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北京市公安局成立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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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涌

　　1948年12月17日，北京市公安局（当时称北平市公安局）在保定市宣布成立，迄今已经整整50周年了。回顾北京市公安局诞生的日日夜夜，我们这些参与组建新公安局、接管旧警察局的老同志，仿佛又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一、举办接受人员训练班
　　1947年年底，伴随着解放石家庄的隆隆炮声，全国解放的局面即将到来，党中央电示中共中央社会部为接管大中城市准备干部。中央社会部李克农部长指定我（当时担任三室副主任）和一室主任罗青长、二室科长甘露负责抽调干部的工作。
1948年4月，中央社会部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向西北局、华北局、华东局、晋绥分局发电报，要求选调县团级以上、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身体健康的保卫干部。分配数字为西北局10人、晋绥分局12人、华东局28人、华北局50人，共计100人，限于1948年6月底前到中央社会部所在地河北省平山县报到。从各地抽调的干部再加上从北平来的8名党员大学生，合计108人（大家戏称“一百单八将”）组成训练班。我和罗青长、甘露对所有学员进行了严格政审，对个别不合要求的坚决退回，另予补充，确保了参加培训人员的质量。
　　训练班设在河北省建屏县（现在的平山县）中央社会部所在地东黄泥村对岸的西黄泥村。中央社会部副部长谭政文兼任训练班主任，我和龙潜（未到职）任副主任，我还兼任党总支部书记并主持日常工作。甘露同志任组织科长，狄飞同志任教育科长，李国华同志任行政科长。训练班课程主要有情报保卫人员的修养、公安、情报、侦察、审讯等。
　　1948年9月17日，训练班在十分简陋的条件下正式开学。开学典礼由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主持，刘少奇、朱德、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亲临大会，并都作了重要讲话。当时，训练班的绝大部分学员都没有见过中央领导同志，看到有这么多领导同志出席开学典礼，大家心情非常激动，由衷地感到光荣和自豪。中央领导同志从国际形势讲到国内形势，从公安保卫工作的重要意义讲到党对公安保卫干部的要求等。并强调：要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们掌握了党的刀把子，具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工作中既要求严格掌握党的政策，又要求有较高的党性，工作中容不得丝毫的懈怠，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这是毋庸置疑的。聆听了中央领导同志的讲话后，学员们群情振奋，心潮荡漾，深深地感到自己肩上担子的份量，承担责任的重大。因此，学员们纷纷下决心表示珍惜宝贵的时间，不辜负中央领导同志的信任与期望，一定要努力完成学习任务。
　　由于解放战争形势发展很快，北平、天津已处于人民解放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胜利捷报不断传来。12月14日晚7时许，学员们在饭厅听到中央新华社播发“我第四野战军先头部队已开到北平市城外各区县，正在围歼国民党部队并积极包围北平，今天已打下了丰台、长辛店”的消息后，大家欢呼、雀跃、击掌、拥抱，兴奋之情难于言表。
形势的发展、任务的要求，接管城市工作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因此，原计划学期一年的训练班只学了3个月就不得不提前结业。当晚，训练班全体学员紧急集合，举行了隆重的结业典礼，在典礼会上，李克农部长给学员们讲了解放战争的大好形势，指出了蒋家王朝彻底覆灭是大势所趋，北平的解放指日可待，摆在大家面前的新任务是从国民党手中接管北平市警察局。他介绍北平的情况时说道，北平是国民党反动派统治华北的大本营，社会情况十分复杂。既有清朝遗老，下野的军阀、失意的政客，又有蛰伏的汉奸、官僚资本家、封建把头、恶霸、惯匪、惯窃以及地痞流氓等，任务非常艰巨，不得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工作中要
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外出时要提高警惕，确保安全，革命干部不要去坐人力车等。并针对学员中绝大多数没有到过大中城市，对接管工作中许多生活细节不清楚的问题，热情地教大家如何打电话，如何使用抽水马桶等生活常识。他对学员们深情的嘱咐、无微不致的关怀和体贴，使大家很受感激，受益匪浅。
　　当夜，李克农部长宣布由谭政文和我带领学员开赴北平，在北平市委领导下，准备接管国民党北平市警察局。谭政文同志因工作需要，乘吉普车先行。训练班除少数几个人留在中央社会部工作外，大部分学员与中央社会部的几位主要干部一起（共计114人）由我带队，分乘5辆从国民党手中缴获的美式卡车，经石家庄沿京汉铁路开赴保定，与接管北平的市委、市政府领导彭真、叶剑英等会合，做接管前期的准备工作。

　　　　　　　　二、组建北平市公安局领导班子
1948年12月17日，中共北平市委在保定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彭真、叶剑英同志宣布了经中央批准的北平市委组织机构，同时宣布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管制委员会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及主要干部任命名单。任命：
谭政文为中共北平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长；
刘尽中为市公安局秘书长；
刘涌为秘书处处长（一处）；
冯基平为侦讯处处长（二处）；
赵苍壁为治安处处长（三处）、武创辰为副处长；
曲日新为行政处处长（四处）；
张廷桢为公安大队大队长。
同时，还任命了“内七外五郊八”（国民党在北平设制20个区，即：城内7个区，外城5个区，郊区8个区）20个分局局长。即：
刘坚夫为内一分局局长；
狄飞为内二分局局长；
于苇为内三分局局长；
张杰为内四分局局长；
汤光礼为内五分局局长；
苗捷夫为内六分局局长；
李超为内七分局局长；
邢相生为外一分局局长；
李成为外二分局局长；
慕丰韵为外三分局局长；
惠锡礼为外四分局局长；
何明为外五分局局长；
贺生高为郊一分局局长；
任成玉为郊二分局局长；
谭兆屏为郊三分局局长；
徐欣三为郊四分局局长；
徐守身为郊五分局局长；
张锋为郊六分局局长；
朱文刚为郊七分局局长；
白玉山为郊八分局局长。
　　12月21日，全体人员由涿县乘火车达良乡。根据市委书记彭真同志指示，由谭政文、刘尽中、刘涌、冯基平、赵苍壁、张廷桢、曲日新七位同志组成了中共北平市公安局机关党委，刘涌同志任党委书记。当日，经北平市委介绍，华北局党校学员程毅、杨天知、冯庭枋等77人和华北局干部魏相如等14人到市公安局报到，被分配到各个分局，加强接管工作。尽管充实了这么多干部，但面对千头万绪的工作、百废待兴的情况，大家仍感到任务繁重、干部太少。针对此情况，在谭政文带我和冯基平向彭真同志汇报接管干部的情况时，我再次请求增加干部，冯基平同志还特意提到平津地区情报人员的情况。彭真同志对这一情况已有所了解，当即表示向中央请示报告，中央很快就批准同意。
　　1949年1月17日，中央电令各解放区在北平的情报工作站（组）撤销，全体工作人员立即到北平市公安局报到，分配工作。先后有：冯基平负责的中央社会部直属平津站；王兴华负责的华北社会部保满情报站；刘景平负责的华北局平西情报站；任远负责的东北局社会部冀热察情报科；李宁负责的晋察冀北岳区党委社会部平汉情报站；张烈负责的华北社会部冀中公安局平保工作站；安林负责的冀东区党委情报处北平情报委员会；刘茂田负责的冀察热辽情报处平津站北平组；阎塘负责的房、涞、涿情报站；王森负责的中央社会部直属五人情报组。此外，还有晋绥调查局单线联系的闵步瀛和华北局社会部单线联系的刘光人等100多人。这批干部的到来，进一步充实了公安局的接管力量，其中许多同志后来都成为首都公安保卫工作的领导骨干。
　　1月下旬，北平市委组织部又从北平各大学、中学选调新参加工作的大、中学生130人，分配到公安局所属各处室工作，这部分同志文化高、对北平的情况比较熟悉，虽然缺乏工作经验，但工作积极，热情很高。此外，还从东北南下的干部队伍中及华北、中央社会部和华北社会部等处又调来243人一起参加接管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适应新的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做好接管工作，公安局的干部在行军途中抓紧有限的时间，有计划、有组织地加强学习，武装头脑，提高思想认识。学习了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关于时局的声明》、《一九四九年新年献辞》、中国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公布的“约法八章”；学习了接管城市的工作方针和一系列政策；学习了《接收沈阳的经验》和接收济南、石家庄的经验。为了使干部深入了解北平的情况，根据新掌握的情况，我们对过去由中央社会部编写的《北平概况》加以补充修改，发给接管干部学习。在此期间还学习了彭真、叶剑英、李克农等同志关于掌握政策，遵守纪律，发扬革命传统和优良思想作风的报告。在入城接管警察局之前，干部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接管前的北平，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组织十分庞杂，肃清敌特是接管工作的重中之重。为了深入、全面了解北平城内的敌情、社情动态，一月中下旬，我们先后派了两批人员先遣入城，秘密调查国民党、三青党、三青团、警察局和各系特务的动向。其中一批是我和张廷祯、武创辰等带人去的。主要是通过地下关系调查了解警察局内部情况。经了解：发现大多数警察的生活也很苦，经常吃窝头咸菜。旧警察来源多为产业或手工业工人、苦力、贫雇农、城市贫民、中农、自由职业者、少数家庭贫寒的中学生等。他们在反动统治阶级的压迫下失去土地和职业，为了生存当了雇佣制的国民党警察。但是，在统治阶级长期的反动宣传下，他们程度不同地接受了反动思想教育，参与或执行了对人民的镇压，染上了欺压、敲诈老百姓的恶习等。情况了解清楚后，我们及时修改了工作计划，制定了相关条例，详细列出分批逮捕的特务人员名单和查封接管单位名称、地址等，提供了对接管警察局工作具体部署分工负责等情况

　　　　　　　　 三、接管大军进城
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布和平解放。北平市公安局全体人员进城（公安大队728人，公安干部539人）。
2月2日，谭政文局长带领我和冯基平、赵苍壁、曲日新、张廷桢等同志，以中国人民解放军北平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军事代表的身份主持了接管仪式，宣布了对国民党反动警察局的接管。全市共接管国民党警察局人员1．3万余人，对旧警人员除集训的特务分子外，在彻底审查清理之前全部留用。并宣布了约法八章，即：
1、尊重群众利益，不得仗势凌人；
2、维护法令，服从命令，严格遵守纪律；
3、爱护公物公产，不得玩忽职守；
4、廉洁奉法，不得贪赃舞弊，假公济私；
5、保护社会治安，不得包庇敌特，袒护坏人；
6、积极忠诚服务，不得消怠工，阳奉阴违；
7、革除恶习，改造自己，不得赌博宿娼；
8、加强改造自新，努力立功，将功折罪，不许言行相违，心怀叵测。
采取这些措施，既稳定了旧警人员的情绪，调动他们正常地进行工作，又使他们协助维持了北平的社会治安秩序。
　　2月28日，北平市公安局工作人员进入位于前门公安街（天安门广场东侧路）的国民党北平市警察局，正式接管。大门挂出了“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的牌子，启用公安局新印，替换了警卫，局属各单位开始办公。
　　光阴荏苒，岁月流逝，50年的风风雨雨，弹指一挥间。这些年里，首都公安民警为能出色地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神圣使命，熬过了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克服了不知多少个困难险阻；建立了一个又一个丰功伟绩，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伟大胜利。特别是改革开放的20年，北京市公安局为迎接新的挑战，进行一系列的改革实践，为保卫党中央、保卫首都人民安全、保卫经济建设、维护社会治安秩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展望未来，任重道远。昨天灿烂的历程，必将铺垫明日的辉煌。市局党委带领全局民警在公安部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紧密地团结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努力“做好公安工作，维护首都稳定”，建设一支党和人民满意的、高素质的公安队伍，昂首挺胸迈向充满着机遇和挑战的21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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