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我眼中的“四清”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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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清"运动是20世纪60年代中期在全国广大农村和部分城镇开展的一场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虽然已经过去了40多年，但是，我眼中的"四清"运动，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历历在目，让人难忘。昨天发生的事，对于我们的今天有很多可思考和借鉴之处，应当认真地回顾和研究。
　　
　　"四清"运动的起源
　　
　　1962年9月，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召开，根据会议精神，一些地区（如湖南、河北等地）开始在农村进行整风整社，对基层干部和群众进行社会主义教育。河北保定地区以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务、清理工分为内容进行整风整社，查出一些干部多吃、多占、贪污盗窃等问题，解决了一部分干部在作风和经营管理上存在的问题。毛主席肯定了这些做法，在1963年2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推荐了湖南省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和河北省保定地区"小四清"的经验。这次会议决定在农村普遍进行"四清"（清理账目，清理仓库、清理财务、清理工分）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1963年5月上旬，杭州会议制定了《中共中央关于目前农村工作中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即"前十条"）》。这个决定讲："当前中国社会中出现了严重的尖锐的阶级斗争"，有些社队领导权实际上已落在地主、富农手里，其他机关的有些环节也有他们的代理人。文件提出："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要求重新组织革命的阶级队伍，向着正在向我们猖狂进攻的资本主义势力和封建势力作尖锐的针锋相对的斗争。
　　而此时，根据评剧《夺印》改编的电影《夺印》也正在全国广大的农村反复上映。《夺印》的故事讲，江南有个名叫小陈庄的地方，反革命分子陈景宜冒充贫农，勾结大队会计，腐蚀生产队长，偷窃粮食，欺压群众。新来的支书何文进扎根串连，深入群众，调查研究，争取了被陈景宜逼迫偷运稻种的贫农陈有才，教育了生产队的干部，最后清除了干部队伍中的坏人，夺过"印把子"，使小陈庄面貌焕然一新。
　　1963年9月，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又讨论制定了《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的规定（草案）》（"后十条"）。11月14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印发和宣传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问题的两个文件的通知》，规定将两个"十条"印发全国农村每个支部，并在党内外宣读。四清运动的内容，后期在城乡中表现为"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和清经济"。
　　1963年冬天，"四清"运动在全国展开。1964年12月，中共中央规定，城市"五反"和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统一简称为"四清"运动。1965年1月，中央又下发了《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即二十三条）》的文件，指导全国"四清"运动的顺利进行。
　　
　　我村当时的社会状况
　　
　　我村位于平遥县城南的半丘陵地带。全村有4000余口人，分为15个生产小队。自然条件一般，农作物夏秋粮各占一半。除交足公粮，留够种籽外，人均口粮达不到温饱，其余以瓜菜补充。家庭条件好一点的，设法到黑市上购买一些粮食，虽然以粗粮为主，但也能填饱肚子，家庭人口多，劳动力少的，或有病人在家的，就只有多吃瓜菜充饥了。
　　合作化以后，从初级社到高级社，直至生产大队、生产小队，我村的干部除少部分人是贫下中农、复退军人外，其余大部分由中农、富裕中农担任。因为他们在解放前家庭经济状况较好，都上过几年学，比之贫下中农有见识、有胆略，也能说会道。
　　当时的年代，社会风气不知比现在强多少倍，人也比现在老实许多。但是，人的私心是与生俱来的，只要有适合的条件，人总会展示他贪婪的一面。刚分生产队的时候，队里没有打谷场，收回来的农作物都要放到队长、副队长院子里，由他们来看管。这样，就给他们大肆将集体的财物盗为己有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事实上，根据"四清"运动中揭露出来的问题，也证明了这一点。
　　3年自然灾害中，许多贫下中农家里饿死过人，但是，当权的大、小队干部家一个都没有饿死的，甚至他们的亲戚都有跟上沾光的。一些社、队干部利用职权欺压百姓，有个别的还吊打普通社员，为非作歹。大多数老实巴交的农民对于个别干部的不良行为，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
　　
　　工作队进村开展工作
　　
　　上级派来的"四清"工作队进村以后，真正做到了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现在老百姓说起来，还对当年的"四清"运动工作队赞不绝口，说：从土改工作队以后，"四清"运动工作队是至今为止最好的工作队，以后几十年中，有无数次工作队进村，但没有一个工作队（组）像他们的。我村的工作队由北京大专院校的学生组成，我们生产小队有俩人，一男一女，都姓张，社员们把他们都叫"老张"。实际上，他们当时只有20多岁。
　　他们住在贫下中农家里，吃在贫下中农家里，白天和社员一起下地干活，晚上和社员一起开会。访贫问苦，和大家交心，宣传党的政策。
　　广大的社员对这场运动非常拥护，因为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希望有一个好的社、队干部队伍；有一个好的财务民主管理制度；有一个好的农业生产条件；有创造经济效益的好副业项目。
　　工作队深入细致调查摸底，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在此基础上广泛地发动群众，激发大家参与运动的热情。大、小会向大家宣传"二十三条"，宣传党的政策，使有经济问题的大、小队干部放下包袱，主动交待自己多吃、多占，侵占群众利益的行为。广大社员群众在他们自我检查的同时，积极起来揭发其未交待的问题，做到不留死角。
　　随着运动的开展，让原有的大、小队两级干部继续工作已不合适，这时，便由工作队和大家选出来的贫下中农协会（简称贫协）主持日常的生产和正常工作的开展。
　　
　　运动取得了较好的成果
　　
　　运动中以正面教育为主，以思想教育为主，着力提高广大社员和干部的觉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首先，有问题的干部在认识自己错误的同时，将多吃、多占，乱拿集体的财物等折款进行了退赔，有的一时拿不出如数的现款，便将家里的自行车、缝纫机等退给公家。接着，在充分发扬民主的基础上，选出了新的社、队干部。新上来的大、小队干部以贫下中农、复退军人为主体，根红苗正。重新定每户社员的成份，也是运动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根据中央一系列文件精神，工作队和新领导班子发动群众，认真核对各家各户解放前的土地占有情况和经济状况，重新核定、划分了每户的成份。对极个别村干部，如裴某，由于他在运动中被社员揭发出来的问题太多，性质太恶劣，运动后期即给扣上了"坏分子"的帽子。社员王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干一些不合规矩的事，也被扣上了"坏分子"的帽子。历史上有问题的刘XX，解放前为国民党、阎锡山的政权干了些老百姓不能容忍的坏事，在运动中被县政法机关抓走，判了几年徒刑。
　　工作队在领导大家搞运动的同时，积极和社队两级新干部研究发展生产，大搞副业；带领大家大力兴修水利，平整土地，拉土在荒滩中造田；并安装了弹花机、磨面机；使一个劳动日的分红从几角钱达到了一元左右。
　　占领农村的思想文化阵地，也是运动中的一大成果。多少年来，旧的思想，旧的习惯势力，封建迷信一直左右着人们的行为。工作队在各队搞了文化活动室，教育大家读好书、唱好歌、办好事，破除封建迷信，树新风，讲文明。在当时及很长一段时间，封建迷信等陋俗在农村抬不起头来，社会主义新风气在许多地方得以倡导。但很可惜，有些不良的风气近些年来又沉渣泛起了。
　　工作队还积极地培养后备力量，在全村培养了十多名社员，将他们吸纳到共产党组织里。这些人以后在生产劳动中，在大队、村支部基层组织建设中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可以说，"四清"运动对于加强干部联系群众，克服官僚主义，消除腐化现象等方面是有很大积极作用的。它客观上降低了文化大革命中农民对基层干部的批判程度，稳定了社会，也消除了一些潜在的、不安定的因素。
　　和历次政治运动一样，"四清"运动也在一些地方不可避免地有一些扩大化的现象，但这不能否认它的积极作用，它对于引导农民们走社会主义道路有着良好的教育作用。人们，尤其是从事农村工作的干部们，应该认真地反思历史，认真地总结"四清"运动的经验、教训。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当前我党的一项战略任务，有许许多多的工作需要我们当代共产党人去做，而用先进的思想，先进的文化占领农村阵地尤为重要。可以说，"四清"运动就是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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