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彭凤仪君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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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凤仪君（十一）
近日在网上看到多篇宋彬彬为文革道歉的文章。宋说：“再不道歉就晚了。”
作为文革符号人物“宋要武”出现了，她却否认了坊间曾流传的两种说法：一、宋于文革初期组织过红卫兵“杀人比赛”，亲手杀了七八个人，要为北师大女附中副校长卞仲耘遇难负责；二、由宋彬彬改名“宋要武”的由来。对于一，宋说，我和刘进曾两次去大操场和后院阻止，看到围观的同学散了，以为不会有事了，自己也走了。”对于二，宋称《光明日报》在发表文章“我给毛主席戴上红袖章”时擅自改名，“真实的历史是我从来没有改名”。
宋彬彬所说，让我想起凤仪君遗著《漫步人生》中的《仰望毛泽东》及《图片解读》两篇文章，个中都提到这两件事情：
“为毛戴袖章的叫宋彬彬，是中共中央东北局书记宋任穷八个子女之一。宋彬彬是北京师大女附中学生，大约十五、六岁。当毛听她说是文质彬彬的彬时，便说：‘要武嘛！’经人民日报一报道，宋改名宋要武，从此名扬世界。她为毛戴的袖章是红底黑字，后改变成通行的红底黄字。宋的装束是当时红卫兵，主要是中学红卫兵的流行装束，腰上的铜头皮带尤为突出。不知多少无辜生命死在伤在这种皮带下。据统计，北京的这个‘红八月’边有1772人被打死，这里就有宋彬彬的女校长，就有北师大二附中的男校长。这位老革命的二附校长，见红卫兵来抄家而被激怒，他举起菜刀挡在门口怒吼：‘看谁敢进来！’结果被活活当场打死。我们闻讯赶到现场，没有见到这校长的尸体。但在校办公室，已倒下了一大片教师。鲜血横流，无声无息。”
“当时的北京一片红色恐怖。公安部长谢富治公然命令公安机关，主要是派出所要向红卫兵提供‘地富反坏右’的名单。东城一个地主婆被用邻居提供的开水活活烫熟而死，一个资本家被红卫兵勒令其中学生儿子活活用榔头砸破脑袋而死，结果儿子也疯了。宋彬彬上山下乡到农村，人们为之畏惧。八十年代初去了美国，后被母校作为优秀校友请回参加校庆。为此受到非议。至于传说她一次打死八人是否属实，只有她的同学出来证实了。”
    网上的文章说，尽管这已不是宋彬彬第一次否认关于她的“传说”，但是要让更多的人信服她的说法，并不那么容易。有个微博道：“她无非说了三句话：卞校长不是我打死的；我没有改名宋要武；我是被冤枉的···她不是为了还历史真相，而是委屈舆论对她的指责，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人们不可能尽信当事人所说。然而让人尴尬的却是，岁月过去了近半个世纪多年，虽有不少的当事人仍旧健在，但是有些人也离开了人世。对于文革发生的一切，我们却难以找到相关档案资料或历史记忆。正如贾平凹在他的《古炉》中说：“当年这里曾经多么惨烈的一场武斗啊，现在，没有了，没有了血迹，没有了尸体，没有一地的大字报的纸屑和棍棒砖头，一切都没有了，往事就如这风，一旋而悠悠远去。”
    此前，有不少人出来为自己在文革中的所作所为道歉，其中包括陈毅之子陈小鲁和上面的宋彬彬。这表明，尽管不断有人出面道歉，但是涉及到那场浩劫中的细枝末节，今天所知晓的和想知晓的人依旧少之又少；另一方面表明，尽管时过境迁，今天已多少有了对那场浩劫的基本评价，但由于缺少体制或制度层面的追溯、正视与反思，使得一切真相仍旧处于欲说还休，从而也无从考证的状态之中。
凤仪君如果在世，据他的性格，对一些人的不实之词，如鲠在喉，定会举证反驳，不吐不快。他是个义肝侠胆的人，平时同情弱小，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何况有人在文革干了坏事，甚至手粘鲜血，现在还充好人，凤仪君又了解真相，他能容忍吗？他能不说吗？
温家宝总理曾说：“这些年我多次谈到政治体制改革，应该说已经比较全面和具体了。如果问我为什么关注这件事情，我出于责任感。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党虽然作出了‘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实行了改革开放。但是‘文革’的错误和封建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清除。”
胡耀邦长子胡德平说：三十年前邓小平曾宣称彻底否定文革，然而彻底否定文革就要重新评价毛泽东，重新评价毛泽东，很多政治理念都要重新定义。所以无论官方还是民众都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时间冲淡记忆，让新一代彻底忘掉那段疯狂而又黑暗的历史。
但学者章立凡说：遮蔽文化大革命的历史是有某种政治上的需要，但是这种遮蔽对于这个体制是没有好处的。为什么呢？你认为遮蔽了历史的耻部你就很体面了吗？其实不是，你遮上了这一块以后，大家不知道这一块了，并不等于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隔多少年之后还会出来。
    遗憾的是凤仪君走了，又少了一个对荒唐怪诞、残暴血腥的文革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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