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翔：秦晓的理想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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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宇翔
　　6月30日，知名智库博源基金会成立五周年学术论坛在北京隆重召开，吴敬琏、林毅夫、李剑阁、高西庆、巴曙松、江平、秦晓、吴晓灵等70多位政商学界精英，可谓星光熠熠，搜狐财经做了独家网络呈现。在会场上，众多学者一起展望中国改革的困境与机遇，话题论及资本项目、货币政策、国企改革、税收制度改革，等等。如此多的学界大腕能在周日聚集一堂，除了论坛的学术性，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一个人——他就是前招商局集团董事长、前招商银行董事长、现任博源基金会理事长秦晓。
　　秦晓不但是超大型国企招商局集团的前任董事长，还是英国剑桥大学经济学博士，在中国的商界、学界颇具传奇色彩和影响力。其实，他的出生就是传奇的开始。他出生高干家庭。父亲秦力生是土地大革命时期从山西奔赴延安的老一代革命者，与习近平主席的父亲习仲勋等都是陕北干部的圈子。他的母亲亦在早年投奔延安，三舅阎揆要是黄埔军校一期生，开国中将。秦力生后作为南下干部转战西南，担任西康省委副书记，之后调任北京，担任中科院办公厅主任、副秘书长，与张劲夫、杜润生成了同事。1947年，秦晓在山西的359旅旅部医院出生，王震将军的夫人王季青送来一百个鸡蛋。很多年之后，王震的儿子王军成了秦晓事业上的领路人，此为后话。
　　家庭背景，决定了秦晓这一生，注定不平凡。
　　秦晓的高中是在北京四中念的，那是一所云集了高干子弟和平民精英的著名男子中学，集中了无数政治局委员、元帅、部长的儿子们。秦晓是当时班上的团支部书记、1949年之后最早的中学生党员，中调部部长孔原之子孔丹是他的好友。秦晓认真学习了毛泽东在三湾改编的经验，开始试图在亢奋的年轻人当中整风。
　　周恩来总理认同了他们的做法，并且安排了办公用房、车辆、食堂等。西纠并没有存在太长时间，很快被中央文革取缔。风云突变的是，孔丹和秦晓的父母先后被打倒，他们两人也先后被抓。逮捕孔丹的学生是今天以左派面貌出现的一名经济学家。 在内蒙古艰苦的“上山下乡”经历，让秦晓反思了“乌托邦主义”。
　　文革结束后，孔丹从陕西插队回来，在社科院读了吴敬琏的研究生。多年后提起，吴敬琏对这位当年的弟子仍颇为嘉许。孔丹也把自己与吴敬琏的合影摆在办公室的显著位置。而当时的秦晓和很多年轻人交流甚多，这些人多集中在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所，现任中纪委书记王岐山、知名经济学家周其仁、王小强等人都是当时的活跃分子。秦晓还把金观涛介绍给孔丹讲解控制论，金提出中国是“超稳定结构”的论点。那时思想界派别的分歧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你死我活，彼此都认识到改革势在必行，在大的方向上共识度很高。
　　1983年，秦晓进入中南海，出任政治局委员宋任穷的秘书，孔丹当时也是国务委员张劲夫的秘书，从而在最高层级了解这个国家。宋任穷当是元老，分管人事工作，秦晓有了高起点。有次，秦晓陪同宋任穷在三峡考察，他和同一艘游船的外国人聊天，宋任穷注意到这个细节，并询问他的英语水平。宋任穷说你应该去更适合的地方。
　　后来，秦晓加入了中信集团，其实，当时中信集团的老总、王震将军之子王军最初是希望孔丹能够来中信，而孔丹已经在香港的光大集团任职，他转而推荐了秦晓。在此之后，秦晓先后担任业务部副总经理、总经理，集团副总经理、总经理，一直作为王军的副手出现在前台。从当年两家的一篮子鸡蛋，到同一战壕的战友。
　　多年以后，秦晓与孔丹这对患难兄弟，却因为分歧而大吵了一架。即便如此，都无关痛痒，因为都是高干子弟出身，父亲都是开国元勋，强烈的主人翁意识，争论也不伤和气。
　　如果说，在不论是在中南海还是早期在中信，秦晓都是发展主义政府理论的信徒。他和他的朋友都承认向市场经济转轨，但始终强调的是在政府主导下的市场经济。那么，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让他彻底反思了大政府主义的种种弊端。而亚洲金融危机给秦晓影响之深刻，在本次论坛上也可见一斑。在分论坛“人民币可兑换进程和资本市场开放”分论坛上，秦晓、余永定、张明、邢毓静等经济学家就“中国资本市场开放时间表”展开了激烈争辩。秦晓质疑余永定对亚洲金融危机成因的解释，秦晓认为亚洲金融危机正是因为政府管得太多造成的。
　　秦晓的反思不仅仅限于经济领域，他说：现代社会的基石是由自由、个人权利、理性、正义的价值体系，民主宪政的政体和自由市场的经济体制三个要素构成的。
　　如今，随着秦晓的耕耘，博源基金会深有影响力。它和人行、银监会、证监会、统计局等部门形成对话机制，这些部门的司局级干部被定期召集在一起倾听市场的声音。
　　从走出乌托邦到深入思考现代性、普世价值、宪政，秦晓完成了从一个国企老总到思想家的转变，他和他的圈子必将深远影响中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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