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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守福  康生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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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9 05:45: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康生印象——从仰慕到鄙视

梁守福


〔编者注:本文摘自《乱流浮沉半生缘》一书中第八章:“康生为我撑船”,标题
为编者所加。〕


    对于一个还没有走出学校大门,更没有见过多大世面的青年学生来说,我一直
认为中央领导人的形象都是非常高大的,思想水平都是高的。特别是康生,很早就
听说,他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家。中苏论战的大文章,大部分都是在他主持下
写出的,心里更有几分特殊的敬意。文革前,我见到最高级别的中央领导人就是陈
毅副总理。他的讲演让我热血沸腾,为祖国的富强,我愿肝脑涂地。对陈毅也只是
远距离地听他讲演,说不上近距离的心灵对话。以后虽然与李葆华等省委领导人有
过多次接触,由于处于观点对立状态,也说不上有什么平等的对话。文革初,他们
对我们不平等。省委瘫痪后,我们对他们不平等。一九六七年的二、三月间,以康
生为主导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关锋负责解决安徽问题。前面的几次接见,
我因不在北京,没有直接参加。听说前两次,主要是康生及其夫人曹轶欧接见王中
、李胜利、曹再凤态度很好。从汇报情况看,康生、王力、关锋对“一·二六”夺
权还是基本肯定的。但当他们听到反夺权的不同意见后,对代表团成员的态度,来
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经常是大声喝斥“G”派代表(夺权派称“一·二六”夺
权好极了,所以叫“G”派),不准发言,认为“G”派代表的话都在欺骗他们。
前几次接见,我不在现场,无法谈印象。三月二十五日和二十七日的接见我参加了
,周恩来总理也在。当“P”派个别代表(反夺权派称“一·二六”夺权好个屁,
所以叫“P”派),在发言中有明显不实之词时,康生也不准“G”派代表澄清。
例如,程明远发言中说“一·二六”夺权是假夺权;“八·二七”和李葆华有“君
子协定”,省委是“和平让权”;“李葆华用三万块钱把梁守福收买了”等等。当
李文安站起来要发言澄清事实时,康生拍着桌子不让李文安讲话,并不分青红皂白
地大声呵斥李文安:“你不要再骗我们了,我们不要听你的发言!不接受你的检讨
!”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在我面前这样大声叫喊的就是我心中仰慕已久的无产阶
级大理论家,无产阶级大革命家。当时我不敢将他大吼时的形象与电影里的什么坏
人形象作对比。再看关锋,他的烟瘾特别大,一支接一支地抽个不停。只要“G”
派代表一发言,他就紧锁眉头,瞪着两只眼睛看你,表现出一种完全不相信的神态
。他人干瘦,两撮鼻毛露在鼻孔外面大约有一厘米长,被烟油粘在一起,象在鼻孔
里插了两只竹签。康生只要一坐下,就将两只鞋子脱掉,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王力
倒像个白面书生,话不多,但在接见会场以外,却不止一次说“一·二六”是假夺
权。


    也许印象在一个政治家看来不算什么,但对一个还带有稚气的年轻学生来说,
可能很重要。因为原有的“神圣”想象一下消失了;原有的崇敬可能一下变成潜意
识中的鄙视。这种鄙视,在适当的社会环境中,它就会慢慢地成长。从潜藏在心灵
深处不自觉的意识,成长为显现的社会行为。我就是一个典型。


    我对康生、王力、关锋的不满是来自对《九条》的不满,对《九条》的不满原
于我对文化大革命的困惑。下面我把一九六八年写的“认罪书”中的有关段落摘抄
于后:


    (一)恶毒攻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毛主席说:“世界上一切革命斗争都是为着夺取政权,巩固政权。反革命的拚
死同革命势力斗争,也完全是为着维护他们的政权”。
    就是在“一·二六”夺权快要被否定的时候,这时,我就开始怀疑文化大革命
,攻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我记得大约在去年三月二十三日上午,我和张来信同志
(八·二七合师院纵队长)在原来李凡夫的住处(李凡夫因被李葆华点名批判后,
搬出原住处,其房一直空着)闲谈心。张问我:“你对这次谈判前途估计如何?”
我说:“看来承认‘一·二六’夺权不可能了,弄不好是程明远、刘秀山上台。”
张说:“他们上台,我们就准备成反革命,即使实行军管,我也不干了,军管也只
是个缓兵之计。”我说:“军管我也不干了”。接着张来信就谈到全国夺权情况,
他也提到山东“毛泽东主义红卫兵”的问题;重大“八·一五”的问题,说他们现
在很消极。张问:“你看这种思想不解决,十年、二十年,毛主席百年之后,会出
现什么局面?”我说:“这些人的思想问题不解决,等主席去世后,会不会出现更
大的震荡?特别是这些知识分子,他们活动能量大,将来一分配,全国各地都有,
这些人就成了这次文化大革命埋下的定时炸弹。”
    到北京后,(指三月的北京谈判),根据其他同志介绍的情况看,认为“一·
二六”夺权肯定要被否定,刘秀山、程明远上台的可能性很大。有一天,有胡昭复
,还有清华的几个同学在一起闲谈,胡昭复也谈到重大“八·一五”,他说,现在
重大“八·一五”搞的男同学到酒馆喝酒,女同学到茶馆喝茶。他一讲到这里,我
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来前和张来信的谈话。于是我就感慨地说:“我看这次文化
大革命埋下了不少定时炸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毛主席去世后,这些人会不
会再起来干?那时社会会不会出现更大的震荡?”


    到了六七年的七月,我不只是把自己的困惑用语言来表达。而是发展到给陈伯
达、江青写信表达这些困惑。我再把同一份“认罪书”的有关段落摘抄于后:


    我在给陈伯达、江青的信中也反映了这个思想,信中有这样一段话:“建议中
央处理问题时,能从三十年以后看效果,特别是处理群众问题上,不能给运动留下
后遗症。弄不好,将来社会会出现更大的震荡。”


    到了八月初,我出于对“七·二零”事件处理的极度不满,对文化大革命的不
理解和困惑也发展到了顶峰。我斗胆给毛主席、周恩来写信阐述我的看法。下面我
把另一份“斗私、批修”检查里的有关文字摘抄于后:


    “去年是刘少奇、邓小平背着你抛出一条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派出了工作组镇
压革命群众运动,刚刚兴起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几乎被打下去,今年的一月革命
风暴,又是你点起的,二月、三月形势大好。但从四月以后,全国的夺权就变得冷
冷清清了。代之而来的是一场又一场的大规模武斗,一场轰轰烈烈的夺权斗争被打
了下去。去年六、七月份是群众斗群众,其形式是文斗;今年的六、七月份,仍然
是群众斗群众,其形式是武斗。与去年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对照,我怀疑
在你身边,还有未被挖出来的刘邓。很可能就是这些人,篡夺了文化大革命的领导
权,背着你又抛出了新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就在同一封信里,我对许多群众组织被打成反革命组织也提出了看法:


    现在,把许多群众组织打成反革命组织。例如:江西省的“大无联”、湖北省
的“百万雄师”、四川省的“产业军”。这都是上百万人的群众组织,加上他们的
亲属、朋友、同情者、支持者,恐怕上亿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会不会
引起更大的社会动荡。


    其实,在这封信里,既反映我对康生、王力、关锋的极度不满,也是担心安徽
省的“G”派组织,会被康生、王力、关锋他们打成反革命组织。


    任何事情的发生和发展都不是孤立的。由于对文化大革命的困惑,必然引起对
中央解决安徽问题的《九条》决定极度不满,我在“认罪书”里的第二大罪过就是
反对中央的《九条》决定。现抄录于后:


    (二)疯狂地反对《九条》
    ⒈《九条》是偏听偏信的产物,不符合安徽的实际情况。
    ⒉支持兵团调查组收集《九条》的黑材料。当时兵团调查组,在收集《九条》
下达后的生产情况;老保翻天的情况;牛鬼蛇神出笼的情况等。我是知道的,我不
但不制止,反而支持。因为这样做,对我有用处,我想利用这些材料证明《九条》
是不符合安徽实际情况的。以此来给中央施加压力,要求中央改变原来的态度,承
认《九条》是错误的。
    ⒊错误地认为《九条》仅仅是一种策略,有意暴露敌人的。我在许多报告中,
都这样说过:《九条》下达后,形势大好,许多牛鬼蛇神度纷纷出笼,这也是一件
大好事。
    ⒋在许多场合下,恶毒攻击《九条》。
    (1)去年六月,有同学对《九条》发牢骚。我说发牢骚有什么用?关键的问题还
是在于权,只要我们将来有了权,权是在我们手里,管它《九条》、十条,那只是
历史资料中的一页。
    (2)去年七月七日,在一次全体战斗队长以上的干部会上,我含沙射影地攻击《
九条》说:“今天是七月七日,刘秀山开个大会,这个大会实际上是为他吹捧叫好
的,(因为刘秀山是一九六六年七月七日,被李葆华点名批判的)明天是七月八号
了,是《十六条》下达十一个周月。《十六条》是毛主席亲自主持制定的,是文化
大革命的总纲领。我们是靠《十六条》起家的,我们对《十六条》感情最深。最近
一个时期,宣传《十六条》的少了。明天,我们开一个记念《十六条》下达十一个
月的大会。通过这个大会,掀起一个宣传《十六条》、运用《十六条》、捍卫《十
六条》的新高潮。”
    (3)去年七月十六日晚,在省军区小礼堂的会议上,我说:“通过《九条》下达
几个月的实践证明,《九条》不是高举毛主席伟大红旗的,是不符合安徽实际的。
所以《九条》下达后,生产不是上升了,而是下降了。武斗使文化大革命变成了武
化大革命。阶级阵线不是清晰了,而是更乱了。《九条》不仅影响了安徽,而且影
响了全国,现在许多地方都发生武斗。牛鬼蛇神为什么这么猖狂?就是由于《九条
》的先天不足引起的。《九条》在制定的过程中,不是听了左派的话,而是听了程
明远等叛徒的话。所以,它不可能是支持左派的,而只能为牛鬼蛇神利用。你们军
管会有什么权?军管会的权又被《九条》剥夺了。你们有一点权的话,也是我们给
你们的。”接着我又说:“我要是钱钧,我就不干了,我不愿意干这个有职无权的
主任。”


    按照我当时的思想逻辑,从对文化大革命的困惑开始,引伸到对《九条》的抵
触情绪,认为全国出现的混乱局面都是由于《九条》引起的。进而发展到对参与制
定《九条》的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不满。为首的自然是康生。除了前面所说的印象
外,我的确有不少攻击康生、王力、关锋的言论和行动。


    我支持“专揪王力战斗队”炮打康生、王力和关锋。


    ⒈大约六七年的七月份,工大的李家鹏等人想整康生的材料找到我,要我给他
们提供第一次北京谈判时,康生等人是如何压制“G”派代表发言。我当时就给了
他们一份书面材料,而且要李家鹏去找李胜利和李文安核对一下。


    ⒉六七年七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合工大的宋某、范某在东天桥下的马路上碰到
我。他们说:“在合肥干不下去了,想到北京去看看”。我问他们到北京干什么?
他们说,想到北京看看王力能不能搞。我答应他们可以去看看动向,能搞就搞,不
能搞千万不要乱干。


    ⒊六七年七月份,合工大“红联会”的几个成员找到我,说他们到北京找王力
辩论,我也是同意的,并答应给他们一点钱。


    我在背后不止一次地说过,下次文化大革命,第一炮就要轰康生。


    我同李文安闲谈时说过:“康生在这次文化大革命中整了这么多人,我看不要
等下次文化大革命就有人搞他。”


    我不仅在闲谈时常说攻击康生的话,后来发展到在一些重要会议上,也把发言
的矛头对着康生。六七年七月十六日,严光在省军区召集“八·二七”兵团和“工
联会”的头头开会。在这次会议上,严光主要是想听听我们的意见,然后对我们做
些工作。就在这次会议上,我不仅公开发泄对《九条》的不满,而且公开批评康生
:“我看康生就是没有被挖出来的刘邓,下次文化大革命第一炮就轰他。就是他弄
个《九条》承认两派都是革命的,反革命搞个造反组织,杀人也是革命的。就是《
九条》下达后,全国各地都搞成两大派,反正搞武斗也是革命的,哪个不敢搞。”


    我不仅在一些小型的会议上把讲话矛头对准康生,而且在一些大型会议上,也
公开向康生挑战。六七年七月十九日,我在工大全体“八·二七”战士大会说:“
我怀疑在毛主席身边还有没挖出来的定时炸弹。就是这些人背着毛主席又抛出了新
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挑起大规模的武斗。只要我们能坚持到七月底不大打,我相
信在八月份,毛主席一定会拿出决策来,转变这种局面。(以上言论也是摘自“认
罪书”)


    六七年八月二十日左右,第二次赴京谈判代表团已经到达北京。为了接受第一
次谈判准备不充分的教训,“G”派代表准备了两麻袋辩论材料。就这样我还是不
放心,又专程赶到北京。一方面是给代表团鼓劲;另一方面也到七机部招待所看看
老干部,问计于他们。


    到北京后,形势对“G”派不利,因为严光离开了军管会,受到中央的批评。
安徽省军管会的工作由十二军负责,这说明军区支左有错误。另外,“P”派的情
报人员,将我历次骂康生的话整理成材料,这份材料我在合肥也看到过。而且我讲
话的录音在合肥也听到过,我总认为自己是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上的。按照毛泽东
的说法,对错误的领导不应该无条件服从,应该抵制。我认为自己是搞阳谋,是在
抵制错误领导,怕什么。所以在北京时,代表团希望我主动向康生认错,写个检查
,在康生接见时送给他。由于我不认为自己有错误,就愤愤地说:“我有什么错误
要检讨的?二十年以后看,是他对,还是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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