼山下操场上那些跳皮筋的女孩子,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姿,让我感知了什么叫女性美。在我的眼中,5号大院的女孩子个个是天仙。我潜意识中有一种想吸引女孩子注意的愿望,但总是不得要领。院里的男孩子会玩的很多东西让我这外地来的孩子茅塞顿开,可我的体育基因太弱,大到篮球、小到乒乓球,我一概不会,弹球也只是挤屁眼儿的水平,只好以一展歌喉以宣泄一番——倘若在当时,我是绝不会承认有这一缺点的,后来读了青少年心理学,才知道我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就和阿猫阿狗一样,并没有什么丢人。

“文革”乍起,我先是参加“东纠”(北京市东城区的红卫兵纠察队),,破四旧,抓流氓,实际上就是打砸抢,项多范在东城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我上串下跳,连著名的同仁医院也让我亲手改成了‘工农兵医院’荒唐事可是干了不少,于是落下一个‘瞎造反’的外号;后来我又干上了“联动”(全称为“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说是反对“中央文革”(“文革”中领导运动的最高机构),在25中与林建军、滕耕耕(原铁道兵司令、铁道部部长之子)写了一篇《十问中央文革》,也曾被扭送公安部,以致最终在院里被宣布实施管制,由四个军人日夜看着。

小山的南面是食堂,我曾在那里被批斗,个子太小,造反派让我站在一条架在饭桌上的条凳上。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真是心里害怕极了。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大人叫一个女孩子也来接受批斗。结果这个女孩子居然把门一踢,扬长而去,全会场一片哗然。如今,我对5号大院的女孩子的姓名记不上来几个了,可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我记住了,她叫孙莉莉。

“金瓶似的小山”我也就不常去了。在一定意义上说,我的青少年时代也就结束了,偶尔去一次小山,百般无聊,唱的是“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这首歌我还曾在新华门前没完没了地唱过,我一直天真地希望自己对党的一片赤胆忠心能让毛泽东知道。1968年5月的某一天,我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要求到东北去屯垦戊边,当时老人家还没有挥手呢。可是我提前挥手告别了5号大院,告别了“那金瓶似的小山.。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93e31fb01000bki.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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