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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际良:斯特朗沉痛反“文革”(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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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4 03: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斯特朗与“文革”


    安娜·路易斯·斯特朗(1885—1970)是美国的一位进
步作家与记者,1925年起多次访华,1946年毛泽东曾向她
发表“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谈话。1958年后在中国
定居,是一位对中国人民有深厚感情的国际友人。《炎黄
春秋》今年第四期刊登武际良的文章《斯特朗沉痛反“文
革”》,现摘登如下——
    1966年,中国大地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动乱开始了,斯
特朗出于对毛泽东的无比信赖,她在《中国通讯》中,用
8页半的篇幅介绍“文化大革命”, 她向国外的读者解释
说,它不是“一场接班之争”,而是“改造人的灵魂并建
立新世界的梦想”。
    但是,到了秋天,斯特朗对“文革”的态度谨慎了,
斯特朗看到学校停课、学生造反,批斗老师,她称这是运
动中“最具有混乱性的特点”,看到“和平大院”里的花
匠师不再修整花园,盛开的鲜花凋零了,她怅然若失。当
有人对她说,毛主席认为养花丧志,她生气地说:“果真
如此!那么毛主席要吸烟,我可不打算吸烟。 ”她满怀怒
火地写了一封信给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的领导人
廖承志,没有回音。接着,她又给其他的中国朋友写信,
表示她对这场运动的忧虑。中国朋友只是劝慰她说,“新
生的婴儿总会有幼稚举动,你不能因此就把她扔掉”。斯
特朗写了一篇批评“文革”的长文,准备寄给《卫报》,
并征求几位中国朋友的意见,他们都不赞成在国外发表这
篇文章,她只好作罢。
    斯特朗日夜焦虑不安地注视着“文革”运动,从她的
老朋友陆定一被打成“彭罗陆杨反党集团”,到国家主席
刘少奇被称为“中国的赫鲁晓夫”、“党内头号走资本主
义道路的当权派”打翻在地,一批老共产党员、老干部—
—她在延安时的老相识,被打倒,更加使她坐卧不宁了。
    1968年10月,当刘少奇被作为“叛徒、内奸、工贼”
开除党籍,撤销一切职务的消息传来时,斯特朗写道:“
昨晚我一直呆坐到大约凌晨一点钟。我在书桌前稳坐不动,
除了思考着其他问题以外,还想到我在中国再也没有安全
感了,想到我那么长久以来对中国的奇妙感受……已为混
乱不安的感觉所代替……”
    对于大搞个人崇拜,斯特朗秉笔直书说:“从人们熟
知的毛的一切言行来看,他是赞成不同意见互相争鸣的。
但是,中国现在逐渐把他神化了……这种崇拜狂会把我看
成持异端的异教徒,因此使我心绪不宁,甚至失去了安全
感。”
    随着“文革”大动乱的越演越烈,已是耄耋之年的斯
特朗,精神越来越不痛快,她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1969
年1月,斯特朗去南方过冬时, 她期望把大部分时间用于
写作她的自传。
    6月份,斯特朗的一个侄孙约翰·斯特朗, 要到东南
亚旅游,打算到中国来访问,看望她这个久别的老姑母。
斯特朗为约翰获准访华,连续申请达5个月之久, 而有关
部门却一直不予答复,气得斯特朗说,“中国人都有一种
我们西方人不能理解或不大喜爱的习惯,他们从来不说不
办”,还说,“中国一贯被认为是善于区分美帝国主义和
美国人民的,我属于美国人民,我的侄辈也是,我打算始
终这样。”11月2日,她被唐明照告知, 约翰不能获准访
华了。斯特朗大为生气。她打算到金边去会见侄子,然后
返回美国。她写信给唐明照说:“这是因为我不愿意留在
像今日中国这样难以捉摸的国度里。它拒绝承认我的任何
美国亲属和朋友,而我想在去世前能看到他们当中的某些
人。我不像主席那样年轻,也不像他那么乐观。我并不指
望活着看到美帝国主义的末日。因此,我最好能回美国贡
献出我还有的微薄力量,在那美帝还起作用的唯一一块土
地上,从事反对美帝国主义的点滴斗争……如果我能活得
更长,我很可能乐意重返中国。
    斯特朗的侄孙约翰在国外拍电报给她,希望能在柬埔
寨会见。1969年12月,斯特朗写信给周恩来说:“请原谅
我纯粹为私事而侵占您的时间。以往我曾多次麻烦您帮助
我解决个人处境问题。而今,我不晓得我还能找其他什么
人。”但周恩来未能作出答复。
    1970年,斯特朗的病情迅速恶化。她既拒绝吃药,又
拒绝住医院。到了3月,连呼吸也吃力了, 她被送进协和
医院(当时被改名“反帝医院”)治疗。许多中外朋友来看
望她,劝她进食和静脉注射营养剂,她拒绝了。医生劝她
不要同探望者说话,她就生气。她的老朋友马海德博士也
告诫她不要多讲话。她说:“我不打算让‘医生专政’代
替无产阶级专政!”
    最后,周恩来来到斯特朗的床前,轻柔地握住她那枯
枝般的手,耐心地劝导她吃饭、服药。斯特朗看着周恩来
那温和的脸,点了点头。周恩来又俯下身,微笑着对她说,
“为了我们,为了全世界,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周
恩来这段话,是重复了23年前,在延安将撤退时,动员斯
特朗离开延安,回到美国去的那些话。
    周恩来离开病房后,立即到医院的接待室会见一直等
在那里的柯弗兰。柯弗兰是斯特朗在中国结识的朋友,她
一直十分信赖他。周恩来问他是否知道斯特朗的侄孙约翰
现在何处,并指示唐明照说:“请他马上到北京来。”唐
明照和柯弗兰立即发出电报请约翰速飞香港与中国旅行社
联系飞北京。
    周恩来探视后,斯特朗遵从医嘱接受治疗和进食,尽
管她吃一点东西需要一个多小时。她精神好了一些,对柯
弗兰夫妇说,她还有工作要做,就像过去多年那样。她催
促柯弗兰把最近的国内外消息告诉她,她惦念着《中国通
讯》第70期的撰写出版。
    1970年3月29日下午7时,斯特朗的病情突变。她令人
惊讶地一鼓劲儿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缓慢而坚定地环视病
房四周的医护人员,用十分清晰的英语说了一句:“这可
能吗?”然后就瘫倒在床上,不一会儿, 她的心脏停止了
跳动。周恩来要求医生们尽一切可能挽救斯特朗的生命,
等待她的侄孙到来。深夜11点钟,医生向周恩来总理报告
说,经诊断: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去世了,这一天正是
基督教的复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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