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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8 06: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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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se, Jun 5, 2014
读你的《走出文革》一书时我就想过,当年的我总可以比你附在文章里的这个头像强一些吧?你挖头像的那张照片,是我们一年级时的全班照,人很严肃,很臃肿。我比其他女生高不少,只好从台阶上迈下一只脚。我就怕“突出”,于是故意“收敛”些。
那是我班华侨的 120 相机,要是135可能更模糊了。
我很有幸,说的是实在话,能与你和老万在离开清华半个世纪后重逢,是老天对我的不公平之最大的补偿。我不可能像你们这种清华才子中的才子那样翻江倒海,无论是大江大河,还是细流小溪,都让人惊羡。但我愿做一颗水边的石子,对,一颗美丽闪光的“时代化石”,看你们起伏,听你们诉说,有时也许自己会跳进去在水中蹦一蹦。
老万住在湾区时,多数情况我是听他们侃大山。除了听他讲四通,讲八九,讲时事外,他周围还有很多文艺社团时期结交的朋友,所以有不少共同的话题。老万家的小万又娶了我们舞蹈队支部书记的女儿,一拨拨地人来人往,我们和老万倒也经常见面。
我计划9月回北京,我要参加中学150年校庆。这个学校经历了几代:贝满女中,私立五一女中,北京女十二中,一六六中学。庆典在10月12日。
Ye, Jun 5, 2014
嘿嘿,我在“自投罗网”之外,还加上了“不打自招”。
这整件事看起来还真是有天意。如果不是天意,怎么会这样巧合。我先是当着曾经宣读“皇后有旨”的丁伟之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有当年的照片,我应当可以辨认出来。为后来发生的事作了铺垫和旁证。而你心灵感应似地在一个月后,发来那两张和我的记忆相吻合的照片,还强调“这是我当年的影子”。早不相认,晚不相认,非要等到五十年后这一天才终于心灵相通,这不分明是要成就这半个世纪的传奇吗?
这整件事不仅传奇,而且美丽。有网友留言:“人美文美情更美”,刘尚培更是觉得“美得让人醉,美得想哭”。
刘尚培又说:“少年烦恼,但真要动真的,不说动手至少写个纸条都没有。如此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如果当年我也凑趣在你的书里夹个纸条,甚至能“抱得美人归”,也未必能持续到五十年后依旧这样美丽。
校友侯国屏曾说过我一生传奇,还断言我会继续我的传奇。有了这件事,我是信了的。
Elise, Jun 5, 2014
与其说“不打自招”,不如说不服气那些书里边你叶某的影子,强我一筹。
说你精心挑选,是缘于我发现在我们照片并不多得的贫困年代,你选出的那些无不凸显你的“年轻,潇洒,英俊”。我就是那个“被割头”的模样吗,可以更漂亮一些吧。
不服气,心里委屈,所以寄给你我的影子。
Ye, Jun 5, 2014
美人过奖,无地自容。书生面孔而已。有几张照片是因为有特别的意义而入选。譬如,《两架发动机》一文中这一张书生照当年是我送给军队的女儿的,因为她说她很喜欢这一张。我被打成反革命后,她当着同学的面将照片扔在我面前,宣布从此“各走各的路”。我微笑着捡了起来,保存至今。
Elise, Jun 5, 2014
几行字,我的眼睛湿了。
Ye, Jun 5, 2014
我是爱情第一,悠悠万事,唯此为大。虽然我的第一、第二任女友都是高干子弟,但纯属巧合,并非我想攀龙附凤。
前程、金钱都是可以靠个人努力去争取的,唯有感情是两个人的。两情相悦时,那就是整个世界都拥有了,那些物质的东西才有意义。即使这情缘是短暂的,也是美丽的。
Elise, Jun 5, 2014
我没和任何人讲过,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把我的ex-husband的照片全烧了。
我们,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真心相爱过,虽然很短暂,但是炽烈,刻骨铭心。
我恨他,但又骄傲于我们彼此拥有过。
有时我倒是很思念他。我其实一直很犹豫是否应当讲一讲关于他的故事。
Ye, Jun 5, 2014
因为婚姻和爱并不总是一体的,甚至是在多数情况下不可能一体的。婚姻受到太多的因素制约,而爱是自由的,如果这爱被其它因素制约,这爱就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爱了。
Elise, Jun 5, 2014
如果被所谓的“伦理道德”制约呢?如“家教”?
Ye, Jun 5, 2014
因为有制约,所以这世界上会有很多爱情悲剧,艺术作品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们描述了爱在不同形式制约下的存在和死亡。家教其实是所有制约中最薄弱的一环。
Elise, Jun 5, 2014
虽然“薄弱”,但在我心中和大多数实际行动中死死“恪守”。虽然也有过……
Ye, Jun 5, 2014
家教的婚姻恋爱条款中往往包含“门当户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封建的东西,虽然它也包含许多有益的内容。我是限于讨论男女之间的事。家教基本上是建立在现有的伦理道德基础上,并加以强化而制定的。但爱情的人性这一面是很难被严格约束的,所以家教也常常会制造爱情的悲剧。
Elise, Jun 5, 2014
好,是我用词欠妥,有悖我的本意。家教这个字我是从读奥黛丽·赫本的中文故事捡来的。大概是译者的糊涂吧。我理解我自己是被妈妈教育出来的。还真没想过,我给你讲的我的“原则”是封建的东西?
Ye, Jun 5, 2014
我并未批评家教,我仅仅是从婚姻恋爱这个角度谈家教。我不赞成对婚姻恋爱这件人类几千年都没有搞清楚的事制订清规戒律,那一定会制造悲剧。我也没有讲你在邮件里讲的那些家教有封建的东西,但清规戒律难免会有消极的一面。
Elise, Jun 6, 2014
如你所说,因为婚姻和爱并不总是一体的,甚至是在多数情况下不能一体的。婚姻受到太多的因素制约,而爱是自由的……
如果我的真爱冲出了现有的家庭,想要自由,不想要制约(当然包括忠诚,责任,担当),是一走了之,还是同床异梦?
这个话题对我而言,也就小学生水平吧。
Ye, Jun 6, 2014
你看过车尔尼雪夫斯基写的小说《怎么办》没有,那里专门讲了这个问题。当然,车氏的见解只是一家之言。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在现实中,确实很难有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车氏(也包括恩格斯等人)的办法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当事人都是十分高尚的。
Elise, Jun 6, 2014
我看过,记不太清了。在我的大脑库存里,一般只记住了轻松愉快的内容。有一点,我为什么提到那颗蝴蝶胸针,我就认为他们都是具有贵族精神,绅士风范的人,如你讲的“高尚的人”。
我自认为我也是。
Ye, Jun 6, 2014
是的,派克和赫本之间是另一种结局,但也很美。
Elise, Jun 6, 2014
我的ex-husband便不是那种高尚的人,他毁了我们的家。三十多年前我初到美国时,他已经在美国学习和工作一年多了。我对重逢和新的生活充满了幻想,然而,我一到美国,摆在我面前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密密麻麻的英文,都是我看不懂的法律词汇。他说,为了能在美国取得合法身份,他只有离婚后另娶一个已入美国籍的台湾女人。他又承诺过几年他取得身份后会和我复婚。
我初到美国,不知天南地北,连离婚后的居住地方都没有着落,一切都只能听他摆布。而且,我总是从最善良的愿望去推测他的行为,无奈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我们后来有过短暂的复婚,但最后还是终结了这段我曾经抱有美丽幻想的婚姻。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一段经历,让我几乎没有勇气再站起来。
但人又是复杂、矛盾的。这不仅是我对他的评价,也是我自己的写照。因此,几十年中我始终既恨他,却又骄傲于我们彼此拥有过。有时我还会思念他
命运没有眷顾他。十年前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会再重复那些责怪他的话,倒是有时会想起他曾经有过的温柔、诙谐、爱抚,和他烧的那一手可口的家常菜。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否定我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信赖的女人。只是后来,他到了美国这个男人的自由世界里,不再“约束”自己了,思想情感彻底“解放”了,女人的这些品质,对他不是最重要的了。
十年前,在他决定到杭州去做手术时,生死未卜,那是一个“肝置换+脾、胰腺和胆部分切除”的特大手术。我和两个女儿从美国赶回去看他,赶到病房时,离手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拿着布满黑点的肝脏造影给我们看,脸上保持着轻松、微笑的神态,让我们放心。“没-甚-麽。”他说。然而,他骗得了自己吗?一个四军医大毕业的心内科医生,又在美国默克公司开发新药的部门做了多年临床试验的Director,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病情和当时的医学水平能达到的治疗效果。
时间到了,他躺到运送病人的床上。在推出病房时,他高歌唱起了“在辽阔的原野上”,一首俄罗斯歌曲。那是我们在一起时他经常哼在嘴边的一首歌。病房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我唱的,是唱给我一个人听的。一股热血涌上我的心头,生死之交时,他想到的是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我也还在他的心里!我对自己说:这歌声是在他的台湾老婆面前唯一可能的表达方式了吧。
那高昂的旋律一直在我心中回荡,一直回荡,一直在。
Ye, Jun 6, 2014
八十年代初出国留学的中国学生大多经历过一次思想和灵魂的巨大冲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居然享受着人间天堂般的生活。这让一些留学生千方百计地试图移居国外。那时候,似乎只有通过婚姻这条路才有可能。有一部电影《Green card》讲的便是这类故事。你的ex-husband之所以抛妻别女,也算是在做一种美国梦吧。但这对于一个清纯的,对爱情充满美丽幻想的女子而言,真是情何以堪。
我在《旅途日志》这篇短文里曾提到过奥运冠军王军霞下嫁美国丹佛市“华人领袖”的故事。
我早年帮助过几个年青人到美国留学。石希是一个,这“华人领袖”是另一个。这“华人领袖”到了美国后便千方百计地诱骗留在上海的妻子办理离婚手续,以便他在美国通过婚姻获得身份。他的妻子漂亮而又单纯,完全被蒙在鼓里,以为像她丈夫告诉她的那样,只有办了离婚手续后她才能去美国。
这个于连式的人物先是追求一个台湾女子,在遭到女子父母的坚决阻拦后,倒也神通广大,娶了个美国人,取得了身份,也发了点财。几度婚姻后,轮到了王军霞去帮他继续演绎《红与黑》的故事。
是的,即使是于连,也一定有他的长处,起码能博得女子的爱慕。有一个故事出自王军霞的口中,作为对这位“华人领袖”的刻画,倒是很传神的。
某夜,当“华人领袖”在上海某公园里向王军霞求婚时,话音刚落,突然停电,公园里一片漆黑。王军霞心头咯噔一声,觉得是个不祥的预兆,犹豫起来。此时,“华人领袖”扶着王军霞的肩头说:“你抬头向上看,天空中的星星在黑暗中不是更明亮,更美丽了吗?”于是成其好事。(叶注:2015年,“华人领袖”出版《东方神鹿——我的太太王军霞》一书,公开了他和王军霞最终离婚的恩恩怨怨。)
一百年前,哈同、沙逊等洋人身无分文到上海滩这个冒险家的乐园打拼出一片天地,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一些中国人到美国等西方乐土去充当冒险家的角色也不为怪。
但我完全无法认同他们的行为,那是对爱情的玷污,家庭的背叛,人性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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