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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者曰:此回忆录有两处地方刊载,出于完整性的考虑,选其中一个,另一个则作为链接附在后面。
<為了不被遺忘> (一)
我的中學語文教師樂可常,1961年畢業於上海師範學院中文係本科。1962年調入我當時的母校上海市第一女子中學任語文教師。1987年,被評定為中學語文高級教師。現退休。
樂老師文才出眾,博學多藝,很得師生讚賞;其教學方法生動活潑,曾得來校考察的專家讚譽:“後生可畏,前途無量”。就是這樣一個熱愛?K忠於教育事業的年輕有為的優秀教師,竟遭受接連兩次政治浩劫的無情衝擊,遭受了嚴酷的身心摧殘。如今,他已是“古來稀”之年,?K過著平靜平穩的退休生活,但“為了不被遺忘”,他願重新揭開心靈已愈的傷處,寫下這篇血與淚的回憶錄,以示世人。我為達成樂老師的願望,借萬維網這個平臺,將老師的心血結晶全文發表,?K衷心感謝眾網友駐足賞閱。如蒙點評,將第一時間傳與老師作複。
近年來,我感到記憶漸漸衰退,有些經曆,於己於國是不應該被忘卻的。趁著還不曾忘卻而快將忘卻之際,我忽然想到有將它化成文字的必要。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留下它,希望我們多災多難的民族不再犯那樣錯誤。盡管重憶那段舊事,無異於開裂我早已愈合的心頭的創口,我願意。進入老年後,一點激動,就會流淚,現在就是。才發了那幾行文字,眼框裏就裝不下那水份了。言歸正傳。
一九六六年八月廿五日,一大批所謂"黑五類"教師遭受了精神和肌體雙重摧殘之後,被編成一個“牛鬼蛇神勞改隊”,每個隊員沒有了自己的姓名,隻有一個編號。而且,每個人都得自稱為“狗”。這種待遇,在人類曆史上,似曾讀到過。
我是“八號狗”。
“狗”太多了,誰是幾號?大多記不得了。要是早十年,我準能全背出來。現在最記得的是“一號狗”,又稱“狗司令”,陳乃智,前任校長,時任靜安區教育局長。
“狗”隊長梁祥禾,數學教師,他的曆史知識和犀利文筆害了自己。也許他還不屬罪惡淘天的要犯,紅衛兵小將欽點他榮膺此職。但他無意於此榮譽,任期毫無政績。
梁祥禾唯一的罪狀是參加了文彙報組織的<海瑞罷官>專欄討論,以“越舟”的化名發了一篇短文,與姚文元的觀點相左,屬反動言論。所以,他雖然進了“牛棚”,但無大罪,不曾受非人待遇。倒是兩年後,被人舉報他有反革命言論,兩次遭災,後果嚴重。妻子對他徹底失望,從無錫特地來到他身邊,同居一夜後,平靜離婚。他的案子把我也牽了進去,工宣隊硬說我是知情人,隱情不報。他們耐心勸導我消除顧慮,大膽揭發。有好幾天,搞得我心神不安,擔心演一出<二進宮>。所幸,工宣隊是毛巾四廠派來的,都是我親嫂子的同事,其中一位,還是我嫂嫂的嫂嫂,叫包寶香。就因為有這一層關係,他們向我透露內情.。
原來,文革之前,一次梁祥禾在辦公室裏閑聊,曾說及江青的一件軼事。上海解放不久,江青的老爸病死,江青調了一個團的解放軍組成大出喪的儀仗隊。事後被陳毅知道,一怒之下,將江青扣押起來。這故事當時有許多人聽到,何止我一人!梁祥禾也沒料到江青後來會成為權傾一國的“偉大旗手”,小故事從而升格為維護領袖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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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被遺忘> (二)
“狗”友有多少?記不清。但是,主要成員,尚有印象。
裘某,女,中共黨員,校總務主任。年輕時,是上海頗負盛名的裘天寶銀樓女小開。數年前去了一次寧波慈溪老家,在她童年住過的老宅門前留連了一陣。這種依戀故鄉、懷念童年生活本是人之常情,但是那房子在土改時已經分給農民兄弟,這就有了準備反攻倒算之嫌。這是她一大罪。將她編入勞改隊的直接原因是剪報闖了大禍。她竟沒有註意到那報紙的另一麵是毛澤東的標準像,那像的半個腦袋被她剪了。這事被人發現後,激起群憤,認定她是發泄階級仇恨。老牌右派分子張厚墉得意忘形,說她是在刀頭上舔血,也挨了鬥。
我們這群“狗”的每天工作任務是拖地板,掃廁所,做好全校環境的清潔衛生。之後便回到稱之為“牛棚”的教室裏寫坦白交待。在“牛棚”裏,有裘主任在,大家不敢說出格的話(在那樣環境裏,說句生活笑話也算出格)。她的組織觀念很強,經常自覺向上麵回報思想。我到現在仍不知道當時由誰在監管我們,隻知道,隻要不是“狗”,人人都可監管和訓斥我們,指派我們去幹人最不願幹的苦活。“狗”隊長梁祥禾就因為管理不嚴被上麵的人訓斥過,我們都認為是裘主任去回報的,她有奪權之嫌。
朱佩玉,女,任教生物學科,區優秀教師。舊社會曾是舞女,共和國成立後,改造一批營業性舞女(舞廳還在營業),根據朱氏本人意願,參加師訓班進修,結業後被分配到市一女中。從舞女到人民教師,是她人格的大轉化,也算得新中國的非凡業績。她工作盡心盡力,但在班主任工作上可能生硬些,使一些學生敢怒而不敢言,心生癥結。這種癥結很普通,在中小學裏更有普遍性。倘在正常的社會秩序裏,也就被時間消化了。而文革激發了一些學生的報複心理。當時,建國十七年的教育成績被徹底否定,由此推定,越是先進的教師越黑。1966.8.25那天,她從三樓辦公室被揪出來,頭上套著木製鬥型垃圾桶,推推搡搡下樓,一腳踏空,滾下樓梯,套在頭上的垃圾桶不定地碰擊她的頭臉。到達底樓,掀去那桶,向人群展示的是她充滿淤血的鬼似的青臉。我想起了電影<白毛女>中一句評語:“舊社會使人變成鬼;新社會使鬼變成人。”而朱氏的厄運分明是曆史的倒退。在勞改隊,她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吃飯請示的那幕灰色喜劇。
那個年代,大事無紀律,小事特隆重。吃飯要整隊,飯前有儀式。先唱<東方紅>,再舉紅寶書(<毛主席語錄>),齊聲三呼"萬壽無疆",三呼"永遠健康"。聽說在貴州還要加呼“敬祝李司令員比較健康”。因為“健康”這一席位隻能“永遠”既屬林彪,那位李司令員不過是貴州一把手,沒有資格與林某並起並坐,其“健康”程度不得已隻能屈降為“比較”了。現在學到了一個醫學名詞,“比較健康”就是“亞健康”,即不太健康。依此類推,縣級官員如果也要老百姓為他祝願,非得癌癥不可。貴州人真幽默。
我們勞改隊沒有資格參與那隆重儀式,但是也有規矩,進食前必須向“狗隊長”請示批準:“報告狗隊長,我可以吃飯嗎?”必須等狗隊長說過“吃吧”,才可動筷子。我估計那套規矩是紅衛兵小將們臨時編造的惡作劇。我不理他們,自管舉筷,沒有人罰我。但是在場的小將們逼著朱佩玉執行命令。
勞改隊吃飯的場地是個室外涼棚,有桌沒凳。梁站在我對麵,正悶著頭扒飯;朱在我左邊,她平時說話就有些結巴,此刻表現更出色,一句話十一個字,中間用了六個破折號,三個頓號,最後一個句號,神情恭敬嚴肅。梁知道自己是在被作弄,但不能不回答。他耷拉著眼皮,極不情願說了聲“吃吧。”我剛將飯扒進嘴,急轉身,噴了一地飯粒。除了梁和朱,小將們和“狗”們共享這幕活報劇。
在那樣處境中,要活下去,就必須麻木。過分自重自愛,很危險,死亡會幸災樂禍地向你招手。短短的三天,從八月廿三到廿五,老舍、上官雲珠、著名音樂家丁善德、年輕的鋼琴天才顧聖嬰﹐還有至今難以統計的各界精英,受不了人格的汙辱,一個個走上絕路,爭得靈魂的尊嚴和安寧。我給自己的身份定了位:小醜,馬戲團小醜,將每一次侮辱當作成功的演出。
最可歎的是洪丕然老先生,數學專業上很有造詣,對待學生誠懇和善,耐心教導,深得學生尊重。在人人自危的日子裏,居然沒有一個小將去惹他。這實在是個奇跡。但是,當紅衛兵運動將打擊對象由“黑五類”(地主,富農,反革命,壞份子,右派份子)擴大為“黑六類”後,洪先生自覺地來勞改隊報到了,他所穿的人民裝右(請註意:必須在右邊,否則要犯大錯誤)胸襟上縫了塊布片,上寫“資本家”三字。其時,全校師生沒人知道他曾做過老板。他的一百多公斤重的臃腫身軀在勞改隊裏做不了什麼,整天捏著塊小抹布東摸摸西擦擦。每見著我,就輕聲歎息,邊指著右胸前那布片。我才知道他在1954年與朋友合夥,開過一家五金商店。兩年後就被公私合營,收歸國有。沒賺著多少錢,卻贏得了一頂“帽子”。真是今昔兩重天呀!洪先生沒趕上好日子。如果能活到現在,經商,他是企業家;從教,很有資格被評上特級。
還有兩位,我很為他們惋惜,僅僅因為受不了幾張大字報的壓力,一個突然失蹤,一個去翻<聖經>。失蹤的跳西湖自殺去了,沒死成,三天後,被押回學校;翻<聖經>的,為求得靈魂的安靜,虔誠地寫了一句懺悔詞:“耶和華,迷途的羔羊又回到你身邊。”寫了,如果當即燒了,也罷了,她偏要把它深藏在枕頭芯裏。莫非每天晚上,頭枕著它時心可以靠近耶和華?那裏想得到,耶和華拒收“懺悔書”,反而被紅衛兵抄著了!也許是她心不誠,該懲罰。兩位都是無產階級戰士,男的是副校長,女的是副書記,這回可不妙,他們做的都是叛變組織的行為。於是,我們勞改隊的隊伍又擴大了。後來女書記還見過大場麵,全市批鬥賀綠汀,她做陪客。客觀地說,這兩位本不在紅衛兵打擊計劃之內,要找他們算帳的倒是我。沒有他們刻意整我,我不會受此磨難。但是,我原諒他們。起初,他們要是不害我,沒法向上麵交帳。他們要是早知道結局會同我坐同一條“板凳”,也許,不會加害我。世上高尚的人畢竟不多,何必苛求。現在,男的走了,當年,西湖不接納,現在,弄不清誰接管;女的,健在,將九十高齡了。不管生的還是死的,都需要靈魂的安寧,我就不提其名了。阿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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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被遗忘> (三)
202教师办公室当年称它为“大办公室”,语文组和外语组合室而处,我因而能亲睹外语组的三位怪才。陶广川老先生很有来头,他乃兄陶百川随国民党政府逃台,是该党的中央委员。他本人是旧政权时的敬业中学校长,解放后被冠以反动校长帽子遭驱逐。有没有戴反革命的帽?当时我太年轻,无可奉告。市一女中校长惜才,将他挖来任教英语。我们同处一室整四年,未曾听到过他说一句话。文革前,他侥幸退休,毫毛未伤。这是奇迹。至于他在家里,有没有遭社会冲击,不详。王椒升老先生也该属退休高龄,他一生清白,也许正因为他的清白,反受其害。校方继续聘用他,迎来了文革。他家底厚,抄家风起,他首当其冲,被抄出了许多“小黄鱼(金条俗称)”。后来,设在大礼堂的抄家物资展览会上发生了黄金失窃案,失主便是他。我不知道他被定了什么罪,反正也就此编入劳改队。他平日就不爱闲聊,在办公室里,除了解答来办公室质疑的学生的问题,我从未见他与左右邻座同仁有过交流。在劳改队,他也特立独行,身材毕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缄口不语,衣着端正,唯一的欠缺是刺猬般满脸白胡须,有失尊严。第三位是女性,谭梅。在办公室里,她只管抽烟,无暇谈话。她的烟瘾很大,几乎达到烟不离嘴程度,熏得她嘴唇发紫,一脸灰色。但她抽烟很有风度,一支烟,吸剩半支,就揿灭在烟缸里。不象教历史的唐老师,烟蒂不烧痛他手指,他绝不放弃。这细小处也可显示中西文化的区别。听说谭老师曾是美国驻沪军队的翻译,与美国人相处久了,难免受影响。我看到过的洋人瘾君子都只抽前半枝。我曾为此发奇想:将那些吸剩的半枝收集了送给我们的唐老师。谭老师进劳改队有现成理由,她是摘帽右派。一九五七年的磨炼使她懂得,反抗意味着更重的惩罚。红卫兵将她与副校长(男)绑在一起,她顺从;有一天,红卫兵叫她和我并立在教室里废水汀上,我觉得两人挤在那窄窄的水汀上不安全,就拒绝她登上来。理由充分着呢:我是革命群众,她是右派,我不能丧失立场,和她站在一起。我成功了。
还有一些老师是后来陆续补入劳改队的,因为他(她)不属“黄埔一期”,就从略了。另一个原因是,现在还不宜写他们。文革一劫,一生受累,有的匆匆组成家庭,纯属凑合。爱情对她来说,是那么遥不可及。看来,这辈子再也享受不到那难以言表的幸福了。这种苦处,有口难言。能够相守到老,已是不易。现在过得很平静,作为旁观者还要用文字挖她旧创口,也是一种伤害.
窥一斑而知全豹,看看一所学校的全部革命对象,就能明了文革是在革谁的命。那是一出巨型荒唐剧,内中包含了活报剧,悲剧,黑色喜剧,闹剧,滑稽戏,暴力戏,也有悲壮的历史剧:贺绿汀在杂技场上那次被批斗,他勇往直前同造反派抢夺“麦克风”大声争辩,他那铁骨铮铮,大义凛然的形象,应该载入史册。但是我并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戏,代价太大。我欣赏谭梅老师的以不变应万变的智,在那样环境中,保护好自己才是头等大事。那些日子里,当我看清我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卑劣行径,我真的甘心情愿做我的八号狗”而不以为耻。但更多的人还是有良知的,他们在校时,大都远避我。如果有我在大楼长廊上拖擦地面,几乎没有人会在我身边走过。那时,我相信一句话:“不恶就是善。”还有一位绝无仅有的大善——吴增堤老师。她能平静地从我身边走过,速度不减,说明她不犹豫;姿态不变,说明她处事谨慎。她轻吐一言:“小乐,身体当心。”我照常划着拖把,头不抬,目不转,面无表情,但心在大震!六年前,我写到此,热泪畅流。吴老师的六字句,向我传递一个信息:我和善良的人们一样,都是人。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此声音,绕耳不散.伴我终身。
我是怎样被编入劳改队并且很快被定为头等要犯的呢?从头说起吧。
我的童年在家乡渡过﹐小学是在宁波读完的。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少年儿童队(少先队前身)元老级队员﹐入队不久,即任中队长(膨胀一下:当时一所小学只建一个中队); 因为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入队,学校还建立学生会组织(再膨胀一下:我兼主席。)由团市委主办的宁波市首届夏令营,集全市中小学少儿队干部于一体,我被任命为大队长(三膨胀)。这大概是我今生官运亨通的高峰。二十年前,我去宁波,拜访<宁波日报>总编辑方平(当年团市委少年部长,夏令营总辅导员),他很高兴地接待了我。临走时,送我一本精致的<沙孟海画册>。1951年9月初,我已经被宁波效实中学录取,但家在上海,父亲叫我回家,我不得不从。心里极不愿意,我爱家乡,爱我的少年朋友,我喜欢效实中学,但我没有独立生存能力。到上海后,有两年时间,我几乎夜夜梦回宁波。上海各学校都已开学,我被拒在校门外。次年春,我考进了光明中学春季班。进了中学,官运还在继续,直到进入上海第一师范学院(上海师范大学前身),我还是共青团组织委员。我眼前的新中国,是欣欣向荣,阳光普照啊!我从内心深处爱着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我还牢牢记得,小贩叫卖的五香茶叶蛋,一角钱能买四只。入大学不久,大鸣大放,接着是反右斗争,气侯大变。我为同班同学师以耀辩护,在两百多人的辩论会上,我两次上台,坚信师以耀不是反党的右派。可叹我孤立无援。运动后期,我被定为”严重丧失阶级立场”受”团内严重警告”处分.这处分仅次于"留团察看"和"开除团籍"。在最近一次大学同学聚会上,一位知情者告诉我,我本来要戴右派帽子的,掌握生杀大权的年级党支部委员刘华珍(男,后改名刘剑)在支部会上说我是站错立场的好人,我才得已轻判,逃离阿鼻地狱。纵然如此,我还是背上团内处分的包袱走出校门。从此,总觉得见人矮三分。
自从到市一﹐文革前四年多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压抑。那不是我心理脆弱﹐空穴就是有来风。最严重的一次是一九六四年。有一天,在学校四楼阅览室的全校教工大会上﹐党支部副书记(是时,书记一职空缺)郑启如面带杀气﹐宣布小四清运动开始。我就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会后﹐天色黄昏﹐已是晚餐时间。那时﹐有好多青年教师寄住在教工宿舍。饭后无事﹐我和化学教师许俊良﹐地理老教师林茂一﹐还有是哪一位我忘了﹐在东办公室玩扑克。突然闯进来了政治教师、年轻共产党员王孝钊﹐他深得校长赏识﹐俨然以接班人自居。他见我们在玩牌﹐突然粗着嗓门﹐一顿训斥﹐出言很毒:”现在还有心思玩牌﹐一定心里有鬼!”当时我还没有想到﹐他是有所指。自那天后﹐学校的中心任务便是挖阶级敌人﹐把学校的常规工作丢在一旁。据我所知﹐"四清"的对象应该是干部﹐但我们领导说﹐教师都是干部。接着﹐揪出了第一个阶级敌人﹐他唯一的罪名竟是师生间的男女问题。那女学生在校领导反复引导后﹐痛哭流涕揭发了她班主任的兽行﹐而且将过程细节都描述了。那场面﹐我们好多教师是亲见的。但当事者坚决否认﹐校方苦无实据﹐难以结案﹐最后的处理是调离岗位﹐去教导处做事务员。
接着﹐要向我开刀了。事情真相大白后﹐我深感﹐那些领导不仅是草菅人命﹐而且暴露他们的灵魂是难以想象的卑鄙龌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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