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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0-3 14: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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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海泛舟】
6 S8 p: N! b+ N校友热议樊思清忏悔
& p6 C- w& e+ g1 h, o3 w( | C& t(《真话与忏悔》选读)" u0 j' f$ M9 w+ z4 t
$ x- s d* Y9 r' |& X$ l孙怒涛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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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Q( A, j+ j4 N6 x* F. `4 Y2016年5月23日上午,樊思清在有百人参加的清华校友讨论群里公开了他的忏悔书:《我要忏悔——直面我失落的人性》。
. @! |3 F7 x* ~: M3 r+ e& Q网上讨论会主持人孙怒涛首先发言:+ e- L1 y) t+ h9 V/ j
在清华武斗时期,樊思清在闻亭上向科学馆开的那一枪要了朱玉生的命,毁了他的家,也彻底改变了樊思清自己的人生轨迹。法律严惩了他。出狱后,他恢复了公民身份,回归了社会,但是犯罪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刑期是有限的,良心债的偿还则是无尽期的。樊思清无论在狱中还是出狱后,他不再作恶,老实做人,努力工作,回报社会。这些,都是他对曾经的罪行有忏悔的表现。我们无权要求他公开忏悔。他是公民,在这点上他与我们是平等的。
* Q9 q2 k( M& C( {( Q% s樊思清经过多年沉痛的反思,自愿以公开忏悔的形式,披露几十年来曲折复杂的心路历程,向受害者再次下跪请罪。对他的真诚悔改,我报以热烈的欢迎!
$ P) g% I0 m" ]$ ]2 E4 H* F深夜扪心自问的忏悔,在很小范围内的忏悔,都是值得肯定的,但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做到。公开的忏悔,尤其是当前文革禁谈、忏悔稀有的大环境下的公开忏悔,需要极大的勇气。我对他的胆识表示由衷的敬佩!樊思清因自己的特殊经历向社会作出了一份特殊的贡献,应该得到我们的高度赞扬!
+ |! u' S9 e, _樊思清的忏悔,他收获的不会全是掌声。可能会有质疑,有讽刺,甚至有骂声。作为他的校友,我们应该给他坚决的支持和热情的鼓励。
0 S0 D6 z o( C! D, {3 U3 x我衷心祝愿樊思清卸掉几十年沉重的包袱,走出文革浓重的雾霾,抬起头,挺直腰,融合进校友的大家庭里,保重身体,安度幸福的晚年!
- @6 l+ p- k: N. `/ e$ }' f/ @' W其他校友也踊跃发言。因原始记录有十多万字,这里精选了部分发言并按五个专题(而不是发言次序)进行了归纳整理。& r5 m3 E# s7 g- x
" W7 Y4 y6 r( ?3 f- o一、校友们充分肯定、热情鼓励、高度赞扬樊思清的忏悔, z8 Z( r0 Y- J, g5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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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嵩梅
2 \6 Y6 E; F0 s% B/ k, q* f: g' [我先说说整个过程吧。0 q: J8 z, q( R5 G, K Y+ r) E
我与樊思清相识可能是在文革前了。他是举重队的,可能是看到在乒乓球队训练的我聊过几句。武斗时我知道他枪杀了科学馆的同学。1968年我去绵阳后就没再见过,也没听说过樊思清这个人。大概在百年校庆前,忽然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自己是樊思清,我立刻回忆起了这个人,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要到北京来参加同学聚会,问能不能到我家来拜访。我觉得很突兀,但既然这么明确地提出了也不好拒绝,就同意了。那时我正在家里一天到晚24小时照顾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母亲。那天他在我家呆了不短时间,他说了很多,内容都是关于他的现状。我自顾自干着家务活,一边心想他怎么还不走呢?后来他接到同班同学一个电话,说在××处,让他赶快过去。他高兴了起来,提着行李马上就离开了。这时我才意识到,他是到我家等待同班同学的审判,结果是同学们接纳了他。' d! P$ j0 O" |7 J! t
此后我与樊思清也没什么联系,只是每年春节他打个电话来问候问候。两年多前他按惯例在春节电话问候时,我问他有没有孙怒涛的《良知的拷问》。那时我在代发这本书,同时知道怒涛兄正在筹划出版《历史拒绝遗忘》文集。我想如果樊思清能成文一篇,对提高文集质量有好处,对他自己也有好处。他说没有这本书。本来我是要给他寄的,忽然来了个念头:让孙怒涛给他寄,借此建立联系,让老孙做他的工作。因为一方面我没有这个水平和耐心,另一方面我的家务和精神负担都很重。就这样,从樊思清的文章中可知为什么《历史拒绝遗忘》文集中未能收入他的文字,思想认识的提高发酵升华多么艰难。' n, h3 @8 ~8 w& O
48年前,樊思清是我们同学中的普通一员。由于扣了那么一下扳机,变成了杀人凶手,背负着杀人的罪名,游离于清华校友之外。如今他袒露心扉,让我们以真诚的心对待,欢迎他重新回归同学中来,共同探究当初是什么让他扣动的那一下扳机,以使后来人不要再扣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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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 ?* g B谢佑文 s0 w# k% B. ^
思清兄,非常感谢你讲述你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文革期间你经历过的许多事件,每个没有经验的热血青年都有可能介入。只是命运的差错令你欠下了一条命债,让你身陷12年牢狱之灾。你的忏悔已经足够深刻,我认为枪杀的责任其实应归罪于发动文革的那个神。五十年过去了,你的自责该解脱了,朱玉生同学一定会理解你的真诚忏悔,原谅你,并在天堂为你祈福!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飘去,今后安排好退休生活,快快乐乐地度过余生。. H& _! n2 K! ~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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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淮
" r# s8 B9 z( b3 _2 h; d! X3 b思清弟:应该是我,我们感谢你!
4 X+ t U; V) J5 a你不必再谢谢任何人,你不欠清华任何幸存者的情!$ i7 \, ~3 T; V2 D3 u" S) P/ O/ x
你是清华老校友群中,最年轻的新成员,
- H F1 W" m* L是文革清华万名同学中,平等的小弟弟。
! x( n3 K4 q0 o- r9 \) E. _/ p在良知和良心上,你现在,比我,和一些同学更高尚!' d7 X- i# a+ s" u& \- b6 `
) Y8 Q+ G. x# d! j7 ^4 q# p! K1 C方莉莎
; z {4 e; J* k8 i W/ s" Z@樊思清,非常认真看了你的帖子,为你的真诚忏悔,所有的人都应该感动而原谅你。你别自责了,放下包袱,融入到校友中,安度晚年。《历史拒绝遗忘》里少了你这一篇文章是很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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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思清; Z7 O8 f9 h1 I
@阎淮 @方莉莎,很感动啊!
0 ]& R& ^+ t! \( {1 _' C; J今天守在这里还是很忐忑的。
8 Y! y' ?3 H$ d# n
8 N8 M( q0 D9 D2 Q6 ~, n* h' [7 r吕述祖1 S% d) r0 a& N+ W+ r; x" Q3 [
樊思清,非常钦佩你的勇气和诚恳,希望所有在文革中曾经加害于别人的人都能像你一样有真正良心的拷问。
: |; {6 B* ^. X. q向你致敬。
0 |& v5 W" `" {* @; w. c f3 T, z% q' `+ I( Y$ d; E! y- F
章鸿猷9 P% H+ F0 v# w8 [7 z8 |+ H
@樊思清 了不起(指现在,不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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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久业
. C- J _7 M0 S: G5 W3 Y# v@樊思清 为你的真诚而感动。12年牢狱已经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良心的自责更折磨你痛苦不堪!今天你向校友倾吐了这一切,钦佩你的勇敢!钦佩你直面人生!- U& C. r* M5 n' M
当你倾吐了这一切之时,精神已经得到升华,得到解脱,作为校友,我们真诚希望你拥有快乐的余生!& Y5 \9 G& s c$ c
# a+ M( D v# `' j李友才
' q' F( r0 O+ U7 |樊思清校友的行动在当今更有特殊的意义。因此向他致敬!$ f; W6 }- {4 G
那时全国疯,错罪只在一瞬间,你已为此付出了最大代价。5 V% q# ~0 H: \& }+ O
8 ^: N% ~- w) c1 ^) y樊思清
6 D& C2 @2 H e* C我只是“代价”,朱玉生因为我却付出了生命!为此我无地自容。0 n% \3 b7 J9 W6 T/ K% V6 k
& T7 P" d0 \/ _! q' `7 }3 X* x# I( R李仕林- Q) o+ O4 L P. d6 Y( w3 _
樊思清同学的《直面我失落的人性》写得好,深表同情和理解。9 z1 x7 Q+ Z, U) o; U
三十年前,我曾经接触过一起类似的案例。
6 ]7 n* F' n5 S! O& ~7 e( A1967年重庆武斗高峰期,位于商业中心解放碑的一栋高楼上,有两名武斗队员在值守。黄昏时分,其中一名突然叫道:“有人摸过来了!”另一名武斗队员立即开枪将那人打倒在地。再仔细一看,被打死的人不是对立派来摸哨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行人。开枪者立即意识到自己犯罪了,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o# I# l( t$ D' P) L( c) l4 q& E
后来知道,被打死的是朝天门一家运输单位的普通工人,到单位领工资后,回家路上被打死。这位工人是一家的顶梁柱,与武斗不沾边。
`: d1 c+ s' U: J开枪者是重庆大学1967届的学生。他后来交待开枪的瞬间及其后的心路历程,与樊思清同学在文中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8 U5 t9 r) N# A所不同的是,重庆大学这位同学在清理“三种人”时,定性为“犯严重错误的人”,行政记大过一次,没有受过刑事处分,也没有在任何场合作过检查。这位同学曾经表示想去被害人家里道歉,给与补偿,但被单位阻止。被害人家属至今也不知道打死父亲的人是谁。
* l# o( s$ h7 T S当时负责决定给予何种处分的,是重庆市委组织部。他们将各单位上报的各种材料进行比对,相似情况给以相同的处分。樊思清同学与这位重庆大学同学比起来,所受处分重得多。这说明各地各单位把握处理分寸,差别很大。当然,这早已成为历史了。
+ [5 F7 f2 s. R+ b/ p h2 A! T我这人性格懦弱。虽然对文革是拥护的,但对文革中被批斗的人受体罚、受侮辱感到震惊、反感,对武斗更是不理解。不少校友知道,我和1225战团的师生员工当年都是公开反对内战和武斗的。正是由于此,我很难想象,一根长矛刺向对方同学,怎么下得去手。真把对方当国民党了吗?我当年觉得对他们无法理解。几十年后从校友网64社区,到微信校友群,看了很多当年参加内战和武斗的同学反思文革的资料,渐渐地能够想象他们当年的心理状态了,对当年搞武斗的同学也渐渐地懂了。在某种极端观念的统治下,反常行为也可以发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o0 v! N, m# L+ [9 u& o9 b
樊思清同学和我前面提到的那位重庆大学的同学,铸成终身大错,仅仅只在那10来秒的一瞬间。或许在这瞬间之前,并没有意识到扳机扣下去会有什么错,而在瞬间之后立即意识到终身大错了。这一瞬间把他们头脑中疯狂的派性震醒了,人性压倒了派性。在此之前,文革的疯狂,两派内战的疯狂,使他们眼中真把对方看成了阶级敌人。所以扣扳机的人是这两位同学,但发动文革与全面内战的大背景,显然负有更大的责任。
0 I& E6 P: {' r( [. S) m樊思清同学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人生代价。你的错已经偿清了。对朱玉生同学的忏悔之情可以埋在心底深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正如你所说,过去的樊思清已经死了。现在的樊思清应该正常地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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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世龙
q; Y/ ^, y) ^5 B: P: G2 y+ c@樊思清 ,你的忏悔真挚感人,错在一瞬间,付出几十年。你是为了救赎自己的灵魂而写,能走上这一步的人太少了。这一行动本身就是对大家的教育。! S" t' P' @8 w' k5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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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心伟0 K) `4 d: f0 Q5 ` h
@樊思清 ,我曾是在科学馆的人,曾把打死过我们同学的人恨得要死,但更恨的是文革,憎恨的是造成文革和历史上一系列惨案的原罪者。同时,我也觉得反思时如果不把自己放进去,不反思归根结底到人性的问题,只会骂骂咧咧批别人,当外部气场一来,是理想也好,利益驱动也好,自己还会被卷裹进去的。你的真实、真诚的故事,你对社会的仔细观察,由衷地改造自己世界观,赞一个,一百个!$ F! |% r; |) a* ?% J0 s
% t E$ J: O; T5 x& I: t' M# l黄安妮; v$ m: t1 J6 a( B* k
@樊思清 ,今天一口气把你的文字读了下来,比其他文章对我吸引力都大,因为真实而残酷,因为痛苦而深刻,因为特殊经历而特殊的觉醒。许多东西还值得慢慢去品味,去思考。尤其是关于人性的思考。其实在圣洁的上帝面前每个人都是罪人,都要忏悔,都会得到它的救赎,谢谢你勇敢地敞开自己。祝福你获得心灵的安宁。 q; F% e$ \, a6 w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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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思清$ B$ P5 W, l( l5 \- o0 g
@黄安妮,谢谢!截至目前我公开发文的事情,还没有告诉老伴和我的妹妹。
+ ]5 U$ v$ T$ E1 b如果告诉了,两个人都可能会阻断我,我只好对她们“不公平了”!2 g+ \( F& v2 N% z5 S
说不公平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在落难和困难时,她们为我分担太多——结婚前是妹妹照顾我妈(还不敢说真话),老伴则是因为“敢于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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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t, E: J+ `7 i0 Z1 N6 r9 X孙怒涛% Y, v1 P% M0 ?$ Q% T! y. C5 K
@樊思清 ,选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们吧,特别是请把那么多校友对你的肯定和鼓励转告给她们。
' | e) w( f' ^, N* _ n' Y你的公开忏悔可能会给你的家庭带来一些麻烦,但你做得对,无论对家庭还是对社会,正面作用更多更大。
' a9 ]( _. ^. J# _6 G/ R3 \我相信她们是深明大义的!6 T- P% R2 A6 ]. d3 \; O.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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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学民
9 u$ S# P- @6 q( k6 e由于忙于家务,今天一直没看手机。打开后才知樊思清校友露面了。本群初开时,就由王嵩梅告知昵称“同行者”的校友就是樊思清,也对他的事略知一二。心想怒涛兄暂时隐其真名,可能是怕他还会受到一些校友的斥责。但是令人感动的是,大家都对他表示了充分的善意和宽容。这当然是因为思清兄的真诚忏悔感动了大家,也是因为通过对文革的反思,大家不把文革的个体的恶孤立起来看,而是直指当时的大环境。
) u6 L+ r3 }7 _$ X+ z- `7 \看了樊思清的长文,久久不能平静。想到我和他虽不认识,但又如此相近。我也曾在礼堂顶值过班,拉过大弹弓。我在9003一直待到7月份才回家,而9003后来也发生了一件枪杀一名女同学的血案。我还幸运,没有涉入一些恶性案件,所以这一生过得还算顺利。可是思清兄却要用其一生来承担来忏悔。令人欣慰的是,思清兄坦然面对他之所为的法律责任。并且在服刑期间还学习业务知识,反思自己的人生。重返社会后自食其力,善待他人,并且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对社会作出了贡献。这是十分令人钦佩的!
: g6 J- `2 T) f: F! r) ^2 a8 ?: w樊思清兄的事情,又一次证明了极权体制下的“平庸之恶”。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在极端的意识形态的蛊惑下就可能犯下大罪。为了避免悲剧重演,一方面要批判反人性的意识形态,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人都要学会独立思考,而我们现在群里每天进行的讨论就是这种思考的良机。0 Z. t+ D5 ~. {- V/ D5 K%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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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毓星5 ^7 P. Q* G3 A' g. V
@樊思清,你能勇敢地站出来真诚忏悔,让我吃惊,也由衷地赞叹。像大家一样,我衷心希望你未来的生活安宁、祥和、幸福。 z l. A. \$ i
在座谈会准备阶段就知道樊思清同学要公开发表自己的忏悔书,今天再次细细品读,依然心潮涌动感慨万千。我与樊思清有类似的经历,深知他走出这一步的艰难,所以格外钦佩他的勇气和真诚,也更为众多校友的理解、宽容和鼓励所感动。
7 s7 |: `2 \. r1973年5月18日——对我来说也是个难忘的日子。其时我因516问题被揪回学校已2年又3个月,之所以拖延日久是因为我拒绝学校给的“敌我内处”结论,要求见谢静宜申诉。(见拙作《我的文革心路历程》,孙怒涛《良知的拷问》P119)( ~% A; C Y& a% K( V2 O9 G: R3 ^
当天早晨,刘冰特意找我谈话,做思想工作。下午先到大礼堂召开“落实政策大会”,宣布对赵××、樊思清从严逮捕法办,对孙××、蒋××从宽处理。随后电子厂(原自控系和无线电系一部分)到主楼后厅继续开会,将吴慰庭(狗熊)当场逮捕,将我送回原单位监督改造,升级为“帽子拿在群众手中”。专案组郭老师告诉我,这一天共处理12人,包括全部留校待处理的涉及命案人员。' V9 ?2 E5 A* K9 `8 a0 p
大概因为同病相怜吧,多年来我一直关注这些同学的命运。前几年曾在武汉见过樊思清,知道他有一位青梅竹马、不离不弃等待他十几年的夫人,知道他在事业上有一定成就,知道他一直坚持独特的健身锻炼并有自己的感悟,等等,然而我小心翼翼地没敢触及命案和忏悔这最敏感的话题。0 D+ _: p+ N6 p2 ~, P
在编辑文集时,孙怒涛主编就想动员这些同学亮相,我感觉难度很大,而他一直坚持不懈,默默地沟通,耐心地等待。同时,校友们共同努力,造就了微信群里民主和谐的环境条件。如今樊思清同学终于迈出这沉重的关键一步,推动清华人的反思更上一层楼,我很为钦佩。! s ?0 S( x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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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怒涛- }/ l; C' }: Z2 [
@孙毓星, 曾看过你为4•22聚会而准备的发言稿。为你的真诚而鼓掌!, D! |' B" M2 W/ J9 v- M
你为清华的文革反思,两派和解所作出的特殊贡献有目共睹,向你学习! j( I6 C+ i; d6 E2 X* c7 E
+ s' I6 z& r3 b9 ?孙毓星
6 S: d( _2 ^" [1 B@黄安妮 4•22我和孙铮有幸与你在礼堂前见面。我是老团“罗文李饶”专案组前期的负责人,尽管那时还没有这个名称,但我的行为对后来的专案有不小影响。对我来说,你是间接的受害者之一。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
m: _, I S3 i0 k
" [4 Z' J2 W. T/ k张从
# l2 A8 F/ g, W' ]. r; ^樊思清同学的真诚勇敢令人敬佩!勇敢地忏悔,不是弱者,而是坚强,实现了灵魂净化和自我救赎。倘若更多人如此,中国社会和谐有日。
( o% v$ S, D; X, X6 \" _3 q忏悔是个人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只能自己做,别人无法代替,也不能代表别人。希望凡是文革中伤害过他人的人都能忏悔,这不仅是自我救赎,也是社会进步的体现。但也许这只是一种良好的愿望。
# S1 q, W" w5 ~" }1 q: h$ F
. W4 |) q4 N% B* l. \8 i8 z林海9 W8 f% l0 ^5 u& B. k) u# D- E
樊思清的忏悔是真诚的,我对他勇敢站出来承担罪责表示敬佩。- {; `* q' u ^6 ~% E0 J! ^9 @
樊思清犯了罪,法律作了惩戒,法律是公正的。根据法制的精神,罪与罚是相抵的。一个人犯了罪,接受法律的惩罚之后,在法律上,事情就完结了,不能再以任何形式歧视(涉及公众安全部门的任职除外)。
6 V, `9 c( O' V. c1 }0 q4 i, i忏悔是个人的事,是属于道德范畴的问题,法律不能予以追究,他人无权要求别人忏悔,社会公众也不能进行道德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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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绳8 c, g7 u& ^+ N) @% i
樊思清写得真好!真实,感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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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纹岱
; K8 X1 {2 E4 v* \* v- w@樊思清 ,看了你真挚的痛苦的忏悔非常感动!现在你应该放下包袱,轻松前进,与大家一起共同讨论造成文革的根源,以史为鉴,教育后来人。这是我们这一代的责任。你的忏悔跟那些犯了罪至今又去占有属于人民的财富,当官捞钱的人有本质的不同,账不能算在你这样人的头上。不要再自责了,保重身体,度过一个没有任何负担,不再受良心谴责的愉快的晚年!衷心地祝福你!
# v3 l8 f, q% k$ A, A另外我想提个建议,在你的忏悔书中原有这样一句:在此我仅代表那些在文革里“整过人甚至于整死了人”,“害过人甚至于害死过人”的那些人向所有被害者赔罪,跪在地上请求你们恕罪!从这一段,我深深体会了你的忏悔诚意,但不赞成你代表那些人赔罪。你与很多人不同,10秒钟的罪恶受到了十几年的惩罚,并深刻认识了自己犯罪的根源,为他们做出了榜样。而你指的这些人很复杂,从《倒下的英才》中得知有人竟然用钳子拔被俘获人的牙齿,把人往死里打……虐待武斗中的“俘虏”。有的人是打人失手致死,也有的是故意打人致死。就1966年的8•24北京市被打死1700多人来说,至今没一个出来认罪,他们之中很多并没有忏悔,甚至躲起来不见同学,以此态度想躲过良知的拷问,所以你不能代表他们。我建议你将这一句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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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h) m+ Z. @5 ]段佩毓: T$ Z" z, U6 S
樊思清,你是打死了人,有罪。但那不是你的本真,是那个年代对人性的扭曲。你反省,你悔过。该做的,能做的,你都在努力地做。你的行为让我们尊重。你今后的日子应该是好好活着,越久越好,直到有一天,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后来人,当年你所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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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藩
; \+ r& r; d- K- W7 E( ^@樊思清,迫不及待地看完你的文章,受感动,也受到启发。我一直认为,文革之大恶在于糟践人。我将文革的武斗分成两个类型:扬威泄愤型和真理痴狂型。前者多是老兵所为,如清华8•24,基调是残忍;后者如清华百日武斗,基调是悲壮。二者有别,但在糟践人这一点上是五十步笑百步。你终是良心未泯的好男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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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对樊思清犯罪原因及忏悔意义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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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述祖
' I) c0 D4 c: W& @2 W/ v这次反思和回忆讨论,在所有发言者中,樊思清的忏悔书最具感召力和指导性的历史意义。他给所有曾加害于他人的人一个良心上的冲击和示范,也是一种对所有曾有心或无心在文革及其它政治运动中害过他人的人的一个号召,希望他们也能“拷问”自己,真正地良心发现。 T. F/ t* t4 \! T# {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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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宝$ P: ]2 f( ?2 S2 }# x
我是在深夜一点多读完樊思清同学的长文的。& c4 r9 \/ v- f' e
这是一篇让我心灵颤动的文章。在读的时候,我一再在“如果这事碰上我会怎么样”地扪心自问。这是我过去读那些红二代写的文革忏悔文章从未有过的。忏悔是个人的灵魂救赎,别人无法置言。但其真假深浅,从写的文字中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感谢樊思清同学给我上了一课。
8 ?8 s! _ j. J T. j' \我特别关注这一段:“不过几分钟,我就听见在清华的好几个武斗据点传来枪声,事后才知道这是蒯大富下的命令,用其他枪声来掩盖我这一枪(与众长矛责任分担效应道理相应)。密集的枪声哄抬了武斗的紧张气氛,加剧了对立情绪,‘群众裹挟效应’再施魔法,使得第二天胡Y开枪打死了科学馆里的杨志军。科学馆里一百多人被困在极度的悲愤和恐惧之中。我曾经在狱中对胡Y说,我在7月4日开枪之前和之后的情绪不一样。我打枪之后很快就害怕了。胡Y回答我说‘我也是’。”
- B; v6 r' E4 W; H8 U& }; r$ M5 D这个后怕,其实就是人本性的良心自责,是孟子说的恻隐之心,是对生命的敬畏。有这个后怕就是忏悔的种子。“真正胆大”的人是非常可怕的。武斗后有人传言说在主楼前打死钱平华时,蒯大富命令几支枪一起放,我曾疑乎是。现在看来不是完全凭空揑造的呀。
+ I1 C# L9 F) E9 U) O+ {) b
9 B) @; g$ `4 \: g# z, Q# @张喜英
" J# q4 A* g Y7 U+ G我中学的一个邻班同学武斗时打死了人,那年他16岁。在1970年的“一打三反”运动中被枪毙了。我是亲眼看见他被押上大卡车,脖子上挂着打了大红叉的牌子赴刑场的。十六岁的年纪,本应坐在书桌前琅琅读书,却成了杀人犯,谁之过?那个稚嫩的面孔一直在我眼前,那个疑问一直在我心中。今天读了思清学兄的文字,受益匪浅。懵懂少年一瞬间的行为铸成的大错,错在自己,根源深远 。0 P9 T! V; @6 b
只要每个人心存善念,多些不忍,这个世界就会少很多不幸。
6 J& A, ]0 c5 g% e
3 }) e3 d* m! l( ?, o/ A8 k/ M林贤光) C& e- |6 n( G0 M- \) d0 R
现在是北京凌晨4点钟,我起得早。头脑还算清醒,写几句。 h: [! H3 c& d. X4 D) ^) n
这几天我一直在看大家的讨论,字字珠玑。我老了,脑筋跟不上,手也慢,写不快,想到一点了,你们又谈下一个论题了。
! E3 Y, `+ o" t. I) r樊思清的事,我不得不说几句。好制度、好环境下,坏人可以变成好人。坏体制、坏环境下好人也会变成坏人。实际上,樊思清的遭遇,我们其他人也是有可能遇上的。如果你拉开大弹弓把一块大石头打过去,正好打在一个人的头上,把他打得脑浆迸裂,那你的遭遇岂不是和樊思清一样?我在文革里疯了似的搞“动态”,寻找耸人听闻的小道消息,不也是在煽风点火吗?
! r) t4 Y: q" K$ l2 d对这些事情的忏悔,大也好,小也好,自己从中启蒙,进一步认识时代,总结教训,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对他人一定要有宽容的胸怀。樊思清的忏悔是极其难得的。尤其是在如今经历过文革的人大多数不想再提起当年往事的情况下,樊思清能够勇敢地站出来,就是难得加上难得。要记住文革中绝大多数是好人犯错。当然,确实存在不少趁机而起的流氓,以打人为乐,甚至杀人不眨眼。但这一切责任都在文革的倡导者,他们才是真正的教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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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春湖
& Z0 e1 O U& W, b那时的樊思清就是个懵懂青年,并不懂得开枪击中人的后果。之所以这么说,在他击中目标后的慌乱害怕可以得到证明;而且是个有良知的青年。之所以这么说,可以在他四十八年的自责痛苦中得到证明。
1 q1 k9 s/ _+ V: r: Q相对于那些在文革中伤及他人时心态更复杂的人,要他们对自己作良心拷问,难度会更大一些。因为灵魂深处越丑恶,就越需要更大的勇气来面对。
& S% @9 T" G; ]# m6 J7 W- L人是按人性善与恶、诚与伪、正与邪分类的,绝不是按阶级分类的。人从出生后就应当不断地受到善良、真诚、正直的正面教育,摈弃和谴责恶、伪、邪。党和毛把中国人按阶级分类,分了二十七年,1976年以后不搞阶级斗争了,可从未认真批判过阶级斗争学说的流毒,更不要说清算阶级斗争历史欠账。) P! r) t& V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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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世龙
! Z$ t: l! ?3 G* Y现代社会一定是多元的,中国的传统则是必须定于一尊,所以成为秦始皇加法西斯的肥沃土壤。
! w" f" D0 c5 m% U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当时失去理性犯下各种错误?是因为有那个大环境,所以容易推向客观而不自省。如卞仲耘被打死,那些打人的至今无一人出来承担。樊思清先生从那时起就背负十字架度过自己的人生,正是好人身上的良知的显示。现在能以此唤醒人们心中的天使,更有现实意义。当年有心作恶者不少,他们倒反而几乎不见反思,甚至仍在极力掩饰。拷问良知起着打开心扉的作用,我们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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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斌
; f7 p7 \0 ~6 K0 D上边的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有几个站出来承认的?还不是照样一口伟光正。始作俑者及其接班人还在袒护他们的历史罪过,鼓吹舵手,故而下边的人认错忏悔者不多。毛远新杀了张志新,不还在正统位置上吗?樊思清学长的忏悔来自良知,良心未泯,表明中国还有希望。但我觉得更重要的应是自上而下的拒绝遗忘,堵住文革的退路,这才是我们的讨论应当推动的潮流。当然难度太大,因为他们连老头一起吃顿饭都要禁止,何言忏悔?我觉得清华两派的归一是因为他们思想的活跃和独立思考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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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4 v4 E' k1 Z4 z8 i, K( O范力1 a3 O+ s! e; n
樊思清学长的文章太重要了。我们不缺少反思,缺少忏悔。马克思的词典里没有忏悔的概念。流氓无产者肆意劫财杀人,以革命的名义施虐杀人,已经天经地义。文革中加害者几百万、上千万人,忏悔者有几人?周扬是一位,还有几位?李井泉那几年饿死数百万川民,文革初口喊再打出30万右派,忏悔了吗?只好靠天报应。99%的罪人没受惩罚,更无忏悔。割张志新喉管的法医,80多岁善终。下令解剖严凤英遗体的军代表提职离休安度晚年。大兴、广西的杀人凶手风烛残年,扬言下次还要杀人。“5•2红歌会”不偶然,神主还在坛上,喽啰们自然趾高气扬。中国人兽性未除,人性未复。樊思清学长是勇敢的,他的文章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建议化名修改,广泛流传。
( s, y% }0 l- M! y- q& n& n8 T& V$ }2 j2 S% C' t, ^2 k) u
王嵩梅
: d4 ~3 @& h9 @2 _" H% l7 E% s我同意郑春湖说的:“那时的樊思清就是个懵懂青年,并不懂得开枪击中人的后果。之所以这么说,在他击中目标后的慌乱害怕可以得到证明。”开枪以后,见朱玉生倒在地上不动了,知道自己这一枪的严重性了,马上唤醒了人性,知道自己错了。
# H. |2 B* T9 f& g! [& P% Z我觉得最残酷的是那一段:“大礼堂内空空如也,只有我一个人,谁也不来陪我一下。这一点印象太深,太强烈!当时我就想不通其原因何在?”/ a r4 |; K: ^1 o4 X
我一直有几个疑问:如果是近距离,樊思清会开枪吗?我觉得应该是否定的,尽管一步步发展造成的武斗环境是同样的,但开枪的后果会在眼前及时展现阻止他扣动扳机。另一个疑问是,换作你会在武斗的某个场合中扣动扳机吗?如果你坚信自己的队伍执行的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对方是反对毛主席的,如果你身边的亲密战友被对方杀害了,如果你自己的生命面临威胁时,……你会扣动扳机吗?回答是:难说。还有一个疑问是,樊思清是如他的忏悔文题目中所说“失落了人性”吗?从他扣动扳机见朱玉生倒地不动开始惴惴不安、不知所措、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的状态,以及后来的几十年内从善如流的表现来看,樊思清并没有失落人性,当年接受了那么多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的教育也没能泯灭掉他的心底的人性,只是由于没有考虑开枪的后果及执行代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派头头的命令使他远距离扣动扳机,造成一失足成千古罪人的后果。所以“革命”、“阶级斗争”的教育害死人。* m; U& [% `4 X4 A
+ [( \7 Q) ]: v$ K# K范力8 q7 b, S' `( P( U
在大的历史灾难中,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整个民族没有清白,没有幸免。我们每个人都应当忏悔,为民族,也为我们个人。我们狂热过,迷茫过,怀疑过,但是没有挺身而出去制止恶行(我见过女红卫兵用铜头皮带抽打70多岁的老太太,没有敢劝阻。我经常为此自责),我们沉默,容忍,躲避,逍遥,被动地跟随。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值得忏悔之处之事。三省自身应当是我们精神生活的必修课,不仅对文革,也对每天的生活或者苟活。8 H) l: k. l- }7 {$ o; [5 \. J) u" d* ?
# ^ v; s. N# ^" ~, p陆元吉7 i8 S( y b$ R% Y+ H5 _ ^: m0 _
@范力 ,你对自己提出了高要求。但说实话,我们过去没能勇敢地制止恶,今天仍然不能。但至少可努力分清善恶,决不站在恶的一方。怎么做凭良心,做多做少看能力。9 o4 \4 U' Y&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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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华* M! ?/ t; V2 U! S! h$ K, r
@范力 ,当局采取的历史虚无主义不知掩盖了多少文革的罪恶,不准反思文革实际上就是在掩盖罪行。多少令人发指的暴行是在以革命的名义下发生,多少无辜的生灵是在革命的进程惨遭杀戮?是什么样的教育把人变成野兽?常说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人吃人的社会又是什么社会?这一切又是如何造成的?不反思不深究,那么今后就还会发生,可深入的反思必定要触及社会的制度,那就会涉及到制度的优劣,执政的合法性,这正是当局忌讳的,所以一切反思都是非法和要打压的,这就理解了4•22聚会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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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晓光
2 ^5 J$ {# S( q' o许久没有听到这些触及灵魂的对话了。文革五十年,人们在物欲横流的世界,渐渐麻木,人情日益淡漠,却不曾想在这小小的校友群,展开的是心灵的对话,那样真诚,那样感人。久违了!此时,才看到人间自有真情在。本人受益匪浅,真切感受了什么是忏悔,也理解了为什么德国总理勃兰特的一跪能感动世界。这是一种人性善的力量,是大爱的力量。7 [/ @0 g# D7 X; Q+ F$ _
师大女附中打死校长者到现在也没有人站出来呀,大家都讳莫如深。其实当事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带这个头。所以樊思清的勇气确实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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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沛
* f7 S6 e* d+ ]- w1 `+ S P4 F深深同意林大侠(林海)的:“反思文革要抓住的重点,是奴化教育和个人崇拜,是党内残酷斗争的传统,是蔑视人权的阶级斗争,是现在还在涌动着的那股洪流。”从樊思清同学的行为后果来看确实比较严重(因为毕竟是一条生命)。但那些拿着带铜头的军用皮带,将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牛鬼蛇神”还继续往死里打的,和那些强迫白发苍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术权威”低头弯腰下跪者也都应该“拷问”自己的良心。其实我也自以为没有这样的道德高度来评价他人在文革中的行为,因为扪心自问,没有做这些事情是不是因为自己真正看透这场运动的荒谬而不为之?至少我当时并没有这样的认知能力。抓住重点的反思文革还远未达到“显学”的程度。我不清楚各位同学的下一代是如何看待文革的。你们和自己的子孙辈有没有这方面的交流?与年青人有更多机会接触的同学(教师)眼中看到的年轻人是如何看文革的?反正我的1976年出生的儿子无法和我谈论时政议题。这样,再过十多几十年,就由那时候的历史书来解读文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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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述祖5 S4 F9 z: Y- d" @% J
蒋南翔校长曾经说他可以原谅所有在文革中对他曾经施暴过的同学们,只有一位姓马的他不能原谅。据说这位马同学曾经把蒋母吊起来。这位红二代马先生也是砸二校门的主力,至今未见有任何悔意,而是一再回避自己做过的事。9 o7 L7 e4 u5 A
与思清兄的真诚悔过和心灵的反思相比,真是让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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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M' \: O; Z; v( c6 {( P( t郭绍华# K6 D& n& x, R" W! T
说起来我也许算是铁杆老团的,我和老蒯都是工化系的。在工作组打学生反革命时,当蒯被关而绝食时很早就同情老蒯的遭遇,也看不起当时的贺鹏飞之流因为出身的高贵造反打人拆毁二校门。8•24我看到的是红色恐怖。在那个晚上,我和李永德同学奔波在北京城的两报一刊去告状。8•19的晚上也曾在大礼堂和那些血统纯正的八九红卫兵辩论对联被推下舞台。所以文革小组给老蒯平反时,自己也感到了翻身得解放,因而也更加佩服蒯大富。以后和蒯和化902的十人小组走得就很近,就觉得跟着老蒯没错,后来才有了1967年曾替老蒯去地质学院代理三司司令。
$ }! H# L8 N7 F0 s/ o8 F1 |我是继宁左同学后去三司的。按说我应该加入武斗队去参加武斗,誓死捍卫伟大领袖誓死捍卫文革。可是我家长的一句话却让我避免了如你的一场悲剧……在家时,爸妈经常说,你不愿意的事别人就能愿意吗?按照以前的说法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这样一句朴素的话使我在人生的路上避免了差一点就走了的弯路。
1 s9 x1 \- S& {4 z: S在老团攻打东区浴室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当我看到对面楼上老四用弹弓射出的“炮弹”击中一个同学时,看到他中弹倒下痛苦不堪地蜷缩在地时,我就在想,如果倒地的是我,当我一旦发现是谁把我击中的,我会不会去寻仇?我的家人会不会诅咒肇事者?如果因此而使我致残时我将如何度过我的余生?……那么如果反过来是我把他人打成这样,那他将如何对我?他的家人会不会也诅咒我呢?……一想到如此将陷入冤冤相报的轮回,冤冤相报何时了?恩仇了结终有时!与其这样,不如不上,就是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使我没有向前冲。后来,在老四从大屋顶的三号楼往下冲时,我看到了高中同学,在西粮库老四撤退的队列,我看到了一起串联的同学。我没有喊他们,只是一眼对视,我知道以后他们都会明白,因为只要对文革有所反思就一定会明白当时的不对。: V+ p. D" t0 ~' A9 V2 y/ Q
文革时我们毕竟年轻,在一些人的蛊惑下曾经迷失过方向办过错事。但是,我们是有良知有良心的人。如果说我们犯过错误,为此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经受了良心的拷问和谴责,那么现在这应该放下了。毕竟连上帝都允许年轻人犯错误,何况你我那时不过都是二十上下的大男孩。" L- [8 m4 i4 G3 \8 {
我恨文革,因为在我们风华正茂的年代失去了太多。我更恨文革的始作俑者,因为是他把我们引向了迷途。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重蹈覆辙,我们要反思文革,要把文革的教训告诉我们的子孙后代,告诉我们曾经的过往。这,也许就是我们之所以反思的意义所在。
" o; Y7 Q0 a# G怒涛群主搭建了这样一个平台,使我们得以反思。感谢所有参与反思的校友,也感谢樊思清给我们敞开心扉,勇敢地面对过去。相信你今后的生活一定会更好。请你记住,在以后生命的途中,有诸多校友与你一路同行。6 U6 `# G+ g4 d4 Z4 W9 w4 K6 u
冤冤相报何时了,恩怨了结终有时!只有经过了良心的拷问才有灵魂的救赎,不反思何来拷问?不经拷问何来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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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9 [1 \1 g2 b钱久业+ k5 s* K8 f) k5 w
深深被樊思清勇敢袒露心扉的《直面我失落的人性》所打动,在忏悔中,悔恨中,看到樊思清心灵得到了升华!
$ c6 \% _" L5 o真诚欢迎樊思清回到校友群中! 拥有一个宁静、欢乐的余生!
. I' f1 L# V! [* p7 t真诚希望今后的年轻人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再扣扳机。2 q. P& ?9 B. U5 h
2 b5 ]' T) L. @) s' S) e E) t沈昆
% t' ?# W8 B6 ~- s- B青年学生、工人、农民在文革中发生错误,大前提是国家发生罪错,但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是性本恶,借国家罪错之机显露狰狞本色;有些人则是被国家罪错所裹挟懵懂犯错,在懵懂中暂时遮蔽了本性中的善良面。$ \/ u1 ~$ u: w; b* ? R
如何判别这两种人?我认为,忏悔与否可作试金石。犯错而知忏悔,无论其忏悔付诸于言或行,都表明对善的本性之回归。相反,如果是本性恶者,则绝不会忏悔,甚至一有机会还会发作。
$ v% |3 J! x$ J0 N7 a( N" i" Q" D当然,忏悔并不一定要公开,也不只表现为向受害者的语言道歉,但真诚的忏悔者一定会认可并反思造成罪错的个人因素。反过来,如果只强调国家罪错,而一概否认个人因素,一定不是真诚的忏悔。
; e, b* G# W e: o思清兄不仅几十年来持续不断地以自己的善行表达着忏悔,而且这一次又公开在群里发表书面的忏悔,实现了精神上的进一步升华,实为难能可贵。 E; j2 k( ~+ ], [+ z
思清兄与其他几位开枪伤害了同学性命的团派同学,可能也和他们没有充分意识到枪火的危害力有关,因而在扣扳机时并没觉得此扣扳机与民兵训练的打靶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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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S- e* ^/ S: d4 H吴学民
$ g+ ]: k8 }( a8 ]+ t( ]2 E' O$ T两派武斗的思想根源还是在毛那里。他的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思想毒害了我们。具体来说,老四的阶级斗争观念较强,看到老团队伍比较复杂,观点又是“大翻个”,是右派翻天;老团认为自己紧跟毛,老四还要反我,岂不是要反毛的革命路线。加之那时的“国、共两党斗争的继续”说法,更把对方当成国民党。从此争斗愈演愈烈,不可收拾。* c s7 C4 j" i. h+ H% U* `# J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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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藩- r+ L: e8 L6 t( z
1949年的真实的两党斗争,把一帮孩子玩儿了一把。1966年虚构的两党斗争把更多的大孩子又玩儿了一把。玩儿人者可恶,被玩者也应长点记性啊。
5 u9 W8 T2 x5 u* K7 U4 a团、四之斗我不深知。我想,就整体而言,均属遭人玩儿的。其中多数个体,有着与樊思清大体相同的心:他们敬畏生命,致人于死后感到害怕,而不是解气(樊思清曾被刺中后背);更非邀功(接到电话后闪烁其词)。眼下重要的是,让往后的孩子、大孩子记住我们的教训,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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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4 t& u/ V8 G8 a3 b# t陆小宝
( H( s7 k N7 i我再对樊思清同学的忏悔文章说点看法。忏悔,这是舶来文化,我们中国古人讲的是内省。西方人之所以有忏悔文化,是因为他们信奉的基督教认为每个人从本源上都是有原罪的。而我们古代读书人,读圣贤书,人皆可为尧舜,像王阳明那样,是立志做圣人的,所以不是忏悔,而是反省。我们文革时,也是立志做一个高尚的人、没有低级趣味的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但是在文革的形势下,许多立志做高尚的人的变成了罪人,所以才会有樊思清同学这样的忏悔文章。我们固有文化中没有忏悔的基因。在文革后众多的忏悔中,忏悔的内容和涵意各不相同,甚至差距很大。许多红二代文革作恶者,也侈言道歉、忏悔,其实他们不是内心灵魂的反省,而是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罪过转移到外界。樊思清的文章与之不同,他是内心的反思。他的文章中后面部分,我读后得益良多。忏悔,这才是忏悔的应有之义。就是说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去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原则。樊思清同学有这个遭遇,他才有这样的感悟。我没有这样的遭遇,我对人间和人生的感悟的深度,远不如他。所以,我感谢他给我上了一课。忏悔的深度还可继续深化。我们读过托尔斯泰的《复活》,有聂赫留道夫式的忏悔。我们也读过雨果的《悲惨世界》,有冉阿让式的忏悔。前者比较偏向自身灵魂的救赎,后者则扩展到人性、道德、法律等多重社会层次。我想与樊思清同学共勉的是:能否将我们这次反思文革的讨论群体的忏悔,再深化到社会文化的层次。将文革的恶,归为制度,归为某些人的个体意志,甚至归为自己个人的罪责,也不是不对,但要进一步忏悔民族的文化层面,还有待大家的努力。比如人道,我看到卢纹岱的帖子讲到吴慰庭说,别人打人我也可以打。比如理性,什么是理性的态度和理性的思维,我过去以为自己懂,学了批判性思维后,发觉自己其实距离理性思维还很遥远。而要中国真正过渡到民主社会,这几点都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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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 N+ Q( K郭莹
, x0 C8 _( Z# |6 }% O樊思清,你的《我要忏悔》一文已经逐页逐行逐句逐字认真仔细阅读。不揣冒昧,说几点想法供你参考。
. ` k* K* K- _9 j* B第一,你的勇气令我佩服。真正的勇士一定是敢于面对真实的历史,敢于面对良知的拷问。你做到了自己提出的“对自己的行为和思想演变过程的合情合理的描述”,所以得到绝大多数朋友的理解和赞赏。我和大家一样,伸出双臂欢迎你!4 ~! o$ ?% Y% \6 ~
第二,你并没有简单地检讨,希望得到宽恕。在你的长文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从孩提时代走到古稀老人的全部经过与心路历程,非常真实,非常亲切。我们很多人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你的母亲父亲、很多任课老师直到狱中难友,其中很多弱者十分善良、十分聪明,正是这些人给了你很多潜移默化的影响。你能够克服种种艰难困苦特别是内心的煎熬,走到今天并且为社会作出贡献,和这些人对你自觉不自觉地关心帮助是分不开的。我们也从你的文章中感受到善良人性的力量。
8 I( B% I" c# q8 o) z1 n* I! G4 k @第三,你对社会底层,尤其是监狱内部作了细致真实的描述,很震撼,也很真实。给人的感觉是既没有拔高,也没有抹黑,所以真实可信。看过很多描述“大墙”后面的文章,大多语焉不详,而你让我们看到了甚至是感受到了一个犯人的亲身经历。我曾经自诩对于当今社会了解得相当详细,但是,你给我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口,让我对于自己生活的社会一下子明白了很多。
- p5 t( O+ s* v& P. x8 y第四,你对自己当年犯罪事实的态度是非常认真也是非常深刻的。我特别赞赏你所说的:
- Z* \& j( R9 N% H" g# W, A+ A“2016年4月4日清明节到了。我愿跪在朱玉生同学面前,向在清华大学百日武斗中被我打死的您作忏悔!再次进行道歉。我对我自己往昔所造之恶行感到无比惭愧!无地自容!我发愿以后再不作恶。
9 O7 H; U2 Q* b1 J0 {3 A7 R. U2 ~2 I“我选择直接跪求朱玉生同学!心念朱玉生的父母兄弟!向天下的父母祷告!
5 E: K" C. y' h“在此,我愿跪在(被困科学馆以及在动农馆积极实施救援的)众人的面前作忏悔!进行道歉。”
% u4 Y- V- F- r+ k) A我听到了你从内心发出的忏悔!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喊!* [! \0 C' Z0 b Z9 w6 B0 ]
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得到了大家的原谅,得到了朋友们的普遍欢迎。在朋友们的评论中,黄安妮的看法很有代表性。
+ \& G$ M" g8 C: u( z7 |第五,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娃娃,由于对领袖的忠诚,由于对革命的热情,由于……而在一瞬间铸成大错,举枪杀死了和自己一样的年青人,为此而饱尝铁窗之苦,经受了几十年“良知的拷问”。而那些杀害过无数革命志士与无辜百姓的人,什么时候认过罪,承担过责任?富田事变、大规模肃反、延安抢救运动,这些都按下不表,就算是人们崇敬的彭德怀,在1958年不是狠批过刘伯承、粟裕并且给粟裕戴上资产阶级野心家的大帽子吗?陈毅一直口碑不错,可是,在批判饶漱石、潘汉年的时候,他可是痛下狠手,必欲置这些人于死地的啊!陶铸在文革中死得很惨,可是最近一篇文章披露,五十年代他作为中南局第四把手,把一把手叶剑英整得个不亦乐乎!刘少奇在1957年明确批示:“林希翎是极右分子。”要求公安部门严密监控。后来,他们挨整了,人们发出同情,可是屈死在他们手下的冤魂,应该向谁讨还血债?5 ]# n+ W+ f. F V9 }
在人们熟知的反右派斗争中,一个支部书记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个无辜的人打进十八层地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 J# @* Z. Z D8 I0 ~7 X
可是,他们中间有谁站出来向社会、向群众表示过忏悔,承担过责任,哪怕是最简单的自我批评?3 Q% |1 {0 [% L& h' J7 O6 W
人们理所当然地提出质问:为什么一个天真幼稚的年青人要没结没完地检查请罪,甚至承担刑责,而那些伤害了无数个家庭,置千百万干部群众于死地的高层领导却“永远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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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H/ R/ J. q/ m1 l# A高大槐
/ ? X. W6 f) M" Z@郭莹 ,很赞同您上面这篇文章的观点!$ e8 `( @4 q: j \5 {; c
) c# J9 A) O* X) Z3 i孙怒涛- e7 w$ s9 d4 U- a C0 Y0 I
樊思清能走出这一步,首先是因为他几十年来一直在自觉地反思、忏悔。其次是得益于清华反思文革的良好小气候。最后,嵩梅等校友先我与他作了大量的交流。
8 p0 {5 x7 ~0 S" a2 M樊思清枪杀朱玉生在清华文革史上是一起严重的恶性事件。现在,樊思清的公开忏悔在清华反思文革的历史上是个带有标志性的进步事件。它的进步意义将随着历史的进程而日益彰显。
! B, t7 m+ }; Q即便从全国范围而言,能够公开忏悔的,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张红兵痛哭他亲手把母亲送上断头台这一件。他撕心裂肺的忏悔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们的社会太需要勇于忏悔的人了,太需要提倡忏悔精神了!樊思清本人并不愿意成为示范,但它的示范作用或示范意义是客观存在的。为社会的进步着想,我希望这件事能够广为传扬。
$ n8 B2 w; @7 o1 K5 B樊思清能够在校友圈里公开忏悔,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也因此,他得到了大家的高度赞扬和由衷敬佩。他无需再做什么。0 b& Z/ v+ A* w
" _" d. o6 K- G$ o! c" V! r! U7 I; ^三、关于忏悔是否公开、是否见被害人家属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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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8 i, n7 t% C- U" Y" d6 g" S
我不赞成把樊思清同学的发言扩散到群外,即使改成化名也不行。因为使用人肉搜索,很快就能找到真实的名字,找到他的家人和亲友,他们的住址、工作单位和电话,甚至他们的银行卡。这样就会对樊思清同学和他的亲人、朋友造成极大的困扰。这种困扰是超出法律范围的损害。( y" _/ Z; k6 _1 p5 }2 y! d
我也不赞成樊思清去见家属。我预见这样做会给樊思清和他的亲友带来伤害。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决定权在樊思清自己手里。0 y1 A1 y( }! Y2 {: s0 p( R0 @) l
有人会反问,缺少了这个实例,文革的反思不深刻怎么办?反思文革要抓住的重点是奴化教育和个人崇拜,是党内残酷斗争的传统,是蔑视人权的阶级斗争,是现在还在涌动着的那股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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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世龙
+ @7 M4 F; A: q6 }清华两派当年严重对立直至残酷,正因此今日的和解意义特别巨大,特别在这社会继续撕裂,呼唤再一次文革之声甚嚣尘上之际。其中一些文字和图片公开出去不会伤及个人而对社会有良好影响的,经本人及有关当事人同意,还是应该传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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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普. B& ]5 A/ n( e7 ~5 N m
我还是觉得,樊思清的文章将来不宜对外发布,一定要发也不要用实名。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外人就难说了。- p7 E+ d2 M' C6 r) k
$ M: h# U$ |( N7 y5 i# n8 r; f. t钱久业
- W' i6 w) I; Y3 j樊思清的忏悔今日公布于众,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他通过忏悔,倾诉得到解脱,心灵得到升华,同时也得到同时代校友的尊敬和谅解,
3 e5 o% y% f) O( | |( Z作为同时代的校友,我们也要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考虑周全,最大限度使他有个安宁祥和快乐的余生,亲人不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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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7 w6 L4 h3 P Y梁颂辉" ^! J: d3 w( ? i/ X
@樊思清 ,你的忏悔是真诚的。我也赞成只在此小范围内,不要公开发到社会上去。文革我们都是受害者,也是不同程度的加害者。更需要忏悔而没忏悔的人多了去了。整个社会不许反思文革,谈何忏悔的社会大环境。也只能在群里这样的小环境里披露我们的心路历程,给后人留下一点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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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J, n! D: m李子壮0 u0 n1 O% F' I# g H
忏悔是个人的事。基督教的忏悔是对上帝(牧师),是私密的。到了俄国知识分子那里,变成了公开(东正教)骂自己——比如《复活》。到了中国,就是大会检讨(认罪)。一公开,就有人拿来说事。所以,樊思清是很难很难的。某某可以要求公开道歉,但不能要求别人公开忏悔。而且,的确公开的忏悔里有把最该忏悔当功劳的,或嫁“过”于人的。比如聂佛爷。我认识的风云人物,公开道歉的后来都挨骂,无关的人还特别义正辞严。所以,一定不要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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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怒涛) D3 ^+ ]. {/ j" b% t
樊思清在本群公开忏悔,我们作为他的校友,肯定他,鼓励他,赞扬他,也要保护他。樊思清的思想顾虑是很现实的,也是必须考虑的。我们在目前能做的是:不要扩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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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峰+ B) O0 i Q) e
作为亲历者和当事人,我无权代替受害者家属就樊思清的忏悔表态。我能做的只是:朱玉生父母均已过世,他有个弟弟还在,前几年经常和我联系。樊思清应该真诚地去取得家属的谅解才能得到最终的解脱。$ ]* T9 G E9 [( x5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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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思清
' W8 h8 r4 g6 ~' l0 J. q$ N* L& N2 m取得朱玉生的亲属的认可这一点实际上已经在考虑中。我表示我愿意去,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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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G0 U1 m0 O+ M. O. G阎淮
. V5 ]* ]# G# N9 A+ f思清贤弟,若不嫌弃,我愿同去。
7 d: m- q' F$ \2 C9 F) M% _( j让我们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樊思清那高尚的心灵!+ i2 y5 ~6 X! t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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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嵩梅
/ k7 B4 ?0 I" F: l@蒋南峰, 樊思清早就表过态要当面向朱玉生的家属赔罪、忏悔。目前你最了解朱玉生的家属,知道他们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也了解了樊思清的行为和态度。因此你是最好的中间人,知道当面忏悔结果是不是好,如何忏悔才能最好地解开两方的心结,认识到应该仇恨的是当年制造那种大环境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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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力5 ]* ?/ H9 {6 P5 C5 U7 M( i
思清兄,你的文章,有不少群友主张不公开,尊重你的隐私,保护你的家人。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就社会来讲,非常值得公开。
) D A1 @. U$ t" B2 t一,我在1986年整党期间接触过一批“三种人”,文革中都是年轻的连、排干部,他们多是辩解开脱,很少认错,更不用说忏悔。他们认为是响应伟大领袖号召,捍卫无产阶司令部。我觉得中国需要一个卢梭。- `6 `3 @7 {* x2 B$ p
二,你的经历,不是最惨烈的,是文革苦海的一朵普通浪花,又像唐山大地震压折的一根普通梁柱,但是具有典型性。一位彬彬学子如何充当一名“要武”壮丁,应当书写在清华的历史上,写在中国的历史上,警示子孙后代。
6 Y+ Z- @) T- [三,你没有责任扩散这件事,也没有义务。但是,你已经成为一位高尚的人,公开了,不大会影响你的声誉。今天的社会正在走向宽容。周扬忏悔了反右时的恶行,朋友和社会谅解了。英若诚卧底,导致自己的亲哥哥被枪毙,还有好多人入狱。他忏悔了,没有让英达兄弟受什么歧视。我觉得公开是你对社会的又一份贡献。个人管见,供参考。% k/ s( w( s; i+ I4 @
' m- Y5 ^9 H( P: e李仕林
7 h# L3 y6 `& x0 W! U% L: Q是不是一定要去取得家属的谅解,建议慎重。罗征启那样的人毕竟太少。
. l7 e3 s5 e( V. L& g樊思清的过错已经受到较重的惩罚了(就个案比较而言)。道歉是良心的需要,不是惩罚的组成部分。道歉的方式有多种,比如在我们这个范围的忏悔,广义上就是一种道歉。向受害者家属当面道歉,等于再次揭开伤疤。这种道歉有很好的社会示范效果,但对双方当事人都是一种新的刺激,也有可能引来不理解。道歉还可以委托他人代为表达,双方不直接见面。" T/ }( K* y7 K$ B5 {- c
+ B" Y* j: |3 `卢纹岱4 b: C2 P1 N8 A& w
@樊思清 ,很佩服你想去朱玉生家向家属表示道歉的想法,这的确需要很大勇气。但是我认为现在时机不成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向家属直接道歉就彻底解脱了,心情会更好。说得不好听些,就是死也瞑目了(我也曾有过这种心情,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早些彻底了结就彻底解放了自己,没有了良心上的负担,死也瞑目了)。但是事情往往不那么简单。事先需要了解他家庭情况,要有所准备!所以建议你不要感情用事。* {8 ?9 \+ R4 p4 R z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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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贤光$ H6 b* c, s) q! q6 \3 U8 c5 a0 @
樊思清:再提两点看法供参考。4 h' x8 P" S; o7 p# O- G
一、你的文章,我不主张公开发表。理由是,如今的社会不具备宽容的条件和气氛,发表很可能引起反作用,或者成为某些人的把柄。对己对人都达不到想象的目的,反而添了麻烦。
" P' R$ B4 U! ~, g$ P' p/ @. }二、我也不主张你去朱玉生家赔礼道歉。如朱家老人还在,事过近50年,对他们已经淡漠了,何必再揭起这个伤疤?老人大概至少和我岁数差不多,是否受得了?如老人已经故去,年轻一代就更没有必要了。请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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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莹
2 ]6 r- }, s+ ]; J& S关于是不是需要向朱玉生的家人表达自己的悔罪,以及是不是可以或者应该在大范围内公开《我要忏悔》文章的问题,我的意见是不要这样做。特别是大范围公布这篇文章,不仅不可能收到积极的效果,反而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z! B, e$ N8 J9 J* @
首先,当局坚决反对把真实的历史予以披露,因为这些材料将最终导致质疑政权的合法性与稳定性。* c* D1 P( [5 k8 |; A5 l& R0 \9 F
其次,社会上有非常强大的势力,正在竭尽全力美化文化大革命。他们一定会对你的文章发动围剿。, `. C T7 P& X
第三,当前社会在意识形态方面,在价值观方面,在道德底线方面,已经严重撕裂,在很多重大问题上难于找到共同语言。+ x$ y4 W# t& ?! | |) m
所以,如果《我要忏悔》公开发布,得到的结果只能是封杀、打压甚至被无知青年认为是“作秀”,而你本人则不但有口难辩,最大可能就是你和你的家人遭到“人肉搜索”,而无法安静地生活!
: }5 M/ B2 u* y; L# Y z! W7 _应该说,在我们这个群的范围里,你得到了谅解,你的观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这已经完全可以了。: @1 N9 ?# ]5 c% M* B: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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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怒涛
3 l' i0 X2 m# w" [" k樊思清有向受害者亲属忏悔的勇气和诚意。能不能做,需要事先了解亲属的态度和可能的反应。能接受樊思清忏悔的,可以做。不能接受的,做了对双方都不利,就不能做。
6 m% i5 L0 h; b3 C7 h: ]樊思清的忏悔,在全国都是稀有的。一定要珍惜樊思清的忏悔之心,要保护他和他的家人。" c$ y$ u- ^5 D+ e- }# a( L
樊思清的忏悔,意义很大,影响很大,要是处理不当,伤害也会很大。所以,我们务必慎重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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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 O2 M8 ^( {9 q阎淮; m! Q) g l |9 }
在保护樊思清与社会意义之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 }2 Y/ T9 d$ k f人,具体、个体的人,是一切的出发点和归属地,是人性、人道、人权的载体。
9 w, R r+ ?) M5 a2 r我可能或不可能为整体牺牲自我的从丝毫到全部(不敢说)。
! W& M# N3 P3 Q$ o4 n8 K- D/ ^4 z但我,我们没有任何权力和权利,号召和鼓励别人如此!/ F0 `- ?+ t3 J; a. Q
窃以为:目前在此群,我(们)最大的责任,就是呵护、爱护、保护那曾经迷失,倍受惩罚,已经净化,还在煎熬的高尚心灵。' E$ c1 m5 l$ \2 C/ ^6 p g
, M3 O1 m$ G0 V李包罗
: N7 {, ~# M B# h. ] a; T道歉是当事人双方之间的事。忏悔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和他人无关。世上有被别人逼出来的忏悔吗?
: Q. S. I) D% u7 P2 l! Z* c) u" \& o% @* x; i: T% B
顾耀文5 G/ q- l9 B, j' S: ^) G2 W1 M1 q: r2 D
@李包罗, 赞同你的看法。人与人之间有亏欠,需要的是道歉,面对自己的灵魂或者面对上帝需要的是忏悔。人都会有点不想让人知道的憾事和过失,所以教堂里有忏悔的小屋,只对牧师说。人都有良知,天良未灭就会有忏悔的需要,求内心的平静。佛教禅宗的立地成佛也是这意思,放下屠刀,洗净灵魂,就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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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怒涛
3 G. G$ i* X9 A, E% H+ s樊思清这篇文章要不要扩散?是到此为止,化名发表还是实名发表?这一切都应该也只能由樊思清自己决定。我们可以多从樊思清的角度想想各种方案的利弊和风险供他参考。也请樊思清给自己一段冷静思考的时间,在深思熟虑后再作出决定。他的任何决定,我都会充分尊重和坚定支持。6 ~3 N% Q- c5 M* J; ?* y8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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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关于真相与和解关系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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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j# K$ p5 p/ @6 \- g王铁藩& ]3 C I0 I# G5 y$ n5 Y
@孙毓星 “文革反思是两派和解的基础,两派和解是文革反思的重要成果。”这句话很经典,但不够深邃。可以加这么一句:和解是以兼容并包的心态理解对方,和解不必消弭双方的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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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毓星0 i. u* B( I9 A f9 f% }- B" E
@铁藩 谢谢指教。清华团、四的和解过程是一个践行民主的过程,和而不同,有分歧也有共识。这一良好风气已在我们的校友社区和群里生根,在议论时政的时候都自觉维护社区的和谐。我觉得这是我们反思文革的又一重要成果。
0 {' o$ P( L! R2011年借百年校庆之机,两派头头和干将相聚卢沟桥。孙怒涛、陈楚三、蒋南峰、陆小宝都是第一次露面,团派有陈育延、陈继芳、马小庄、王良生、李自茂、沈昆等。崔兆喜特意从西安赶来,见到陈楚三先施90度鞠躬礼,表示对当年抓捕他的道歉。陈楚三也颇有大哥风度,既往不咎,还围坐一起畅谈,包括耐心回答老团们提出的各种问题。这是两派和解过程中动人的一幕。这个过程历时几十年,它有赖于两派中有识之士的不断推进,也是清华学子都喜闻乐见的结果。这个过程今天仍在继续,我们需十分地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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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耀寰9 b5 d3 P3 O6 ~$ [2 b3 `% u$ b
历次政治运动包括文革,虽然不能对人性的恶负责,但确实把人性的恶推波助澜发扬光大到了极点。! h5 V% G! m5 v3 Y* W
我们这个民族需要真诚的忏悔精神。现在是很多伤害人的人不出来忏悔,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对,而是担心被追究责任。民族和解与宽容必须在说清是非之后,做了错事先忏悔然后才能取得受害方的宽容。
: @3 a$ z- e- ]6 D2 R) u9 \0 k+ d+ ]1 ?樊思清同学的文章宝贵之处在于这正是我们民族兴旺复兴的必要一步,目前非常缺乏的一步。
/ G2 ]8 W' q& \. }. X
' U4 ]* X0 q$ _, _吴学民
8 ]: X" D2 z* U. {7 `2 h4 x+ q6 Y# F$ C从一个极权社会过渡到正常社会,和解是必修课。南非当年成立了“真相与和解委员会”。% G1 L# n& L$ D" y- q
具体到清华文革前两年的真相的追求,是以人和事为单位还是以派为单位至关重要。我们应向南非学习,他们不但追究前白人政权犯下的罪恶,也不放过黑人反抗过程中侵犯人权的行为。
3 Z2 ?9 i: y8 T! E- P/ [ n! e
方莉莎
" `% P- f( A" Z8 N3 _9 J( _12人反革命集团,蒯司令和刘才堂都否认有,而谢引麟、黄安妮等却实实在在受过酷刑,追问一下真相到底是什么总不为过吧?
" L$ v2 ]3 A8 V
' d" T; F& j4 _3 `6 p# W) g王克斌. l S/ }, d" a0 q H
应当把矛头对准始作俑者,对准这个集权暴戾的制度。
, o% e2 F/ C( u/ t8 w, m& t2 |/ W* e; O. s9 A' K
林海
5 K: G7 ~ C/ P% F! L4 O不能因为揭露所谓真相,重新陷入了派性争斗,忘却了反思文革的意义,是防止新文革的到来。7 B. N- R; N7 X- `
. B" ~) G4 }& P# V3 W
冯钧
3 q" j) c- a4 ]9 G0 S揭露真相是忏悔的第一步,有了真诚的忏悔才能谈到真正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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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康+ g) Q( Y# ]1 r
1. 一直建议反思文革要“摆事实,讲道理”,这样才能教育下一代。事实就是真相,从这个角度讲,我同意在重大问题上讲清真相。4 {/ S" o% Q: ~6 O% z
2. 我会不会去寻仇?我的家人会不会诅咒肇事者?重大问题上讲清真相不容易,因所在位置不同。现在让当时观点对立的人讲同一件事,极易讲成“罗生门”。“7•27结束武斗”一事,我了解蒯大富讲了一个真相,沈如槐也讲了一个真相,具体内容差别很大,如果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只会又吵得一塌糊涂。很多时候,可以分别表述,只要讲出来就可以了。只希望能有大量有关文革真相的素材,供我们后人中有心人整理。
2 ~2 Z1 j; `0 u$ O3. 非重大问题的事件不必要求讲清真相,说实在也讲不清真相。- S. H/ S" u; y' F' x }, L
4. “重大”、“非重大”,目前没有权威可以划分,也只能自己判断。5 Y( v1 w& N% n) r* D
: l7 r5 W6 S, o% c5 H' @" N9 ?+ ~5 L孙毓星9 D* E8 L, r! u$ R
在现时档案资料不公开的情况下,个人回忆、口述历史尤为重要。对此我们也不能苛求,记忆有偏差,认识有局限甚至为某某者讳,都可以理解。讲话的人多了,不同视角观察,自然更接近于真相。
( t' ~. @( ]5 S6 k3 ~只是大家都要平和一些。我有幸参与了这几年反思文革的历程,深感是一次民主精神的学习和实践,而且确有显著成效。试想,如果我们一代清华学子都学不会民主,那中国的民主还有希望吗?
2 E$ u1 q3 ]3 c9 T4 Y! g, n/ j8 e0 E$ [( O
李仕林
% e: b B3 }; z. \+ }) M真相是需要的,但并非什么真相都需要,更非需要无限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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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从/ R: A% \. u8 E e# I
对文革中的事件,真相应该搞清,弄清是非正误。过于细的细节就不一定去追究和重现了,特别是有些涉及个人隐私的情节。5 _3 V3 [( W8 L3 C
$ |# T# d9 `. c- a王嵩梅
3 r4 \" n G; H2 b& G6 ~遗忘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各自都说,多人说,记得多少说多少,互相启发提醒,就可能显现出事情的全貌。到这个时候了,不必争论对错,不谈谁的责任大小,只求事情的真相,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Q+ x) o) m' g( B
" I" `' j" T* | O' K蒋南峰6 E$ X) Z8 n+ e$ r3 v6 P6 M& ?
我坚持认为:没有真相就没有和解。不能因为历史是大理石就不需要以史为鉴。真相追索到什么程度,不可能穷尽全部,但要尊重受害者的权利。7 h* |3 L/ J3 K
) r9 [: J7 i7 T% m0 M0 T1 Y陈中平
- r* a5 q7 O8 j3 y& a2 _史学须以史料为源,可靠的史实则是基础。注意历史细节是必要的,但常常难以深入下去。
* K, Q- c* I. r# \& E重要且可信度较高的细节(如蒋介石日记),确实可能开拓乃至改变某一段历史研究的方向或结论。
" J1 n, k2 O6 [& h1 R鉴于目前研究文革的主客观条件限制,还是要着重抓住较大的课题,即使仅从某个局部有所突破,也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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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D0 Z2 Z/ O5 b4 _! {$ ^陆元吉) c& v. O4 B J+ J
樊思清的忏悔和科学馆的回忆引发了校友群中的风波。此事显示反思文革,寻求共识,达成和解之路的艰难,其艰难程度可能超出预计。文革中受伤害者不计其数,但受害程度大不相同。一般人很难体会受害者的感受,不知道他们的伤口深度。他们中的不少人至今伤口未愈,情绪难平。情绪化的宣泄没有积极意义,但其他人应给予理解和宽容,特别是在很多真相还未被揭露之前。真相是反思的基础,也是共识和解的基础,但遗憾的是仍有太多真相未被揭示。黄安妮所追问的十二人集团只是其中一例。希望在讨论交流的同时能弄清更多的真相。在真相基础上的共识、和解将会更加深刻和牢固。
; F7 [8 s, Q8 g真相是认知的前提。这是常识,并不深奥。杨学长的“墓碑”揭示了大饥荒的真相,多数人才有了对这场灾难的认知;文革中广西大屠杀和人吃人的真相,才使更多人对这场运动深恶痛绝。南非的真相及和解委员会对南非稳定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卞仲耘丈夫拒绝宋彬彬道歉的理由是真相仍被掩盖。清华文革的亲历者有权了解真相,当事人有责任说出真相,这可理解为是他们最后的历史责任。至于愿不愿负责,旁人无法强迫。从根本上说,追寻真相和派性无关。只要心平气和,多释善意,真诚相对,负面的情绪是可以化解的。/ p' _% e4 p3 Q- `) b
追寻真相并不是只要细节,这分明是两个概念。还是举所谓“十二人集团”的例子。四个女生被关近三个月,受尽折磨。近五十年了,却始终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无人出来说过真相。好像这事不存在,又好像加害她们的是一群外星人。这类既非小事,更非细节的真相难道不应当追问吗? ; a0 p# x( y2 R9 ?5 b-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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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不堪回首的武斗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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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心伟) p+ u# W+ x+ ]) |4 e. J
下面这篇文章是我在十多年前写的,直到现在我也不愿意再把它过多“完善”和“润色”。正因为曾有过这段经历,才让我念念不忘清华文革,念念不忘我们这代人一定要把这段经历告诉后代人,不让他们重走我们的老路。# I1 X+ k( \ X8 D1 z
《科学馆的最后日子》(摘录)
5 ]& b* l, j& w3 p7 F“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我弹着曼陀铃,和着大家悲壮的歌声。黑洞洞的科学馆里没有灯火,许多人挤坐在楼道中用干电池充电串起来的几个小电珠泡的旁边。' @! F: @# v) H3 M
悲愤、压抑,这种白天晚上都不见光亮的日子,已近两个月了。虽然有时大家争论着大字报中曾辩论过的问题,有人谈着他的妈妈,有人甚至为“熊掌为什么最好吃”争得面红耳赤,但心中都在悲怆地呼喊着:我们是为了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我们不怕死……现在有着生命危险,他老人家知道吗?!
, P# [6 c* c' ]4 E$ X我已跟北京的一个要好的表妹写过“绝命信”,信中发誓:“……我决心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假如哥哥要攻上楼来,我也会举起长矛……”
, q) d+ X; \4 w! h" v6 A1 M科学馆的地下室中,放着两具战友的尸体,杨志军和朱玉生,一个电机系、一个土建系的同年级学生。杨志军出事前晚,还在教我用柳条帽发豆芽,我清楚地记得他用手拨动着柳条帽的动作和眼神。他们都是忠厚、老实可亲的好人,为了信仰?追求真理?仗义?或像我无法回家来到了科学馆?朱玉生晚上去工字厅值班,就被老团用枪弹打死了。第二天,杨志军在门口值班,又被打中。为把同胞尸体运出馆,派两个力气大的女同学抬着担架,打着红十字旗,一边放开喇叭跟老团打招呼,一边开了大门出去,走不了几步被子弹逼了回来。老团已丧尽天良了。5 v4 v5 d `5 U, Q' F9 P% v8 v+ ]
屋顶,已被老团打过来的燃烧弹烧没了,只剩下几个拱型门。在消防队的援助下,火没往下蔓延,但自那天开始,天公跟我们作对,下了几天没完没了的雨。
: m' n, c% V2 z T4 W没屋顶的整个楼里都是湿漉漉的,发散着腐霉臭气。; }/ @1 V7 B6 s% L* Q
没有蔬菜、大米……我们天天吃着盐水片耳汤,加没有发面、没有油的花卷。4 h( U. o/ b% D
这些还是武斗开始时从某饭厅抢来的面粉和煤。不愧为学工科的学生们,真能动脑筋,在大教室中砌灶台架锅,把从体育馆夺来的比赛用跑车和实验室里的鼓风机连接起来。没有电,就由男同学轮流拼命蹬自行车把煤块点燃,百把人的一顿顿饭就是这样做成的。( ~" H1 i0 Q0 T% j* `0 E" t
没记得有人向我布置工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负责病号饭。我用很多天以前强留下的几棵茄子、卷心菜,在老四工人头头吴国梁的指导下给伤员下挂面。
8 i* a) b5 E3 \3 \# n4 c* y屋顶烧没有的第二天,我上三楼一看,菜全烂了。我一屁股坐到楼板上,不由得掉下了泪:我拿什么给那些急需营养的伤号们吃啊?!( C; i% q' s5 k3 L
通讯:刚开始进科学馆被老团包围困住时,在屋顶上打旗语。晚上用科学馆实验室中搜罗的五节电池手电筒,挂在用砖封堵起来的窗外,连上一根电线接收发报键(都是科学馆实验室里的东西),达——滴滴——达——达,打信号。由于武斗的升级,旗语已不能打了,在二教的南端头,用喇叭喊信号……
A0 u- `5 U/ R+ {1 ]7 r0 s: z8 p5 ]+ r二楼的南端屋中,4•30战役撤下来的和6•30从 8号楼撤过来的几个重伤病号,躺在地铺上。他们中有几个受枪伤的,葛伍群是被长矛刺中背部的。还有李光鸣、朱顺波等后来受的枪伤……虽然校医院院长张寿昌是我们这一派保护的干部,他曾参加过革命战争,武斗时刚好到科学馆来,被头头们留下了,但科学馆里除了有几针青霉素、碘酒、酒精和纱布头,什么药也没有。他用着革命战争年代时用的方法,控制住了这几个伤员的炎症发展。/ U- r' G: z) |8 p: ]+ \: ]) T1 d2 z
他们默默地忍受着烧热、疼痛的苦处。看着他们蜡黄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我们知道随时都有病情恶化、生命危险的可能。小粘糊(左开才)平常很内向,他在屋顶上值班打旗语时,被老团礼堂上大弹弓打来的大石块打中。那天抬下来时,脑袋上的皮肉翻开,一片红红、白乎乎的东西冒出来。我们都以为是脑浆,要完了,要完了!可他硬是在张寿昌的手术——酒精+缝针下活了过来。
* |# L* m. r7 {左开才躺在那间临时的所谓医务室的长条桌子上,他一声不吭。我和孙慧很慌张:他会不会死?他脑子没感觉了吗?我们拼命给他吹口琴、讲故事、唱歌,希望能传给他一些精神力量,支持下去!不要倒下! V0 }' s5 u9 F' \2 G4 [/ Y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6 |$ \1 \4 t3 s h7 ?3 e# C
头头们在讨论对策:
' K! v! G/ ^8 h/ q$ S# e2 m坚守:粮食还能用多少天?伤病号怎么办?尸体要腐烂,怎么办?
_2 g! R* Z* T! s突围:战争已经升级,用上了枪、手榴弹,而且包围圈越缩越小,工字厅都是老团的了,已牺牲了两个,硬冲出去,还要牺牲更多吗?
/ A: p$ ~1 l' G4 Q4 t. j挖地道!从二教和动农馆两头挖。挑了些身材瘦小的男女同学,没有我,有孙慧、黄斐梨。" k/ z+ Z, c+ L7 X
地道在通宵排班地挖,动农馆那边也在挖,那是我们的生命线。
6 _0 @- U _5 g我们也开始锻炼身体。/ G$ S* X9 v- W3 Q% ~, J
除了洗纱布,我们几个女生跟张寿昌学医疗抢救、包扎,好在大一军训时学过。我们找了一根破自行车内胎,剪下一段料,再剪一个十字口,用医用夹子夹住弯弯的缝伤口针,练习穿线,再使用夹子夹住这针缝“伤口”。# d e, U, F. m1 b1 J: n2 K
停在一楼尸体的腐烂味已飘到楼上了。王拈生是物理系教师,他带了几个人,把尸体用两张实验室桌合起来盖上,再找出实验室的胶把缝封住。孙慧这个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看起来天真无比的小女学生也参与了。9 S8 G; b+ \0 l3 U
眼看着粮食一天天少下去,我们焦急地等待着地道的连接。
, ?! i( i' C. q4 U! C, L已快通了!3 米、2 米……,老团早估计到我们在挖地道,在地下埋了一口水缸,探听到我们挖地道的方向。那天早晨,在快通的那一刹,引爆了炸药……! ?: T2 H$ u5 E! {/ z
轰一声,炸毁了地道……我们挖地道的人也不见了……$ |; U% l0 u% \0 r' B O, j1 W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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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妮
: {" c3 x3 N/ R( f6 E: J4 _% v@邱心伟, 刚看了你的文,一边看,情不自禁流了泪,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w z' i7 {7 ~' U8 I7 d
, e7 n1 Q) P9 k9 i! s# [
陈天晴. H3 c' ], C% F+ r
@邱心伟,刚看了你的文章,我觉得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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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思清( k3 ~6 |4 y, H2 B' e4 N
刚刚看完邱心伟的文章。太惨了科学馆!比我以前想象的还要惨。; ~& K& h! p8 P5 g
可怜的是科学馆100多号人在地狱里度过的那些天。我感到我的罪恶深重——我的确面对邱心伟们——我很感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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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6 B. } w i+ k8 S吴学民$ w; f, B% {$ r$ n: [6 P
原来在科学馆的同学受了很多苦。我在礼堂顶值过班,很有可能拉过弹弓。在此郑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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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j) ?0 t7 D( @7 ?4 T汪晓光9 Z9 a/ B; W; n& X! l1 w* L7 S3 _
科学馆,这个清华校园里神圣的科学殿堂,曾几何时却变成了一群本该献身科学的人的炼狱。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呀,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虽然是五十年前的事,今天读来仍然十分震撼,引人深思。不能不问一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又是为什么?!我们该如何回答这历史之问。: F6 ]6 E, @1 {' j2 s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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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铮
+ Q2 a9 v; g2 v2 f. W关于反思文革,已故的崔兆喜同学在2011年卢沟桥聚会上曾发言说:“我非常支持大家写,这段宝贵经历大家不要轻视,但是不要单纯地为了回顾而回顾,要回顾历史,把握当下,促进将来。阿弥陀佛。”+ z( S2 _* B& q( m: G4 Z
谈到武斗,看了邱心伟的科学馆回忆,我想起崔兆喜去世前不久与我们的交谈,还背诵了陆小宝当年写的一首诗:“枪声寂静角声连,夜夜征夫披甲眠,暗数繁星寻织女,银河横渡是飞船。”3 f, h$ [5 |6 @1 x$ J( h& k1 e7 F
念着念着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边哭边说:“啊,这是宇宙飞船呐,宇宙飞船漫天飞了好几年了,清华才子们还拿着最原始的长矛……(哭得说不下去了)”
, k6 L4 Q3 `: h6 A8 {; R) ?他擦去眼泪,又说了两个字:“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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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宝
+ r3 M3 L) Z6 Q; C* F@孙铮,第一次听到你讲这件事:崔兆喜临终前不久在病床背诵我的小诗,还哭得说不下去。我非常感动,也落下眼泪。- n+ D% Y. Z7 \
这首诗写的是武斗期间某天深夜,我在驻守的汽车楼楼顶上,披坚执锐、守值站岗时的真实场境和感慨。只是那个情景更加悲愤:在汽车楼顶俯视四周,整个清华园被笼罩在半明半暗之中,不远处的科学馆还在包围之中,广播喇叭播放的一组组阿拉伯数字密码,时时夹着一些“团流氓”和“死婊子”之类的对骂。夜色渐深,寒露侵甲,仰望澄碧太空,但见繁星满天。人家都快要登上月亮了,我们在做些什么呀!这涌上心头的一股股的悲凉心情,用一首二十八个字的七绝,怎么能表达得出来啊!/ r u0 D" L/ r- b+ E
2 I* G% y' P' t) F陈长坤 Q. J+ |; y' _ d2 f
@樊思清,你好!武斗时听说你开枪杀了人,我很震惊,怎么能干这样的事啊!我文革中也勉强算是团派的吧,但我始终不参加两派的武斗。当时也有人希望我能参加守卫大礼堂。6月中的某一日,有人带我与我班的另一位同学登上了大礼堂的顶部。是谁,我忘记了。我原来还不知道大礼堂的屋顶还可以上去的。大礼堂的屋顶很宽敞,上面架了两个大弹弓,用于向科学馆发射石头。他们说这就是大礼堂的制高点,是监视科学馆老四的阵地。老四也向大礼堂顶发射石头。就在我们呆在屋顶之际,老四的一发“炮弹”打了过来,正巧打中了守卫屋顶的一位老团,当时鲜血直流,大家赶紧将他送往医院。我们在屋顶也就呆了一个多小时,我还是不想参加守卫。后来我看中央也不想解决清华两派的武斗,我就于6月中下旬回家去了。8月底接到通知返校,才听说你打死了人。之后再未见过面。今天看到你写的长文章,才知道你的详细情况。樊思清,你的忏悔是真诚的,你后来的人生轨迹也是令人感动的。我为你祝福!6 l" W4 \& V" E# D.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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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思清/ W& r, H+ F" M( S' L8 T- B
科学馆的大弹弓,比大礼堂的威力大,射得准,伤过大礼堂两个人:一个刚才陈长坤讲了,还有一个是清华园中学的毛立明,伤后我带他去同仁医院看的。6 X7 u# K, u! B1 ?1 Q J0 e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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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昆( x1 n9 s4 M& L
我当时在洋枪队。据我所知,团派当时有如下洋枪:11支半自动,2支冲锋枪(56式和苏式40年代各一支),1挺机枪(很旧,打靶时子弹横着飞),手枪与驳壳枪数量不详。半自动和56式冲锋枪应该是从武汉搞来的,大概是当地群众组织给的。其中有10支半自动没有枪栓,是到校后自己加工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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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思清
7 A+ O3 c; f% f; o8 R, k9 Y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多少遍!不解其答案。也一直埋在我心中,找不到讨论的对方。
6 r$ y* B* W2 Z3 f6 H今天我觉得可以提出来讨论讨论——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林肯”、“丘吉尔”、“曼德拉”发出声音:“我们不打了!”“大家解散回家!”——有可能吗?! I6 `3 f( P& \. O+ `. z c
: f# X: G) d6 ?3 \) E( [卢纹岱
& K* [8 V) L4 ^+ R3 a1 Y" `@樊思清 ,你说如果有人站出来说:我们不打了,解散回家……可能吗?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这是不可能的。我是老四,从武斗一开始,我就很积极。首先是从九饭厅抢白面搬往对面的学生宿舍,忘了是几号楼。第一次扛一袋面,后来扛两袋,最后一次扛三袋面,压得头歪着抬不起来。那时就是认为毛主席说,这是共产党与国民党长期斗争的继续,老团就是国民党。一个同学拿着长矛去打仗,第一仗就被大弹弓打破了面罩,额头开了口子。这次武斗还知道真的死了同学。我感到不能这样下去不应该武斗。于是我把想法对几个熟悉的同学说了,劝他们退出武斗,但说谁谁不听。我说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以后总有一天会算账的。我回家了,离开了正在武斗的学校,被人说成是逃兵、胆小鬼。我妹是军医大学学生,穿着军装进校劝说她熟悉的同学,一个同学骑着自行车把我妹妹送回家,自己又跑回学校。第二次我妹又去劝说,这个同学又骑车送她回家。这一次这个同学被住在我家的同学扣住才没能回学校继续参加武斗。另一个同学被燃烧瓶烧了脚腕子,到我家养伤才没有在科学馆继续参加武斗。你想想,那种把对方看成国民党,你死我活的斗争,怎么可能有人出来说你所幻想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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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9 E0 `4 ?6 E2 W9 j孙怒涛, X9 z I$ v! o- {. R9 P- w4 H
清华文革的亲历者,即便到了今天,还会留下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疑问。有些疑问很个性,虽然不解开也没多大关系,但心里总希望能解开谜底。有些疑问有共性,既有关乎事实真相的,也有关乎于真相背后的根源。只要氛围是良好的,这样的过程对于进一步的和解是有益的。一些校友的提问和樊思清的回答,总的气氛是比较良好的。
, J3 D. i- c/ d这两天,樊思清几乎对每个与他有关的帖子都认真地回答着,令我感动。樊思清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可以澄清,也可以申辩。可以反问,也可以追问。这些,都是樊思清的权利,与我们每个人一样的权利。我能感觉到樊思清很珍惜这次与大家推心置腹、坦诚交流的机会。我还感觉到樊思清已经把自己作为校友中的一员,平等地与大家一起参与讨论。我对此感到很高兴。" D1 Z5 z: I5 } s( _
揭露真相,有助于反思。现在的我们,在揭露真相的过程中,已经不会再记仇于某个老团老四,不会再记恨于团派四派。我们会思考同一个问题:我们誓死保卫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我们之间却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敌?) W0 d/ _6 l: v/ I, a
; Y8 b1 [2 W# g( e+ p【整理者附记:2016年6月6日,我从杭州,蒋南峰从北京,朱玉生的弟弟朱先生从淮安,我们相约专程来到南京相聚。朱先生向我们介绍了朱玉生父母(都已过世)和兄弟姐妹这几十年来的情况,我们向朱先生介绍了樊思清已经在部分校友的范围内公开忏悔和向朱玉生家属赔罪的真诚愿望。朱先生对樊思清的忏悔和赔罪表示肯定和欢迎。我回来后,对情势进行了评估。考虑到变化难测的大环境和无法把控的今后局面,我认为在目前阶段樊思清前往淮安向朱玉生家属当面赔罪的条件还不成熟,应该缓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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