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村从建村时全村6万的积累,到2005年全年实现了307.9亿的开票销售收入,年人均收入为6.5万元,人均存款超过百万的“天下第一村”;到2004年,H 村已由原来的0.96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1600多人口,扩展到方圆30多平方公里,下辖16个村,人口达30340人的大H 村;H 村孩子的读书从村镇走向城市又走向了国外;村民的欧式豪华别墅从2000年的13栋,增加到2005的300栋;
H 村人在这个“先进更先进”的资本圈里攀缘了30多年,持续的“先进”是村庄人对声誉的投资、期待回报并得到回报、再自觉投资的必然结果。“先进”的声誉一方面将村庄成员自然凝结为一个“共识群体”,一个以族群荣誉为基础的整合群体;另一方面,也使村庄人特别珍重一份份持续相伴的集体荣誉,他们已经习惯在挂满奖状、锦旗和国家领导人到访的题词及大幅相片下,向到访者侃侃介绍村庄的光荣历史。大多数人说不上“村庄何时完全不种地”,但是每一位被访者都会沾沾自喜地告诉你,“现在是外村人帮我们种粮、帮我们整理社区环境、帮我们的企业打工”。每一位遇上的受访者都能清楚地记得某年某月江泽民、李鹏来到村庄,某某对H 村的题词。荣誉所构成的这个社区强烈共享的政治记忆,深印在每一位村民的脑海里,如同M.韦伯所述的“理念性利益”(idealinterest),规定这一群体及群体成员的行动路线,也因此规定了这个村庄共同体的整合逻辑。
H 村人集体占据在这块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国家与社会与个人的关系中,很类似一个开发商,类似一个买断一片土地,自作炒卖,自由经营,又自负盈亏的开发商。相对于国家,搞集体经济建设的H 村现在已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自控小社区。除了必须向国家缴纳必要的工业税金之外,仍以行政村为名的H 村无需向国家缴纳地租却能够独立经营土地,享有土地的全部资源和收益。H 村的整体富裕,某种意义上同一位开发商依靠土地资本的陡然增殖而成为富人的情形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相对于村庄的外来打工者来说,土地无疑是他们与本村人之间横亘的一道无法跨越的界限(boundary)。占有土地的本村人与没有这份土地资格的外来者形成严格的劳动分工和收入分配上的区别对待:集体共享的与市场取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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