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全：胡耀邦是被叶剑英从陕西“强行”带回北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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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耀邦是被叶剑英从陕西“强行”带回北京的吗？

作者：徐庆全
来源：徐庆全与八十年代

1964年11月30日，胡耀邦到陕西任代理第一书记（后任第一书记和西北局第二书记）。

当时，西北局和陕西省委在“社教”运动中，采取一系列过“左”、过火的手段。据《陕西省志》记载，陕西省在第一期社教运动中清出的有问题的人竟达17560人，逮捕了 6470人，拘留了5000人，平均每天抓人30余名，高于全国各省的比例。受到开除公职处分的干部和教师1450余人，受到开除党籍处分的有3200多人，被整死的有六七百人。几近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因忙于政治运动，这一年，陕西粮食总产量由1956年的108亿斤，下降到87亿斤，单产竟比西藏还低；棉花132万担，单产只有40斤；多种经营被“以粮为纲”而割了资本主义尾巴。八百里秦川，自古就是富庶之地，而当时陕西的农民，生活过得比河北、山西的农民还苦。

胡耀邦到任后，改弦更张，提出：1、要正确估计农村阶级斗争形势, 尊重现实；2、要正确估量和对待广大干部的缺点错误；3、政策界限必须慎重考虑；4、要下力量把生产搞上去，解决陕北极端贫困落后的问题。1965年2月14日，他在调研途中，从安康给省委发出《电话通讯》，提出关于干部政策的四条意见，要求双开暂停、捕人暂停、夺权暂停。三个暂停和四条意见，对于调动干部枳极性起了很好的作用。

然而，在耀邦提出四条意见后仅仅两天天，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刘澜涛即批评四条意见很不妥当，会引起翻案风。在西北局的压力下，3月16日，中共陕西省委口头宣布停止执行四条意见，3月29日，中共陕西省委办公厅发出《关于撤销几个暂停的通知》。由此开始，西北局发动了对胡耀邦的大批判。

在大批判的高压下，3月23日，胡耀邦因“身体过于衰弱，肺出现气肿，右耳大概得了一种新的毛病，神经和视力还待检查”而住院。经过医生、专家两次会诊，诊断为突发性大脑蜘蛛网膜炎。他住院期间，西北局和陕西省委大会小会以清除胡耀邦的影响为名，继续批判他，致使他在陕西工作99天，挨批100多天。

1965年6月中旬，叶剑英、张爱萍等到西安召开军事会议，6月20日，胡耀邦随他们返回北京。但是，胡耀邦人走了，西北局对他的缺席批判依然继续。

胡耀邦如何返回北京？有关记载说法不一。

满妹在《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说：

张爱萍将军视察工作到西安，看见父亲人瘦头发长，感慨地摇着头说：“我进了潼关以后，看到关中的麦子长势喜人，看来今年要大丰收。陕西肥了，耀邦瘦了！耀邦对陕西是有功劳的啊！”

叶帅视察西北时，父亲颅压正高，整天头痛不止。叶帅去医院看他，说：“我听贺老总（贺龙元帅）说，陕西这个地方在整人哪。”

父亲回答：“这句话我可没敢说，我在会上检讨六次都没过关。

叶帅说：“老弟呀，你在旧社会少吃了几年饭，你斗不过他们啊！你在 西北谈不清楚，回北京谈吧。”

父亲摆摆手说：“我走不脱啊！前些天（毛）主席派了北京的医学专家来看过我，现在感觉好些了。”

叶帅沉重地说：“你的身体看来不妙哇！”

叶帅临行前，要父亲送他去机场。到了机场，叶帅对父亲说：“再聊一会儿嘛！”便将父亲拉上飞机。父亲跟他进了机舱，刚坐下，舱门就关了。叶帅命令：“起飞！”

父亲这才明白叶帅的良苦用心，由衷地感激道：“叶帅啊，你看，我还什么都没带呢！”

叶帅得意地说：“这我不管，回京治病重要。”

1965年6月20日，父亲回到北京治疗。

胡耀邦在“文革”中一份材料写道：“在叶剑英同志同情下，我于六月二十日返回北京。”看来，胡耀邦返回北京，的确与叶剑英有关。

可是，满妹的记载，也让我产生疑问：叶剑英是党内高级干部，组织纪律性上应该很强。在胡耀邦挨批的情况下，叶以事前不通知的方式“强行”带他回北京，是不是与组织纪律扞格？有没有这种可能？

查《刘澜涛生平纪事》，“六月十八日”条记载：“陕西省委决定，西北局、中央批准，同意胡耀邦请假离职休养。”时任中组部长安子文也说过，胡耀邦可以回京养病嘛。

看来，胡耀邦提出回京养病，是经过陕西省委、西北局和中央三个层级组织程序的，并非叶剑英“强行”带走的。

但是，《刘澜涛生平纪事》中“同意胡耀邦请假离职休养”的记载，并不符合事实。

上文提到的胡耀邦在“文革”中那份材料接着写道：

回家后，我向邓小平、彭真并中央主席写了一个控诉信，邓小平指定彭真同我谈话。彭真又约集了杨尚昆一起谈。这次谈话，是六月二十四日傍晚，人代礼堂谈的。……彭要我先说，我说了很多，彭显得很不耐烦。最后说，我倒没有想到你们之间把一件小事情整的这么大。我看，你的问题自己没有这么恶劣，澜涛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坏。我劝你还是要从自己方面多想想。你要准备回陕西工作。我说我不能回去了。彭真一连三次说要回准备回去，我一连三次请求不再回去。他生气了。你为什么连我们的意见都不考虑一下？为什么说得这么死？不久澜涛要来北京，你们当面谈清后你就可能会改变想法。最后责备了我给邓彭转主席信上的三句话，我说，我不愿意回去，重要是忧虑我丧失勇气作工作，忧虑中央主席的指示不能在陕西得到积极贯彻，忧虑我将因此犯下更大的错误而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说，如果中央一定要我回去，我可再考虑。这次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十月十六日，邓小平找我去怀仁堂谈话，彭真也参加了。邓主说，彭真也插了一些话。谈了我有三条错误，谈了可以同意我不再回西北，谈到争论到此为止，双方都不许再说了。

从彭真三次要胡耀邦继续回陕西工作的情况看，胡耀邦不是“离职休养”，而是“带职”休养。换句话说，他按照组织程序请假回京养病，并没有提出辞去陕西省委第一书记职务。直到10月16日邓小平批准他“不再回西北”，才算从组织上卸任陕西省第一书记职务。

满妹书中也写到了邓小平对胡耀邦的谈话：

10月6日，父亲到中南海参加西北问题会议。会没开，邓小平对来开会的人说：“你们的争论摆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他接着对父亲说，“你不要回陕西去了，休息一下，另行分配工作。”

从胡耀邦的记叙看，第一，满妹将10月16日误记为“10月6日”了。第二，“到中南海参加西北问题会议”也属误记，只是邓、彭和胡耀邦的一次谈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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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糊涂

最后刘澜涛又被四人帮和林彪集团迫害了， 估计罪名之一是反对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