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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手外传 (《清华大学大字报选》19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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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4 11:56: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扒手外传



《清华大学大字报选》扒手外传
中国文革研究网录入

编者的话

扒手可恶,人人痛恨之。政治扒手,危害更大,更应痛加批判。然扒手奸刁,不易识破,要抓扒手得费一番功夫。本小说,就是要剥开三个大扒手王光美、薄一波、王任重的画皮,使其狰狞、奸恶之面目暴于光天化日之下。
本作品虽系小说,然所据材料均系较可靠之大字报或访问记录,作者力求符合历史的事实,绝无无中生有之心,更无弄虚作假之意。然而因所占材料不多,写作时间不长,加之作者思想水平的限制,错误和缺陷一定不少。如读者发现有错误或不真实之处,可向作者指出;其它原则错误或写作不当之处,更欢迎大家批评指出。
本文曾抄成大宇报,连载于清华大学。这次出版又作了增补和修改。我们欢迎传抄、翻印。
《老实话》战斗组
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初稿

第一回 王门女拜贼认干亲 刘某人纳宠容败类

词曰:清华傀儡,背后有扒手,这个出场那个走,全把群众当阿斗。
两万师生员工,岂容丑类逞凶,四卷雄文在手,长缨誓缚黑龙。
这首《清平乐》说的是清华大学文化大革命中两条路线斗争的剪影。
话说清华、北大,不仅是著名的学府,而且是历来阶级斗争的重要阵地,学生运动的中心。于是在这次由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中,一些大大小小的政治扒手少不免就闻风而来了。北大的暂且不说,单把清华园内的扒手叙述一番。读者们切不可以为他们到清华园就是想在这里显显身手,那就把复杂的阶级斗争看得太简单了。扒手的后面还有大老板。如今全国革命群众都在鸣金击鼓,下定决心,要把大大小小的扒手和他们的后台大老板统统揪出来,正是: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先说说清华园内第一号大扒手。这人可是大有来头,有诗“赞”曰:
王门千金女,蒋特小干亲。叛徒知音友,刘家老板娘。
原来第一号大扒手姓王,小名光美,天津人氏,先父为有名的大资本家,名王槐青,以擅长剥削发家著称。王氏从小娇生惯养,中学时代在蓝衣社控制下的志诚中学念书,是有名的“校花”。以后又混到辅仁大学去,和一帮公子哥儿、神甫大亨打得火热,成为地道的“交际花”。其人又拜倒在王叔铭门下,认作干女儿。读者,你道王叔铭何许人也?不说则已,一说要吓人一跳。原来王叔铭在当时是蒋匪空军副司令兼参谋长。五二年又升任蒋匪空军司令兼参谋总长,六四年任蒋匪帮驻联合国军事参谋代表团首席代表。怪则怪在如此一个“王门千金女,蒋特小干亲”,居然成了“刘家老板娘”,这当然与一伙“叛徒知音友”的拉拢撮合分不开了。且容慢慢说来:
却说抗日战争胜利后,一九四六年初,在北平有一个军事调处执行部。在这里,王光美当时是我方雇用的英文翻译,可不是我方的干部。她当时的打扮确实和我方人员大不相同,满身香风臭气,奇装异服,局外人真要以为她是蒋方或美方人员。再则我方人员外出,都怕有人钉梢,唯独那王光美“无所畏惧”,大摇大摆。人家都住集体宿舍,她虽然也有一个床位,可是总也不在这里过夜,每天骑着女式洋车,上班即来,下班即去。她对上级,倒是能够阿谀奉承,人情味十足,而对一般工作人员,则以白眼相待,爱理不理,一副十足的臭小姐架子。当时大家都十分纳闷,是谁把这样一个活宝货招进来的? www.wengewang.org
一九四六年七月,蒋匪在美帝帮助下,积极进行了针对我解放区的军事部署后,发动了全国规模的反革命内战。随着,我方代表团撤返延安。当时对于一般雇员,为了他们的安全起见,如果本人愿意,也可以随同西行。至于王光美,她本人当时就有去美国留学的打算;她老子有财又有势,更有如此得力的干爸爸,安全问题怕个啥?如此娇气的资产阶级小姐,怎么会选择延安的道路?可是没想到,她果然去延安了!这又使大家十分纳闷,是谁把这样活宝带到延安来的?
到了延安,她被安插到外事组。大家也纳闷,是谁把这个活宝安插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
现在,谜底初步揭开了!原来叛徒安子文、反党分子徐冰、杨尚昆等人对王光美的赏识,真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但是妙事还不止于此,妙事还在后头呢。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话说当时有个刘某人,专爱“吃小亏占大便宜”,而且有点“寡人好色”的毛病。四十三岁时,自称只有三十二岁,以极鄙劣的手段诱骗了一个十六岁的女护士为第三任夫人。直到一九四五年,人家才知道他此自己大二十六岁,而且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骗了就骗了吧,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走”。无奈刘某色性难改,喜新厌旧,为了达到另娶新欢的目的,他对妻子百般打骂,凌辱,政治上毫不关心,嘲笑她为“小党员”。其妻子不堪虐待,于四五年提出离婚。过不久,因怀孕在身,不得已而复婚。复婚后虐待如故,四八年初又第二次离婚。
话说王光美四六年秋天到了延安,通过安子文等人的拉扯,不久结识了刘某。刘亲自找王密谈过一次,自然王氏受宠若惊了。刘某离婚后,两人过从更密。王氏经常借故单独到刘家。当时刘涛等人方两三岁,王氏居然以保姆为己任,混熟之后,居然让刘涛等称她为“妈”。这样“大方”的姑娘世界上可真不多呀!既然这样,干脆两人就结婚了吧!但事情也不那么简单。那王光美是这么一个资产阶级味道的小姐,在机关内是入不了党的,而刘某人又是如此显要人物,怎能随便与她结婚呢?所以好事未谐,而刘某人于四八年春夏之间与一个姑娘结了婚,但是出乎意料之外,不几天就宣布离婚了。此后,外事处就展开了一个紧张的争取吸收王光美入党的活动。无奈一般党员不买帐,可是重压之下终算是通过了。入党介绍人之一就是反党分子徐冰。不久,刘某便以第六次结婚娶了王光美为第五任夫人。由于臭味相投,婚后两人倒也夫妻和睦,言听计从。虽然按刘某的标准说,王光美也不过是一个“小党员”,可是刘某没有按“小党员”给予前妻那样的待遇。反之,凡有军机国事,刘某一一告诉了王氏。没想到这一来,差点儿耽误了民族前程。原来我党决定了四九年初解放北平的计划后,王氏曾托反党分子范长江携两封信到北平给她的资本家父母兄弟,信中除了说她已经嫁给“一个很受大家爱戴的人”,又“少奇……”如何如何夸女婿的把戏之外,竟还暗示了我军于春节前后解放北平的计划和企图暴露党在北平的地下工作人员,幸而范长江稀里糊涂没把她的家信放在心上,一直忘记了,直到去年给他治罪时才搜出这两封信来。否则,天晓得我们解放军同志要有多少人头落地?我们的解放事业会有多大的影响?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够人寒心的。
解放后,王氏更享尽了荣华富贵。且不说她在国外大出风头:紧身的旗袍,闪闪发光的项链,做作的表情,与大流氓苏加诺拉拉扯扯,作尽下流丑态,丢尽国家和民族的尊严。在国内,却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看,经反党分子徐冰的推举,王氏成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这且不说。连她的大资本家哥哥王光英也挂了一长串头街:天津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河北省省委委员,河北省政协委员,天津市政协副主席……,刘少奇甚至企图把他拉入党内来,据说是给资本家作个榜样,证明“时势造英雄”云云。王父生前也当了北京市文史馆馆员,连王母也成了北京市政协委员了。大吸血鬼王槐青死后,王光美居然给立了个大墓碑,以尽孝道。好在这次文化大革命中,该狗碑已让红卫兵小将给砸了个稀巴烂,真是大快人心!所以有人将王光美比作杨贵妃,套《长恨歌》以嘲之,好在“汉皇”本来就姓刘,所以套起来颇为现成:
汉皇重色思倾国,梦想多年求不得,王家有女早长成,抛头露面人人识。天生媚质难自赏,一朝选在寡人侧。矫揉造作百媚生,四任裙荆输颜色。 父母兄弟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某些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这是从大字报抄来的,可惜下面残缺不全了。只是依稀还认得最后两句仍然是“天地长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大概是说他们绝没有好下场的意思吧。要知究竟他们下场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第二回 刘王氏来不怀好意 清华园内如此三同

话说王光美嫁得乘龙快婿之后,早已“一登龙门,身价百倍”,飞扬跋扈,言听计从。而刘某人早有野心,对抗毛主席,自己搞一套。读者还可记得,一九六三年该王氏在老刘的指使下,到桃园大队蹲点四清,专门“扎根串连”,搞得神神秘秘,冷冷清清,专整社员群众和基层干部,放走了牛鬼蛇神,任人唯亲,包办代替,结果炮制了一个“桃园经验”。到处散布,流毒全国,以对抗毛主席亲自主持制定的“前十条”,造成一九六四年的形“左”实右歪风,破坏四清运动。
今天,毛主席亲自点燃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火焰,刘家却看中了清华园这块肥肉,又想炮制个什么“经验”之类的东西,对抗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破坏文化大革命。于是蠢蠢欲动,刘门女将就派将进来了。
六月十九日,王氏乘一辆时髦小汽车直抵清华校门口,你道汽车内除了王氏一伙人之外,还有什么?还有自行车一辆!读者一定要问:哪里不能修理自行车,非要送到清华园不可?而且修理一辆自行车也用不着堂堂贵夫人亲自出马呀!其实,这辆自行车并不是坏的。只见汽车刚到校门口便“嘎”的一声停下来,王氏戴着别致的草帽和雪白的手套下得车来,便骑着自行车进校门去也。
当天晚上,王氏故意在学生食堂慢慢吃饭,二两大的馒头足足吃了一个多钟头,逗引得不少同学纷纷来看热闹。王氏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神态自若,不断向围拢来的“好奇”者微笑示意,霎时间食堂围了个水泄不通。王氏见时机已到,说时迟,那时快,登上饭桌子,发表大概多少有点准备的“即席”演说:“……我不是下车伊始……,少奇同志让我关心一下清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果同学们欢迎的话,我愿意来清华参加工作组的工作……。”这样,她骗取了满场的掌声和口号声,准备要班师回朝了。好心的工作组员请她坐汽车回去,王氏婉言谢绝了。你道王氏是坐汽车坐惯的,为什么这回坚持不坐呢?王氏是会耍手腕的人,她不是要下自行车“伊始”吗?这当然走也要“上自行车伊始”了。她心里明白,围了那么多人,骑自行车是走不出去的,半路上还得上汽车,万一骑得出去,那也顶多骑到校门口,就可以不受这个洋罪了。果然,王氏在校园内招摇了半天,惹来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路上挤得几乎连自行车都推不动,接着王氏就熟练地钻进早就准备好了的汽车内去了。王氏这时还觉得意犹未尽,说道:“这简直象在拉合尔一样!”于是周围的平民百姓们猛然大悟:我们高贵的刘夫人是出口用的呀!如今光临我们这儿了,而且听说要和我们一块儿搞文化大革命,我们多么幸福啊!正是:
昔年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话说王氏六月十九日到清华园耍了一通权术,二十一日果然就偷偷溜进清华园来了。她学了那拉氏的一套“垂帘听政”的方法,把个工作组长叶林当傀儡使唤,霎时间把清华园闹得乌烟瘴气,此话暂且不表。先说说王氏当一个“普通工作组员”是怎么“三同”的。
这个王氏果然来头不小,她的蹲点是“三点式”的:中南海——万寿园一一清华甲所。读者要问,这么大的三角形,王氏怎生走得过来?原来人家有小汽车,而且是专用的,所以十分方便。从六月二十一日到七月二十八日,也就是王氏成为“普通工作组员”的整个时期,她从来没有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到吃饭时间,登上汽车上万寿园或者回家吃去。实在懒得坐汽车了,自有保卫人员从万寿园或中南海用饭盒把饭送将过来。导演斗学生时,她老人家喝水和盛水用的杯子都还是特别准备的呢。难怪王氏在清华蹲了一个多月的点,在几个高干子弟中“扎根串联”,而平民老百姓全都蒙在鼓里呢。
以上只说王氏“同吃”“同住”的光景。至于“同商量”,就更高明了。你道她不出房门不离汽车怎么知道运动的情况?原来有两名秘书专门替她看大字报,每日午时过后便向她汇报,于是她就根据这些人嚼过的“馍”着手研究“清华的问题”了。当然,研究时少不免与老刘打电话,领取“圣旨”。到得晚上夜闲人静,一溜烟钻进甲所,召开工作组会议,只见王氏一手插腰,一手比划,真是“指挥若定,一座皆惊”,一讲就是几个小时,那容你小小工作组长多嘴,不信有打油诗为证:
一从扒手入清华,三点巡回有汽车。
频传“圣旨”靠电话,五百组员尽听她。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话说刘王氏六月廿一日插手清华文化大革命运动以后,唯恐天下不乱,第二天就制造了耸人听闻的“六.廿二电话事件”。原来清华有个化九二班,班上有个蒯大富。这个蒯大富曾经在六月十六日贴出一张《工作组往哪里去?》的大字报,尖锐地指出工作组压制群众,工作组大方向有问题,“无限信任工作组”的口号是错误的。这些问题正好打中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要害。那王氏既然奉命而来,自然要把老蒯开刀祭大旗了。那时候老蒯是班上的文革小组长。工作组一天告诉他:王光美要参加他们班上的讨论会,让他好好准备准备。顿时使那班上小伙子一个个高兴得了不得,准备材料的准备材料,收拾会场的收拾会场……。眼看开会时间已到,这时趁同学纷乱之际,一位工作组员以非正式的方式对几个同学道:王光美不来了。接着从远处走来两个妇女,颇象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和她的秘书似的。同学也不好多问,正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得骗人处且骗人。
要知来的什么人物,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电话事件小试刁钻 镇压群众大打出手

话说化九二班听说王光美要来参加他们的会,但后来却来了两个妇女,没有王氏的容貌,却有王氏的架式。出于礼貌没有直接问她们的尊姓大名,只是递上条子请她们亮明身份。这两个却象一对哑巴,只字不吭,只在一旁记呀记的。好容易到得散会,那个颇有身份的才说:“我是强斋秘书组的,姓崔。”然后扬长而去了。这班小伙子心也挺直,他们怕上了叶林的当,连夜到强斋追问王光美要来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一追问反倒真正上了王光美的当了。正是:
欲避暗枪逢冷箭,拚将热血辩谎言。
当下化九二一班人马,由老蒯率领,找到工化系工作组副组长张茜薇。张说是接强斋电话听说的,而且只说过“王氏可能来,没说一定”。大家觉得里面大有文章,要求找接电话的人对质,回答却是“具体工作人员不可接见”。小将们一气之下,跑到强斋要求叶林澄清。
却说那王氏,本来就秘密藏在清华园中,她在那里翻手作云,复手作雨,来个不来,谁个晓得?莫道张茜薇解说不通,叶林也照样无奈她何。况且工作组早就定下了蒯大富是反革命的调子,早就在收集老蒯的大字报和其它材料了,对于“反革命”岂能接见!于是,小将们在强斋一直坐了四个多小时的冷板凳。无奈何,几个人连夜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出,题曰《叶林同志,这是怎么回事?》翌日,该大字报轰动全校。血腥镇压的序幕拉开了。正是: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
却说那工作组长叶林,接受了王氏的密计,在六月二十四日下午召集各系文革要员到强斋开会,指出:“……今天晚上要揪蒯大富出来,最好在大礼堂开大辩论会。……礼堂的设备要事先准备好,一进去就可以用,但又要不让人看出是事先准备好的,要搞成一个遭遇战的样子,……”于是会后贺鹏飞等人指使同学围攻蒯大富,挑起辩论。达到晚上在礼堂开会辩论的目的。
在晚上辩论大会上,同学要求张茜薇澄清事实,但见张茜薇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以前说过“具体工作人员不可接见”,这回却又承认电话是她接的,电话里没说王光美要来,是她猜想王光美可能要来等等,三番五次澄清,但是越澄越不清。无奈何,叶林和周赤萍二位组长只好赤膊上阵,一个大喊“我们的方向就是毛主席指示的方向”,一个大叫“我们是代表毛泽东思想的”,没想到这一下落得满场嘘声,搞得工作组狼狈不堪。这可急坏了幕后指挥的王氏。连夜将一些文革要员接到刘府去汇报。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少不免也得给手下众喽罗们打打气。心中却暗想:“只可恨那叶林太不中用,下一出戏看来还得俺亲自导演。”
那王氏说干就干,此后她亲自策划了几次学生斗学生的大会。每次斗学生的预演会、审稿会她都亲自导演。对于每篇发言稿都仔细研究,逐个上纲,唯恐帽子不大,甚至亲自修改同学的发言稿。斗争会一开场,王氏担当了艾知生(前清华党委副书记、镇压文化大革命的刽子手)在“六.七”事件中的角色,坐在甲所遥控。叶林嘛,可以掌握掌握会场,至于电话指令,还得通过爱女刘涛下达。
话分两头。要说叶林不中用,也太冤枉。为了扭转“六.廿四”以后的狼狈处境,他也煞费苦心的了。六月二十五日,他巧妙地利用传达李雪峰六月二十三日报告机会,把群众按照对工作组的态度分成若干等,分期分批去听。礼堂门口,甚至窗口底下,也都警卫森严,造成一种很神秘的白色恐怖气氛。一些对工作组不太跟得紧的人,开始觉得大难要临头了。果然,正如叶林事后洋洋自得地说:“三点传达,六点见效,十二点压倒优势。”六月二十六日,通过一些工作组员的示意,由“积极分子”倡导,在我校出现了一个全校性的“自发的”拥护工作组的示威大游行。“无限信赖工作组”,“无限信赖以叶林为首的工作组”的口号响彻云霄。看来工作组的胜券是稳拿了。
且说王、叶二人,一个扒手,一个傀儡,一搭一档,倒也得心应手。斗了蒯大富,又斗王铁成,再斗李小忠。这个检讨,那个交代,张三挨批,李四挨斗,搅得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今天你批判别人,明天不知道谁会来整你?霎时间风云突变,清华园内万马齐喑。大家只是敢怒不敢言。重压之下,有写血书的,有卧轨的,有投河的,有服毒的。但是那“小小的蒯大富”们却怎么也压不服,好恼人也。有人偷得鲁迅诗两句,凑成一绝,赞曰:
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
怒指强斋灯影处,看谁得笑到头来。
却说清华园内扒手之多,是别处比不得的。第一号扒手对付蒯大富不大灵光,第二号扒手就粉墨登场了。诸位要知第二号扒手是个什么人物,请看下回便知端的。

第四回 薄老头三入清华园 刘家将中策成泡影

且不说王光美伙同叶林把清华园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镇压下去,对革命群众进行白色恐怖,把运动搞得冷冷清清。却说蒯大富等,他就整不服。自必有一些扒手同行,师兄师弟,前来帮忙,助威。你道叶林是哪里来的?原来他是国家经委副主任。自然是顶头上司薄一波亲手派遣来的。说起那位老薄,在清华园有个浑名,叫胖老头,大字报上也有称他为“万吨水压机”的。大概是为了纪念他老人家在文化大革命前的“功绩”吧!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话说世上也是无巧不成书,胖老头第一次光临清华园和刘王氏第一次光临清华园都是同一个六月十九日。正是:
风云际会龟蛇动,安排还需幕后人。
却说那胖老头第一次进得清华园,便和老蒯辩论了一番,免不了放些什么工作组是正确的,是党中央派来的等等之谈,当然说不服对方,却又使出招降纳叛的手法,道:“希望你站在革命群众中来,站到工作组二边来,不要做左派中的‘左派’,如果左派中的左派,也就是右派了,一个园分成左半个园和右半个园,如果过左了就成了右!……我希望你今天学习以后,明天贴一张大字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颠倒一下结论。……”说话时手舞足蹈,在空中画了几个圈,以势压人,不可谓不凶也。
及至六月廿七日,刘王氏导演了一出反蒯大会之后,清华园内反蒯达到了高潮,正在此时,于七月三日,“万吨水压机”又开进清华园了。是日也,天气炎热,胖老头手摇纸扇,嘴里说个不停:“蒯大富,十九日我说你是牛鬼蛇神,那天是开玩笑,但是说对了,……蒯大富英雄当不成了,只能当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到处奔走的小卒罢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清华现在的大小辩论会很好,只准蒯大富攻击,不准左派起来反击是不行的。左派起来斗争嘛!……蒯大富是有后台的,你们要好好保护这个反面教员,……要多做蒯大富和跟他走的人的工作……交枪不杀。……。”
同学们听了胖老头一席长谈,有心人还作了记录,抄成大字报,工作组御用的“大字报编委会”还唯恐其流毒不广,大力推荐,重抄,于是一份“首长讲话”出笼了。可怜谬种流传,清华的文化大革命又向歧路迈进一大步。从此以后,清华大学的“反革命分子”象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读者可别见笑,有一些积极为工作组效劳的人,写了一些攻击、讽刺、批判蒯大富的文章、漫画,只是一词之差,一笔之误,就被打成“别有用心”、“向阳生”、“蒯二富”,……于是检查、批评、斗争,纲越上越高,自由度也越来越小了。正是:
敌我不分兴杀伐,人妖颠倒乱弹琴。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道这些人横行霸道,能有好下场吗?七月中旬,我们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导师、伟大的舵手将要回京,他们这些斗群众正在得意忘形之时的人物,从老扒手到傀儡走卒,顿时间都慌了手脚。七月十七日,胖老头第三次入清华园,这次可不敢招摇过市了,只找得叶林等几个正副组长从长计议道:“……前一段反干扰是对的,只不过让蒯大富给拖住了,……现在转向打黑帮是对的,你们要把蒋南翔拉回来斗,一次要不回来,二次三番地去要。……”。还是同一个七月十七日,刘王氏也溜进甲所,召集了一伙文革要员说道:“根据中央精神,不要学生斗学生。……但蒯大富没有斗错。”然后故作镇静地说:“斗完了蒯大富就止,这是上策;现在斗完了王铁成,这是中策;再斗李小忠就成了下策了。……已准备了李小忠的斗争会,也不要在全校搞了,要开,你们自己各系开,其它系可以派人参加。”紧接着叶林召集了工作组核心开紧急会议,由刘王氏传了“圣旨”,大意云:“现在马上转入斗黑帮,一天也不要等了,斗群众的扫尾工作也不要做了。”
读者当然要纳闷,怎么两个扒手都在六月十九日来到清华,一个月之后,又都在七月十七日来指挥转向打黑帮,调子又那么雷同呢?这可是天机不可泄露,痴人不可妄语。这且不提,单表一番斗黑帮的“盛况”。
按说,工作组斗群众斗得那么凶,想来斗黑帮一定更凶了。其实不然,有诗为证:
横眉冷对孺子牛,不与黑帮结怨仇。
问渠那得混如许,彼此一家同姓修。
话说这个形势,黑帮不能不斗了,行动也果然迅速,七月十八日,叶林召来前党总支以上干部,模仿姜部长,作了“兵临城下”式的讲话。七月十九日各系也上行下仿,纷纷找小黑帮头目谈话,号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七月廿日,终于开斗争大会斗黑帮了。以后又开了几次斗争大会。可会上只有少数人发言,绝大部分群众是来捧场的。人们说,这是“召之即来,来之即听,听完就走。”有些黑帮干将,居然也应邀登台演说,唾沫横飞,趾高气扬,同学怒目而视,副组长杨天放居然鼓掌叫好。更有怪者,斗争之前,副组长周赤萍给黑帮头子吃了“定心丸”,对他们说什么“群众问你们什么问题,你们不要顶撞,否则以后我们不好说话了。”于是黑帮们在斗争会上回答问题总是千篇一律:“同学们,这个我说过,这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我有罪。”大家听了以后,不禁哑然失笑,好事者嘲之曰:早蒙组长施恩惠,何妨说句“我有罪”。
定案由他来作主,管你小民气炸肺。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场上斗黑帮正在热闹,那边传来内部消息,说是工作组是推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工具,马上要完蛋了。啊呀呀,这可怎么办?霎时间急坏了一个刘王氏。七月廿六日,陈伯达、康生、江青等同志在北大发表了重要讲话,指出工作组是绊脚石,北大工作组犯了方向、路线的错误。东风吹到清华园,顿时大家笑逐颜开。群众又纷纷辩论工作组的大方向问题,又一次革命的大风暴来临了。七月廿七日清晨,竟又有人斗胆贴了工作组的大字报,立即轰动全校。正是: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要知此人是谁,有此胆量,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日暮途穷抱头痛哭 拋头露面哗众取宠

话说我们最最敬爱的领袖毛主席七月中旬回到北京,立即指出工作组犯了方向路线错误,决定撤销工作组,把文化大革命运动扭转到正确的轨道上来。革命的风从北大吹到清华,清华又“骚动”了,老百姓又要造反了。七月廿七日,王小平抢先贴出了《给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的一封信》,指控工作组不依靠群众,不该长期反蒯等问题。霎时间,王小平的名字轰动了全校,一跃而成为“左”派,最后还挤到伪临筹会方面去了。王小平竟是何人,如此高瞻远瞩,却还有一番奥妙。这是后话,按下不表。单表刘王氏在这以后又玩了些什么鬼把戏。
却说七月廿八日王氏回到家里,与老刘、刘涛等家人会聚。这一家人,在四面楚歌中,互诉衷情,越诉越伤心,最后母女二人觅然抱头痛哭起来。老刘也万分激动,不停地从客厅这头踱到那头,一家人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还未睡觉。最后老刘作出决定:“没有认识到就不能承认。……”下了顽抗到底的动员令。正是: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但没想到王氏刚把泪擦干,第二天就在关于工作组大方向问题的一片辩论声中,溜进清华园。这回可不是象以前那样故作神秘了。而是有意往同学堆里钻,还破天荒第一遭跑到第一员工食堂吃晚饭,师生员工纷纷围了上来,于是又出现了象六月十九日那样的“拉合尔”式的盛况,刘王氏又是点头,又是微笑,并且还发表了讲话。讲话的内容有心人容易觉察到,无非是要表明她早就是清华的工作组组员了。是日也,大礼堂正在开辩论会,王氏出于战略上的需要,十分想上台表演一番,无奈叶林不体会她的意图,多次加以劝阻,井将她保驾到甲所“屏蔽”起来,以免发生意外。到底是刘涛会意,她在大礼堂主席台上时而读一个“请王光美同志参加我们的辩论会”的条子,时而打电话到甲所“请妈妈来”。王氏来这么一招,叶林无奈何,只好让她到大礼堂去。王氏到得礼堂,在一片掌声中大放厥词,为工作组大定调子,也为自己涂脂抹粉,企图向革命造反派施加政治压力,说什么“我从六月廿一日开始就一直在你们学校,我是一个普通工作组员……工作组还是有成绩的,……清华与北大不同。我在清华工作卅多天,我有我的看法,现在不说,……由于我和少奇同志有生活上的关系,大家很尊重我,……光美是不是革命的,可以考验嘛!”这果然有点效果,第二天,给工作组歌功颂德的大字报就显着地增加起来。王氏眼看这一手真个灵验,以为捞着了救命稻草,转忧为喜,于是更进一步围起围裙,拿起菜勺,跑到学生饭厅“服务”去了。读者,你道同学服务都是帮助收款收票,为什么她却和别人不一样?原来她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所以越特殊越好。不信你看,她一共只“服务”了三次,但却换了三个食堂。所谓卖菜,也就是师父都盛好了,她再拿过来添两片土豆或者加点汤什么的,其实,没有她,师父还能卖得快一点呢。当然,一面挥动菜勺,一面少不了频频向同学点首示意。这场面可真“感动”人。你看,可不是吗!那个叫刘菊芬的上午贴了《给王光美同志提点意见》的大字报,下午就在食堂给王氏递了个条子,表示承认错误,接着两人就亲热地拥抱起来,看去好象比刘涛还亲呢!这下子可把刘菊芬感动到涕零。
于是从此以后,怪事就越来越多了,刘菊芬自动罢去在自控系主革的“官”,引起校内一场小小骚动。而不久却又自封为清华大学红卫兵(保字号的)的大头目,成为赫赫有名的“八.一九”、“八.二四”两起反革命事件的直接策划和指挥者,这且慢提。却说王氏在清华园内招摇几次,赢得一些吹鼓手的一片颂扬声后,却从此销声匿迹了。
原来,以毛主席为代表的革命路线不断取得新的胜利,使已经暴露了的扒手、傀儡等成了过街老鼠,在革命师生一片喊打声中,那里还敢再到清华园来招摇撞骗呢!别说王氏不会自己来,就是按规定群众要是有意见的话,工作组是随叫随到的,可偏偏她就是请不动,在革命师生的强烈要求下,无奈何才在十月十日拋出一篇很不象样的“书面检查”。正是
千呼万唤不出来,假作检讨来书面。
读者,且不要以为清华园内就那么两个扒手,更不要以为这些扒手就那么点伎俩,好戏后面还有。

要知还有扒手是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两面派书记施淫威 革命者家志受围攻

阶级斗争是十分复杂的,清华园内王、薄两扒手刚刚被群众所识破,又来了第三号扒手,此人是鼎鼎有名的王任重。读者一定惊奇,王任重是中央文革的一位副组长,怎么也成了扒手呢?此事说来话长。正是
阶级斗争浪激浪,历史起伏识规章。
话说王任重原本是湖北省委第一书记。此人颇有文才,精通历史,癖好读书。王书记文爱贾长沙,武爱秦始皇,可惜这两人都没有好下场,王书记深为这两人惋惜。对于刘邦的雄才大略,对贞观的励精图治(这两人都享尽了荣华富贵),他最为推崇,奉为楷模,不仅自己精心学习,还推荐于别人一起学。
王书记虽精四史、通五经,但最反对礼记,因王书记生性坦率,从来不拘小节,即使在有人向他汇报的场合,他也非常随便:高兴时坐着,累了便躺下抽烟喝茶,敞胸露怀,脱鞋抓痒,随心所欲,从来不摆什么书记的架子。这是题外话,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王书记本领很多,最擅长的一手要算两面三刀了。此话怎讲?举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因王书记酷爱历史,并且还写了不少书评。终不免和老历史“权威”吴晗、剪伯赞一样,也犯不少错误。这次文化大革命高潮将到之时,王任重自是聪明人,来了一个“自我清理”,装了一个高姿态表现,少不免也说些“欢迎批评”之类的话。按常人理解,这是王书记暗示,大家都要自己“清理”一番罢了。偏有一个青年叫杨家志的,是武汉大学经济系三年级学生,下中农出身,共青团员,血气方刚,生性耿直,不会转弯抹角。他本来就对党、对毛主席一片忠心。这次他当真地信了王书记的客套之言,真个写了一封批评王书记的长信,寄了给王书记,这下不打紧,可激怒了王书记。王书记见信后勃然大怒,拍案而骂道:“我乃湖北省第一号人物,从来说一不二,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就是中南局书记陶铸也要让我三分。你杨某何许人也,竟如此大胆,要在老虎身上拔毛?今日不给你点厉害看看,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也!”于是就对部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吩咐一下。正是 虎落平原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书记发怒下令,部下自然要效劳一番。杨家志当时本在咸宁地区搞四清,当工作队员,这下子,四清工作全部都停下,全体工作队员又声讨这个“反革命”了,从此后,杨家志成了新的“牛鬼蛇神”,在咸宁斗了,又在武大斗;大会斗、小会斗,最后被开除团籍,送去劳改。要不是毛主席批判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解放了革命小将的话,杨家志事件就要成为“千古奇案”,永世不得翻身了。
然而所谓“平反”搞得也很妙,杨家志在北京南下串联同学的帮助下,于8月29日,身穿单衣,只身冲破重重阻拦,来到了北京,8月31日,杨家志见到了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啊,心里多么激动,两眼充满了泪花。王任重知道瞒不过去了,就于九月八日“接见”杨家志,又是体贴,又请吃饭,好不亲热,王书记道:“我要向你检讨,请你原谅。……这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我并没有要咸宁地委去斗争,他们那样做了,这是错误的。……你回去,我让社教总团给你平反。……你表现不错嘛!谁把你当黑帮,我坚决和你站在一起作斗争。”正是两面三刀任重手,口蜜腹剑王贼心。
类似这样的事倒还有不少,一言难尽。有兴趣的话,读者可到武汉去走上一遭。
不过书记这一套“两面三刀”的手法,确也一度骗得了许多群众的拥护,也骗取了中央一时的信任,这次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跃升为中南局第一书记,兼任中央文革的一位副组长。对于这桩事,王书记的心情十分复杂,又是喜来又是愁。你道这是为何?
原来,任重身兼两职,地管南北,按书记的大智大勇来说,那还足以胜任的。但现在是文化大革命时间,却有不少为难之处。你看:
在北京,要支持革命少数派,但王某却在武汉要“引蛇出洞好打”,要“枪打出头鸟”,打击革命造反派,这岂不是阳奉阴违吗?在北京要支持革命造反派,但王某却在武汉指示要“大抓南下一小撮”,对南下串连同学下遂客令,这岂不是明从暗抗吗? 因此王任重又是喜来又是愁。喜的是自己两面派手法果能奏效,而得平步青云,用任重自己话来说,正是“壮志己成大业”也。
同时,书记心里也明白,在武汉搞的一套是与中央精神对抗的。虽则湖北是他的独立王国,但安能一手遮天?!一旦戳穿了两面派之真面目,岂不身败名裂,千日之功,付诸东流?想到这里,岂不发愁!
无奈何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任,把这两面派耍到底了,到那时还是你搞你的,我搞我的,不向中央文革小组汇报情况就是了,何况还有陶铸作后台呢,正是
新官上任左右难,旧法还要阴阳脸。
读者看到这里就可以明白,王任重之所以成为扒手,事出有因,决非一日之功。在任重到北京以后,尤其在清华、北大大展其才,其扒术之高、用计之奸,远为一号扒手刘王氏和二号扒手薄老头所不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达到古今扒术之高峰。要知王任重如何施展其扒术,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父女搭档各显神通 “三临”齐唱“秋后算帐”

前面已经提到,在工作组欲撤未退之时口有一个叫王小平的,贴了一张《给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的一封信》的大字报,竟敢批评工作组。但见大字报前人头挤挤,一批走了又一批,好不热闹。霎时间全校翻腾,议论纷纷。有些反蒯干将,赶忙又效犬马之劳,说:这是王大富,蒯二富跳出来了,呼吁全校赶快反击。有些忠厚的人们则大惊失色,王小平真吃了豹子胆。竟不怕当反革命?认识王小平的人则感到很不理解:王小平原是保工作组的英雄人物,怎么突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头脑机灵的人则猜测:这张大字报有来历,想必内部后台透露了内部消息罢。果真不假,王小平就是王任重的女儿。原来王任重已得知中央已有结论:工作组犯了方向、路线的错误,批判是定了。书记便立刻电话传令,要王小平回家。于是一张出自任重之口,抄于王小平之手的这张大字报就出笼了。果然大字报轰动了清华,王任重也亲临清华来看自己的得意之作。就在王任重来的一天,叶林被迫承认,这是一张革命的大字报,虽然其神态不太自然,声调是低沉的。从此王小平显得鹤立鸡群,身价百倍,后来居上,一跃而成临筹的要人。这正是:
近水楼台先得月,内部消息女先悉。
老子英雄儿好汉,女儿立功父荣泽。
人们由佩服王小平而到崇敬王任重,这是很自然的。所以当王任重来清华讲台大讲特讲:要大家独立思考,不要随风倒,(当然,小平是天才,可以例外一一此话不便脱口,读者心里明白就是了。)当时掌声雷动,经久不息。甚至躲在六号楼的王小平也听见了,真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
小平靠父亲当了“左派”,反过来,任重又靠女儿初步树立了威信,这一出双簧戏算是演出“成功了”。进一步,任重又对刘涛、贺鹏飞等人讲:“中央文革要我管清华、北大、清华附中、北大附中,以后我当你们的参谋,你们三、五天可找我一次。”贺鹏飞等自然深信不疑,加之任重的点子颇得自己的心意,自必言听计从,一切听从王任重的摆布了。其实中央文革根本没有派他管过任何学校,任重不过小施扒术,以此独霸一方而已。
八月四日下午,叫叶林代表工作组向全校师生员工作了第一次检查,检查极不深刻。广大革命师生员工要求继续批判工作组的错误,并且开始贴王光美的大字报。这一下可激怒了王任重,马上把临筹的头头们找去,说道:“你们不要贴王光美的大字报,她是国家元首的夫人,国际影响大。王光美嘛是个好同志,她出国回来脱了旗袍换上便衣就下了农村,这次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又说:“工作组嘛,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犯了错误没有什么了不起,再说王夫人在啊,你们要考虑立即转入打黑帮。”这番话是挺合临筹头头们的心意的,但又想起广大群众不会买帐,怎么办?还是请教一下王书记。王书记一听,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他们是一小撮,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赶快把文革代表选出来,辩论不休就表决,少数必须服从多数,因为代表大会是权力机构!”临筹头头们还没有来得及完全领悟书记心意,任重接着说:“来!我说你们吗,最后以你们临筹的名义给全校师生员工提几点建议,好不好?”贺鹏飞等一听书记亲自出主意,当然喜出望外,立即积极活跃起来,当场就一唱一合,定了一个永垂史册的“八.七”建议。建议的关键是保工作组,但保得很巧妙,你想要造反也可以,来一个你打一个,我打我的好了,横竖你是“少数”。这一下不打紧,全校哗然,有的赞成,有的反对。反对的搞了个“八.八”串联会,要求把工作组问题辩论到底,为革命造反精神彻底翻案。保工作组的一看大势不妙,在王光美与王任重的支持下,办了一个号称“尽快打黑帮串联会”,因为这一串联会是八月九日开的,以后人们就称之为“八.九”串联会。骑墙的便成了“八.八五”无党派人士。
两派既成,斗争更加激烈。王书记见“八.七”建议无效,此计不成,再来一计。他又乘八月廿二日周总理来校参加工作组第二次检查的机会,亲笔拟了一个“三点建议”,塞给贺鹏飞,要贺在讲话中以临筹名义提出这“三点建议”,内容不过“八.七”建议的改头换面,想通过周总理默认来强加于全校革命师生。可是周总理在听贺鹏飞汇报讲话内容时,断然反对这“三点建议”,贺鹏飞也就没有敢在会上提出。这一下把王任重搞得灰溜溜的,嘴里不断地嘟嘟嚷嚷不知道在骂谁,心里暗想:“不怕,我还有一张王牌,可由联络组来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哼……”
读者一定要问,这联络员究竟是何人,所干何事。这原来是王任重的一个花招。八月中旬,工作组撤出后,新市委派的联络组也遭到了毛主席的批评,让市委赶快撤走。而就在新市委撤走各学校之联络组时,王任重却反其道而行之。他原来在清华派有他从湖北带来的心腹数人作为联络员,这时他不但不撤,反而通过另一个两面派人物刘志坚调了解放军政治学院的二十多名干部,组成清华联络组,由他的副秘书长吕乃强担任组长,经他亲自训话后派到清华。妄图借解放军的威信来控制局势,此计不可谓不毒。
本来联络组嘛,顾名思义,应该只是联络联络,上情下达,下情上传而已。可是王任重的联络组却成了“八.九”派的最佳间谍。他们表面上不偏不倚,两派的会都参加,暗中却把革命少数派(即“八.八”派)的决议,动向,内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多数派(即“八.九”派)。此外,还帮助“八.九”派出主意,想办法,定奸计,如何把“八.八”派置于死地。象清华流行的“秋后算帐”论就出于任重的高见,又如清华革命少数派外出串连,总发现有人钉梢,尾随,名曰“记帐队”,这是专门收集“八.八”派的“罪行”的,否则秋后如何算帐?这也是王任重的苦心发明。正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欲擒先纵,秋后算帐。
有王书记大人撑腰,刘涛、贺鹏飞、刘菊芬等人气壮势雄,胆子越干越大。直到“八.廿四”联校借兵,血洗清华园,闹得满城风雨,全国震动。此等“丰功伟绩”,历来大家都认为是清华大学红卫兵所建树,岂不知:神仙远在九天外,司令原来任重王。
要知“八.廿四”之详情及王任重的关系,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紧策划纵右派翻天 细安排叫傀儡唱戏

话说王书记违反毛主席的指示,从湖北调来秘书充当我校联络员,以后更从解放军政治学院抽了二十多个人组成联络组进驻清华。说是“联络”,其实是利用可以参加两派会议的方便,刺探革命少数派的情况,给多数派提供情报,出鬼点子,以达到镇压我校文化大革命的目的。于是就在王书记一手策划下,由联络员唱红脸,临筹要员们唱白脸,用不同于叶林的方式来镇压革命群众的白色恐怖又开始了。有诗为证:
叶林已走临筹立,光美甫离任重来。
两朝元老刘贺李,一样葫芦打压挤。
却说自从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七月间指出了派工作组的错误,决定撤销工作组,拨正了文化大革命的航向,制定了十六条,发表了八届十一中全会公报以来,清华园的文化革命运动有了起色。“八.八”串连会坚持了斗争的大方向,坚决要求彻底批制工作组的错误,为革命造反精神彻底平反。这引起了王书记的恐慌,上和刘王氏书来信往,下则唆使刘涛、刘菊芬、李黎风等反蒯“英雄”,处处与“八.八”派作对,定调子。肉麻地说什么:“王光美是个好同志”……“元首夫人……出国回来脱下旗袍就下农村。”八月八日,“八.八”派准备借礼堂召开关于工作组问题的辩论会。刘涛等一伙小当权派想借吧,又不甘心,不借吧,又没有理由。正六神无主之际,请来了王书记。王书记却慷慨地说:“借给他们!”然后授以锦囊妙计,如此这般。果然那天夜上会开到八点多,贺鹏飞就宣布:“等一会儿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要广播十一中全会文件。”于是辩论会开不下去了。看来王书记是赢了。可惜,广播的是十六条。它一公布,恰好大长了革命造反派的志气,灭了保守派的威风。革命小将们从此更得到精神上的鼓舞,思想上的武装,他们批判工作组的方向路线错误的决心更大了。这一点王书记恐怕没有想到吧!说真的,他只能破坏一次大会,却怎么也阻挡不了革命的洪流。正是: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减树谈何易。
王书记一看大势不好,清华园内革命的火越烧越旺,不仅烧了叶林烧了王光美,而且要烧到别的什么人身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文斗斗不过对方,武斗也可以嘛!于是八月十九日,在“八.八”组织的批判工作组,为革命造反精神彻底翻案的大会上,由王光美与王任重的得意门徒刘菊芬领着一伙号称“敢死队”的人马捣乱会场。他们在别人发言的时候散发传单,被多次劝阻无效。最后竟然大打出手,强行占据主席台。这时候主席台上是有王书记的秘书在的。值得一提的是,在兵慌马乱中,清华大学红卫兵的头目之一的马楠,居然踢人,开创了清华园内打人的先例。这是题外话,不必多表。却说那伙“敢死队”占得主席台后,声嘶力竭地大喊:“只准左派造反,不准右派翻天”,“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等等。正是:
贼喊捉贼把戏旧,右派反“右”花样新。
读者:你切不要以为“八.一九”事件就已经登峰造极了,其实它不过是清华临筹和清华红卫兵镇压革命派的序幕而已。
话说在八月十八日,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接见百万红卫兵小将和革命师生后,我们开始炮轰王光美和刘少奇的大字报,在二十三日、二十四日这方面的大字报猛烈增加,这可使临筹和清华大学红卫兵的头目感到强烈不满。廿四日上午,他们秘密商量,把这批革命大字报说成是“攻击党中央”,是“右派翻天”,制造镇压革命师生的舆论。
廿四日下午,清华大学红卫兵调集十二院校红卫兵于清华附中,贺鹏飞、刘菊芬等人在讲话中煽动性地说:“毛泽东主义红卫兵把矛头指向党中央毛主席”。挑动外校红卫兵对清华毛泽东主义红卫兵的仇恨。(可是事实偏偏那么无情,那些所谓攻击党中央的大字报,几乎全是清华大学红卫兵写的。)四时半,十二院校红卫兵开进大字报区,反复广播“安民告示”和最后通谍等乌七八糟的东西,骂爹骂娘之声不绝于耳,狗崽子、王八蛋的呼叫也漫天盖地而来。他们声称,凡是有关中央首长的大字报,都必须在六点钟以前移入内部馆,可是内部馆直至六点钟都还没有开锁起来。你看马楠在五时正领着一彪人马,把整个大字报区封锁起来,挥舞皮带杀过来了,好不威风!你看,记帐队举着照相机来了,照下了每张大字报的标题和作者姓名,动作真干净利索!有人在大字报摘录了一些内容,这些打手们就大叫大嚷:“统统给我留下,老子要搜书包了,如有违抗,格杀不论。”有位同学好奇,看了一下撕下了什么大字报,却被“敢死队”们捆将起来,抬到明斋前,饱受了一顿拳打脚踢。正是有几个战斗力较强的“八.八”派战斗组,好!马上抄家去,事不宜迟!弟兄们,给我撕!抢!抄!但见:
落霞与彩纸齐飞,皮带共拳头一色。
“八.八”派有几个立场坚定,战斗力强的战斗组,自然深为“八.九”派所痛绝。这次也趁联兵之余威,对他们实行抄家。从此不少“八.八”派战士在清华无安身之处,只得暂时避难于北大、人大。这是后话。
却说勇士们撕光,抢够,抄完班师回朝之后,老百姓出去一看,不禁瞠目结舌。原来不但给刘少奇的大字报给撕光了,给王光美贴的大字报也给撕光了,连给刘菊芬等人贴的大字报也给撕光了,给“敢死队”贴的大字报更撕得片纸不留。真没想到,十四级的王光美也算中央首长;更没想到,还有那么些“中央首长”在清华大学当学生呢!贴在土木馆西面上的总共二、三十张纸之多的周总理八月廿二日在清华的讲话,他们也没放过,全给撕掉。人们不禁要问,这是为什么?晚上,少不免开个“庆功”大会,以对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和广大革命师生进行示威。第二天晚上,清华大学红卫兵的头头们,还利用城里传来反革命行凶杀死红卫兵的消息,在礼堂对毛泽东主义红卫兵进行恶毒的攻击,发言者调门越叫越高,扬言要解散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勒令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在二十四小时内交出红袖章,把毛泽东主义红卫兵中的一小撮反革命分子抓出来……
可是事与愿违,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并没有解散,而对“八.一九”事件和“八.二四”事件提出尖锐批评的大字报日益增多,中间群众一见到清华大学红卫兵就退避三舍,听到“敢死队”三字就摇头而去。这可急坏了清华园内的第三号扒手,王任重。原来他虽然不能和马楠并肩作战,挥手着皮管杀将出来。可是“8.24”事件中,他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因为事前贺鹏飞就和他用电话联系过,是日中午他的秘书还督促临筹和清华红卫兵的头目要赶快行动;而在行动之前,贺鹏飞刚从他那儿回来。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说的“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士风度吧。现在“8.24”以后出现如此令人难堪的局面,我们的“谋士”心情自然是沉重的。但他没有想到革命洪流是不可阻挡的,却责怪贺鹏飞道:“你们太性急了,‘抓一小撮’这话怎么能明讲出来呢?……清华的盖子还没有揭开,联络粗正在调查他们的后台。……”果然,那些打着“上传下达”的旗号进来的联络员们居然亲自抓多数派的动态组的工作了,并且有些事情还是联络员自己去了解的。
到得八月底,王任重看看压制少数派的工作太不顺手,软的不成、硬的不行,文斗不赢,武斗不灵,便吩咐秘书与多数派头目从长计议道:“八月份你们太急了,和他们打了交手仗。九月份按王任重同志的指示,高姿态斗黑帮,不理他们,让他们分裂,这就高明多了。”王书记满以为这样就可以拖垮少数派了。没想到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支持大串连,少数派欢欣鼓舞,收拾行装,一来杀到社会上,经风雨见世面,回来可以更好地进行斗争;二来表示对王书记的安排不买帐,让他们自己唱独脚戏去;三来可以到湖北同当地革命群众一道造王任重的反。这一着对王任重说来好似晴天霹雳,少不免又要好几夜睡不好觉。要知王书记怎么招架,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兔哭豕奔风烟滚滚 树倒猴散逃之夭夭

话说王书记听说少数派大部分人要外出串连,特别要去湖北兜他的老底时,不禁怒从心中起,火向胆边生,立即下令临筹严加控制介绍信,千方百计阻挠同学南下串连。最忠实执行王书记指令的,要算王小平了。只要她在临筹办公室值班,谁也不用想开出介绍信来。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王书记却亲自开介绍信密派宋要武去湖北保他。宋要武一到湖北,张体学待如上宾,住旅馆,坐小汽车。宋要武也不负重托,下车伊始就哇喇哇喇,发表文告,《湖北日报》社马上铅字、好纸,大量印发,武汉的人人手一份,为必读文件;省外的随《湖北日报》发行于全国。此文大骂革命造反派“下车伊始哇喇哇喇”云云,成了十足的跳梁小丑。王任重想借宋要武是受毛主席启示而改名的这一点来镇压革命造反派,此心不可谓不毒,此计不可为不奸。然而黑的说不成白的,曾几何时,宋的谬论就被广大群众驳得体无完肤,节节败退,而王任重、张体学的狼子野心亦图穷匕现矣。真个是:
老王妙计安天下,害了小宋又折兵。
却说王书记除了指挥多数派大打出手之外,少不免也得做些小动作。其中最出名的要数八月二十二日周总理来清华作报告的前夕,演出的“大字报走马灯”了。你道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第一号扒手刘王氏溜出清华园之后,已经声名狼藉,但自有一班吹鼓手为她歌功颂德,涂脂抹粉,甚至把吹捧王光美的大字报贴到王府井大街上去了,并且说她是“国家领导人”云云。那王书记有心保她,也不能太肆无忌惮,总得在群众面前故作忸怩一番,况且谁不知道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再捧她就等于害她,同时自己也会落得一身臊。而小骂却可以大帮忙啊!于是八月十八日,王书记向雷蓉、王小平口授了一张《三问王光美》的大字报,并让她们到学校串连贺鹏飞等一些高于子弟(但不要包括刘涛在内)一起签名,并嘱咐一定要赶在总理来校之前贴出。果然这张大字报在八月十九日见之于世了。读者要问,如此好事,让王小平一人独占好了,何必与其他高于子弟“利益均沾”?原来贺老总、李井泉两人与王任重早就有约在先。今后有好的大字报,要让贺小龙、李黎风等“有计划地出出”。至于这是为什么,读者是聪明人,笔者就不多饶舌了。
与此同时,王书记又把刘涛“串连”到家中住了三天,帮她写成了《誓死跟着毛主席干一辈子革命》的大字报,于八月廿一日贴出。这张大字报主要是批判其妈王光美的。此外,还给刘涛透露了一点刘涛所不知道的关于刘某的材料,让她写了一张火烧她爸爸的大字报,送到中南海去。有趣的是,这位王书记丑于表功,他对刘涛说:“人家都说我是毛主席的学生,我可不这样认为,……”正是:
老王自来爱卖瓜,清脆香甜靠自夸。
这是闲话,自不必多表。
却说刘涛的大字报还未贴出,贺鹏飞等支持她的表态大字报却已写就。因此两份大字报几乎是同时贴出的。这自然也是王书记在背后导演的双簧了。
到九月底,形势大变。中央文革小组支持了地质学院的东方红公社的革命行动,革命派为之扬眉吐气。清华大学井冈山红卫兵也于九月二十四日宣布成立,打开了两条路线斗争的新局面。革命浪潮汹涌澎湃,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节节败退,王书记也陷入四面楚歌之中:武汉告急,清华告急,……。这可如何是好,急得王任重如热锅上的蚂蚁,进退无路。无可奈何,三十六计,走为上着。王书记急中生智,当机立断,接连下了五道紧急命令:
第一令给秘书吕乃强:在二十四小时内撤走全部联络组。于是联络组不告而别,一夜之间,全部不知去向。
第二令给爱女王小平:赶快粉墨再登场,成立红旗红卫兵。于是以折衷主义着称的红卫兵果真成立了。
第三令给临筹贺鹏飞:马上交回臭名昭彰的“三点建议”手稿,以灭罪证。并吩咐:“今后有事可别再找我老王了,你们自己去闯吧!”
第四道命令给秘书电话员:火速将王办的电话号码改过重装,免得娃娃们再来找麻烦。于是欲求无门,王书记从此闭门谢客,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王书记考虑再三,感到身在北京总非万全之计。于是又下了一道命令给自己:马上请示后台陶铸。陶铸回电:逃为上策,走要秘密。于是王任重连夜潜出北京,回到老巢武汉去;谁知武汉的革命造反派正要揪王任重呢!王书记神魂未定,又火速逃到广州,到陶铸的旧巢去,又谁知,武汉和北京南下串连的革命造反派又跟踪追到中南局,王书记交立刻逃往海涯之地一一海南岛。奈何:
天涯海角总有尽,革命群众力无边。
王书记虽插双翅,又怎能逃脱革命群众的巨掌,现在王任重巳被揪回武汉,被迫作了几次检查。正是大快人心,大长革命造反派的志气。还有,清华还等着王任重回来认罪还帐呢!
第三号扒手王任重的下场是如此,第一号扒手刘王氏、第二号扒手薄老头的下场,自然不会比王任重好些。欲知这两位扒手如何下场,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妙事连连丫头掌政 天网恢恢扒手就擒

话说《红旗》十三、十四、十五期社论连续发表以后,革命形势一片大好,毛泽东思想取得一个接一个胜利,众扒手见势不妙,纷纷远走高飞,躲藏了起来。王任重是陶铸这个大保皇派、大两面派批准去海南岛“养病”的,不但已经被湖北的革命群众揪了回来,就连他的后台老板陶铸也给揪了出来。无独有偶,薄老头也躲到南方“养病”去了。这些人斗学生时都是好好的,可这时候偏偏不知哪来那么些病!原来薄某不仅仅在清华施展了扒术,在北京地质学院也露过几手,在经委的勾当就更不必说了,反正已经查明,他是个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修正主义分子。对这样的人,革命群众岂能饶得了他!一九六七年元旦过后不久,他就被地质学院东方红公社的战士揪回来了。正是:
休夸野兔三狡窟,难逃烈火一片红。
好了,这一对难兄难弟有了交待了,独有刘王氏躲在中南海,不肯出来,以为别人没法奈何她了,但自有一些急性子的人,等待不了,偏去找她,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却说刘涛有个妹妹叫刘平平,却是王氏亲生。虽然刘家子女七、八个,夫妇俩唯独疼爱平平,好比掌上明珠心头肉。平平目下在北京师大第一附中攻读,已是高中一年级了。文化大革命初期,工作组进校,她却成了工作组组员。十多岁的中学生当工作组组员,恐怕在全国也是独此一份了。想来必是神童无疑。刘某为人是十分自信的,一向以中国的“刘克思”自居,连毛主席的话他也不肯听,独有这女神童的话偏听得服服贴贴的。想当初,派到师大一附中的工作组因为和平平合不来,平平回家一告状说:“这个工作组不成!”马上这个工作组就被撤走了,换了第二个工作组。这回平平觉得合作得还可以,回家就说:“这个工作组还凑合”,于是这个工作组就得以留下。有的人联想力也十分丰富,他说:“要是把蒯大富换成平平的话,那六.二四被打成反革命的恐怕是叶林了。”这自然是牢骚之谈,不值得多提。却说平平这个工作组员,别看她资历甚浅,但权力极大,因为每次只见她从家里回来,本本里都有写得密密麻麻的好些字,只要她在会上一念,哪怕是工作组组长,也只能唯唯称是,进而体会精神实质,在学生中大抓“牛鬼蛇神”。工作组撤走后,平平又成了文革主任,独霸一方。由工作组员而摇身一变成为文革主任,恐怕在全国也就独此一份了。可以想象,这样的文革组织,和工作组是不会有什么差别的。然而曾几何时,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破了产,平平没按中央指示交出黑材料,终于被造反派把本本又抄走了。嘿!里边净是刘某人给她作的黑指示!好,抄成大字报公布出去让大家看一看。没想刘王氏对此不但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恶狠狠地说:“平平,去把大字报抄回来,看他们歪曲了什么。我们还要秋后算帐!”抄也好,不抄也好,反正你平平逃不了检讨。就在一次检讨会结束之后,清华大学井冈山的几名战士把平平留下来“座谈”。另外一些战士紧张地布置战斗任务去了。
下午六点一刻,刘府接到交通队的电话:“喂……刘平平的家长吗?……我们是交通队,刚才刘平平从学校回家时出了车祸,……已送到R医院了,伤势很重,……我们给学校打过电话了。”好似晴天霹雳,刘氏夫妻两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电话铃又响了:“喂,平平的家长吗?……刚才交通队来电话,说平平在和平门附近撞了汽车,巳送到R医院了,……我们马上去看……”电话还没听完,王氏眼泪夺眶而出,接着竟呜咽起来了;说道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别说王氏按捺不住感情,刘某竟然也止不住流泪。
却说在R医院中,井冈山兵团的战士正在紧张地准备着。他们在有关方面协助下,迅速地控制了交通要道和全部电话,不一会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和一个警卫人员来了。这个小女孩是刘婷婷,乃平平的妹妹。啊!老奸巨猾的老两口没来!这两人进来一看见不对头,马上要打电话回去,却被战士们拦住了。经过一番说服动员,他们同意了站在革命派一边,造刘少奇、王光美的反。于是婷婷拿起了电话筒:“妈妈,平平伤势很重……在左腿,……大夫说要动手术……”电话里可以听到王氏带抽泣的声昔:“……怎么?……让大夫跟我说,……快……”于是大夫拿起了话筒:“……是呀,……很严重,粉碎性骨折,非马上动手术不可,不然就耽误了,……要家长来签字……”说到这里,对方沉默了片刻,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王光美同志出发了。”正是:
巧施调虎离山计,待得金龟落网来。
说话之间,一辆小汽车停在医院门口。没想到,不但王光美来了,连富有白区工作经验的刘某也来了。他们进了大厅才知道上了大当,但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吓得王氏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汗流浃背,寸步难移。战士们当即严正声明:只要清华第一号扒手刘王氏回清华还帐,其它人一概请回。无奈何,王氏只好象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坐在地板上,刘某人领着随从人员自行退下去了。王氏惊魂甫定,却还坐在地板上赖着不走,嘴里不住地说:“来,我们谈判谈判好不好?……大家来学一段最高指示吧!……好,先谈判谈判……”战士们见她耍如此拙劣的缓兵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还有什么可谈判的?有话请到清华再说吧!这不是“请客吃饭”的时候了。于是女战士们在其它在场同志的协助下,护送她上了准备好的吉普车,便风驰电掣般向清华园驶去了。后事如何,自不必细表,但闻有诗赞曰:
玉宇澄清万里埃,清华景象壮胸怀。
红旗浩荡东风里,兵团结集井冈来。
神州有瓮容扒手,元凶无计落鬼胎。
余卒仓惶投戈遁,某妇哭兮泪满腮。
读者欲知道今后事态发展,请注意清华大学《井冈山》报的报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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