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活动家他们讲不出道理的。李:这个一直影响到我们这一代人。费:吴文藻想派学生去学人类学,作为基础。我认为李安则作为一个学者是成功的,他后来搞西藏,叫边镇学。当时,史禄国是人不知而不愠呢,没有人知道他,不懂他。他当时在西伯利亚时,俄国发生十月革命了,突然面孔都变了,同我们一样,他就回不去了。后来他被派到海参崴大学,东方大学,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他被流放到中国。到了上海,傅斯年把他挑了出来,可是没有人懂他。是宝贝咧!吴文藻的主意,他要培养一个人类学出身的人,从头开始。于是找史禄国,他很不容易找,他先在上海后来到清华,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也复杂得很。吴文藻同傅斯年也不对的,搞不到一起的。吴文藻想自己建立一派,他看的比较远,想从这里面打出一个基础来,通过Park这条思路创造中国这一派。他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他就培养学生,就把我送到史禄国那儿。史禄国要我受欧洲式的训练,开了三门基础课,体质人类学、语言、文化。体质人类学是先学动物学,清华有个很好的生物系,生物系里面有一间实验室,很漂亮。整个房间都是死人骨头,成天摸骨头。研究history of human body(人体的历史),真的下工夫的。我用一年的时间念完。我的生物基础本来有的,谈家桢曾教过我的,我当时在东吴大学一年级,他是四年级,他给我们批分数。在清华,有两门课没听懂,一个是胚胎学,就是发生学,现在来看是个生物工程。他给我受的是很优秀的训练。他(史禄国)有道理的。讲到语言,符号学用到社会学里面,我没有兴趣,他的意思是叫我进语言(符号学)这条路,这里面可以发展很大。这里可以跟Park的东西连起来,Park有两层,从Symbiosis(共生)到Consensus(共识),共识就是language communication(语言交流),人类学的开始。
李:以后要研究社区,“共识”很重要的。
费:共同语言,大家说共同语言。我这本《补课札记》里面有一段是讲Park和Thomas(威廉·托马斯,美国社会学家)的关系,这里面有很深的意思在里面,人同人怎么结合,要共同语言的,所以Park说“找到一个和我说同样语言的人了”(a man who speak the same language as myself)。这一段我强调了一下,其实社会学的关键在这儿。光是一个生物不行,还有共生的东西在里面,从history of human body(人类身体的历史)到language(语言),language就是符号学,大体我的思想里面要发展这一部分,我也没时间了,还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