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亮：“网络文化大革命数据库”浏览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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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化大革命数据库”浏览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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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亮


    终于看到了美籍华人学者宋永毅主编、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出版的
. }' O* N) e$ o2 n“网络文化大革命数据库”（以下简称“数据库”，网址是ｈｔｔｐ：／／ｃｃｒ
. I7 k' k/ G' z; Y" E+ }2 Nｄ．ｕｓｃ．ｃｕｈｋ．ｅｄｕ．ｈｋ）和以此为基础的《中国文化大革命文库》
第二版光盘。该“数据库”在“文革”发动４０周年这一时刻完成，编辑者辛勤的
6 |9 F7 d6 p0 |0 }/ e: h: d( R% a& q7 T劳动有了令人欣慰的结果，全国学者的支持和心愿也有了归宿，期待已久的读者们
; ?: r+ Y# p& h( |' R% S更是如愿以偿。

    作为“文化大革命”的亲历者和独立研究者，我在２００３年就开始使用这个
0 [; m6 |) t. M4 s《文库》光盘的第一版（２００２年由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出版）。当
2 J, h% }/ w" O) H; m时，一看到这个光盘便欣喜若狂，性急之际，不顾学识之陋、方法之俗，立刻“急
- ]/ Q; a6 m; M5 O, b# z用先抄、立竿见影”起来，并把几条重要资料自下载、打包转送几个“文革”研究
的急需者。近年来，国内“文革”研究中一时无法从官方档案、出版物求证的许多
资料均得自《文库》第一版。诚然，那个版本的内容在一些研究者中还有争议（诸
如录入错讹、资料出处遗漏、考据不足、重要资料缺失、界面设计问题等等），但
《文库》的光盘版毕竟一下子拓宽了“文革”研究者的涉猎面和资料占有面，自然
4 @( m6 @8 J. G! s7 v& T也大大推进了本人的研究（以高校学生、武汉“文革”等专题为重心）。令我体会
  K& k, s1 ~' u2 Z/ n7 x尤深的是，除了得以深入观察自己有兴趣的问题，也能够对“文革”运动的原始全
貌有了概括性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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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库》第一版发行后不到３年，“数据库”也问世了。宋先生和他在北美的
$ ~6 F6 i, \  L  f$ X$ N# i合作者们（如丁抒教授、周原博士等），在《文库》第一版的基础上努力充实了资
) g  a0 O2 R7 G0 S' o  H) T料、增订了内容、考证史料、修正错讹，与“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合
作，改善了《文库》的包装技术，扩大库藏、增进功能、便捷查寻。我以为，无论
! }8 r0 ]; I: S( b, y& ~7 ?是“文革”参加者和今天的研究者，只要想真正认识和总结这段亿万人民付出了巨
大代价的历史，都会感谢这个“数据库”的问世。甚至，感谢者似乎还应当包括在
  z% P) T. {/ a1 s. a% Q九泉之下不可能安息的毛泽东？我想，毛泽东当然不愿意后人忘却他自认一生中所
( o! o0 d+ `! q5 w5 i- l' E做的两件大事之一——发动“文化大革命”。不过４０年之隔，现在的青年人已几
7 H4 h$ `$ N2 U+ o( f乎不知“文革”为何物了；而许多“文革”的当事人则依然不了解大量关键性的“
文革”真相。要让后人如实地评说“文革”，这个“数据库”无疑是座文献宝库，
, T4 w5 Y+ a9 {2 a! ?( \$ y$ [0 O而且左、右咸宜。它是历史的实证，而非政治的价值说教。

) E, y. Q2 S: f0 `# Z# v  N8 P  O    对比《文库》光盘的第一版和“数据库”，两者在总体结构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2 a) y& a( k  J，其检索栏包括总目录浏览、主题检索、分部主题检索、日期检索、作者检索和（
) P! b. f- e& [" f- w& _1 P, Q文献）标题检索，以及全文检索、发文机构检索等。但在以下几个方面，“网络文
- c: y' A3 H4 _; G8 L化大革命数据库”有了明显的进步。首先，“数据库”增加了一些重要的主题检索
纲目，如“突出政治”、“中苏关系和论战”、“四清运动”等。这些内容的增订
& K$ k5 s% s6 y8 \非常必要。或许有人会问：“这也算文革吗”？其实，中国从１９５７年的“反右
”运动、１９５９年的“反右倾”运动，从“中苏论战”和“四清”运动，实际上
& W( D+ l: o2 Y! c( f. ^就已经进入了广义的“文革”。笔者过去把这些事件称为“前文革”范畴。这些研
究资料补入数据库后，无疑有助于增进研究者对“文革”由来和发展的整体认识。
从１９５７年开始（“文革”前十年），中国的干部、知识分子，工人、农民、市
9 i9 ^- Y2 e& s/ Q8 P2 r民和已经被打翻在地的旧体制中的残余个人、１９５７年至１９６６年在校的大学
生（甚至个别思想特别敏感的中学生），实际上已经自觉不自觉地被卷入一个广义
的、历史过程性的“大文革”运动，卷入了探寻“文革”道路与追随“文革”理念
的政治运动，或者说，进入了“文革”的热身过程。现在要研究“文革”，不探讨
这“热身的十年”，就不可能真正了解“十年文革”。

- f3 a. z7 s( \# Q5 L    其次，“数据库”增加了“文革”的结束、“文革”后的清查整顿等主题。这
: m$ |! s  x' X( X, V5 g些内容对“十年文革”的完整披露和深刻认识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文革”的过来
人都知道，对“文革”路线与“文革”实践的“拨乱反正”，以及清查剔除“三种
1 ^0 a+ E, F' O8 L8 [4 Z人”、提携“第三梯队”，都包含着“文革”政治文化和思维方式的延续和反弹，
后者几乎是“文革”历史的直接或间接的延伸。我也把它们看作广义的“文革”，
7 K, }, o/ T4 g, l或者称做“后文革”。应该说，作为政治运动的“文革”，在其发动者毛泽东去世
、“两案”审判、《决议》发表之后即基本结束，但作为观念形态意义中的“文革
”却并未中止，它滞后于政治与经济的客观存在与变化而存续下去。这需要历史学
者做长期的、艰巨的工作去梳理剖析。这次完成的“数据库”和新版光盘辑录了相
2 l3 Z. S8 g5 O$ }% F# \/ m1 m关的资料，增补了属于思想文化范畴的史料，让人们得以从更高的位置和非同寻常
& S4 _  N( A/ H) p; Q- S的视角去观察和反思“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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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文库》光盘第一版相比，“数据库”增补了六分之一的内容和全新的英文
检索功能，其中五百万字是新增文献，而且一半以上的内容作了重新校勘，把近年
  G; n  p# I+ B8 c7 O' j$ S海内外学者辛勤收集、考证、录入的资料全部补了进去。这体现在以上列举的纲目
内容中，也体现在一些地方性资料的增补上。例如，在我所感兴趣的武汉地区“文
7 U6 Z+ g+ W' D革”资料方面，“数据库”就增补了湖北省委１９６６年历次省委常委会讨论的重
2 C6 U$ u4 r" F/ `$ ^: A' ], X0 T要记录摘要，以及“工人造反派”领袖胡厚民在“文革”后对他审判的法庭上的自
' t7 T6 _2 V# V3 a我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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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R. A9 [, M2 x    “数据库”比单纯的光盘更方便研究者和读者，它不仅仅是个动态的数据库，
“网络版新资料会每月每年输入，数据库功能不断增强”，而且还发展成为一个网
站，“另有网络版可供订阅……并具有远距离网络登录和下载功能”（引自“编者
前言”）。有兴趣的“文革”研究者将可以随时了解“数据库”增补的内容，不断
得到最新的辑录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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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p/ p3 }+ `: W1 I    “数据库”目前排列的主题纲目基本上反映了民间与海外研究学者的概括模式
  `# s  U: r  t. R( s9 Q3 V，它是否完全合理（包括孰纲孰目），是否已囊括了“文革”大纲的林林种种，还
. `  H9 i0 t/ Q8 M可以进一步探讨。比如，“文革”的所谓理论始自“延安文艺座谈会”、“延安整
风”、“七届二中全会”精神”等，“数据库”里有关文化思想领域斗争的材料是
否可以再上溯，收入建国以来的一些重大问题？又如，这个主题是否可以走出“最
: [2 l1 f) J2 D9 {: n; U5 @高领袖”的局限，把“周恩来”单独作为一个纲目？此外，众多的专案材料和个人
- S, B/ [8 ?& _) W7 ?检讨书、交待材料，既是血泪斑斑的文物，也是珍贵资料，网上文库也不妨斟酌辑
( p. B9 k! [2 W/ `7 H" q录。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熟悉了新版“数据库”，相信更多的人会发见所获丰盛。不
' ^& ]! P' M2 b- |6 Q5 |" _; F$ n仅民间学者和青年学生可能如此，高校、科研院所和官方机构也会如此。尽管体制
1 x/ M( d: \# Q内的单位订购与使用《文库》第一版的光盘时就遇到了某些限制，但我相信，象“
$ i" {- A; k, D数据库”这样公开的文化遗产，是没有国界、政治界限的，更不应该对使用单位设
限。《文库》第一版业已有众多体制内研究者所用，但愿“数据库”将会为更多的
体制内学者与图书馆管理人员所征订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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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中国研究》２００７年第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