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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angharrylg

胡崇俊:岁月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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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8:28:13 | 显示全部楼层
57 游泳池风波

四川四大河流之一的沱江,横穿资阳县境。沱江支流——九曲河,又横穿铁道部资阳内燃机车工厂,绵延厂区10多公里。

初夏,车城周围,柑桔满山,蔗田棋布,充满田园诗意。可就在这诱人的季节,每年都有工人、学生因下河游泳,被无情地夺去了年轻的生命。

人们感叹过后,也提出那么点疑问:“工厂能不能为大家创造点游泳的条件呢?”

好几年,厂长办公会议,都讨论过修游泳池的事。“应该修,我们不能睁眼看着年年死人呀!”大家心里都这么想的。

在那向左、向右走路都可能成为“问题”的“文革”年代,大家不能不怕偏离路线!

看一看,等一等再说。

又淹死人了,领导又激动一次,又下一次决心,又讨论,又看看。

经过厂党委研究,游泳池应该上马,大家一致赞成。但是,修个什么标准的?怎么才能上得快呢?

一种主张:山沟里只解决有无问题,有个洗澡的地方就行,不能贪大求洋。

有的反驳:要修,既是活动场,又是运动、竞技场,不搞标准化就是浪费。

有的振振有词地说:高谈标准化?花钱太多,那是纸上谈兵,是少慢差费。

有的急中生智出了个主意:我们万人大厂,哪样人才没有?能不能眼睛向内?自己动手,就可以多快好省。

就看岳异怎么考虑了!他引导大家想一想,我们工厂十来万平方米“干打垒”房屋,当时看起来省了,现在能适应生产形势发展吗?要搞,得正正规规地搞,既考虑现在,又考虑将来;既考虑工厂,又考虑地方;既考虑活动,又考虑竞技。要上得快呀,只能自己动手,相信群众会理解的,我们总厂可以先带个头嘛!最后,大家统一了认识。

夜,漆黑,晚风呼呼,探照灯的强烈光束,把个游泳池工地照耀得亮堂堂的。总厂机关干部打响了游泳池施工的第一炮。

岳异脱掉外衣,换上解放鞋,拿出他10年当管工的本色,抬着满盛50多公斤土的大筐,在人群中来回奔忙。细心人还会发现:每当大筐快要抬起时,他总是把绳子往身边一滑,多半重量都压在他的肩上,抬前边的人一点也没觉察到!

工厂的领导、工程师、机关干部,个个汗流浃背,露出兴奋的微笑。家属站在边坡上说长道短,象是在欣赏丈夫的劳动英姿和辉煌战绩。小学生有的拿着土箕,两个人抬一筐,摇摇晃晃……

休息时,正奏着进行曲的大喇叭,戛然而止。机关党委康书记的声音在广播里响了:“今晚澡堂,九点半照常开门!”工地上响起了一片欢笑声!

总厂机关的行动,象给平静的水池,投下了一块石头,波浪迅速传到四面八方。各分厂职工,纷纷请战,要求加入到“志愿兵”的行列。汹涌的“浪涛”顶不住了,干脆,各分厂轮流上岗,统一指挥!

基坑很快挖出来了,初战告捷。砌边墙咋办?工人们在全厂10多公里范围,到处收集石料。一刹时,工地上叮叮当当,奏起快节奏的协奏曲。岳异来到一个正在清料石的工人身边,亲切而又好奇地问:“小师傅,你这手艺哪里学的?”“厂里!”岳异心想这机械工厂哪来石工?“谁教的?”工人望着这位陌生的老头顺口而出:“岳异。”把老头逗乐了,他接过小师傅的手锤、钻子,在料石上打了打,还真打出了一条纹路。“小师傅,不错,岳异教你多了一套本事呀!”

边墙,被这些“新石工”砌好了,是楞是线,还真修出了点水平!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总厂机关干部拉开了打池底混凝土的序幕。工地上灯火通明,搅拌机提高了嗓门在欢唱,岳异也和大家一样,推起小车,在穿梭的人群中挤来挤去,脚上、腿上到处沾满了水泥浆。

人群在欢笑!谁笑到最后谁就笑得最好。从1977年11月到1978年6月,7个多月,一个50×25×2米的标准游泳池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接着,跳水池、十米跳台、儿童游泳池、看台,都很快地建成了!

盛夏,夕阳西下,晚风轻拂。游泳池里,人们在劈波斩浪,看台上笑语声声。老爷爷抱着小孙女站在看台上,让她在找游泳池中妈妈的倩影。小孙女不断地招着小手,向着来回游泳的妈妈,直喊、直叫……

一个时期,游泳池成了议论的热点:这也许是挽留“走资派”的一丝深情;这也许体现了工厂领导对群众的一片赤心!

也有另一种伺机而动的暗流。

一个时期,“整人”靠八分钱邮票,“大有可为”。岳异修游泳池“破坏生产”的控告信,一封接一封地直飞北京。

中央领导同志收到信后,极为重视这桩“大案”,铁道部急派工作组直奔四川。厂党委召开紧急会议接受检查。

据说岳异为了给自己树碑立传,独断专行拉用基建材料修游泳池,到四季度完成基建任务占年计划的百分比很小很小。

党委委员一个个瞠目结舌。修游泳池是岳异来厂之前就定的事,这次要修也是大家定的,他还没取得“独断权”的荣幸!现在,也不是岳异一个人的错误,简直是人妖颠倒。

工作组查证结果:游泳池全部材料费共用10多万元。到年末,工厂应完成的基建计划可全部完成。

岳异呢?既冷静、又风趣。他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啥法。要允许说话,你修游泳池没有向部里报计划,难道不是错误?应该请求处分。”

游泳池风波,以岳异作书面检讨、主动扣发一个月奖金、通报批评而告终。

这些年,耸立在车城的十米跳台,它从台顶不断发出信号,传向四面八方。游泳池经常锣鼓喧天,喜讯频传!

1985年、1986年,这里,先后两次被评为全国先进游泳池。光荣地被国家体委、全国游泳体协授予锦旗两面。

这里,已成为资阳县、内江地区业余游泳体校的训练基地,甚至省游泳队也来这里训练。内江市体委给厂里送来了“未来冠军摇篮”的锦旗!

这里,已成为远近闻名的竞技场,不光厂矿企业、地区、县里在这儿举办各种游泳、跳水、水球比赛,四川省企业杯游泳比赛就在这里举行。甚至铁道部也在这里举行了全路工业系统的游泳比赛。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都以惊奇的口吻到处探问:“这游泳池是怎么建起来的呢?”工作人员答得很简单:“这是我们职工自己动手修起来的。要问上层决策的事,最好找岳异!”

然而,岳异呢?他早已调走、离休了。

时光流逝,又是一个桔红鱼肥的季节,迎来了建厂25周年。

游泳池碧波荡漾,它记录着工厂的创业史!

岳异应邀回来了。那位老战友、当年的“走资派”带着小孙女看望他来了。“老厂长,还那么健康!”

“你这位‘走资派’怎么又回来了呢?”

“人就那么怪,在资阳,我想回去,故土难离呀!回去了,又念资阳,故地难忘呀!再说,留在厂里的儿子、孙子都变成四川人了,他们还愿回去?现在我这不满10岁的小孙女,一口气已可以游150米啦,这游泳池我还想游几年哩!”老战友一口气从过去讲到未来。

“爷爷,你吹什么呀!我们少儿游泳班已培训1000多人啦,游150米算啥呀!”小孙女不高兴了!

可两位老人却舒心地哈哈大笑!



58 老大哥吴亚德

我调总厂办公室后,不久,老主任赵忠秀回北京,我被任命为代主任。

吴亚德,铁道部工厂总局调来的,在办公室作秘书工作。他和我是中央大学校友,都是土木工程系的,他毕业时间比我早好几年,是我的老大哥。我们过去不认识,他为人厚道,追求进步,有本事,有经验,不计报酬,不讲条件。这是咋安排的呀?对他,这不是屈材吗?

我怎么照顾好吴亚德呢?一般我不大安排他多少工作。即使需要他动笔写点什么,我总是先想好要点,意图交待得详细点,让他别太为难。他写的东西送来,我从来不让他返工,有什么要改动的,我自己动手得了,不再劳烦老大哥。就这样,我心理还觉得亏待了吴亚德。

后来,岳异同志调来工厂任厂长、党委书记,他不光通情达理,还很有魄力。认准的事,立刻拍板。有这么一个好领导,我把对吴亚德的看法向他谈了谈,我说:“你们也太屈材了吧!”岳书记说:“好办,让他到计划组作副组长,那不就有用武之地了吗?!”岳书记这一个意向,让我高兴晕了。我马上去找吴亚德,征求他对工作安排的意见。你猜,他是什么意思:愿意?不愿意?我万万没想到,他回答我的话是:“古话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在办公室干得顺心,就不动了!”天哪!连吴亚德想什么?我都没弄清,我这当主任的,作的是什么思想工作呀!

我们办公室几十个人,遇上子女入学、就业、参军……等,总要来人或发函来了解他的家庭情况,要求写他父亲或母亲的政治历史证明材料,这叫“政审”。如果写上他父母亲历史上有点什么“事”,很容易引起误会,弄个“政审”不合格。这不但对职工本人、子女不负责,实际上也对党不负责。我后来公开讲:凡是来写这种证明材料的,一律写“政治历史清楚”,就六个字,其他免了。

我在总厂办公室工作多年,不少同志学历高,有独立工作经验。我让他们每人都独当一面,决不让几个人共同负责一个方面的工作,职责不清。有事,我都直接安排,不让人觉得有大、小秘书的区别,弄得相互矛盾。所以,这部机器运转得比较灵活、自然,同志间的关系也比较和谐、融洽。

这里要特别提到沈海风同志,凡我下基层,都和他同行,和下面探讨什么问题,回来如何安排办公室的活动,只要涉及到布置全厂统一行动的大事,都是他在负责。他作风细微,布置周到,对推动全厂工作,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我常向同志们讲,具体的事都是你们干的,胡老头对你们照顾不周,对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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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8:28:57 | 显示全部楼层
59 机油冷却器

岳书记调来431厂后,他是“老工厂”,发现工厂生产的180调车机车,反馈回来问题不少。他嘱咐我们办公室要抓质量。确实,各地反映机车质量问题的电报,每天都要收到一些。工厂召开分厂领导干部会议,我们把这些电报,集中贴在会议室门口,加了个大标题:“四面楚歌,八方告急。”让大家了解问题的严重性。

我和沈海风同志常下分厂去走走,开始找分厂办公室的同志谈谈。由于我们把下边说的事“当事”,慢慢,分厂领导也愿和我们“聊聊”。后来,我们通知分厂办公室的同志来开会,有的分厂领导主动来参加,受宠若惊!

有次,我和老沈在二分厂柴油机车间,看他们组装柴油机后,已经准备离开车间走了,忽然一个姓刘的师傅把我们叫住,他火冒三丈,直嚷:“胡主任,这机油冷却器,一直漏油,每次装车都叫凑合,这机车出去咋不出事呢?到底要凑合到哪一天?”我听了,真吓一跳,难道经过这么多道关,大家都装瞎子呀!

回到总厂,在经过食堂的斜坡上,碰到一分厂生产组长王志万同志,我叫住他,我说:“老王,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你下午是不是让生产机油冷却器的车间,派一个技术员、一个工人,到二分厂柴油机组装车间去看看,他们反映漏油。”走不了几步,我想去二分厂远,有几公里,回过头来叫住老王,叮嘱了一番:“老王,下午可别忘了呀!”

第二天,老王找我来了,他说:“我们工人去了,一看就说不行,把机油冷却器已经拉回来了。”我问他什么问题,老王说:“整个部件,钻孔全歪了,质量不合格,小修小改不行,工装都要重新作过。”

我们工厂,人多、分散,不可能开全厂大会。大礼堂有两个,岳书记决定在地处中心一点的礼堂,开个现场会。会上二分厂的同志,画了幅漫画,描绘他们安装机油冷却器的狼狈像,有关单位发了言,说体会、提保证。不震动也让你震动一下!

开完会,大家琢磨。这机油冷却器,一分厂认为完全合格,二分厂认为不合格。谁对?当然,下工序对。于是,开展了一个上工序访问下工序的活动,全厂掀起了人人关心产品质量的热潮,解决了许多潜在的质量问题。

内江地区开会,厂里派我去参加,临时,地委书记让我发个言,讲产品质量。我说完了,地委书记宣布,在431厂召开质量现场会。定得那么突然!简直意料之外!

我一点思想准备没有。我找到岳书记,心里有点歉然,我说:“我给你惹祸了!”岳书记才不象我哩:“开个现场会,开就开呗!”

这次会议,内江地区厂矿企业的负责人都来了,谁在大会上介绍经验?是生产厂长?还是总工程师?岳书记发话:“谁抓的谁讲。”让我讲?我哪敢!开黄腔咋办?

我临时想了个办法,二分厂热处理车间,有个工人叫曹子章,高中文化,我把他借调到办公室来,拿着我的《讲稿》,到全厂各单位去核实材料。没错,我才敢讲呀!后来,曹子章说:“来办公室工作,粮食、补贴比在车间少。”咋办?我说:“这等大事,我实在没法解决,留不下你,回去吧!”二十多年后,想起这些事,我和岳书记打电话,开玩笑,我说:“好个岳书记,你害我呀!”“咋害你呢?”我说:“不该我管的事,你让我去管,都得罪人了,我还不晓得!”

平时,我们讲邓小平理论,我看有的文章讲,邓小平理论的核心,就是实事求是。象岳异同志这样,自觉坚持邓小平理论的人,多呢?

60 龙灏儿

龙灏儿,小时候这么叫。大了,觉得这么叫亲热些。我打电话问龙灏:“今年多少岁了?”龙灏回答:“三十七岁。”都这么大了?不能叫小名,改叫龙灏吧!龙灏的爸、妈是谁?

爸,龙冠球,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成都军区文化部转业来431厂。我俩有缘,都分配在厂工地指挥部;我在三分厂作办公室主任,他在办公室作秘书;我当总厂办公室主任,换来换去,他又换来当秘书。我退下来后,他当过总厂办公室主任、厂科协负责人。

妈,李淑惠,原成都市歌舞团团员、资阳县文工团员、资阳县中学和431厂中学音乐教师。

我和这一家人,共事十多年,退休后也保持联系,可我从不知道龙冠球的家庭身世和文革经历等等。我为什么和他交往?只有一件事,我觉得他文章写得好。我每写个什么材料,喜欢征求他的意见,我发觉他谈的东西,有观点、有深度。我常开玩笑,说他走错了门,不该来431厂,要去什么写作班子,当个“梁效”什么的,是个“人才”。

我对这一家人,就因为这么个关系,无论人家怎么评价龙冠球,我从不介意,对他依然故我。你们说,奇怪不奇怪。他们却“栽赃陷害”我,说我“两次救了龙灏的命”,可气!

先讲这第一次。

1972年,龙灏才10个月大,发烧咳嗽,弄到资阳人民医院住院,那时医疗条件落后,给小孩输液的针头都没有,用成人的代用,要给小孩输氧,没氧气。出院以后,不几天又发烧,再送县人民医院,这回挡驾了,人家不收。找领导、找主任,都劝家长:“这样的病孩子,即使这次治好了,以后花的医疗费,比你另外生三个娃娃花的钱还要多,还治他干什么呀?!”恰好,我“通勤”等车,来老龙家休息一会,看到这情景,我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象遇到什么不平事一样,我说:“哪有不医的道理?!走,到成都去治!”我们一块到了成都,住进了铁路医院。进去就输氧,病情逐渐缓解,这孩子救过来了。

好个李淑惠,你把这帐也算在我头上。主意不是你自己拿的吗?

这第二次救命呢?

龙灏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小我见他就脸色铁青,嘴唇发紫。我问他们带他去四川医学院看过病没有?他们说,看过。医生认为这病叫法鲁式四联症,那时四川的医疗水平,还没得治疗这种病的条件。并且关照,这娃娃不要让他出去和另外的孩子玩,怕受刺激,容易猝死。这小孩,不但是个先天残废,还要自己把自己关起来,活着也象小囚犯。

我回家来,问老妻,问她这病有法治没有?她灵机一动,想到上海金崇厚是全国知名的心脏外科专家,他夫人在中大医学院读书时,同过寝室,给他夫人写封信问问。老同学、够朋友,夫人回信了。她说:目下在开展这种手术的医院和医生,只有北京阜外心脏外科医院的郭嘉强,沈阳军区总医院的汪增伟,还有就是她丈夫金崇厚。她已和他丈夫商量过了,这三位专家同学、经常开学术会碰头,让病家选择,他希望找哪位专家,他都愿帮助介绍和联系。其实,老龙夫妇早已找阜外医院打听过,说这种手术病人多,排队得等五到十年。这不是天大的喜讯吗?1975年3月,他们马上动身去阜外找郭医生,你想呀,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闹翻天的时候,这样的大手术,医院的秩序没恢复,咋能开展呢?郭医生劝他们等一等,等“革命”不压“生产”的时候,再来吧!“病人为革命让路”是天经地义的事,谁还有二话?打道回府。

1978年,我在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沈阳军区总医院汪增伟医生作这种四联症心脏病手术,成功率达到97%,我把这天赐佳音转告了老龙夫妇,恰好,他俩在广播里也听见了。这喜讯让他们心花怒放,没白等这四年,真等到了希望。他们夫妇俩立刻起程去沈阳,找到汪医生,因为有金崇厚的介绍,当天就住进了医院,作了各种检查。因为当时医疗水平限制,他们的体外循环机只能开半小时,而龙灏这手术得两个多小时。为慎重起见,汪医生让龙灏出院,等医院条件具备了再来。

后来,老龙专程到阜外找过郭医生,郭认为如果你要在阜外作这个手术,他们可以安排,但他认为到沈阳可能条件还会好些。1981年,老龙夫妇又奔沈阳找汪医生求助,和上次一样,当天就住进医院。老龙两夫妇还到汪医生家探望,特备了四川五粮液,聊表谢意。汪医生对他们讲了下边一段掷地有声的话,这声音不知那些连“人民”两个字都不认识的贪官污吏作何感想?他说:“我要收礼物,我这屋子装不下,除了西藏而外,全国来找我的人,不知多少,医生只认病、认病人,不认礼物,不认钱,不拿回去,把病人送回去!”……为了准备龙灏的手术,汪医生拿着他的病情资料,专门到北京找同行们,作了探讨研究,因为准备充分、经验丰富、技术精湛,手术十分成功。据汪医生夫人事后讲,那天,手术后,他高兴得一路走、一路哼着歌曲回家的!

这样的医生,到底“革命”还是“反动”?不是有句人人熟背的名言:“知识越多越反动”吗?汪医生在“文革”中,也一度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不准上手术台为病人治病。汪医生为了锻炼自己动手术的手的灵活性,在被“停止动刀”的“改造”时期,他亲自绣了两幅“毛主席去安源”等刺绣作品,汪医生夫人曾将作品亲自展示给李淑惠看过。医生的本领,是用他对病人的赤诚、热爱,炼出来的呀!到底谁反动?谁需要改造?谁在毁灭文明?

李淑惠呀!龙灏的命谁救的?是民族的灵魂、是知识分子的良知!你别“栽赃”!我岂敢贪天之功为己功?

我的错误,是你龙冠球好多个月不上班,我没扣你工资。别人骂我,你笑!我看,救龙灏的命的三位医生的良心,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都该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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