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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4 21:4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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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年时期/ W- a) } G$ ~$ c& T: ]& K#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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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子弟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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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学很早,四岁半,1948年9月。8 }4 t; s5 O% H" p) N& R+ a
由于人太小,记忆中留下的的东西不多。只记得上学是恐慌的事,一是经常被大同学欺负,挨打或丢书包等,二是被老师打。老师打人用竹戒尺,三十厘米长,四五厘米宽,七八毫米厚。还有用竹鞭,一米长的细竹枝或竹片。还记得逢年过节要给老师送礼,如粽子、盐蛋、腊肉等。
7 c9 @- E' r" a, t0 c在我四五岁时,有一次冬天下雨,我打赤脚上学,在泥水地上脚冻得如刀扎一般,左脚受不住跳右脚,右脚受不住跳左脚,冻得我直哭。兄长们半背半掺才到了学校。母亲带我去厂职工合作社(就是一间小买部)买了一双元宝雨鞋,因货不多,结果一只是28码,另一只是29码,以后冬雨天再没有打过赤脚。也是在冬天,一次课间活动时,见几位同学拉着一位同学看,我也过去看。这是一个白塔坪农村的同学,穿着特别破烂,我拉开他的衣襟,只见没有棉衣,用一些旧绳子吊着几块巴掌大的烂棉絮,黑黑黄黄的。记得特别清楚的是还有一段细棕绳,这种绳子挨着身体是扎(四川话读Huo)人的。这位同学露出一付极其难为情的神色,当然我完全是同情的心情,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当时农民子女能上学的,应该说家庭条件算好的了,都这么艰难,其他人家的状况可想而知。 g' B7 @0 [5 ]3 I0 {/ e
学校组织有童子军,草绿色的军装,船形帽,夏天男的是短裤,女的是裙子。练操时手拿如金箍棒一样的棍子,还有一种短棍,形状如同打垒球的球棒,只是小一点。我因太小,没有参加过,看见他们操练巡逻,还是挺威风的。0 A% w( V0 _& F
我们的学校,豫丰纱厂子弟学校,是一片“目”字形的建筑物,好象右边的一竖是两层楼,其余都是平房。上边的“日”字是教学用房,下边“口”的三方是辅助用房和教师宿舍,中间有草地、小树。中间一个“口”内是小花园,也有不少小树和草地,右边是过街楼的校门。小花园周围教室的墙上挂着8个大字:“忠、孝、仁、爱、礼、义、廉、耻”,蓝底白字,写在8块一米见方的板上。是把对角线作垂直线方向悬挂的,和现在的悬挂方式不太一样。上边一个“口”内是内操场,一大块空地,有升旗的旗竿和小平台。右边的一竖外边是两个篮球场,硬地面,当时是三合土。建筑商考虑得很周到,还作了一个学校的立体模型。我特别爱看这个模型,一所学校按比例缩小后可以放在一块小木板上,作得那么精巧,那么逼真,建筑物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漏下,包括旗竿、小树、小草,和细钢丝做的围墙。几十年来我一直喜欢看建筑模型,和这第一次是不是有些关系,我也说不清。
0 l7 J+ i6 a8 X. v学校很长一段时间的校长是卢济安先生,他后来调往城里作中学的教导主任。他的妻子叫周丽梅,人很和气,也在学校当老师,教过我妹妹的课。她后来调往城里任小学校长,“文革”期间被当作“走资派”残酷批斗,剃阴阳头、挂牌、挨打、游街等。后来被逼成疯,结局是悲惨的。% _8 M# b, G4 I(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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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l# {; h5 U3 V8 o% o- [$ d- Z2 迎接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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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V4 F1 _& p7 N3 i2 l5 _临解放时的社会乱象纷呈,连我们这种五六岁的小孩都能看出来。币制混乱,什么法币、金元券、银元券,全新的票子放了满满几抽屉。通货膨胀,钱多不值钱,时兴实物货币,以物易物。合川讲究用纱厂生产的棉纱作通货,厂里发工资也发棉纱。我见过父亲把一件棉纱放在城里亨达利钟表店,委托老板帮忙换东西。一件棉纱是约20厘米方方的一包,压得紧紧的,我不知道值多少钱。
# Q: G) n9 u4 m, g5 v% R解放前的印象好象就这么多。1949年12月3日合川县解放,这个日期是从我大哥的一篇回忆文章中引来的,应当是准确的。那几天因害怕国民党乱兵的骚扰,和万一双方交战时流弹的伤害,晚上我们不敢在家住。开始父亲安排住在医院的病房里,最紧张那两天住在厂防空洞里面。防空洞本来是建厂时为防日本人的空袭修建的,结果没有用上,现在成了大家的临时避难所。防空洞挖在厂墓地靠山的崖壁上,有两个门洞,挖进去再连通,形成“U”字形。这个设计是很合理的,万一轰炸时把一个门洞掩埋了,还有一个洞口可供人员疏散。洞有三米宽三米高,可能全长有几百米,洞壁是打出来的红砂岩毛墙,厂里临时装了电灯。大约有几十家人住在里面,自己在地上铺席子,放上褥子被子,一家紧挨一家睡觉。父亲带我出来透透气,站在洞外的橘子树下,乌黑乌黑的,冬夜的寒风吹得我双脚发抖,牙齿打战。两天过去,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平平安安。作为平民,作为小孩,就经历完了解放,也就是改朝换代的过程。 {( d# y" ~8 m' G; v" Z# M
接下来的十多天,每天下午我们学校的篮球场上都坐满了过往的解放军,经常有近千人。他们休息、抽烟、喝水、闲谈,还有的擦枪,在附近空地上埋锅做饭。我们从人丛中走过,他们很喜欢逗我们玩,抱着我们亲等。我还见到有一个兵对着学校围墙试轻机枪,一阵连发打过后,好多小孩围上去抢弹壳,我因人小挤不上去,很羡慕人家。那些弹痕很长时间都还在。晚上他们就在球场上露宿,早上我们上学时操场上就不见人了,教室里也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然后到下午又坐满了人。解放军的纪律确实非常好,没有听说发生过任何扰民的事。' U$ O: ], p1 ]+ ~5 R* x8 H
解放后工厂也有些变化,首先是在篮球场的一侧建了一座大戏台,离地两米高,舞台是木板,上边有瓦顶,三面有墙壁,有后台,有化装室、灯光室等。共产党的宣传工作是作得最出色的,大戏台晚上经常表演节目,如《白毛女》、《兄妹开荒》,和一些解放军打国民党军的打仗故事等,看的人以小孩居多。解放前我好象很少听见唱歌,现在一下子知道了好多歌,有学校教唱的,有在城里中学上学的兄长回家教唱的。《解放军进行曲》、《黄河大合唱》、《团结就是力量》、《你是灯塔》、《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解放区的天》等等,我都是那时就知道并会唱的。
# a2 e4 R" |8 l8 A, d厂里成立了工会,工会主席叫王福庆,个子高高大大的。工人当家作了主人,地位有很大的提升。一次我和后门张家的小孩闹了点小纠纷,他家是工人,张师傅就把我和他小孩拖到工会,办公地点在厂俱乐部搂下,找到王主席,说我欺负了他工人阶级。结果王主席把双方劝了几句,什么事也没有。还有一个女青年叫葛学惠,也当了工会干部。几十年后,她被提拔为重庆市纺织工业局副局长。
5 n/ _2 c# c0 K; B$ f5 u8 y那时工人确实活跃,在我们学校的篮球场上装了灯光,基本上天天晚上都有篮球赛。裁判穿着如现在短风衣样长的裁判服,一条红一条白,或是一条蓝一条白,有点像新疆舞蹈阿凡提的那个服装。在场外围观助兴的有上百人。周末在球场上举办舞会,跳国际舞,那时还不叫交际舞,偶然也跳集体舞,地上还要撒滑石粉。参加的大都是年轻工人。
1 ]: ~! S! a0 Q7 D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厂里响应政府号召,动员职工捐献购买飞机大炮。捐献数量多的可以把名字和数量写在纸上,贴在厂办公厅旗竿上挂着的金飞艇上,金飞艇是做成很大的一个金色的模型。“金飞艇”是纱厂产品的商标,解放前就有的,现在恐怕注册了吧。) U, F3 ?3 E' E5 O8 M
建设事业有很大发展,重庆到合川的公路修通了。离厂最近的地方有1.5公里,在溪沟上建了一座石拱桥,取名板板桥。重庆公交公司开通了班车,在这里建了一个站,从此到重庆可以坐汽车。工厂买了小轿车,在板板桥建了停车房。板板桥到厂的公路,是1958年“大跃进”时修通的。' |) l2 a8 }. z) T6 n, m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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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淘气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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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Y. C; f3 v学校里面好象没有太大的变化,原来挂的那八个字取下来了。老师照样体罚学生,我因人小,因作业答题有问题经常被扣学扣饭。中午不准回家,下午兄长带点东西来给我吃。有一次,教我们语文的刘老师点名叫我背书,他坐在凳子上,两腿夹住我,右臂抬得高高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我屁股肉,准备一背不出就扭屁股。这个老师平时比较张扬,我背了一段往下正背不出,只见他嘴一歪,右臂往下一压,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要扭屁股。这时刚好我瞥见了他放在旁边书桌上摊开的书上的这一段,一下子就背出来了,他猛地一停,引得全班同学轰堂大笑。, I8 s. G. n4 H9 I
刘老师待同学严格得出了奇,有的同学有些不妥行为,例如在一段时间有学生喜欢抠其他同学的屁股,当然是男同学之间互相打闹。他看到后就说,再发现就要让这个人吃屎。果然,一天有一位代(叫代一喜)同学又这样作了,他就用篾片在厕所的尿槽上刮了一些尿垢,抹在代同学的嘴上。当然效果是很好的,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做这种动作。代同学是农村来的,我想如果是工厂子弟,特别是干部子女,他恐怕要考虑后果,不敢这样做。刘老师从外地来,知识比较丰富。一次我们说到收音机,他说国外已经有了收影机,我们真以为是海外奇谈。那时不知道是叫电视机,我猜想一定有一个小舞台,有像木偶一样的小人出来表演,可见那时的幼稚。刘老师后来与厂里的一位女职工结了婚,在厂里安了家。再后来上调到城里中学教书,我上高中时他教我们的代数,课讲得不错,很认真。特别是数列那一部分,我觉得真是讲得好,他真是用了功夫的。再后来城里中学老师要讲家庭成分,他的出身是地主,把他下放到盐井区中学教书,直到退休。
, Z' a/ b e) K+ V我那个时候成绩很差,上课注意力经常不集中,不爱听讲,爱玩东西,有点多动症。有几次,到父亲医院拿来不少空药盒,在课桌上叠房子玩,被老师没收,还叫起来罚站。好象没有家庭作业的印象,放学后就是玩。我们玩的游戏有“官兵捉强盗”、“到营”、“不动”、跳官、打砖等,这些是男娃娃玩的。有时和女孩子玩跳房子、跳绳等。
" ^9 [' e" k( L2 ^1 a一次上体育课,因天气不好,在室内练拔河。我站在中间位置,大家松手刚要开始拉的时候,我一下子想开个玩笑,把绳子挽了一个圈,套在边上一个女同学的脖颈上。大家也没注意,两边一拉,疼得她怪叫。幸好有人大叫:“拉着人了”。大家松开手把绳子放下来,不然真可能出事,这事前后大约半分钟。这个女同学蹲在地上哭,我是吓慌了。体育老师赶紧走过来,很生气,朝着我屁股上踢了一脚。他把女同学扶起来,见没事才对我说:“放学后你去她家给她父母道歉”。这个女同学叫章大本,她的父亲是厂里的襄理。放学后是同学谈得瑞陪我去的,到她家敲开门,正好她父亲出来,我很紧张,可能是流着泪说:“对不起……”。这时章大本还没回家,我们吞吞吐吐的把情况说了一下,章襄理可能还没闹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说:“好,好,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也就趁机走了,回家后,我很担心父亲责骂,因她父亲是襄理,也就是副厂长级别的人,怕他找我父亲算帐。结果还好,没发生什么事,说明他们还是很大度的。这个章大本后来随她父亲到了成都,她在春熙路同仁堂药店当售货员,我几次到成都都想去看看她,但都没去。这件事说明我那时是一个瞎淘气(四川话音“哈千番”)的人。 q& M, I/ m9 a% A( c- @
小时候,兄弟姊妹中,几位兄长离家比较早,我和妹妹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一些。我妹妹的性格比我好,比较大度、随和,为人正派,善于与人相处。: Q) }0 x2 {( S7 z: u3 ^! o! I
我因调皮捣蛋,成绩差,初小升高小升不上去。补考过一次,仍然不行,便留级再上四年级。觉得人还小,问题不大。第二年才升上去。/ v2 X) |( m: D
这时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叫张仁,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他的父亲张经武从重庆调动工作来厂,原在一家什么银行,可能是从事会计工作。从大城市来,又是银行,家境比较不错,家里有沙发,电风扇,缝纫机等,在我们小地方很是稀罕。他家兄弟姊妹的穿着,式样质地都是洋气的。他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大都市的新鲜气息,他告诉我们重庆有合川城的八个大(现在看可能还不止),有大众游乐园、文化宫。告诉我们杂技、魔术、踢踏舞、卓别林等新鲜事。他还告诉我们,他父亲是民革——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成员,而民革是宋庆龄、李济深等国民党左派成立的民主党派,是反对蒋介石的。那时宣传的称呼是说蒋该死、刮民党、遭殃军,到处在说特务搞破坏。他说的这些对于我们来说真是闻所未闻的,有的事我们也是似懂非懂。小地方的野趣也使他兴趣盎然,竹林、草地、溪沟,蝴蝶、蜻蜓、蚱蜢、小蛇等,他也很感稀奇。" |1 i! G1 o4 E8 [" H/ ?. u
这时原来厂主代表(也可能是亲戚)的子女还在小学上学,有一个叫孔安安、一个叫马诚诚,还有一个小姑娘叫马礼礼。他们的气质和我们不一样,显示着矜持的姿态,穿着打扮很讲究,肤色白皙红润。他们平常有意无意和我们保持着一种距离,一般不和我们讲话,我们也不与他们玩。这个马礼礼长得非常漂亮,张仁很喜欢她,老想和她在一起玩。后来这些人都不见了,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猜想他们如果在国内,以他们的出身,后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6 S2 e* u1 q5 k3 f8 y I/ A
这段时间时兴玩“果果”,就是用纸折的一个小直角三角形,在地上拍着玩。还有洋画,实际上就是印在卡片纸上的小型连环画,正面是彩色的画,反面是相应的文字说明。一角钱一版,有60张,每张火柴盒大小,可以剪开来。玩的时候也是在地上拍,以它是否翻面作输赢。我找母亲要过几次钱,买过几版来玩过。8 k$ S6 Q/ d0 N7 K) Z1 i6 G
我爱看书,家中的书都翻看过。那时的小说还有用土纸印的。所谓土纸,就是手工用竹子做的,黄的颜色,比较软,能吸水。质量差一点的当手纸用,又叫草纸。相对的机制纸叫广纸,恐怕最早是从广州那边进口来的原因吧。我9岁上就看完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水浒》等找得到的书。对保尔少年时的调皮,很能引起我的共鸣,他和冬尼娅的感情萌动我从心态上也能理解。武松、林冲、鲁达、李逵等好汉,在儿时就有了印象。遇有不认识的字,就问母亲,她都能教我。后来有了字典,就自己翻找。有时母亲教我们背诵唐诗,告诉我们:“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母亲还会背好多古文。记得在夏天的晚上,我们在屋外乘凉,她给我们背诵《醉翁亭记》。并特别指明:“文中有21个‘也’字”,要我们留意。她给我们背《桃花源记》,一边进行讲解,说到“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时,我听得很入神,好象是听神话故事一样。
+ p6 M0 e3 z) M) ^7 S1 l我还爱画画,买了些纸,自己订本子。照着连环画书(四川叫娃娃书)上的古时候打仗的场景,学着画骑着马、穿着盔甲、拿着各种兵器打仗的将军,用水彩着色,画了好多本。
3 r' D6 y e* {& n9 a2 ~% K% o我们的班主任叫杨吉文,才来学校时有20来岁,脸色白净,鼻梁有点高,嘴微微张开,留的是大平头。他的板书特别好,粉笔字写得方方正正,他的语文、数学课都讲得很好。那时我们调皮,张仁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疟疾蚊”,但只敢背后叫。他的胆子很大。一次从教师宿舍的房顶上窜下一条大青蛇,又从树上窜到草地上,很快爬进水沟的小洞里。我们都惊呆了,他敢用手去拉,拉不出来又用手巾包着咬了一口,一下子蛇身上就肿起一个包。最后把蛇打死,找了些汽油把蛇烧了。他一直在这所学校教书,“文革”后我还去学校看过他。
# V, P, Y% N4 e. R! A( d# c不记得是哪位老师做了一个火山的沙盘模型。用大块的炭渣做山的骨架,沙土堆成山,青苔当草地,插了些小树枝。山顶上埋了一个大竹筒,里面装的是火药。模拟爆发试验时围了好多同学,老师点燃引线,火花冲出两米高,大家一阵欢呼,很高兴。我觉得小学尽可能搞点这些活动,开拓学生视野,还是有很大好处的。
0 m9 I: Y# ]* R8 W& T* v重庆市歌舞团来厂表演过节目,是在厂内礼堂表演的,好象是要买票。节目有《采茶扑蝶》、《红梅花儿开》、《五个女儿》、俄罗斯的骑兵舞等等。那华美的布景、漂亮的演员、优美的音乐,还有奇形怪状的乐器的铜管乐队,都是第一次见到,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他们的精彩表演,使我享受到了高雅的艺术,有些歌我现在都还会唱。9 @ N, r6 E% |: C& w. [8 E
我的特点是好动,不喜欢闲着,恐怕有些受父亲的影响。我看见人家有搪瓷饭盒,三四个圆柱形的盒子叠起来,上面盖一个搪瓷碗,用一根Ω型的提手穿起来,可以提着走。我自己学着用几个罐头盒分别铆上两个耳朵,做了一个类似的手提饭盒,也可以装饭菜。后门姚太太高克刚(她也是居委会的干部)常说:“老五,你到上海大世界去看一下就好了,那里希奇古怪的东西样样有,保证最合你的性情”。后来街道办事处委托她办幼儿园,小孩没有玩具,我帮她因陋就简地用木板和竹筒做了几个火车头,用旧算盘珠做车轮,可以用绳拉着走。我有时带着妹妹和邻家的小孩吹肥皂泡,我吹肥皂泡也不是简单的吹。我家有一本别莱利曼写的《趣味物理学》,我照着书上的办法,用铁丝作骨架,吹出奇形怪状的肥皂泡,或者在桌上吹出一个套一个的半球肥皂泡。这本书还给了我关于音速、“西瓜炸弹”、时间隧道等等知识。我还试验了火箭,把好几根火柴头上的药刮下来,用香烟锡纸包起来,包的时候插一根针在里面,包成像蝌蚪的样子,再把针拔掉。找一根细铁丝做支架支持住,用火柴烧头部,里面的药燃烧后,小火箭便“嘶”的一声冲出去好远。一次过年时,我们几个小孩在一起放炮仗,我们叫放火炮。我把一个火炮放在一小段竹管中,燃放后一个小孩突然哭起来了,我一看竹管中的火炮不见了,原来是燃放时火炮冲出去,打在他的脸上。火炮放在竹管中放会冲出去,这实际上是爆炸产生的膨胀气体从导火线孔中冲出来反冲的结果。我根据这个原理,用铁皮、竹管等做了一门小炮,专门用来放炮仗,可以打出去十来米。我还想做一门连发的炮,设计方案都有了,最后没有实现。
; H" _4 U9 L: a9 W有人在学校附近开起了自行车租车店,有20来辆车。那时自行车是非常稀罕的东西,所以生意好得不得了,人们天天排队等着租车。学校的操场成了大家的学车场地,也有人租来当交通工具,骑到城里交给总店。价格是每小时0.10-0.15元,视车的新旧而定。我们是每人出几分钱,几个人凑起来租一辆车来学着骑。我就是这样学会了骑自行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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