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文革中的军装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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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网上有一篇摘自《开放时代》的文章，说的是文革期间为什么军装大流行。凤凰网的摘要说“在政治混乱和法治欠缺的‘文革’时期，两百万‘支左’军代表拥有的权力不容小觑，普通军人人数很多，一般民众对他们难免心存畏惧，因此，军装对普通民众而言，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政治保护伞’。”这种说法实在是很离谱，与事实根本不相符合。
说一般民众对解放军支左心存畏惧，纯粹是瞎扯。在那个年月，解放军的声望很高，很多年轻人都很向往参加解放军。而且解放军在支左过程中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老百姓何惧之有？这种观点纯粹只凭想象，完全没有事实依据。把军装当作所谓“政治保护伞”更是无稽之谈。一套军装就能成为“保护伞”，这怎么可能？你再穿军装，你也是老百姓，也不是军人，谁都不傻，这还看不出来？
再有，文革时部队的军装与红卫兵穿的军装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部队的军装在1965年取消军衔后，改成“国防绿”，那是真叫一个绿。而实行军衔时的军装颜色是发黄的。而且面料也不一样，国防绿的面料是的确凉，而黄色军装的面料是卡叽布，俗称“人字呢”。部队取消军衔后，就不再穿“人字呢”的军装了，而军队干部的子女也就有机会穿上他们父辈的这类旧军装。最开始，孩子们穿这种军装并没有特别的含义，是家里大人觉得，这些军装父母装不上了，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不如改改让孩子们穿。而且那时候家里都有一堆孩子，大孩子穿过了，小孩子还可以接着穿。
文革初，清华附中少数学生成立了地下的秘密组织“红卫兵”，意图是跟当时的学校共青团对着干。他们给毛主席写了信，毛主席也回了信，可是他们没看到。倒是这封信在社会上流传了开来。1966年8月18日，在天安门广场召开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会，毛泽东穿军装登上天安门，同时也把红卫兵请上了天安门，两侧观礼台上也都是红卫兵。毛泽东的军装是国防绿，有领章、帽徽。红卫兵穿的军装是“人字呢”，没有领章、帽徽，只有红色的袖章。因为叫“红卫兵”嘛，卫兵也得有卫兵的服装，这样，实行军衔时的“人字呢”旧军装，就成了红卫兵的标准服饰。
还有少数红卫兵，穿的是较深黄绿色的将校呢军装，这也是实行军衔时校级军官与将级军官的一种类似礼服式的军装。但这只是半礼服，真正的礼服是西服式的大开领，那只有将级军官和元帅级军官才有，红卫兵没有穿的，一般也不敢穿。那种礼服式军装苏联味太浓，那时苏联跟咱们关系掰了，自然没人敢穿。
从某种意义上，那时的军装就是一种时尚，算是一种fashion了，所以年轻人趋之若鹜。但是要搞到真正的“人字呢”是很难的，所以很多服装裁缝店，就做起了用类似军装色的布料给学生们做军装的生意。在当时的大街上，穿着这种貌似军装衣服的人不少，有的成年人也在改这样的时髦。有的人，穿着这种貌似的军装，但是扣子不是真正军装上的扣子。真正军装的扣子上有“八一”五星军徽，而一般的貌似军装的扣子是没有“八一”五星军徽的。所以有人就千方百计托人找有军徽的扣子，再缀在貌似军装上，也有弄假成真之意。
几年之后，那些“人字呢”的军装已经穿着差不多了。这时，国防绿开始登场了。毕竟几年过去了，原来换装时的军人有不少已经退伍转业了。这时国防绿就有可能流向社会了。所以到了70年代初，“人字呢”军装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满大街都是国防绿了。再到后来，如果谁再穿一身国防绿，会被人看成很傻，真正讲究的是下身穿一条国防绿的裤子，而上身则穿的确凉的白衬衣，这是一种新的时尚。
林彪出事后，军装作为时尚潮流已经开始退去了。但是日常生活中的人们还是有不少穿军装的。但是这个时候多是为了方便。比如家里有退伍的亲友，跟人家要一套旧军装，至少自己穿的衣服不用再到商店里去买了，或者请裁缝做了，这可以省下一笔不多不少的钱。而且穿出去也不算难看。《开放时代》的那篇文章说“你出去遇到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矛盾，穿着军装，就是军人，即使不是炫耀，都当你是军人！是军人，你就不要小看他，好厉害的！起码对方不敢有什么举动，声音也要降低八度呢！”这种说法纯粹是没有根据的胡说八道。你是穿着军装，可是没有领章帽徽，没人拿你当军人。这篇文章的作者在这里想当然，是会误人子弟的，让今天的年青人以为当年的军队得有多霸道，人人都想借军装狐假虎威，这完全是满嘴胡唚，让人感觉这里潜藏着对我们人民军队的污蔑。
从某种意义上说，军装作为普通人的服饰一直都没有绝迹。现在有很多农村的年轻人，还是在穿旧式军装。这当然也是随着部队换装而变化的。道理其实很简单，没当过兵的，穿着淘换来的旧军装有点新鲜感。当过兵的，穿习惯了，再接着穿两年也没什么。而且现在的军装都用来当工作服了，不少建筑工地上，都能看到建筑工人们穿着旧军装，有的还穿着迷彩服呢。这种时尚似乎永远不会过时。

毛泽东穿的是国防绿军装，当时还是从别人身上脱下来的，不完全合体。

毛泽东穿的是国防绿，林彪穿的就是将校呢。他得知毛泽东穿军装上天安门后，也想找一套，可能只找到了这一套。他的军装就显得挺括得多，而国防绿就显得臃肿一些。

给毛泽东戴上红卫兵袖章的是北师大女附中的宋彬彬，她穿的就是人字呢旧军装，她是宋任穷的女儿。

这也是穿人字呢旧军装的，这是当时典型的在首都机场迎接外宾的红卫兵仪仗队的装束。在机场迎宾，除了解放军三军仪仗队，还有过民兵仪仗队，文革中又添了红卫兵仪仗队，只是时间很短暂。请注意，红卫兵仪仗队手持毛主 ...

现在经常看到的，穿着旧军装的建筑工人，这套军装像是原来武警的。不知是这位大哥本人是否当过武警，还是他家有什么哥们弟兄当过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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