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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 17:5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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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千千结
, ]) ^9 l! S" y+ z4 b, _1 J——辛中回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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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7 G/ v; o" E; w8 W9 Z 辛中,说不上你是我的蜜橘还是苦茶。
% C L$ D1 \. r( y% w 几十年品不透的滋味,如儿时摇篮,你是我生命里的最深刻。摇篮被风裹挟,以至于忆起的,不知是风的酸涩尖刻,还是母亲的柔爱温馨。
/ }- W* ^: R0 e8 ]. k 走出校门27年后的1995年,我回到辛中校庆的宴席上,翻看校友录,在依在的教室里坐当年的座位,品评往昔的味道。
- P) b. l' n' E1 u1 v& P7 h 我班同学几乎全到了。我泪连涟举杯感叹,生命中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人之近老,其言也善,历经磨难,其志也哀。我特意向班主任L碰了有意味的三大杯并一再替酒,为当年的童言无忌表示忏悔。
* J8 g* P8 p$ w& j4 r 该说一句请原谅了吧?时间还没有拓宽人的胸怀吗?
0 R) P* N J' P# m 上午酒杯话别,下午茶话叙旧。酒过后,茶涩了。! r" R [5 r8 \" w M, H
三三两两细数当年进入角色,泪水叹息来了。班干部讲述当年劳怨,班主任L慨叹留有伤痛,都委屈,都有倾诉不尽的苦水。当我一番感言之后,有人和L悄悄议论,说成就想不到,甯筋反骨还在。
" J' s/ E* x! }( J `8 ` 还是那群孩子,还是当年心结。揭开历史的伤痕,血是新的。
3 C* k1 _: U! b: w$ } 辛中,你是我短暂的得意却是我的永远的伤心。 上辛中后,母亲曾关注我是不是有病了。我忧心忡忡的确象个病人。7 O4 g @8 ?: Z4 m$ E1 E
对询问我只是烦。那能什么都告诉他们呢?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q' w( }. f; |" J7 E( i! ^
父亲对我说过,在学校要学文化,也学做人处世。这后一点可不是好学的。
8 z* k. h' B! w7 F0 c$ N3 N 入学半年我就陷入泥潭。当时数学老师对我赏识,我也感到他好接近,经常去他那里找些难题做寻开心。第二学期,该老师不见了。我打听寻找,得到的回答总是神秘莫测。我象蒙在鼓里,被隔阂的滋味让人不安。后来听说老师被开除回家了,是和村里坏人勾结破坏社教运动。现在看来是老师写材料帮助村民上访了。
/ f! T6 U l6 } 学校也搞社教并波及学生。数学老师成为妖魔,我作为数学老师得意门生,”中毒较深”自然成了挽救对象,陷入学生舆论重围。
+ D& {. g: q% l& O& D; Z. A+ h8 | 时间不长,班主任在班上搞阶级教育,说有两个阶级异己进入我班,其中一个是富农的孩子过继给贫农舅舅,另一个家庭属于积极走资本主义的中间偏右派。, c! q6 \7 `8 h' `; r+ F2 \8 l
这另一个就是我。朋友马上就没有了,班上的劳动课,掏厕所总是我们两个。" C) e7 z% G& s; V. O. t5 Q+ ^
到初二,我的助学金由4元降为2元,说是要照顾贫下中农。L老师动员我自己让出来,我没有做并据理争了几句。因为没有这几快钱,我只能失学。我成了自私自利的典型。 ) W$ H7 F: @) Y& P: i3 s4 U1 ?
每天下午的生活会是我的鬼门关,我只能做自我批评和接受帮助。
7 N# t B# ]' E( Z- R7 @6 Z, Z7 { 我回到家和父亲说:不想上了。话没说完就被严厉呵斥。父亲语重心长不无忧虑,要我积极些,跟上时代,别被落下了。# ]3 v8 y+ V" B! c- U: C9 R
现在想,父亲是理解我的。政治大气压,作用于普天之下,那里又有轻松的一角呀!
- I1 ]; J0 P4 b# @* Y3 q 回到学校,按父亲的要求我拜见了当老师的老乡。这个老乡除了塞给我两块钱还象个老乡,那满嘴官话让我弄不明白老乡和同事、家里和会场还有什么两样。( r5 X { e5 M
要我学的就是这样的为人处世? M) f) @1 y/ j9 S2 [' G
那年代,官话是保护伞,人人被甲以自卫,谁也不敢帮谁谁也帮不了谁。
* K2 A- ?& `, ~% V( s- Z 父亲的教育使我作出方向性的转变,就是一定要思想进步,不被落下。我经常和团员谈思想,写思想汇报,挖空心思做好人好事,我帮助同学补习功课。。。。。。
5 g2 }3 K4 x: i' | 我一次次被甩弃。我在团组织门外孤苦无依。
) c `' M' i! K3 D- L( u 抑制不住苦闷。我们几个同学回家路上一发不可收地倾吐宣泄。9 W6 l9 b; W' }/ d7 F/ j) |
班干部发现我们不正常的密切后分头谈话。一样的交谈,我成了罪魁祸首。两个同学被团结,我被孤立,被出卖。# a' K" b, X" h& d5 g/ m
坦诚被猎获,告密受到鼓励。我他妈的还能入团吗?我能不被抛弃吗?我还有前途吗? 我再不愿回家,回家也躲避父亲的谈话,我怕问及我的“进步”。
8 r% A. T% Y3 i5 S 最凄厉的一幕如铁印烙进我心:白专道路典型、流氓学生F在被学校宣布开除后,夜色中匆匆离开学校。他学习好,入不了团,对团组织发了牢骚。做他思想工作的团员Z被F反做了思想工作,两个人走到了一块。F走后Z也失踪了。后来知道,她舍弃前程追随F去了农村。
M5 X$ p" ~9 G+ t p 同样的学习,有人冠以为革命,有的人被污为自己成名成家走白专道路。学习好又进步是又红又专,学习好进步不了就是只专不红。为革命的头戴金色光环,为自己的成为异类。白专道路是学生头上紧箍咒,党组织、团组织、班主任随意一念,就有人头痛失眠吃不下饭。
( m* g+ O% o! [' q6 S: g 是红是白,关键是能否入团。入不了团,总作为被“帮助”的对象,我觉得自己一步步向“白”滑去。我失眠了。" |; S* U, d: |, _
到初三,老师在一次班会上严厉批评成名成家的资产阶级思想,大伙的眼“刷”的一齐向我注视。因为我说过羡慕浩然,将来当作家,并接连给少年报投稿。老师是看到团员拿给看我的退稿信之后开会批评的。
, U3 J7 r- g* T( g$ p' q/ V4 ~ 我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我那么恐惧的躲避着它,它还是魔鬼一样把我卷进来了。道路是不能选择的,荣辱早已注定。背后一只手牵动人作戏剧彩排.。- m' o* G! g; q4 b; }2 `5 a
正当我所扮演的角色岌岌可危的时候,轰隆隆的雷声来了。剧情急剧变化进入又一个意想不到和更加无可奈何。这是后话。
6 S& Q) U4 F* `- [- M 30 多年后,大家洗尽铅华都成了局外人。在校友聚会上我问同学,回头再演当年,你还会作当年的角色吗?# W% c( r! S. p* h5 c" z1 ~. n/ ]
这一问题是苦茶不是蜜橘,涩口得让同学久久难以回答./ S7 ]8 p# H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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