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全：邓小平对柯庆施夫人于文兰的两次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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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对柯庆施夫人于文兰的两次批示

作者：徐庆全
来源：徐庆全与八十年代

本号2023年5月5日所载《关于柯庆施》，有读者电话我，问了两个问题：邓小平说关于柯的问题以后再处理，显然是把柯的问题压下了，为何会如此？后来邓对柯还有批示吗？

这两个问题问得好，也是我关注的。先说第二个问题。

在公开文献中，没有看到邓对柯的批示，但《邓小平年谱》中，我看到有两次关于柯庆施夫人于文兰的批示。

第一条批示见年谱“1980年6月12日”条：“阅柯庆施夫人于文兰反映生活困难的来信，作出批示：请中央办公厅商同彭冲同志斟酌处理。”

彭冲时在中央任职，邓为何批给他？1954年8月，彭任江苏省委秘书长，后历任南京市市长，中共南京市委第一书记，江苏省委书记处候补书记、书记，江苏省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江苏省委副书记。和当时柯在上海任职有交集，且当年有华东局和华东协作区之类的机构，彭也算是在柯的领导下工作过。

1976年10月，彭到上海任职，历任上海警备区第一政治委员，中共上海市委第三书记，上海市政协主席，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上海市革委会第二副主任、主任，上海市市长等职，到1980年3月调回北京。这期间，正是上海和全国拨乱反正的时期，对柯的情况比较熟悉。

第二条批示见“1985年7月2日”条：“阅柯庆施夫人于文兰要求解决生活困难问题的信，作出批示：请中央办公厅酌处，如确有困难，可适当予以解决。”

两条批示，都与柯夫人于文兰生活困难有关，与柯的评价无关。

1950年代实行薪资制度后，因为于文兰是柯的夫人，柯对她要求比较严，她行政级别再也没有长过。到1980年前后，受对柯评价的质疑，她就更难以提级了。那时，株连的习惯性思维还有流风余韵，加上物价上涨的因素，她在上海生活更难一些。我想，这是她给邓小平写信的原因。

据柯的后人说，1983年，于文兰也曾经给胡耀邦写过信，陈诉在上海生活的种种。胡批示，让于搬到北京来。12月，柯家举家迁居北京，由中办负责安排，恢复她的党和国家领导人遗孀的待遇规格。

柯的儿子至今记得胡批示中的一句话：“这样的老同志怎么没人管？”

说到1983年，在整党过程中，上海有人主张编一本上海两条路线斗争之类的东西，这当然是针对柯庆施的，他被认为是错误路线的代表嘛。当年和柯一起工作过的王一平等人则持反对态度。据邓伟志回忆，市委书记陈国栋请示邓小平：‘柯庆施怎么样？’邓小平说：‘柯庆施还是做了很多工作的。就是脾气不好，得罪了不少人。’于是这部上海党的两条路线斗争史就不编了。市委曾为此发过一个文，有些人看到过。”

应当说，不管是帮助柯的夫人解决困难，还是不赞同上海的编书，都可以看到邓对柯的态度。

这就要说到第一个问题了，为什么邓要把柯的问题压下？

柯被人所诟病的，一是大跃进中的表现；二是脾气不好，跋扈。关于大跃进，柯被人视为最推波助澜者。邓怎么看？没有记载。不过，邓在总结大跃进这段历史时，似乎一次也没有提到柯，倒是多次讲到当年的集体狂热，并勇于承担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1980年2月十一届五中全会上，邓说：1958年大跃进，我们头脑也发热，在座的老同志恐怕头脑发热的也不少。这些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我们应该承认，不犯错误的人是没有的。

1980年4月1日，邓谈话中又一次对大跃进承担责任。他说：“‘大跃进’，毛泽东同志头脑发热，我们不发热？刘少奇同志、周恩来同志和我都没有反对，陈云同志没有说话。在这些问题上要公正，不要造成一种印象，别的人都正确，只有一个人犯错误。这不符合事实。中央犯错误，不是一个人负责，是集体负责。在这些方面，要运用马列主义结合我们的实际进行分析，有所贡献，有所发展。”

类似的话，邓后来还说过几次，这里就不引用了。

我想，邓对大跃进有这样的认识和反思，恐怕也不会主张讲柯的事了。

至于说到柯的跋扈，有很多材料证明，不去说它了。但是，也有他不跋扈的例证，譬如王一平的回忆。

王一平，原中共上海市委书记，1958年，时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1984年12月，他在一份材料中写道：

一九六〇年，在大办城市人民公社时，市委成立了城市人民公社领导小组，指定我为组长，妇联副主任刘光耀同志为办公室主任。后来，城市人民公社未办成，就改称街道里弄工作。一九六一年上半年，柯庆施同志主持会议检查各个方面的工作。在听取街道里弄工作情况时，是由刘光耀汇报的。汇报中讲成绩时，柯庆施同志似乎尚满意，但讲到些缺点时，特别是说有浮夸、强迫命令以及违反政策等，柯就忍耐不住了，大发脾气，说这是代表民主人士说话的……。刘光耀的汇报被打断了，讲不下去也不敢坐下来。我就站起来说明汇报提纲是我和办公室工作同志一起讨论的，有什么不当之处由我负责，并说：“今天各区委负责同志都在场，大量的工作是他们做的，请他们谈谈，这些问题存在不存在，要不要引起领导重视，应不应注意帮助解决？”我的话很简单，但态度和语气是严肃的，也是针对何庆施同志的话来说的。柯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欠妥，随后逐渐平静下来了，没有再发脾气。以后他也没有因此而对我抱什么成见。

此后，王一平的职务一直在提升，从市委秘书长、市委候补书记到书记，都是柯主持的，可见，他的顶撞也倒没有让柯跋扈；可见，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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