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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9 16: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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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欣: 关于“中央文革小组”的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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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p, ]1 z( F' U7 g, X “文化大革命”初期,我曾在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工作过一段时间。我于1966年5月初住进钓鱼台国宾馆,从这时起到1967年8月,我在那里住了15个月。1966年8月底因为有人写信向江青告密诬陷我“骂过江青有神经病”,又在一些事情上冒犯了江青,她责令我停止工作1个来月;1967年1月中旬江青又责令我回光明日报社“参加运动”、“接受群众批评”,被批斗了1个月。从此不再参加中央文革小组的会议,文件也停发了。2月底再回到钓鱼台,每天被“发配”到《人民日报》“管版面”(实际没有“管”)。只是这个小组对外的集体活动,每次还都通知我前往参加,直到8月初江青再次责令我回报社“参加运动”。其间我在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正式工作的时间,实际上总共不满7个月。而江青一伙给予的“酬报”是近8年的冤狱(1967年9月7日至1975年5月14日)。 ; ~ C: e' y; Q5 c; N9 j, j& d
6 ^% m' i( w* I( ]8 N6 y" Y “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灾难,它把亿万人民和整个民族拖入空前的浩劫之中。当时曾经掌握了中央很大部分权力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是制造这场灾难的指挥部,这个小组到处煽风点火,在全国造成空前的全面内战,在它内部也是硝烟弥漫,争斗不已。 : p3 r# ]) t- Q' T# s9 S)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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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记述的,是我住在钓鱼台期间的见闻和在以后听到的有关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的一些情况。 , g( {7 P: _6 j6 @+ O% X0 F
' w5 u# f- D6 N/ r一、美丽的钓鱼台成了“全面内战”的指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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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y: V" {' q1 o 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成立之初,即住进北京西郊的钓鱼台国宾馆,这座宾馆是在占钓鱼台以北修建起来的,地处首都名胜玉渊潭东岸,是北京著名的园林之一。玉渊潭古时叫望海楼,也称钓鱼台。早在金代,这里就已成为帝王游乐的场所,后为历代帝王垂钓的地方。清朝乾隆年间曾在这里兴建行宫。 # d/ _/ E& G3 ]9 n: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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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10月建起来的这座国宾馆,专供接待来华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社会名流。这座宾馆包括古台在内,面积42万平方米,其中湖水面积5万多平方米。初时沿湖四周建起的别墅楼共计15座,其后又添建了一座贵宾楼和建筑面积共4500平方米的一座现代化的俱乐部。 # h7 K; {7 O8 ]2 N+ A$ \
% O& c' U- {0 Z# `! p. I 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成员于1966年5月初住进钓鱼台的时候,大都住在15号楼。初时未设办公室,只有从中央联络部调来的矫玉山一人作秘书,忙得几乎24小时不停地连轴转。6月末又从马列研究院调来王广宇作秘书,仍然忙得难有喘息的功夫。其后陆续又调进来一些人,开始形成办公室。后来,调来的工作人员逐渐多起来,15号楼难以容纳了,7月初将办公室搬往11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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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t+ W; I- z) T, i 7月初旬,由康生主持在11号楼开会正式成立中央文革小组办公室。决定由穆欣、戚本禹、曹轶欧负责,穆欣为召集人。下设文电组,由穆欣兼管;简报组,由戚本禹兼管;调查组,由曹轶欧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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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q* v o. C6 r% O( R 7月中旬,江青从上海回到北京前,办公室又从11号楼搬到16号楼,7月20日江青从上海同到北京即住进钓鱼台,康生、张春桥、陈伯达、姚文元、王力、关锋、戚本禹、尹达都住在钓龟台,其后王任重、刘志坚等也住进来,中央文革小组陆续占用了这座国宾馆的7座楼房。17号楼的小礼堂和大会议室也经常为小组使用。 ' ~4 n7 a- k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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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中央文革小组住进来后,钓鱼台成了发号施今、指挥全国“文化大革命”的“指挥台”,成为搞乱全国、搞乱全党、制造天下大乱的策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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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0 r" e5 u# n3 @( W二、最无政府、最无章法的所在 9 ^2 ~7 |0 @# X9 B" {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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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的内部关系矛盾重重,充满错综复杂的争斗。 . j9 Y/ c/ D/ \) v2 g7 M
5 W- ^. j' Y) o7 e 陈伯达身为中央文革小组组长,但并无实权,凡事都得看江青眼色。江青依仗“第一夫人”的名分,狐假虎威,经常“假传圣旨”(她在各种场合声称“我代表毛主席”说东道西),处处挟持陈伯达。每逢小组开会,不管原定几点钟开会,如果江青还没有来,陈伯达就和大家等着。江青到了,陈伯达马上宣布“开会”,如果陈伯达和她有了分歧,江青就叫会议停下来,拉着陈伯达到隔壁房间去“打通思想”,其他人包括“顾问”康生,都只好耐着性子呆在会议室里等着。直等陈伯达被“打通”了回来,会议才能继续进行。江青心胸狭窄,喜怒无常,会上谈论问题,稍有不如心意,就会撒野放刁。江青在小组里俨然就是女皇,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得让着她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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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5 V( b7 ?2 f 在这个小组里头,奸多事情都不成体统。例如最得江青宠信的小组成员戚本禹,上窜下跳,全无章法。江青要整什么人,都叫他去打头阵,先放炮,他为江青立了“功”:戚本禹在《红旗》杂志发表的〈评〈前线〉、〈北京日报〉的资产阶级立场〉中,诬陷邓拓是“叛徒”,第二天晚上邓拓就含恨离开人间;戚本禹夜里去抄田家英的家,第二天上午田家英也含恨离开人间。在一次会议上,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全军文化革命小组组长刘志坚反映军队院校学员冲击国防部大楼的情况,话还没有说完,坐在旁边的戚本禹竟然粗暴地打断他,拍着桌子谩骂刘志坚“胡说八道”。江青不但不制止戚本禹反而指责刘志坚,说:你是老家伙,为什么跟年轻人吵!他是我们“中央文革”的造反派,他可以造你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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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6 Z, K. [- a7 ~. i5 D4 M' U 在有关“文化大革命”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上,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内部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不同意见和争论。在陈伯达主持起草《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过程中,刘志坚和王任重等就提出过一些重要的不同意见。如在《决定》第四条“让群众在运动中自己教育自己”中说:“要去掉怕字。不要怕出乱子,毛主席经常告诉我们,革命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刘志坚在讨论中曾经建议删去“不要怕出乱子”,“革命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这一段话。他认为这是毛泽东过去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讲的话,现在引用,搞得不好,“造反派”就会在“文化大革命”中拿当年贫苦农民对待恶霸地主的办法,来对待本单位的领导干部,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但陈伯达还是坚持要写上。陈伯达说:要革命就不能怕乱,毛主席的话没有过时,“文化大革命”也不能文质彬彬,最终,刘志坚等人的意见没有被采纳。《十六条》草稿原来有二十三条,经陶铸、王任重,张平化等人参与修改为十五条。在八届十一中全会小组讨论这个草稿时,刘志坚基于“部队无论如何不能乱”的思想,提出要对军队的运动有一条“但书”,作出某些特殊规定和限制,以利于部队保持稳定。这个意见多次遭到江青、陈伯达一伙的反对,刘志坚据理力争,坚持加上这一条,并得到周恩来、陶铸和老帅们的支持,后经全会通过,在文件中加上一条(作为这个文件的第十五条):“部队的文化革命运动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按照中央军委和总政治部的指示进行。”这个文件也由原来的十五条变成十六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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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9 O1 j6 m1 z( | 中央文革小组内部,在坚持党的领导还是取消党的领导(“踢开党委闹革命”)、稳定军队还是搞乱军队、对干部“打倒一切”还是区别对待,以及在工作组存废问题、炮轰刘邓或是保刘邓等问题上,也都存在着尖锐的分歧和斗争。概括起来,就是“要乱”和“怕乱”两种意见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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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 [8 ]' \* s$ W 江青倚仗权势,要求周围的人都得惟她的意志是从,不能容忍任何不同意见。凡是她不喜欢的人,认为可疑的人,或是不驯服的人,都要加以排斥,进行迫害。1966年年底,江青伙同林彪刮起“一月夺权”风暴之前,接连把中央文革小组顾问陶铸、副组长王任重、刘志坚“打倒”,赶出中央文革,唆使造反派对他们揪斗和残酷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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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6 H" J8 A) G6 d2 W% n3 ?- m 当时王任重是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又经毛泽东同意,担任北京市的“文化大革命”顾问。因为他抵制江青一伙的极左做法,在中央文革小组的会议上经常受到江青和陈伯达、张春桥等人的指责。江青指责他架子大,个人搞一摊子,干什么书都不与文革小组其他人商量。对他的言行不时找岔儿,对他的工作处处掣肘。 2 H/ J+ N" o7 V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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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后,江青抓住北京市印发西城区红卫兵《紧急呼吁书》一书,在中央文革小组内部会议上连续对王任重进行批判,诬蔑他是什么”背着中央文革搞阴谋活动”。1966年12月16日,江青对王任重突然袭击,当众点了王任重和周荣鑫、雍文涛的名(还逼周、雍二人“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事后又在中央文革小组开会批判王任重,并要王任重回湖北去,把他赶出“中央文革”;同时还布置北京“三司司令”蒯大富派人去湖北揪斗王任重。 * d S4 G, N' H0 L
W" F: H+ R. b, N 陶铸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又兼中央文革小组顾问。陶铸初来北京工作时,江青曾妄图拉拢他反对邓小平。但是陶铸按照党的原则办事,没有这么做。八届十一中全会站出来批评邓小平的,只有谢富治一个人。谢富治的发言,陶铸没让发简报,只搞了个特刊,在小范围里发。江青很不高兴。十一中全会后,周恩来主持政治局会议。当时中央有两套班子,中央文革一套,周恩来一套。陶铸协助总理工作,他们对中央文革小组的会议凡通知的都参加。陶铸在参加中央文革小组的会议及其他场合常和江青发生争吵。1966年11月29日,江青召开科委系统万人大会,主管科委工作的聂荣臻和陶铸事先都不知道。陶铸到会时说了一句“怎么事先也不通告一下?”江青就厉声说:“你发火就要造你的反,要打倒你!”又一次,在人民大会堂河北厅开会,江青说:“只要是写第一张大字报的,就必须承认他是革命左派”,并且要陶铸照此“原则”上保这个、保那个。陶铸抵制说:“我不能不问动机,不问政治背景。”当场两人发生争吵。江青发火,拍着沙发扶手嚎叫:陶铸气极伸手拍到茶几上,并且跳起来回击:“你也干涉得太多了,管得太宽了!”江青撒泼混闹,周恩来只好宣布散会。此后江青即对陶铸处处刁难。陶铸对张春桥处理上海“安亭”事件”违背中央原则提出批评,支持上海市委,即遭江青一伙围攻。1966年12月6日,林彪亲自主持常委会批判工交座谈会提出来的工交企业“文化大革命”的《十五条》时,江青一伙又对陶铸大张挞伐。12月下旬一次会议上,江青一伙再次围攻陶铸,说他是“最大的保皇派”,陶铸驳斥说:“我保党的干部,为什么不应该保”江青说:“你保的一伙是坏人”陶铸反问有什么证据,康生竟把一个名叫“任重”的特务硬安到王任重头上,血口喷人:“你保的王任重是一个CC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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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9 o1 f, Y1 `9 Z 1967年1月4日,江青伙同陈伯达,背着周恩来和陶铸本人,当众煽动造反派“打倒”陶铸。这天下午中央文革小组在人民大会堂接见“武汉赴广州专揪王任重造反团”的时候(当时王任重在广州治病),江青、陈伯达和康生都在会上公开点陶铸的名,硬说他是王任重的“黑后台”。 " \2 ~; u/ g2 k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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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说:“王任重的后台是谁?是陶铸!你们哪,先不要去广州,先在北京,先揪陶铸!他是你们中南地区最大的走资派!为了挽救他,我不遗余力,我对他耐心,费了很大的劲去帮助他,可他就是不肯改悔!他是刘邓路线的新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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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i( i. n% @* Z# z5 a 陈伯达说:“陶铸同志到中央来并没有执行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实际是刘、邓路线的忠实执行者。刘、邓路线的推广是同他有关系的。他想洗刷这一点,但后来变本加厉。例如你们到中南局去,你们了解很多情况,王任重是有后台老板的,一个后台老板就是陶铸。他在北京接见你们的态度是完全错误的,他是文化革命小组顾问,但对文化革命的许多问题,从来没有跟我们商显过。他独断专行,不但背着文革小组,而且背着中央,你们揭得很好,给我们很多支持,感谢你们。” : U8 r" ` v9 i: x
+ X3 c1 A, I4 x6 Q7 I, w$ `- s 江青又说:“他独断专行,是中国最大的保皇派!我跟他吵了多次架,每次我都几乎昏过去!他镇压我,他还镇压中央文革!” ( Y# t* L* A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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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生诬陷陶铸说:“他是叛徒!希望同学们把材料收集起来,整理出来,有材料摆出来了,你们就胜利了。”从此陶铸遭到残酷迫害,1969年11月30日终被迫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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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w7 @/ n- ]* B, W 就在江青一伙同陈伯达宣布“打倒”陶铸的同一天,他们又当众宣布“打倒”了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刘志坚。 + c0 v5 N3 d' w+ g& r; w0 @
4 ^; ^& |/ A0 J 刘志坚作为全军文化革命小组组长,始终坚持“军队不能乱”的思想,尽力抵制江青一伙的极左做法。如1967年10月1日,部队二医大“红纵”一派的头头在天安门城楼上向毛泽东、林彪反映说:军队院校“镇压群众”,与地方做法不同,给群众限制太多。林彪就令全军文革小组立即发一个紧急指示,让军队“文化大革命”完全按地方一样搞。全军文革小组只得起草一个《关于军事院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紧急指示》。这个文件的草稿基本上坚持党的领导,并尽可能在具体做法上作了一些保留。林彪叫把文件草稿送到中央文革小组审改。江青、陈伯达、康生、张春桥看了,对草稿十分不满,立即大删大改。张春桥把改了的稿本交给刘志坚的时候,还说“一个字也不准再改动”。刘志坚为此同张春桥争吵起来。刘志坚说:“取消党的政治领导,这在我军是史无前例的。”张春桥诡辩说:“党的领导就是毛主席的领导,就是毛泽东思想领导。”当时争论激烈,却毫无结果,这个文件还是经过毛泽东同意发下去了,《紧急指示》下达后,给军队造成了很大的混乱,北京相继发生了多起冲击军事机关、揪斗领导干部的事件。刘志坚根据叶剑英等的指示精神,主持起草了一份《关于各总部、国防科委、军种兵种机关必须经常保持战备状态的通知》,禁止冲击军事机关、揪斗领导干部的行动。林彪把这个通知转送给中央文革小组,又被陈伯达以“借战备压革命”的罪名扣压不发。 + ]5 G7 A$ v3 q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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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11月13日和29日,周恩来和陈毅、贺龙、徐向前、叶剑英四位元帅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两次接见军队院校来京师生,刘志坚奉命领导全军文革小组的同志组织了这两次大会。会上总理的讲话,几位老帅坚持党的领导、稳定军队、正确对待革命干部的正义呼声和正确主张,在全军和全国各地群众中获得共鸣。这就引起江青一伙极大不满。事后刘志坚来中央文革小组开会时,江青竟指责说:“军队这些接见,是镇压群众。”他们煽动极左派学生闹事,张贴大标语指责军队“执行了一条自上而下的又粗又长又黑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妄称要对几位老帅批判。其后,在关锋直接支持、煽动下,四十几所军队院校来京学生成立了“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筹备处”,定于1967年1月5日召开“批资大会”,指名要陈毅、叶剑英到会“接受教育”。 ) K/ ~- ~) q) R7 y: G9 s
0 j# ?) \; T0 ]/ U/ [* f2 E3 B 江青无理取闹、故意整人达到十分无聊的程度。1967年1月3日,当她接到40多所军队院校“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筹备处”的请帖后,在中央文革小组开会时就诬蔑刘志坚“搞阴谋”。她从手提包中拿出“批资大会”的请帖,胡说什么发给刘志坚和贺龙的请帖颜色特别红,而发给她以及空军司令吴法宪和海军李作鹏、王宏坤、张秀山的请帖颜色就淡一些,指责说:“这不就是在搞阴谋?”事实上,所发请帖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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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听到有关“批资大会”的消息,1月3日中午亲自到钓鱼合同中央文革小组商定,设法劝说学生不要开这个会。1月3日、4日两个晚上,周恩来和总参、总政负责同志、中央文革全体、全军文革全体,以及四十几所军队院校来京学生代表,在人民大会堂西大厅开会。总理耐心地听取学生们发言,细心地做说服工作,学生们已接受总理的劝说,表示可以不开“批资大会”。刘志坚遵照总理关于顾全大局的指示精神发言作了自我批评。当他讲到自己有点“折中主义思想”,又想发动群众,又害怕搞乱的时候,康生突然站起来打断他的活,蛮横地拍着桌子说:“刘志坚,你不是什么折中主义,你就是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在军队的代表!这个会要开,要批,要斗,就是要批斗你刘志坚!”原来情绪已经平息下来的造反派,立即又被康生煽动起来,当场马上喊叫“打倒刘志坚”的口号。江青和陈伯达火上加油,诬蔑刘志坚说:在军内贯彻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就是以刘志坚为首的全军文革小组。它不和军委联系,他不和中央文革联系。刘志坚不向中央文革请示,……他谁也不请示。……主席回来叫撤工作组,他迟迟不撤,经过他们这一番发作,总理两个通宵所做的工作全部告吹。此后军队院校来京造反派掀起了更大规模的冲击国防部和各军事机关的行动,全军文革办公室也被查封。1月19日,由关锋指挥造反派学生在工人体育馆召开了批斗刘志坚的万人大会,刘志坚从此被关押逼供、无情折磨,遭受了长达7年零9个月的残酷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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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 _/ r% }2 k/ o$ c 中央文化革命小组这种混乱的无政府状态,不但引起许多小组成员不满,也曾受到毛泽东多次批评。1967年2月初,毛泽东在政治局常委扩大会上批评中央文革小组没有建立起来制度,没有民主集中制。他说,中央文革小组没有正式会议作过决定,各人说各人的,康生说一套,陈伯达说一套,江青说一套。还批评说,不只是中央文革小组内部没有民主集中制,对上也没有报告。他对中央文革小组攻击大批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情况表示不满,特别是对江青、陈伯达擅自打倒陶铸一事非常生气。他要中央专门召开会议,对江青和陈伯达进行了严厉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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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午2月6日毛泽东在一次会议上严厉批评说,你们文化革命小组,毫无政治经验,毫无军事经验、老干部统统打倒,你们掌权掌得起来?江青眼睛向天,天下没有几个她看得起的人,陈伯达和江青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劝告,要节制一点,对干部要宽大一点。犯了错误就打倒,就要打到自己头上来了。你们就不犯错误?陶铸是犯了错误,可是一下子就捅出去,不同我打招呼。上脱离,下没有同干部群众商量。毛泽东还在2月l0日的会议上,当面严厉批评陈伯达和江青。他气愤地说:你这个陈伯达,你是一个常委打倒一个常委!你这个江青,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你眼里只有一个人!打倒陶铸,别人都没有事,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查了记录,别人要不就是没到,要不就是没说话。只有陈伯达讲了话,江青插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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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A3 V2 g9 O. S 毛泽东决定立即把张春桥、姚文元从上海召回北京,由中央文革小组开会批评陈伯达和江青。毛泽东的严厉批评,使中央文革小组乱了阵脚,慌作一团、陈伯达很紧张,曾说他想自杀。2月14曰中央文革小组开了会,江青躲起来,装病不参加。会上只批评了陈伯达,根本没有批评江青,江青对毛泽东的批评只当耳边风,事后仍然我行我素,为所欲为。中央文革小组继续坚持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到处煽风点火,搞乱全国。终于造成全国混乱的局面,无政府主义发展到无法收拾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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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q$ q/ P% _5 ?2 N/ H! o三、挑动派性混战的“总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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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文革小组开头比较松散。7月中旬办公室成立、江青从上海回京后,小组成员天天在钓鱼台碰头;当时文革小组主要管学术界、教育界、文艺界、新闻界、出版界发生的事情。中央政治局常委还在起作用,毛泽东不在北京,中央常委听取“文化大革命”情况汇报会由刘少奇主持。那时中央文革小组不管地方的事,其职权是负责向中央反映“文化大革命”运动情况,无权下发指示。小组成员的活动,主要是到各机关、学校看大字报(但不表态),或者找人谈话,了解情况。北京什么地方出事,就到那里去。同时接待群众来访。《五•一六通知》规定这个小组“隶属于政治局常委之下”,实际上江青直接对毛泽东负责,陈伯达管的《红旗》杂志和夺权后的《人民日报》,也只对毛泽东负责,从不请示政治局常委和中央书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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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对中央领导机构作了重大改组。林彪在政治局常委的地位一下子升到了第二位,并成为中央唯一的副主席。这个时候的中央文革小组,根据全会通过的《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已成为“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权力机构”,便于江青和陈伯达、康生一伙揽权,到处发号施令。全会以后,毛泽东主持常委会,直接领导“文化大革命”运动。江青和陈伯达、康生有事直接向毛泽东汇报。周恩来参加中央文革小组的会议,但向毛泽东汇报时署名的是陈伯达、康生、江青,周恩来不签字,他有事要报告毛泽东,就单独报告。 " K$ S9 e9 E t
9 n' [3 o9 q. {$ T, Q) {, K8 e 八届十一中全会后,毛泽东决定召开常委扩大会,批评刘少奇和邓小平。会议由林彪主持,常委与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参加。林彪、江青都认为刘少奇已经打倒,邓小平最危险,是他们篡党夺权的最大障碍,便将矛头直接指向邓小平。林彪把邓小平的问题说成是敌我矛盾、邓小平已无法工作,把他分管的专案委员会、中央联络部、中央调查部等交给康生去管。这时虽然还有一批中央书记处的书记,却没有开过中央书记处的会议。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的陶铸,曾经正式提出健全书记处的建议,被江青反对掉了。转过年来,1月11日中央致“上海各革命造反团体”的贺电上,毛泽东打破过去一直由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三家署名的贯例,让加上了“中央文革小组”,此后同类电报、文件即由四家署名。2月初,毛泽东就在常委扩大会上说:“现在是文革小组代表了书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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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中央文革小组几乎天天开会,讨论各单位,各地区“文化大革命”的情况以及运动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办公室的机构也逐渐扩大,工作人员也逐渐增多。在办公室前述的文电、简报、调查三个组以外,又陆续成立了三个不归办公室管的单位:来信组、快报组和记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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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组负责处理各地给陈伯达、江青和中央文革小组的信件,把信中所反映的重要情况及所提出的重要问题,摘要编发在内部刊物上。快报组是根据毛泽东指示,为迅速、及时地向党中央反映有关运动情况而建立的机构。这个组所出版的《快报》,只印很少份数,是专供“无产阶级司令部”最高层领导看的“绝密”小报,其特点是篇幅小,速度快,记者写来的报道随到随印随发,有时一个钟头内出版多次。王力主管的记者站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单位,开始时由部队抽调干部一二百人(大多数都未做过新闻记者),均以“解放军报记者”名义派往各地。(其后又从地方抽调一些人,有的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红旗》杂志记者名义活动)。这些记者从各地发回情况,及时刊登在记者站编印的《文革简报》、《快报》等内部报刊上,供中央负责同志和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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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由中央文革小组操纵的《快报》、《文革简报》以及《电讯快报》之类,虽也曾及时地向中央反映过不少重要的真实情况,但也经常受到江青一伙的蒙骗,通过这种渠道“谎报军情”、“制造舆论”以影响毛泽东和党中央的决策。江青一伙通常采取的手段,就是经由他们中间的一个或两个,先向自己联系的红卫兵头头(蒯大富、韩爱晶、聂元梓、王大宾、谭厚兰“五大领袖”或者其他造反派头头),暗中“泄露”某些“玄机”、散布某些尚未向毛泽东请示或者明知毛泽东一时还不允许而他们又急于动作的“意图”,让这些头头以发表个人意见的方式,到群众中去传播这些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蛊惑人心,造成议论纷纷、沸沸扬扬的气氛。“记者”听到这些议论加以报道,通过《快报》影响毛泽东和党中央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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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h& g6 @+ }) F: K “文化大革命”初期,中央决定将刘少奇、邓小平作为党内问题处理;1966年10月25日,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话的时候,曾当面对刘少奇说:“有错误就改。谁要打倒你?我才不要打倒你哩!”江青一伙当时不敢公开违抗,12月18日,中央文革小组在人民大会堂接见首都红卫兵“一司”、“二司”造反联络站、“三司”、“首都兵团”以及部分院校革命派代表,江青、张春桥等都出席了。当时,“一司”有人递条子给江青说:“准备揪出刘少奇、邓小平。”江青看过这张条,当场回答说:“刘少奇、邓小平是党内问题,中央可以解决。现在搞他们不适适,不策略,对于他们在党内、党外的影响,群众还需要一个认识过程。在清华和北大不是有人贴刘少奇的大字报吗?主席亲自派陈伯达同志去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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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当众讲的这些话,当然是“表面文章”。就在当天下午2时,张春桥又在中南海西门约见蒯大富,鬼鬼祟祟地对他说:“中央那一两个提出资产阶级路线的人至今仍不投降”,“你们革命小将应该联合起来,发扬彻底革命精神,痛打落水沟,把他们搞臭,不要半途而废。”蒯大富听了,心领神会。他心里明白,张春桥所指的“那一两个”,明白无误地就是指刘少奇、邓小平;“搞臭”,就是要用一切手段把他们打倒。但当蒯大富向张春桥保证“请首长放心,我保证照办”以后,张春桥却又狡诈地眨眨眼睛,把嘴一抿轻声说:“关于这次谈话的内容,你尽可能去行动,但不准对任何人说;你说,我也不承认。”蒯大富回到清华大学,当天下午4时就在“清华井冈山兵团总部”召开会议,决定要“把打倒刘少奇的运动推向社会”。一周以后,12月25日,蒯大富率领五千余人冲向天安门,举行游行示威,沿途张贴标语,高呼口号,第一次公开把“打倒刘少奇”“打倒邓小平”的反动口号推向社会。张春桥的“授意”,变成了“群众”的“行动”。对于这次“行动”的幕后活动,《快报》和记者站的“记者”、编辑都被蒙在鼓里,自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当作运动的“新动向”在《快报》上反映。在此之前,中央文革小组的顾问康生,在人民大会堂一次接见造反派组织的会议结束后,也曾乘着会完人散的时机,偷偷地把一包供作打倒刘少奇的“材料”交给蒯大富,叮嘱他“好好批判”。 6 d& [ T( f4 P, e: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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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文革小组派出的“解放军报记者”,出版的《快报》,实际上成了江青一伙煽风点火,制造动乱的舆论工具。这些穿军装的“解放军报记者”很多不是现役军人,更不是什么军报记者。他们同江青一伙挂钩,有的踢开各地常委,到处“造反”,煽风点火,通风报信,直接指挥各地的运动。 + X! [; m+ q% T
+ F* p) Y* s6 ]- Z, o0 { 这些记者中的一些人,为了迎合林彪、江青一伙的胃口,不惜胡编乱造,制造事端,陷害地方领导同志。如在1967年4月19日,正在北京参加军委扩大会议的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政治委员钟汉华,奉命到钓鱼台汇报武汉“文化大革命”运动情况。汇报会由周恩来主持,中央文革成员参加。他们如实地汇报了武汉的情况后,周恩来让中央文革小组尽快地接见一次武汉的造反派,帮助武汉军区对造反派做工作。江青表示同意,并让戚本禹代表中央文革小组安排在4月21日接见。江青还说,这次接见她不参加,理由是她的身份不同,如果她参加接见,会抬高武汉造反派的“身价”。 # X4 A7 M( V2 G! A& c8 ]3 R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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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会结束后,钟汉华怀着一番好意,向武汉军区党委常委传达了会议精神,目的是为了及时指导军区的“支左”工作。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还特地作了规定,只传达到军区党委常委这一级,绝对不准再往下传。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事被中央文革小组派驻武汉的“解放军报记者”插手一搅和,却造成了极严重的后果。这位记者探得此事,就通过《情况反映》,连夜报到北京,说武汉军区传达了中央文革19日会议的有关指示,询问这些指示是否属实。第二天下午,江青派人把刊载这篇报道的《快报》送给陈再道并兴师问罪。江青在这篇《情况反映》上指示:“陈再道、钟汉华:这是怎么回事?以势压人!我们不理解。阅后退江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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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6 d# `5 v0 }; b- | 陈再道、钟汉华看了这个盛气凌人的指示,感到震惊。他们知道江青难惹,忙打电话向武汉军区有关同志查问真相。原来是一位负责“支左”的同志,在列席军区党委常委会后向“支左”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吹风,被“记者”知道后立即密报的。陈、钟二人当即向江青写了书面报告,说明他们并没有用中央文革小组名义压制武汉地区造反派的意思。同时表示,这件事没有处理妥善,他们也有责任,接受批评,坚决改正。 # f; E$ U$ @6 p3 v4 J4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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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及时把书面报告送给江青,按说这件事可以结束了。可是江青不依不饶,仍然揪住不放。4月21日凌晨两点,总政治部一个干部奉中央文革小组之命,前往陈再道、钟汉华住的京西宾馆,没收了他们4月19日参加汇报会时作的记录;同时传达了中央文革小组对造反派的接见已被取消,中央文革小组不再帮助武汉军区做工作。自此以后,对于武汉军区的请示报告,中央文革小组一律不予答复。4月27日,军委扩大会议结束。这时各大军区的司令员、政治委员都接到参加庆祝“五一”节活动的通知,唯独给陈再道、钟汉华下达了离开北京的“逐客令”。陈、钟二人只好离开北京,打道回府。在武汉火车站“迎接”他们的,是火药味浓烈的大标语:“彻底粉碎带枪的刘、邓路线!”“打倒陈再道,解放全中原!”……两个多月后,爆发了林彪、江青策划挑起的震撼全国的“武汉七•二O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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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c3 R) U' _3 l; N 当各地群众组织分裂为两大派,双方尖锐对立,彼此火并不已的时候,江青一伙常将“分裂群众”的罪名强加在他们急欲打倒的某些“走资派”、“黑帮”身上,诬陷他们“挑动群众斗群众”,指责他们是某一派群众组织的“黑后台”,以此煽动、唆使另一派群众揪斗这些革命老干部,乘机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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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N5 Z( t' {+ q “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北京高等院校的红卫兵组织就分裂为两大派:北京航空学院“红旗战斗队”头头韩爱晶和清华大学“井冈山兵团”的蒯大富、北京大学“新北大公社”聂元梓结成“天派”;北京地质学院“东方红公社”王大宾和北京师范大学“井冈山兵团”谭厚兰、从蒯大富“井冈山兵团”分裂出来的“井冈山414总部”结成“地派”。从表面看,两派你死我活,互相对立,一直发生武斗;但是从幕后看,他们的“黑后台”都在钓鱼台,分别由中央文革小组所操纵。有人说,这两大派“就像一根线上牵着的两个木偶”,是很恰当的比喻。例如,1967午1月中旬,在“夺权”风暴中,他们暗中叫“天派”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召开十万人大会批斗萧华。此事被毛泽东制止,萧华未曾到会、筹办这场大会的“天派”头头们很着急。江青一伙就决定由中央文革小组出面调遣“地派”纠集人马冲进会场,大闹一通,把“天派”组织的这场大会冲散。当时相互厮杀、斗得头破血流的各派头头,大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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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操纵的首都大专院校红卫兵“五大领袖”之一的第三司令部司令蒯大富,1970年11月间被拘留押解回清华大学受审查时,觉得冤枉,以为自己的行动都是“按照中央文革的部署”行动,到头来怎么不见江青一伙替他开脱呢?蒯大富满腹委屈,给江青写信求教,申诉他在江青一伙指挥下建立的那些“汗马功劳”,为当前的遭遇“鸣冤”。可是这时江青已经进入了中央政治局,大权在握,哪里还会再理睬他们这辈走卒?蒯大富所写的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其后他被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反革命罪判处有期徒刑17年、剥夺政治权利4年。蒯大富于1987年10月31日刑满获释后,回顾当年往事,“坦诚而又痛心”地说:“22年前,我们那一代热血青年,天真而狂热,幼稚而残忍,昏然盲从而怀疑一切,激昂慷慨而又随波逐流。极端的行动变为人性的扭曲。于是,起初成为混战的工具,之后沦为浩劫的牺牲品。似乎也是在劫难逃。” * N: Y* J& H#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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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领油”中的女将谭厚兰,则于1970年6月被调回北京师范大学隔离审查,以后被北京市公安局以反革命罪逮捕。她在狱里写的检查中忏悔说:“我是一个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度追随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对党、对人民犯了罪的人;”“回想自己在十年浩劫中的所作所为,目无法纪,在‘造反有理’的口号下,可以随便剥夺别人的人身自由,随便把人打倒。我在反击所谓的‘二月逆流’中,就是这样对待谭震林副委员长和余秋里副总理的。我还对另一些党和国家领导人进行了人身迫害:……我是罪人,也是见证人。” ; {) R8 u- K# ~* U/ C- D9 F% G' ]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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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任“办事组长”的不同下场 - F2 `& P( g- _3 s! O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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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是一个权力迷,又是迫害狂。凡是她认为可疑或者不驯服的人,就会受到她的打击、迫害、批判、斗争,隔离审查,关进牢房。因此,在江青的“后院”,经常笼罩着恐怖的阴影,那里的气氛让人感到心悸。在江青手下工作,谁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 r, V+ _! l+ G) W% t3 I, |! p
. K$ V& @5 |0 z% ~ 这个小组一成立,组长陈伯达事事都得让她三分。自从1966年8月30日中共中央通知:在陈伯达病假期间或今后离京外出期间,中央文革小组组长职务由江青代理,她就将“代理”变作“取代”,实际上夺了陈伯达的权。尽管陈伯达很快“康复出院”,并不曾“外出”过,她却一直把这个小组的领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颐指气使,“指挥一切”,什么事儿她都插上一手,对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让人们有片刻安宁。 2 ?/ y6 S: W9 P; L
2 w# r, m" H1 X; d: l 对中央文革办公室(办事组)的工作人员,江青着眼挑剔、着力打击的是它的主要负责人。中央文革小组从成立到消亡的三年间,这个办公室负责人被撤换过六次。前后任职的七届负责人,除肖力(即李纳)外,我和宋琼、王广宇、阎长贵、矫玉山以及三力,无一例外地都遭到了厄运。 ( |: j' J2 O& G" Y1 q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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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办公室召集人,江青一直看着不顺眼。说实话,自己在“文革”风暴初起时,尽管对这场“大革命”“很不理解”,当时自己还是努力“紧跟”的,说过一些错话,也做过一些错事,却总跟不上趟。原因是此前我在《光明日报》工作10年,对于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比较熟悉,并且经常提防莫要混淆学术问题与政治问题的界限(这原是来自党中央的指示)。最初理解的“文化大革命”,自以为就是以往这种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继续和深化。及至到上海参加起草《五•一六通知》的会议,看到毛泽东同志添加的那些火药味浓烈的话,不禁为之愕然与震撼,不知怎样才能真正理解和适应(结果“文化大革命”搞成“大革文化命”,尤为始料不及);当时虽受极“左”思潮影响至深,但总觉得林彪、江青一伙的言行,同自己入党30年来所受党的教育对不上号;正在趋于白热化的个人崇拜同样深受影响中毒很深(也在中央文革小组里听到毛泽东关于“层层剥笋政策”的传达和议论),可是自己既对毛泽东衷心崇敬,也崇敬其他老一辈革命家,眼见他们一个个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遭揪斗,被打倒,实在难以理解,更不愿“紧跟”造孽。这样一来,在许多事情上往往驻足不前,跟不上江青一伙的号令。当时林彪、江青一伙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独立思考,只能驯服盲从:“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因此,我在这里经常遭到江青这个迫害狂的粗暴指责“跟不上”。1966年8月下旬,就被她“找茬儿”令我停止工作并撤销了这个“召集人”的职务。 ) G- U9 {) n9 w& s, C- T
# b) e! v% i) h: J* h 我被撤销了办公室“召集人”的“差事”,改由王力管理办公室的工作;1966年12月初,江青决定改变办公室的名称,成立“办事组”:办事组由宋琼、陈满池、扬子才、张文荣、王广宇五人负责,宋琼、陈满池分任正副组长。宋琼、杨子才、张文荣是从《解放军报》快报组调来的,陈满池本是记者站的副组长,他继续留在花园村记者站,始终没有到钓鱼台办事组来就职。没有多久,江青派到解放军报社的肖力,于1967年1月13日率领军报造反派夺权。宋琼及从军报一同到办事组的工作人员被江青打成解放军报社“胡痴反党小集团”。解放军报社造反派把宋琼等人揪回报社批斗。此后,办事组改由王广宇、矫玉山负责。同年9月1日,王广宇又被江青强令“回本单位参加运动”,回到马列研究院接受批斗,改由原任江青秘书的阎长贵和矫玉山分任正副组长。1968年1月13日,矫玉山又被江青诬为“特务”,下令逮捕,改派肖力为组长。 , E. b1 N5 H( G+ |! O- M3 J6 ?+ e
9 k" E+ V$ ~9 z6 g3 Z 从1967年1月到8月31口,王广宇是任职最长的办事组负责人。1月初,王力、戚本禹都告诉他:中央文革小组决定由王广宇任办事组组长,矫玉山任副组长。办事组虽然实际上由王广宇管,却没正式宣布。王广宇任劳任怨,不计较名义,始终刻苦勤奋地工作。江青仍常对他挑剔,对他找茬,稍有“怠慢”,就会遭到斥责。江青曾经骂他:“我看你总像还没睡醒似的,一见你就想批评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没有精神?”一次陈伯达指着王广宇问江青:“他是办事组长吗?”江青竟然摇了摇头,弄得王广宇十分尴尬。 8 y) F1 Y! H# x* s- N: G1 M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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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台16楼会议室隔壁是办公室接长途电话的房间,江青常拉陈伯达到这里个别长谈,“打通思想”。1966年8月初,为了便于记录各地打来的电话,文电组特请中央办公厅三十九局电话总机技术人员来,在电话机上安装一个扩音机。这本是出于工作需要,极为平常的事,稍有常识的人都懂它的用途。扩音机刚安上不几天,被拉着陈伯达过来“打通思想”的江青看到了,立刻“没事找事”,大发脾气,硬说是王广宇他们安装的什么“窃听器”。她把经办此事的王广宇找来严厉训斥,强令把电话机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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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 ^ A# f# B3 g 开会作记录本是一般惯例。中央文革小组开会时,江青却不准作记录,常常因此找荐儿。她在口头上强调什么“机密性”,实际上是心怀鬼胎,一切言行害怕“记录在案”,留下痕迹。后来周恩来经常主持中央文革碰头会。开头他曾吩咐:每次开会由中央文革小组办事组和总理办公室派人作纪录。头一次,矫玉山、周家鼎来作记录,“平安无事”,江青没有反应;第二次改换王广宇来记录,周恩末刚开始讲话,江青一见王广宇在作记录,立刻问:“我们开会还要作记录吗?是谁叫你来的?”会议室顿然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叶群马上惊慌地说:“不是我叫来的!”这时周恩来说道:“是我叫来的!”转身又对王广宇说:“今天不用记了!”周恩来是代表中央常委来钓鱼台主持中央文革碰头会的,他的决定,就这样被江青粗暴地推翻了。这也表明江青对周恩来不尊重和对他的敌视情绪。 & J# n2 e1 U0 q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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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8月31日,周恩来主持中央文革碰头会,宣布王力、关锋“隔离审查”后,第二天晚上,江青就叫张春桥、姚文元找王广宇谈话。张春桥说:“决定你马上回原单位参加运动,以后需要你的时候再叫你来。”王广宇回到马列研究院,就遭到造反派软禁,不让回家,逼他“揭发王力、关锋的罪行”。马列研究院造反派也不断地点他的名,对他施加压力。1968年3月4日晚上,陈伯达等3人突然来到马列研究院“造反总部”,逼王广宇“交待问题”--早先戚本禹曾让王广宇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去取过一份鲁迅的手稿(<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原稿),取回后当即交给戚本禹,这时陈伯达突然前来讨要,并诬陷王广宇“卖掉了、私分了、销毁了”。他们不听王广宇申说,不容许他分辩,当即把他关进功关于“中央文革小组”的一些情况德林监狱,后又关押在南苑的一个监狱;1972年1月又转押到秦城监狱,直到1975年5月16日才被释放出狱。实际上,他们诬陷王广宇“卖掉了、私分了、销毁了”的这份鲁迅的手稿,早由戚本禹交给江青,当时仍收藏在钓鱼台中央文革小组保密室里。他们拿这个来逼王广宇,只不过要捏造一个逮捕他的“由头”。 3 [! H: _4 e! P/ E% L
, d: e# k7 R7 l* x# o 在王广宇之后担任办事组负责人的阎长贵、矫玉山也都被江青投入秦城监狱。矫玉山是最早调到办公室来的,一直勤勤恳恳、夜以继日地工作。1967年12月5日,毛泽东、周恩来、李富春等中央领导同志,以及中央文革小组的陈伯达、康生、江青、戚本禹、姚文元等接见中央文革小组、总理联络员办公室、联合接待室工作人员时,矫玉山还带领办事组的同志参加了这次接见、合影。不料到1967年12月底,中央文革小组收到从香港国际书店寄来的一个邮包。办事组保密室的人打开来一看,全是30年代江青在上海做演员时的有关报刊和照片。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江青的最大忌讳(当时称作必须“防扩散”的“核心机密”),唯恐遭江青怪罪,马上送交矫玉山。矫玉山看都没有看,立即送交担任江青秘书的姚文元,江青怀疑矫玉山看过这些材料,第二天就叫姚文元到办公室找他查问:邮件是怎样收到的?有哪些人看过这些材料?逼令矫玉山迅速写个报告。两天后,江青和张春桥、姚文元在会议室密谈,见矫玉山进来,江青竟然指着矫玉山说:“他们这些人不是我们的人,要进行审查!”“他们是特务,是监视我们的,安了窃听器。”张春桥接着说:“是的,现在我连给上海打电话都不敢打了,就是安了窃听器!”1968年1月13日凌晨,矫玉山在中南海怀仁堂被江青下令以“特务”罪名拘捕,直接送进秦城监狱,被“审查”了七年半之久。1975年5月16日方获释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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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o0 n( p/ r4 [- f m 原任江青机要秘书并在王广字被江青撤掉职务后一度担任办事组组长的阎长贵,也被江青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秦城监狱。在办事组担任总支部书记的王道明,工作人员中两个最得力、最积极的张根成(来自解放军沈阳部队)、周占凯(来自解放军济南空军部队),也被江青妄加罪名关进监牢。甚至担任江青警卫的孙立志,也被江青诬陷“偷”了她的钥匙,被抓进监狱关了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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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0 b$ c7 |1 o 办公室和办事组前后七任负责人中,只有最后一位肖力“稳坐钓鱼台”,没有任何风险。1968年初,矫五山詖江青关进秦城监狱后,肖力即继任办事组组长。其时江青一伙抢班夺权闹得正凶,周恩来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交权。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都被中央文革组取代后,根据毛泽东的意见,一切重大问题都拿到中央文革碰头会上议处。这个“碰头会”,是党的体制被“文化大革命”冲垮后冒出来的一个不伦不类的权力机构。周恩来一直主持中央文革碰头会。每次会前,都由周恩来吩咐秘书赵茂峰拟定议程和通知,交由中央办公厅发送。有一次开会时,江青说,文革碰头会通知不发给文革办事组,给她的工作造成被动,今后应由文革办事组发通知。周恩釆听了后,顾全大局,不愿让江青为这些事吵吵闹闹,回去就对秘书说,以后通知就由中央文革办事组办,但考虑到肖力初管办事组,周恩来怕她对这个工作不熟悉,就让秘书代肖力草拟一个会议通知的样子,好心好意地送去供她参考。不料江青却对周恩来说:“你看,连你的秘书都不放手,通知还得代拟。”周恩来回去把这事告诉了赵茂峰,说:“你给肖力写个检查吧。”秘书理解总理的处境,就照总理的意思办。赵茂峰说:“我就只好给肖力写了个检查,检查只写了一页纸,经总理看后发出。总理反倒有点过意不去了,因为是他交代的事,到头来又让我去检讨。我倒没有什么,这是对‘四人帮’嘛。从这以后,发通知的权就在文革办公室了,但主持会议仍是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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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j. ~2 O1 y: @9 ] 在这样情况下,自然没人敢碰肖力一下。肖力担任组长直到党的九大,江青、张春桥、姚文元都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康生、陈伯达仍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获得了他们追逐的权力,“中央文革小组”作为江青一伙篡党夺权工具的“历史使命”已告终结而“自行消亡”。 3 R- [- P5 {0 Q, ^5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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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她在“后院”也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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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V* |' |- d7 r4 S 除办事组的历届头头遭到江青的迫害外,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所属的宣传组、文艺组、理论组部分成员,在江青“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思潮下,也先后遭到江青一伙的诬陷和迫害。 # P% m, {* P* [: u5 W: c
' U4 j* x t# e I) J, f$ z 1967年1、2月间,在江青伙同林彪煽动全国夺权风暴中,中央文化革命小组在钓鱼台相继成立了取代中共中央宣传部的宣传组、取代国务院文化部及全国文联的文艺组。前者的成员有王力、唐平铸、胡痴,由王力任组长;后者的成员有戚本禹、金敬迈、李英儒、舒世俊、陆公达,刘巨成,由戚本禹任组长。其后又成立了理论组,也由戚本禹负责。 # W2 x4 o! e! x4 [' b( t
: o$ F9 I& E7 Q# ^$ a 宣传组成员除唐平铸、胡痴相继遭到江青一伙迫害外,当时调到宣传组担任办公室主任的李广文也遭到迫害。李广文原任中共中央高级党校一部主任兼校委委员。他曾任中共山东省委书记,1963年进中央高级党校研究班学习,毕业后留校工作。在康生先前担任中共中央华东局副书记兼山东分局书记时,李广文曾在其领导下工作过。李广文看穿了康生的真面目,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揭发康生的罪恶,并于1968年10月8日在中央高级党校内贴出揭露康生的大字报。康生利用权势,唆使党校造反派对李广文批斗,把他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加以拘留。1969年11月被逮捕,冤狱历时将近10年。1979年8月13日,经中共中央党校委员会批准予以彻底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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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组在沙滩《红旗)杂志社办公。被调到文艺组任副组长的青年作家金敬迈,以及文艺组成员李英儒、刘巨成等都受到江青的迫害。冤狱多年。金敬迈写的《(欧阳海之歌)创作前后》一文,详细记述了这一段不幸遭遇。 8 T. ]% b+ S( p! j' K$ S& t J0 J
' ^9 a8 \6 p0 n0 ]9 I0 r 金敬迈原是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的编剧。他因1965年10月出版所写的长篇小说《欧阳海之歌》成名。这本小说的发行数量迅速达到二千万册,金敬迈一时成了广大青年读者崇拜的作家。江青得知这种情况,就以她将别人创作的“样板戏”攫为已有的类似手段,妄图把这本受到广大读者欢迎的小说,打上“江记”的印记。江青采取惯用的手法,先对这本小说发出“指示”--提了三条“修改意见”,经总政治部文化部部长谢镗忠传达给作者:一、不要把欧阳海写成职业乞丐;二、欧阳海的哥哥不要被国民党拉去当兵;三、“最后四秒钟”的描写不好,一定要改掉。并告诉金敬迈,这是非改不可的! " E/ }) J: {2 n M. Y; \*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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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听了陶铸的意见:“不要改,不要一听什么意见就改。”顶住没有改。金敬迈说:“没有料到,正是这件事,埋下了几乎置我于死地的祸根。” 4 Y3 Q* V7 U }$ E
9 s) q; Q# _% T& }- f, Q 1967年4月初,江青将金敬迈从广州召来北京。4月11日,江青在京西宾馆当着周恩来和陈伯达、康生、张春桥和谢富治、叶群等许多人的面,向金敬迈发难。江青一见金敬迈进门就劈头训斥说:“金敬迈,怎么,我提的那几条意见,你不改?你真是个大作家呀,这么大架子!”接着又是一阵恫吓:“我告诉你,你那‘最后四秒钟’呀,是《雁南飞》,我是为了保护你,看你还是个解放军,才没有对红卫兵小将们讲。只要我说了一声,他们早就揪你的人,烧你的书了!”(按:江青认为,“最后四秒钟”的描写,是写了欧阳海“对死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留恋”,是污蔑了英雄,是大毒草。)江青还说:“书里那两段‘黑修养’怎么来的?……我看你就是中‘黑修养’的毒太深,你还是为刘少奇树碑立传嘛!你这是搞‘两个司令部,嘛!你到底是哪个‘司令部,的!”还说把引用刘少奇《论共产党员修养》的两段话,“光删去不行,要消毒,要批判!”江青不给金敬迈喘息的机会,一口气骂得他无法下台。亏得周恩来出面解围,才使江青缓和下来。…… 2 {; q9 o* H+ w, {: x
) I; G* h) y8 y7 Z% w 金敬迈被迫对〈欧阳海之歌〉作了修改。“不仅删去了〈修养》中的两段引文,而且进行了批判。对‘最后四秒钟’的那点‘爱’,也毫不痛惜地割掉了。” 5 ~$ }- s( S: p2 ~- p q/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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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在江青看来,好像小说就变成了“她的”了。她对金敬迈的态度,顿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江青让他参与领导“五一”节文化活动和<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5周年纪念活动。“五一”节,金敬迈以“中国人民解放军负责人”的身份上了天安门;当天晚上,江青亲自带领他去见在天安门城楼上观看焰火的毛泽东。江青肉麻地介绍说:“主席!这就是‘我们的作家’金敬迈同志。”5月23日,又让金敬迈在首都纪念《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5周年的万人大会上发表讲话。江青指派金敬迈任中央文革小组文艺组副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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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敬迈以后回忆到这段经历的时候,无限感慨地说:“一切都像演戏一样。不久,我成为庆祝“五一”文化活动的负责人;不久,我又兼任‘《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25周年’纪念文章的定稿人;又不久,我以‘解放军负责人’的身份上了天安门;再不久,我成了‘中央文革’文艺组的实际负责人。” . x! U7 p% s, D' p; W1 ?2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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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隔不久,江青的残酷迫害却又降临到金敬迈头上。这年国庆节前,谢富冶、戚本禹等叫金敬迈去北京图书馆清理三十年代涉及江青的书报刊物,送往沙滩中央宣传部办公室,锁进保险柜里封存。此事刚一办完,参与其事的文艺组成员刘巨成就被江青下令抓起来。关于金敬迈,江青说:“用金敬迈,本来就出于‘不得已’,现在看来金敬迈不是我们的人。”国庆节后,戚本禹秉承江青旨意,就在文艺组召开会议批斗金敬迈。当时并未宣布他的“罪名”,戚本禹说:“金敬迈不能继续在北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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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到来的,就是一场牢狱之灾。金敬迈说:“由谢富治签发的逮捕令。以我‘收集中央领导同志的黑材料、阴谋反对毛主席和趁毛主席南巡时,阴谋绑架毛主席’的罪名,将我反铐双手,投入秦城监狱。在秦城监狱里,七年零四个多月,2678天。然后,释放出狱,送河南许昌某农场劳改,485天——两项相加,3165天。三千多天,也算‘弹指一挥间’!‘四人帮’居然倒了,我和江青‘交换场地’,她进了秦城一号。……”金敬迈在狱中饱受折磨和迫害,1975年5月从监狱里出来虽然年方45岁,却已“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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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m1 J# d. m! g; z3 O* \ 理论组由戚本禹负责,办公机构设在中南海中央办公厅内。调来主持全组工作的杨永志,原是《红旗》杂志哲学史组的编辑。以后又陆续从部队调来廖初江等几位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戚本禹交待给他们的任务是搜集刘少奇的全部著作,整理、编印出来“供批判用”,先后印出过十几本。1968年1月13日戚本禹被捕后,杨永志就被揪回(红旗)杂志社批斗,造反派竟诬陷他“包庇刘少奇”,说他对刘少奇“假批判,真包庇’。因他不堪忍受长期的残酷批斗,一度精神失常。他把白布单撕开,缠到头上“戴孝”,手里打个白幡,自言自语说:“我是刘少奇的孝子贤孙!”光景凄惨,以后他又被谢富治抓到公安部关起来,直到1975年夏天才获得释放。 7 R" n) J( n! h7 F# }% `
7 T0 m6 n. O+ {' F* b. T 当时在中央文革小组工作的干部,都是由党组织从各地区各单位抽调到这里来的。这些同志对于发动“文化大革命”的决定深信不疑,怀着对毛泽东十分真诚的崇拜,以“反修防修”为出发点参加这场运动。尽管对这场突然到来的政治风暴缺乏精神准备,还“很不理解”“很不得力”,但是基于对党的忠诚,对毛主席的热爱,无不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力图跟上毛泽东的“伟大战略部署”。其时这里的工作干头万绪,工作节奏十分紧张,特别是在办公室(办事组)工作的同志,经常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工作,相当辛苦。当然,因为受到个人崇拜、极左思潮的影响,不少人虽然在有些事情上有怀疑和抵触,却不可能不执行照办,这就不可避免地或多或少的说错话、做错事,损害了党和人民的利益。 受到江青迫害的大多数同志,尽管艰难,还是顽强地经受了这场严峻的考验。在那乌云滚滚、黑夜茫茫的日子里,对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建设的光辉前景,始终怀有希望,充满信心,坚信寒冰终将溶化,春天即将到来。大家的心愿没有落空,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时刻:高兴地看到了林彪的死亡和“四人帮”的毁灭,幸运地盼到了彻底平反,恢复名誉,重新为革命工作、为人民服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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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最无情的,对任何人都是最公正的。林彪、江青一伙已被永远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康生、谢富治死后也未能逃脱历史的审判。党已平反了林彪、江青制造的无数冤假错案,广大受迫害者得到了平反。正如金敬迈在自己的冤案平反以后所发出的无限感慨:“本来世事自有公论。谁优谁劣,谁个流芳百世,谁个已被或是将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在乎传媒如何说法,老百姓心头,早就刻着呢。”& ]: l s+ g/ A,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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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欣 点击次数:1060
* x6 Q9 ^' R* r4 D; n$ E e 出处:《为中华之崛起》 上传日期:2001.07 ' q9 k6 O' c# B/ n& e, k' |: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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