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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岁月——写在母校共大的日子(茶园里的批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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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9 18:26: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那是69年,文革的尾声还在赣西北的大地上蔓延,复课闹革命把我们这批文革的“牺牲”品,送到了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修水小斗岭分校继续他们没有完成的学习,文革的战火还没有完全烟灭,到处还是可以看见的标语口号占满了墙壁,小斗岭迎来了这批在县里调皮捣蛋造反的最后的红卫兵,三年的文革没有改变这批人的文化知识,有的就是造反的狗屁精神,整天的背语录和喊口号已经成为这批人的生活习惯和必修之课,在这个远离县城和小镇的孤立的山头上还在继续进行着他们所谓的斗私批修,学校的学习不是主要的课题,批斗会和劳动反而是这里每天必须完成的主要课目,就连在土里挖茶兜也要开个斗私批修会,自然,老师班主任学校的工友,就成为这帮所谓造反派的“发泄”对象,看谁不顺眼,就有可能成为批都会的对象,谁没有做好也就成为批斗的重点人物,任何人都不会放过,因为,那就是毛泽东的时代。

那天,不记得是谁在走廊里大声地叫起来“集合哟,今天劳动挖茶兜!”同学们一个个在自己寝室的门后面拿出早就有的锄头扛上就走。我的锄头把很长,立起来有我的人高,这样的锄头用起来就可以不用弯腰,同时也可以省点力,很多同学看见我锄头也跟我学着找长长的木棍做把,来学校的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没有上几次文化课,可劳动是每天必须的课,每天的劳动不是挖茶兜就是去河里捡石头铺路,再就是去砍柴种菜等,顾名思意,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不劳动怎么行?

拖着长长队伍,稀拉地走进了西边的茶园,男的女的都哄在一起,每个人都站在茶行里,挖着茶兜行里的土,好象事先就分好了谁挖那样,谁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在这里没有了在县一中时候的欢笑和歌声,有的是宣读毛主席语录唱着革命歌曲的声音,有的只是劳动的汗水和饥饿无力的呻吟。

还没有挖上几锄头就又要开会了,今天的会议不是学习毛主席语录,也不读报纸,而是继续昨天的批斗会,批斗的对象就是老师,我的班主任——黄良木。黄老师是个好的老师,夫妻俩都随我们一起来到这小斗岭任教,他俩身体很棒,都是篮球场上的主力健将,是我的班主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批斗他,记得昨天批斗的时候他站在茶土里几个小时,站的双腿都发抖,最后也记不清楚他说了一些什么,批斗会就这样散了,今天又开始批斗,可真的要把老师整倒整垮。一叫开会,大家就开始集中起来,就在茶土里大家围成为一个圈,黄老师我的班主任就老实地站在中央,任由我们大家批斗,首先是他自己宣读几条毛主席的语录,读完以后就开始讲自己是怎么样认识自己的思想的,讲自己的思想活动,向我们大家汇报他自己的思想,接受大家的批评,讲的时候要站立,两手向后反上去,弓着身子说话,人几乎成为90度,一起身就有人把他的上身压下去,把两手反起来,听说这叫什么“开飞机”,可怜的老师不久双腿就开始颤抖起来。

“不许歪斜!不许抬头!把腰弯下来!”,不知道是谁在叫着。

茶园里的批斗会就是这样开始了,老师读完了语录,就开始讲昨天因为站的太久,腿部肌肉拉伤,所以今天抖的厉害,请求同学们原谅,让他站稳了以后任大家的批斗,可是不管他说多少次,没有一个人理会和同意,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维护老师的话,谁要是说了情谁就得挨批斗了,那就是典型的“保皇派”非把你批斗臭,批斗倒不可。

批斗会的开始大家还是在一起认真地听听,后来走的走跑的跑,小解的小解(特别是女的小解就回学校寝室里去,山上是没有地方可以方便),要是没有几个“高潮”这个批斗会就会草草“收兵”,这也是一个不成文的成文习惯,所以有些人巴不得多看几个笑话和惊险的动作,只要人不多,批斗会议一定是开不长久,批斗会议是什么内容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知道,就现在,就这样也不是“长命鬼”,我对这样的批斗会是最反感的,我看见过自己的父亲被强行带上“牛头”和朱玉山的父亲,(原修水县委书记)董双玲的父亲(原公检法的检察长)一起打倒,在大街上游街示众,那感觉就象是一把尖刀直插在我的心口,我的心口至今还在流淌着鲜血,心里流着鲜血是那样地鲜红,可嘴里还在说着那违背自己心里的真心话,偷偷地我不知道流过多少泪,有一次,晚上躲在被子里我禁不住把被子哭湿一大片,起来以后还不敢说自己是哭了,只有说自己是尿了床,因为,尿床比哭更不丢人,也不会被别人怀疑,更不用去接受批斗!

批斗会还在继续,我悄悄地把坐在屁股底下的锄头往外移了点,把自己的背紧紧地靠在茶树兜里,人几乎完全被茶树淹没,仿佛自己不在现场一样。看上去的批斗会讲的是斗私批修,其实就是来整人,动不动就是打人,在县一中的时候我就亲眼看见几个同学把那些所谓“保皇派”女同学的眼睛蒙起来,用皮带抽打她们,有几个同学被打的哇哇直哭,当时我也差点被拉去挨打,可喜的是有一个同学保了我,使我免受了皮肉之苦。自从那次看见同学被打以后,我也毫不客气地在自己的腰间偷偷地插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是我小舅舅来修水的时候给我留下,最早是用来做飞标投插玩的,有20公分长,后来就成为我防身的武器,直到后来我去当兵才把那匕首放下。

茶树不高,我坐下正好把我的人全部淹没在里面,我也不用什么发言,给他们凑个数就行,几个同学把黄老师是手反在后面,压着他的头,我看见其中一个人在黄老师的腿弯里踢了一脚,“扑通”,高大的黄老师立刻跪倒在地里,我不忍看见这样的场面,心里的颤抖和寒意更加剧烈,我挪动一下屁股把自己更深地埋在了茶树兜里、、、、、、。

记得有一次也是开批斗会议,我就这样睡过了点,忘记回去,大家都走后我还昏昏地睡在里面,等醒来已经是晚上,晚饭时间都已经过了,那晚我就这样饿着独自直到很晚,朱玉山见我饿的不的了,就提议去小斗岭南方的一个小店里买东西吃,晚上很晚,我和朱玉山偷偷地走出了寝室,我们两一路向南,在小斗岭下,有一个很小的商店里我们每人买了一斤红壳饼(现在的茶饼),我一口气就全部吃个精光,等回到学校已经是深夜了,那时候就是吃了饭一会也就饿了,一来我们正是发育期正要吃的时候,二是学校的伙食的确是让你想象不到的没有“油水”,那薯丝饭海带汤在当时还是好的,我们吃的是干罗卜丝,看不见鸡蛋的蛋花汤,一个个都能一餐吃下一斤米饭,还叫饿的“饿老虎”。
转自:http://lily715858.bokewu.com/blog65267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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