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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烈:追溯文化大革命的根源—《五·一六通知》起草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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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13 05: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追溯文化大革命的根源——《五·一六通知》起草内幕

叶永烈


  文化大革命,是中国当代史上的一场大灾大难。对于文革的结束的日子,众口
一词曰:“一九七六年十月六”。因为在这一天晚上,拘捕了“四人帮”,从此结
束了那场浩劫。

◇《通知》是发动文革的标志

  至于文革从何日算起,则有三种见解:

  一是“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日”,因为这天上海《文汇报》发表了姚文元的《
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这篇“大批判宏文”揭开了“文革”大幕。毛泽东
曾说,文化大革命是从姚文元的文章发表开始的;

  二是“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日”,因为这一天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
《通知》,人称《五·一六通知》。这一《通知》是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的纲领性文件;

  三是“一九六六年六月一日”,因为那一天《人民日报》发表了陈伯达授意的
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从此文革“轰轰烈烈”开展起来。

  在这三种意见中,第二种意见得到大多数历史学家的认同:因为姚文元的《评
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只能视为文革的前奏曲,而《人民日报》社论《横
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发表则意味着文革在全国开展起来。介于两者中间的《五·一
六通知》,则是向中共全党发出开展文革的号召,提出了文革的政治纲领,所以文
革应从《五·一六通知》通过之日算起,《五·一六通知》通过之日,乃文革开始
之时。

  从一九六六年五月四日起,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一直开
到五月二十六日才结束。会议由中共中央副主席刘少奇主持。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
当时在杭州,没有出席这一会议。然而毛泽东遥控着会议。会议的一切,按照毛泽
东的指示进行。

  会议的主旨是批判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的“反党错误”。另外,也
涉及了田家英。

  五月十六日,会议通过了《通知》,从此被称为《五·一六通知》。其实,它
的全称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五·一六通知》以“中发(六六)二
六七号文件”向全党下达。同时,在《通知》之后,附了所谓的《一九六五年九月
到一九六六年五月文化战线上两条道路斗争大事记》。

  其实《五·一六通知》是针对《二月提纲》而写的,而《二月提纲》却又是针
对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发表以来“不正常的学术批评”而写的
。所以,要弄清《五·一六通知》的来龙去脉,必须从《二月提纲》说起……

◇南北两个“五人会议”唱对台戏

  自从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发表以后,中国的政治空气骤然
紧张。

  一九六六年二月,一南一北,两个“五人会议”唱起了对台戏:

  二月二日起,在上海锦江宾馆里,“女客人”江青召开“五人座谈会”,即所
谓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后来加上了“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名
义。这个“座谈会”,实际上是江青一人谈,别人听而已。后来,江青的“一人谈
”被整理成《林彪同志委托江青同志召开的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纪要》,经毛泽东
亲自修改,于一九六六年四月十日以中共中央文件下达全党。

  二月三日起,在北京人民大会堂西大厅讨论起草另一文件的也是五个人!他们
是彭真(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陆定一(国务院副总理,中宣部长兼文化部长)
、康生(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周扬(中宣部副部长),吴冷西(新华社社长兼
《人民日报》社社长)。这五人小组是六四年五、六月间,根据中共中央、毛泽东
的意见成立的,在中央政治局、书记处领导下开展文化革命方面的工作,组长彭真
(中共中央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副组长陆定一。列席五人组会议的还有许立群、
胡绳、姚溱(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范若愚、刘仁、郑天翔、王力。

  这个五人小组针对姚文元文章发表后引起的一场大风波进行了讨论,由许立群
、姚溱加以整理,写出了《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人称《二月提纲》。

  《二月提纲》的主要内容分六个方面,针对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
官〉》一文引起的思想界的混乱而提出了一系列政策性的意见。

  其中第四点特别强调,“左派学术工作者”要“用适当的方式互相批评和互相
帮助,反对自以为是,警惕左派学术工作者走上资产阶级专家、学阀的道路。”这
些话不指名地批评了姚文元及其同夥,后来康生“声明”,他是反对《二月提纲》
的——尽管他也参加了会议,据说在会上保持“沉默”。

  二月五日,刘少奇主持中央政治局在京常委会议,讨论通过了《二月提纲》,
彭真又作了一些修改,于二月七日用电报把《二月提纲》发给正在武汉的毛泽东,
二月八日,彭真、康生、陆定一、许立群专程到武昌向毛泽东汇报《二月提纲》。
毛泽东问了一些问题,但没有说不同意发表。二月十一日,彭真在武汉代中共中央
拟了关于转发《二月提纲》的批语。

  二月十二日清晨,彭真所拟批语电传到北京。在北京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传
阅后表示同意,并把《二月提纲》作为中共中央文件印发全党。印发文件之际,觉
得“五人小组”一词不明确,姚溱临时加上“文化革命”四字,变成“文化革命五
人小组”。在此之前,这个小组一直只称“五人小组”。

◇“电话记录”成把柄

  “文化革命五人小组”的动向,引起了江青的注意。她以“有事”为理由,中
断了上海的“座谈会”。得知毛泽东已经从武汉来到了杭州,便赶到那里向毛泽东
探听消息。

  三月上旬,正当江青忙于修改《纪要》时,在北京爆发了“电话事件”。

  那是张春桥为了摸清北京的动向,派了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杨永直去北京
。按照张春桥的布置,杨永直跟许立群、胡绳谈话,提出一些问题,特别是要求解
答《二月提纲》中所说的学阀是谁。

  杨永直在三月十一日返上海之际,许立群转告了彭真的答覆。那是许立群记下
杨永直提出的问题,向彭真报告。对话的记录如下,颇为微妙:

  许:杨永直问,学阀有没有具体对象,指的是谁?
  彭:学阀没有具体指甚么人,是阿Q,谁头上有疤就是谁。
  许:杨永直问,上海要批判一批坏影片,包括《女跳水队员》,行不行……因
为有大腿。
  彭:你去问张春桥、杨永直,他们游过泳没有?
  许:杨永直问,重要的学术批判文章要不要送中央审查?
  彭:过去上海发姚文元的文章,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海市委的党性到哪里去了


  许立群把彭真的答覆,在电话里告诉了杨永直。杨永直回沪后,当即如实报告
了张春桥。张春桥听罢,说道:“现在有把握了,这个电话说明中宣部和北京市委
是反对姚文元文章的,《二月提纲》的矛盾是指向姚文元的,也就是指向毛主席的
……”

  江青加快了《纪要》的定稿进度,她要以《纪要》跟《二月提纲》相抗衡。张
春桥通过江青,迅速向毛泽东密报了“电话事件”,那个原是五人小组中的一员的
康生,精于权术,见风使舵,此时反戈,攻彭真,批《二月提纲》。

  三月二十八日,二十九日,毛泽东在杭州和康生作了两次谈话。三月三十日,
毛泽东和康生、赵毅敏、魏文伯、江青、张春桥在杭州作了谈话。

  毛泽东这三次谈话,严厉地批评了中共北京市委和中共中央宣传部,说他们包
庇坏人,不支持左派。说“五人小组汇报提纲”是混淆阶级界限,不分是非,是错
误的。说北京市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要解散市委,中共中央宣传部是“阎王殿”
,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说吴晗、翦伯赞是学阀,上面还有包庇他们的大党阀(
指彭真),并点名批评邓拓、吴晗、廖沫沙三人写作的《三家村札记》和邓拓写的
《燕山夜话》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

◇毛泽东号召“造反”

  毛泽东还说,我历来主张,凡中央机关作坏事,我就号召地方造反,向中央进
攻。各地要多出些孙悟空,大闹天宫。去年九月会议,我问各地同志,中央出了修
正主义,你们怎么办?很可能出,这是最危险的。毛泽东要求彭真就三月十一日的
“电话事件”,向中共上海市委道歉。

  就在毛泽东谈话之后,四月一日,张春桥迅即写出了《对〈文化革命五人小组
关于当前学术讨论汇报提纲〉的几点意见》,给《提纲》罗列了三条“罪状”,朝
彭真开了一炮。

  一九六六年三月下旬,毛泽东在上海跟康生谈话之后,康生回京,向中共中央
书记处传达了毛泽东的指示,决定撤销《二月提纲》。康生从北京打长途电话到陕
西给正在那里的中共中央总书记邓小平:“主席要你赶紧回北京,主持政治局会议
,下达撤销《二月提纲》的通知”。

◇邓小平飞回北京

  邓小平坐飞机赶回北京,召集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会上,康生传达了毛泽东
三月底在杭州跟他的三次谈话。既然是毛泽东的意见,邓小平只得照办,叫列席会
议的王力起草一个通知。

  据王力接受笔者采访时回忆,由他起草的《通知》,最初只有一句话:“中央
于二月十二日转发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汇报提纲》现予撤销。


  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了这一《通知》,急送毛泽东审批。毛泽东见了,很
不满意,毛泽东说道:“这不说明任何问题,没有讲为什么撤消,应当重新起草。


  毛泽东还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通知》不应是技术性的,而应是理论性的
。”毛泽东的话否定了那份“技术性的”《通知》。毛泽东找“理论家”陈伯达,
要他另行起草《通知》,陈伯达告诉笔者,他领会毛泽东所说的《通知》“应是理
论性的”,也就是从理论的高度批判《二月提纲》。“那是要我写一篇大文章呀!
”陈伯达当过多年毛泽东的政治秘书,颇能领会毛泽东的意图。

  陈伯达意识到这是毛泽东对他的极大的信赖:江青和张、姚起草批判《海瑞罢
官》时,完全瞒着他;江青搞《纪要》时,只是请他帮助修改;这一回,毛泽东把
起草《通知》的重任,压在他的肩上。

  陈伯达找了“快笔头”王力合作。由陈伯达主稿,王力协助,两人很快在一九
六六年四月初写出初稿。

  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北京钓鱼台开会讨论陈伯达、王力起草的《通知》,彭真也
在座。康生提出:“要加上一句,《二月提纲》是彻头彻尾的修正主义的文件!”

  彭真听了,苦笑道:“那好吧,说就说个够吧!”

  修改后的《通知》送杭州。毛泽东见了,仍不满意,仍以为太简单。毛泽东提
议,搞个文件起草小组,在上海再起草。毛泽东提名陈伯达为组长,小组成员十人
,即康生、江青、张春桥、王力、关锋、戚本禹、吴冷西、尹达、穆欣、陈亚丁。
这时康生又提出一个重要的“建议”:“光有《通知》还不够。应该搞一份大事记
,作为附件,一起下发。”这样,中共中央的两位“大秀才”一起出马;陈伯达主
持起草《通知》,康生负责起草《大事记》。

◇康、陈起草《通知》

  一九六六年四月十六日至二十六日,毛泽东在杭州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
大会议。这次会议实际上是为发动文革作准备。各大区的书记也去开会。会议讨论
了彭真的问题,决定撤消原来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重新设立文化革命小组。

  毛泽东提议,起草小组到上海去起草《通知》。

  于是,起草小组的成员们纷纷前往上海,聚集在上海锦江宾馆后楼,名义上说
是为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准备材料,实际上是在那里讨论、修改《通知》。陈伯达
、康生这两位“大秀才”要在杭州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因此起草小
组的实际领导权便落在了留在上海的江青手中。

  刚刚完成了《纪要》的江青,此刻居于异常显要的地位。

  这时,还只是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的张春桥,也第一次在起草中央文件中
显示了重要作用;起草小组写完第一稿,即由张春桥派人急送杭州。毛泽东看后加
了一些话,派人即送张春桥,由他转起草小组。起草小组根据毛泽东的批示又进行
了讨论、修改,再由张春桥派人送毛泽东,毛泽东又加了一些话退张春桥……王力
笑称张春桥为“秘书长”。只是张春桥的那位“亲密战友”姚文元,此时还被撂在
锦江宾馆外,还够不上“中央级”的“秀才”的资格。

  如此上海——杭州穿梭,足见毛泽东对《通知》的重视。

  当起草小组举行最后一次会议时,陈伯达和康生从杭州赶回上海,出席会议。
据王立回忆,这两位“大秀才”看了《通知》,“在这以前他们也不知道主席增改
的地方”。

  会议开到了一半,毛泽东让秘书徐业夫打电话到上海,又加了一些话。电话是
王力接的。王力听不清楚,让吴冷西接,一边接,一边记下毛泽东的话,添入《通
知》中。

  四月二十四日,在杭州举行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基本通过了《通知
》草稿,决定提交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通知》起草完毕,由康生带到
北京。《通知》不敢叫中共中央办公厅排印,怕那里会“泄密”。康生把《通知》
弄到公安部长谢富治手下的公安部印刷厂去排印。

◇彭真突然消失

  云密风紧,中国政治气氛日益紧张。

  自从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的开国大典以来,每逢“五·一”,“十·一”,北
京天安门广场举行庆祝典礼,在天安门城楼上主持仪式的,总是北京市长彭真。一
九六六年五月一日,这个“惯例”被打破了,在天安门城楼上竟见不到彭真的身影


  这意味着彭真遭到了“麻烦”。

  五月四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北京举行。出席会议的有中共中央政治
局委员及有关负责人共七十六人,江青居然出现在这样的中共高层、核心会议上—
—尽管她连中共中央委员都不是!

  除了江青之外,张春桥、关锋、戚本禹,也都不是中央委员。这些大“左”派
们,以“文件起草小组”成员的身分出席会议。江青踏进会场,显得趾高气扬——
因为二十八年前不准她介入政局的“约法三章”,也正是由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的
;如今,她居然可以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不能不说是她莫大的胜利。

  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却没有在会场露面。他仍在杭州。他已反反复复改定了《
通知》,交会议通过就是了,用不着出席会议。主持会议的是刘少奇。他半个月前
才从国外访问归来,对于急剧变化着的中国政局有点茫然。

  会上唱主角的是两个人:

  一是康生,向大会传达了毛泽东跟他在杭州三次谈话的内容,批判了彭真、陆
定一;另一个是“新星”张春桥,五月六日作了长篇发言,系统的介绍彭真、陆定
一等在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以后“对抗文化革命路线”的种种“问题”。

◇打“三家村”,邓拓遭难

  彭真、陆定一成了会议攻击的主要目标。加上已经遭到批判的罗瑞卿,还有为
所谓“窃听器事件”蒙怨的杨尚昆,变成了所谓“彭、罗、陆、杨反党集团”遭到
鞑伐。

  会内会外,火力交叉:

  五月九日,《解放军报》发表江青化名“高炬”的文章《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
黑线开火》。同时,《光明日报》发表关锋化名“何明”的文章《擦亮眼睛,辨别
真伪》。五月十日,上海《解放日报》,《文汇报》同时刊出姚文元的长文《评“
三家村”》。与半年前那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不同的是,翌日全国各
报刊(包括各省报)都转载了《评“三家村”》。五月十一日,《红旗》杂志发表
戚本禹的《评〈前线〉〈北京日报〉的资产阶级的立场》。五月十四日,《人民日
报》发表林杰的《揭破邓拓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面目》。

  历史的车轮,终于滚到五月十六日这一天——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
《通知》。

  《五·一六通知》共分三部份:

  一是前言,宣布撤销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及其办事机构,撤销《二月提纲》,提
出成立新的文化革命小组;

  二是批判《二月提纲》,指出“十大罪状”;

  三是结束语。

  《五·一六通知》的结束语中毛泽东亲笔所加的话,是全文的点睛之笔。

  《五·一六通知》是文革的宣言书,是进行文革的纲领。主持会议的刘少奇及
邓小平,竟然并不知道《通知》中毛泽东所加的话“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
在正睡在我们的身旁。”指的就是他们自己。

  本来,那时把文革称为“社会主义文化大革命”,也有的称“无产阶级文化革
命”。由于《五·一六通知》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从此,“社会主义文化
大革命”这个词也就从所有的报刊上消失了。

◇怪胎:中央文革小组

  在《五·一六通知》中有这么一段话:

  “撤消原来‘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及其办事机构,重新设立文化革命小组隶属
于政治局常委之下”。

  这个新的“文化革命小组”后来成为领导文化大革命的机构。

  这个新的文化革命小组,毛泽东指定陈伯达为组长,要陈伯达“组阁”。陈伯
达知道“第一夫人”的份量,便跟江青商议名单,决定以原《五·一六通知》起草
小组作为基础,加以增删。原起草小组除陈伯达组长外,组员共十人:康生、江青
、张春桥、王力、关锋、戚本禹、吴冷西、尹达、穆欣、陈亚丁。在组员之中,把
康生列为顾问。吴冷西被删去。此外,增加王任重、刘志坚为副组长。经江青提议
,增加张春桥为副组长。

  江青的目光,仔仔细细扫视着名单,发觉少了一位重要的“左”将——姚文元


  据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关锋告诉笔者,是江青提议增加姚文元。

  组长陈伯达当即表示反对,说道:“姚文元不合适,他的父亲姚蓬子是叛徒,
容易叫人抓住小辫子。”江青不悦道:“我请示一下主席。”

  翌日,江青说请示过主席,于是,姚文元“忝居末座”——按级别,按资历,
姚文元在中央文革小组中是最低最浅的一个。

  这个名单经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讨论同意,报毛泽东批准。一九六六年五月
二十八日,中共中央下达《关于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名单的通知》。在四个副组长中
,江青名列第一。但在中共中央的文件上,并无“第一副组长”之称。

  据陈伯达对笔者说,有一次中央文革成员与群众见面时,主持者逐一介绍,介
绍到江青时说了句“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第一副组长江青同志:,由此也就传了开来
。其实,江青不只是“第一副组长”,连组长陈伯达都怕她三分。后来,她实际上
成中央文革说一不二的组长。

  一九六六年八月二日,中共中央下达通知,全文只有一句话:

  “中央决定陶铸同志兼任中央文化革命小组顾问,特此通知。”

  这样中央文革有了两名顾问,陶铸排名康生之前。据中央文革成员王力对笔者
说:

  “‘中央文革’成立之初,既无机构,也无制。向中央反映情况,陈伯达靠《
光明日报》总编穆欣,穆欣靠《光明日报》的内部刊物。当时的办公地点在钓鱼台
十四楼,就是最初起草文件的那个地方(引者注:指王力、陈伯达最初起草《五·
一六通知》的那个地方)。穆欣当办公室主任,另有收发文件的机要秘书一人。”

  最初的“中央文革”,是一个真正的“小组”,常务机构不过一个组长,一个
办公室主任,一个秘书而已。何况组长,办公室主任还是兼职的。

◇横扫“牛鬼蛇神”,全国一片哀号

  《五·一六通知》下达之后,彭真被停职(三个月后被撤职),北京乱得象开
了锅;五月十七日夜,邓拓自杀。五月二十三日,田家英自杀。

  五月二十五日,北京大学聂元梓、宋一秀、夏剑豸、杨克明、赵正义、高云鹏
、李醒尘等七个人在校内贴出大字报《宋硕、陆平、彭佩云在文化的革命中究竟干
甚么?》。

  五月二十九日,清华大学附属中学学生首先揭起“红卫兵”之旗,声称“保卫
毛主席”,“保卫红色江山”。

  这时,毛泽东仍坐镇杭州。

  毛泽东对《人民日报》,对吴冷西极为不满意。五月三十日,在北京主持中央
工作的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不得不给毛泽东发去请示信:

  “拟组织临时工作组,在陈伯达同志直接领导下,到报社掌握报纸的每天版面
,同时指导新华社和广播电台的对外新闻。”

  信当日就到了毛泽东手里。毛泽东当天作了批示:“同意这样做。”

  一架专机急急从北京直飞杭州。从飞机上走下来康生和陈伯达,两位“大秀才
”给毛泽东带来了聂元梓等七人的大字报。

  专机又急急从杭州飞到回北京。

  五月三十日,陈伯达带领着临时工作组进驻《人民日报》社。

  六月一日,《人民日报》发表了陈伯达授意、改定的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把《五·一六通知》的基本精神捅了出去,引起全国极大的震动。六月二日,
《人民日报》刊登聂元梓等七人的大字报,配发评论员文章《欢呼北大的一张大字
报》。……这样,《人民日报》把文革之火点燃起来,北京一片混乱。

  刘少奇和邓小平在六月一日直飞杭州,请毛泽东尽快回京主持工作。毛泽东摇
头。他“委托刘少奇,邓小平相机处理运动问题”。刘、邓无奈,随即又飞回北京


  北京城头乱纷纷,毛泽东在杭州笃笃定定。六月十日,毛泽东在杭州会见越南
主席胡志明,用这样一番话透露了正在中国发动的政治风暴:

  “中国现在也出现了修正主义,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都是你的朋
友,也是我的朋友。北京市是个独立王国,谁也不能过问。这次是大大小小可能要
整倒几百人、几千人,特别是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出版界、文艺界、大学、
中学、小学。”

◇江青成为“老四”

  江青从南方回到北京。她以中央文革小组第一副组长的身分,在北京高等院校
四处发表讲话,煽风点火。

  一九六六年八月下旬,陈伯达患肺炎,发烧至四十摄氏度,不得不住入北京三
○一医院。八月三十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江青代理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组长职务
的通知》正式称江青为“第一副组长”。待陈伯达病愈出院,江青在中央文革的权
力已大大膨胀:机构膨胀,权力膨胀。“代理组长”江青已成为“实权组长”。

  中央文革后来逐步取代了中共中央书记处以至中共中央政治局,江青这位“实
权组长”手中的权力就越来越大,跃为“中央首长”,成为仅次于毛泽东、林彪、
周恩来的人物——虽然她的职务只是那么个“小组”的“第一副组长”而已。


□ 原载香港《明报》月刊1996年5月号

http://www.cnd.org/CR/ZK98/zk145.hz8.htm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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