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7-7-24 19: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4 U7 a) ?. u( h* d, I1 z% p/ }# S3 B# u; Q8 m7 Q
“九·五事件”前后(中) ) p& J/ E( o. w
――摘自《新太原50年纪事》第十七章3 z* ?0 h5 U# c! K* m$ k
9 J! {9 n H: k+ S4 }" t3 f2 _
●“九·五事件”始末
2 V4 M6 d, c' x- h
; n2 `) ^3 [* C6 Z: Y u6 F 省革委会门前,出现反对派的根据地,一个经常散播不利于省革委会统治言论的中心地带,这对刘格平、杨承孝等当权者来说,是如哽在喉的事情,很不舒服,必欲除之而后快。于是,一连串幕后阴谋和冲突事件就不断发生了。1 V6 l# y6 D9 `8 D
8月20日,刘格平在对六十九军干部会议上的报告中,刘格平别有用心地宣称:“我们要准备走资派策划的叛乱,在太原市我们要有这个准备。”将矛头直指对他有看法的干部和群众组织,发出了镇压“红联站”的第一颗信号弹。刘格平还说:“最近发现有外省来的反革命分子。”他还特别奇怪地谈到:“……出了问题,你们三家解决,一起下命令,大家声讨。指挥部可以设在革命委员会。……”公然授权所御用的造反派组织武斗大权以及在堂堂的省革委会成立武斗指挥部。
# T, i/ ?" j! l6 G0 @ 8月26日,刘格平接见“红联站”代表时,他的讲话就更加露骨:“有人说,十中七一怎么样需要调查,我的汽车被弹打了一下(其实这是子虚乌有),这就不需要再调查了。这样很危险,十中据说还有枪,修了工事,李一夫、刘贯一(他明知刘贯一已被关进省城的“文革牢”,硬要如此造谣)也跑到那里去了,成了大本营。(王××说,我说几句)我不让你说!……究竟以后还会出现什么问题,我就不罗嗦了,据说文件也在那里,还有枪弹打到我了,为什么要打我的汽车?警告我嘛。还要发生什么事,很难说,群众很气愤。”他还居心叵测地讲:“听说(红联站)搞了个全国革命大联合(即全联站),如果真是那样,那好么。如果联合左派是联合,联合武汉百万雄师、西南产业军、河南的公安公社、北京联动,那性质就变了……”" }. x. y4 D0 ] A4 m
为了进一步戳穿刘格平制造的谎言,在刘接见的次日,“红联站”勤务组作出两条决定:1、所有下属组织务于10天内将(抢)军区的材料集中于冶校和十中两处,准备上交。2、邀请刘格平和三家“联合指挥部”的代表上十中七一大楼视察,看看究竟有没有刘贯一、李一夫,究竟有没有枪,有没有百匪、产匪、联动等组织成员。然而刘格平却对“红联站”的要求置若罔闻,什么产匪、百匪,是不是真有并不重要,他也不想多去过问。他不过是为了制造杀人的借口。4 B+ M% X! o: x, H+ R' \- V2 d
进入9月,“红总站”方面根据主子刘格平的旨意,武斗的准备工作日益紧锣密鼓。
- M5 a9 @* M# G+ h4 `3 b 9月1日,杨承孝主持的“决死纵队”常委会决定:“如果搞不掉十中七一,就使用武力将它摧垮。”
1 u+ ~3 `; [* @: S! E/ }* a* T9月2日,在省城第一夫人丁磊的直接策划下,在电管局二楼拿出早已搞好的十中七一地形图、作战图,决定先摧垮“红联站”总部,再捣毁“十中七一”。
! Q S6 k( U7 Z) \# R 9月3日,红总站由“太重红旗”、“省中医研究所十一·八红旗东风纵队”等组织在工农兵医院二层××号房间成立了所谓“红色救护站接待室”。同日,守卫在省革委会大院内,七月会议被刘格平点名指责的红联站观点的独立师×团×连的解放军突然接到调令:“9月5日换防。”
: c5 W. q6 b% ~! U& r, H 9月4日,刘格平在人民公园礼堂再次做了全面围剿十中的动员报告。他在讲话中大放厥词说:“‘红联站’这杆黑棋,过去在‘党校东方红’上空升起,这杆黑旗现在倒下了,又在‘十中七一’的上空升起。‘十中七一’楼顶上挂的旗是山西党的党旗,是刘少奇的山西党。现在邢晓光(北京赴晋学生)是打着大黑旗,段立生打着的是小黑旗。”吹响了大血洗的冲锋号。
+ e8 Q6 I6 W" l 同日,刘格平的忠实爪牙张××对省委、省人委群众狂叫:“有人说‘红联站’大旗不倒,我看非倒不行!”/ N, c. n$ N1 k+ {
就在刘格平讲话后,9月4日晚10时“红总站”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立即行动,摧毁“红联站”总勤务站,捣毁“十中七一”。
' i$ B0 P. P0 X! |& e, I& ^; T/ J 9月5日下午5时,守卫省革委的解放军换防了。昔日的“面食之乡”已经两天买不到一块烧饼,烧饼早被“红总站”的专业武斗队抢购一空。大批的食品饼干也在副食品大楼、电管局等地备好随时征调,并不准普通市民购买。
0 W5 N% _: Q& L5 d+ J( w' q% ?7 H 设在工农兵医院二层××号的医务所调来医生,药品已准备就绪;同日,西山洗煤厂矿山烈火指挥部接到电话,全副武装来广场集合,待命行动。
3 {6 ?( |. a# E. E* T5 R在湖滨会堂、工人文化宫……头戴柳条帽的大批“决死”队员,手持长矛在看戏。
4 ?0 _( V3 H9 a5 Z" z1 [* k 就在这个漆黑的没有月亮的晚上,“刘政委临危不惧”(事后所谓“平暴展览”语),亲临现场指挥。
3 l$ p i2 w' i* y 古老的晋阳城骤然乌云密布,风声鹤唳。一场大规模的镇压行动就要降临了!
' ^) [2 [3 n9 o: V! Z0 M2 @ 9月5日下午5时后,一辆辆十轮卡车,沿着解放路陆续朝十中方向开来。带着柳条帽、手持铁矛的“决死纵队”工人迅速下车,将十中大楼团团围住。 I0 m! I1 ^: N
面对一触即发“工人打学生”的紧张的局势,省城广大人民群众心急如焚,谁也不愿看到一场弱肉强食的大流血的惨剧发生,他们纷纷围拢在省革委会的西门前,激愤地议论着,他们希望能够进门面见省革委会的高层领导,请求他们出面干预,制止流血惨案的发生。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被解放军哨兵挡在了门外。他们毕竟是手无寸铁无助的弱势群体。
) ?5 F& w7 V& u$ F 晚9时许,一辆乌黑锃亮的小卧车驶来,在众人前停下了。当有的群众认出这是刘格平的小卧车时,便上前大声问道:“十中七一眼看要被砸,刘格平到底管不管?”
8 k* y* ?% B8 x$ x8 J 车上的人声称:“我们是回来取材料的,其他事不管。”有的群众怀疑它是武斗指挥车,提出要把车推出去见群众。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十中七一的广播这时响起来了:“革命的同志们,请注意,请大家爱护国家财产!……”突然,人群中冒出十几个空字025总部的人靠近小车,拿走一包传单(提前印制好的针对红联站的“九·五命令”)之类的东西。紧接着,为刘格平所御用的“东风兵团全无敌广播站”便发出了耸人听闻的“告急”声:“刘格平家被抄,机密材料被抢,小车被砸,司机和秘书被打……呼吁各革命组织和解放军,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红色政权,保卫刘格平同志……”
. `4 ]2 w) G2 z% @ “这是睁眼说瞎话!”群众中有人愤怒地骂着。省革委会西门的群众很快被赶来的决死纵队驱散了。# r- U$ I5 O m% j, }
这是一个不平静之夜。这天夜里,省城有多少人在侧耳屏息倾听着来自十中大楼的呼声,抬头瞭望着十中楼顶的红旗。
9 J1 ?$ r2 {. \1 h% M0 `) b 7万余名受蒙蔽的工人组织和群众,个个手持长矛、大刀、步枪、火枪乘车赶来,把十中大楼围了水泄不通。面对这一切,刘格平心中暗暗欢喜:蓄谋已久摧垮对立派,实现一派掌权的夙愿就要实现了!6 v& b5 N+ p6 T: N) @3 E, @
- I" o1 |; L; ~9 y/ X: ^4 w) E1 g
9月6日,一清早就有消息传来,说十中大楼被“红总站”的工人围住了,少说也有几万人。笔者立即与几个校友前去观看。刚走到解放路口,就被手持铁矛、佩带袖标的工人造反派挡住了,不少上班的市民群众也被阻拦在这里。从传说的情况中得知,从昨晚9时起,杨承孝就调集“红总站”下属工人组织7万余人包围了十中,今天凌晨开始攻楼,具体部署是由十三冶“决死纵队”3万人马担任攻楼任务,其余“红总站”下属单位的工人组织则分别把守解放路各路口要道,以防遭“红联站”的援兵和“马路兵团”群众的袭击。
. v. y |& K# K. h/ {' S$ T 面对手持铁矛、头戴柳条帽,佩带袖章的工人,不少市民一再谴责他们这种野蛮的武斗行为,一个工人辩解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具体情况什么也不了解。一个市民讽刺他说,要是被“红联站”的人抓住打了,你还会说,我是受了蒙蔽。一个学生气愤不过,骂了他们工人一句。“你敢骂人!”马上一个工人就要把他往出拽,这时其他几个同伴拼命把他往人群里拉,终于没有被拽出去。不一会,路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知谁喊了一声:“冲啊!”顿时,人群把拦截的工人队伍冲开一个口子,这时只见那些工人抡起铁矛殴打群众,有一个小伙子被打得头破血流,失声痛哭,还有不少人被打倒在地。" J/ ^% k9 A& X4 `& h- ^
据事后听一个人武部的军人说,他去上班时,在路口遇上了手持长矛守岗的工人,正是原来在某厂“支左”的一个老工人。当问及武斗你们不怕吗,那个工人说:“为了保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我们就是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6 _$ ?5 J/ w( |, D( n3 Z
现在的人,对这样的情节可能要哑然失笑,嘲笑工人的盲从和愚忠。然而,怀着对毛主席,对共产党感恩之情的劳苦工人,他们的政治热情一旦被激发起来,是可以为他们所崇拜的领袖肝脑涂地的。也正因如此,这种纯净的情感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也就变得十分可怕和可悲。! B' h/ i; e7 ~/ [( R& H
为了这次围攻十中的镇压行动,“红总站”造了很多谣言来辩解其合法性,什么十中大楼里窝藏了“产匪”、“百匪”、“东野”(5)等,还有枪支,“企图进行反革命暴乱”云云。
2 C6 ^4 a0 q# H% X2 w- d 当晚,攻楼结束,“红总站”武斗队撤离,围观的群众也陆续接近了十中学校。
) h$ X" ]/ o! D. i' Q2 q3 w4 o 从吵吵嚷嚷的传言中获悉,这场围剿“十中七一”学生组织的统一行动,是得到省革委会主任刘格平支持(后来搞清刘是幕后操纵),由杨承孝担任总指挥的。“决死纵队”攻楼中使用了炸药,六十九军部分部队参与了这次掩护十中学生撤楼的行动。十中方面被打死两人,即工人李成义和学生孟玲玲,攻楼方也有伤亡。不久,以省革委会发布的一个“九·五命令”,以及“九·八公告”和“九·九公告”中,将“九·五事件”说成是“红联站十中七一”单方面制造的“反革命暴乱事件”。还公然撒谎说:“从十中‘七一’楼上抬下的两具死尸,经过初步验尸是被他们内部人杀害的(6)。”# M; ?" y6 k8 k0 l5 N# u! p
9月6日一天,以“决死纵队”为主的“红总站”进攻十中大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经过如何?当时省革委会的两个《公告》确实欺蒙了不少群众,也有各种传言满天飞,令人扑朔迷离、难辨真假。为了搞清这些问题,在事件发生近40年后,笔者有幸从南宫文物市场上高价买到了一份《“九·五”、“九·六”事件真相展览--为纪念九五抗暴一周月》的原始油印材料,又千方百计找到一些当年有关“九·五事件”的原始资料,还找当年“十中七一”守楼的当事人采访,才逐渐揭开了谜底。
, t! ^8 c3 b$ I: w; R" Y 9月6日,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细雨霏霏的天气。连老天都在伤心流泪。
/ N$ }( ^: Q- E 清晨,经过一夜围困的“决死纵队”向十中大楼发动了攻击。他们用铁支架做成巨型弹弓,在从对面街道旁和省革委办公大楼的阳台上,向十中大楼弹射石块。巨型弹弓威力很大,不多久便把大部窗户上玻璃打碎,连不少窗户框也打烂了。在十中教学大楼东面省革委车库房顶上的阳台上,以及南面的省革委宿舍楼顶阳台上,也出现了一些持枪的人群,他们披着雨衣,不时朝十中大楼上的喇叭和窗户内的学生射击。很快,便打死了学生孟玲玲和工人李成义。
. v$ x; T7 B# o, p h 关于打死孟玲玲的经过,孟生前一个同班女同学林某事后曾做了这样的证言:
6 ?* z9 S# {9 d( z9 X3 ^. X
8 g! a9 ]3 E3 U 9月6日早晨6点左右,正是“红总站”向我“红联站”七一大楼进攻激烈的时候。我和孟玲玲在二楼和四楼的西北角坚守岗位。当时还有很多同学和几个工人在场。正在这时候,梅山附近的一座人字形的楼顶上,有一个穿黄衣服戴黄帽子的人向我们开了枪。打了第一枪后,孟玲玲发现了,就告我说:“你看那个楼顶上向咱们开枪!”就在我找(枪手)的时候,又朝我们打了两枪,都没打准。后来,我看见那个人从楼顶当中转移到了楼顶的一个角,打了第四枪。当时孟玲玲正在我背后稍斜一点的地方蹲着。她看见了瞄准说:“林×,快趴下,又瞄准了!”我刚低下头,孟玲玲就中弹倒下了。子弹从右额打进去没有穿出,血流到衣服上一大堆。中弹后我们几个立刻把她抬到三楼,经急救无效,共二十分钟左右。
7 {4 K9 B# {0 I, O0 w6 U. @& D5 a4 \# m 但是,革委会的“九·八公告”中公然诬蔑(孟玲玲是)我红联站自己打死的,真是岂有此理!毛主席教导我们:“要说老实话,做老实人。”我绝不允许他们造谣,陷害红联站。
: \$ C1 |3 u- E6 M2 P8 x
) _. b8 V$ S9 S( R2 a 孟玲玲牺牲后,“十中七一”组织命令在大楼阳台上的人员全部撤到楼里,他们广播的高音喇叭也发出“强烈抗议”的声音。
& ^7 I( s+ v$ u/ U6 i5 U 上午10时,在十中教学楼南面教室的李成义被一颗子弹打中胸部,当场牺牲。6 s" ]* c5 d( P& V
李成义时年是太钢运输部工人,35岁,共产党员。他曾多次出席单位学毛著积极分子代表大会。这是一个很朴实的工人,“十中七一”学生都习惯地称他为李叔叔;他还是家中五个孩子的爸爸。8月22日,李成义发起成立了“八·二二战团”,亲任团长;不久率团在腥风血雨中加入了学生造反派组织“红联站”。9 月初,他与几个“战团”工友离开家庭,居住到风险莫测十中大楼,同决心“与小将们共同战斗”,“死也要死在一起”。关于这段经历,他的妹妹李成兰在其牺牲后撰写的回忆文章中写道:7 g* K2 t5 s* i6 Y7 z, p' Y+ r
+ ~" g1 [! H: C W8 a9 N1 s0 Z 八月二十日他对我们说:“我参加了红联站。”我们听了感到很突然,因为八月二十日左右红联站的许多下属组织被砸抢,被反夺权,便问他:“为什么要在红联站处于最低潮的时候加入呢?”他泰然笑着说:“一个真正的革命造反派,总要经过几次艰苦曲折的考验,我们认为红联站是真正的造反派,他们虽然犯了错误,但责任不在他们,况且在中央会议后,小将们认识到错误,已反戈猛击了。我们和他们坚决战斗在一起。”他接着说:“我们要坚决站在刘格平一边,坚决批判党内一小撮走资派,尽量为人民做好事。首先我们和革命小将在一起把堆积在解放路的灰渣清理了,他们去打砸,我们不参与,我相信这样做,好人是不会对我们下毒手的。”
# a+ H( M8 e/ Z) d/ ~4 U2 r$ r 他又说:“我和厂里的军代表谈了,军代表不同意我加入红联站,说这样会妨碍我们掌权。我说,权只要掌在真正的无产阶级手中,我就在所不惜,至于我本人,不为捞半根稻草。文化大革命以后,我还是当我的工人。”# X. e& v" o8 z% \; V% n4 q8 t L+ X3 }
九月三日下午他对我们说:“我已经住在十中七一了。”我们问他:“红联站下属组织几乎都被砸了,你们十中会不会出问题?”他说:“我们不做坏事,不去挑起武斗打别人,好人是不会下毒手的!”我们说:“人家有长矛大刀,你们有什么呢?”他诚恳地说:“我们是文攻武卫,那些东西没有用,我不会杀人,更不会用长矛大刀去杀害自己的阶级弟兄。”即使是拉家常,他也念念不忘党的事业。就在那永生难忘的最后一天里,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说:“一个人活在世上多为党做点工作,多为人民做几件好事,就是死了也安然。”五十多小时以后,他用自己的行动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为党的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9 f# {0 Q& ^1 z( a/ k
+ _1 [# q2 U* g2 ~0 Q( |; g 从文中可以看出,李成义虽然不能超越当时的认识水平,却是一个襟怀坦荡、做事虔诚的好工人,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无私无畏的共产党员,也是一个有胆识的男子汉。
' d6 q( D) O' ~* \- q 据当事人反映,当年不仅十中大楼对面的省委车库和南面宿舍楼阳台上有枪手,就连十中楼下也有不少枪手,只要楼上的人稍一露头,马上子弹就会打过来。“红联站五中红旗”的学生李治安被枪弹打中腹部受伤,事后子弹因故尚未取出;十中学生李真英在一个被打坏的窗口往下看了一下,顿时一颗飞弹打过来,击中他的耳朵,鲜血直流。好险,子弹若再偏一点,他就会变成第二个孟玲玲!还有一个学生,被枪弹击中下颚,这些惨景,一些当事人几十年后仍然没有忘记。
x/ K2 ?" [2 I `; E2 F5 a 在混战中,一伙“决死”队员用炸药炸开砖石封闭的十中教学大楼西门口,随后又将水泥和砖封闭的楼梯口炸开一个大洞,一些头戴柳条帽、手持铁矛“决死”工人正准备往楼上冲,十中学生用事先备好的溴水瓶扔下去,这是一种液态化学剂,遇空气则变成一种强烈的雾气,刺激人的呼吸道,使人暂时的窒息(而省革委会“九·八公告”中却将此溴水夸张为“硫酸”和“铵(氨)气”)。果然,溴水剂雾气腾起,当场有四五个工人被熏得昏倒在地,被抬出去治疗(几分钟后全部苏醒)。豁口的“决死”工人看此情景,被震慑了,不知楼上还有什么玄机和秘密武器,遂放弃了冲上楼的打算。! T4 v8 ^/ d% O# q" q) L0 E
! S/ T3 z, X: d; A
关于攻楼是何人所策划指挥?答案很明确:前台是杨承孝,幕后则是刘格平。3 k# J7 |7 V; m+ Z1 P: Y
有人对这位三级干部、堂堂的省革委会主任刘格平是“九·五镇压事件”的亲手策划和指挥者者,还有点怀疑。好,那就让我们再看点当年的传单资料吧。
- c0 t$ ~0 O9 C( w* J
% H( ^' H+ R; K ~' F 一份《决死战报》宣称:就在这样紧急关头,刘格平冒险从外边回到了省革委,立即召开了常委和革命组织负责人的紧急会议。”注意:这就是说,在小轿车事件刚刚发生后,刘格平就来到了现场。这以后的行动,无不与刘有关。
: v" W P/ H4 e; M0 e" ?4 ] 5日当晚12点,从省革委内梅山上打出三枪,打碎了路灯,紧接着又打出红、绿、蓝三发信号弹。& g% z1 z- N2 K7 X
6日凌晨1时25分,刘格平亲临红总站指挥部,发表了对红联站造谣诬蔑、夸大其词的动员讲话:“红联站一小撮坏头头,两次冲了军区,抢走了文件,三次冲了四六四二部队,昨天下午又包围了我的住屋,晚上又采取这种行动,他们的目的是很明确的。他们就是要闯我,幸亏我没坐汽车。”还说:“十中七一有地道,打起来有地道可以逃掉。”- |2 E- K! n, F7 j- I" |' K+ e2 H
3时左右,刘格平通过御用组织东风兵团广播站对红联站提出三点要求:1、派5至10名代表到革委会来由我(刘格平)接见你们。2、由军区和六十九军部队负责保护你们代表的人身安全。3、如果你们同意,即用广播回答。在提出上述要求的同时,刘却又让杨承效、郝廷云等造反派头头召开各组织代表会议,布置“平息九·五暴乱”事项,按照他们早已画好的地图作战计划做好了进攻的准备。5 K0 ]+ U: b W+ d8 H7 S7 O" ?
红联站接到刘格平的三点命令后,经研究,很快用广播提出了四项要求:1、要求群众派代表参加接见。2、要求兵团参加接见。3、参加包围的武斗人员必须立即撤走。4、刘格平必须明确表态,(红联站)究竟围攻你没有?冲省革委没有?然后我们才考虑派代表与否。对四条要求,刘格平置之不理,很快便指使杨承孝向十中大楼弹射石子,发起进攻,要狠心干掉十中。. W2 ^" o1 ^9 e' `: ?" ^1 j, g+ o
正义的事业必定胜利。英雄的红联站守楼战士怀着大树特树毛主席绝对权威的必胜信念,打退了刘格平、杨承孝组织的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十中大楼上的红旗,依然高傲地飘扬。天快亮了,刘未老这头恼羞成怒的动物慌了手脚。于是便亲临视察,并看了红总站暴徒自相撞车死亡的三具尸体。就在他视察后不久,7时(编者注:应为6时)整,便响起了冲锋号。随即暴徒们向十中大楼开枪了。
; s) Q+ k) g7 N5 D! J6 G 人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人民战争威力无穷。在街头的群众和匪徒们自发地展开了英勇的拉据战。他们赶跑了运送武器、粮食的汽车,推翻了前来参加武斗的飞扬跋扈的空字025军团总部的小吉普,甚至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也彻夜不眠打着雨伞,关切地注视着十中。当他们听了来自省革委的枪声时,连小孩也不住地痛骂:“刘格平真是瞎了眼!”有些受蒙蔽的工人开始扔掉柳条帽,不愿再为刘格平卖命,混在人民群众中回家了。1 \7 K( c6 ], ~
1 D% }: L7 L) o3 n# a, }, i
上午11 时左右,刘格平从十中的高音广播喇叭中,得知守方被打死两人。他觉得再如此对峙纠缠下去,后果难料。事情闹大了将来也怕难以向中央交待。为了迅速解决问题,避免引起更加严重的后果,他命令调来了解放军六十九军一个团的指战员,来到十中教学楼下。指战员们手挽手搭成一条两人宽的人墙通道,一直通到不足百米外的省革委会大院中。( V! a" i' l c6 Q( j2 S
在部队广播车的反复宣传下,中午12时,十中校园内“红联站”和“十中七一”选派了12名谈判代表,从二楼的一个窗户上用绳子吊下来,穿越两侧部队搭成的人墙通道,来到百米外的省革委会会议厅。% o# A: }/ ~/ d) K, Q% V
过了一会儿,楼里的近400名十中学生也被省革委会的广播喇叭动员下来,穿过人墙行通道,向省革委会七一礼堂缓缓走着。这些年轻学生经一天一夜围困,已经滴水未喝,粒米未进,一个个疲惫不堪,沿途中不时受到解放军人墙外决死队员拳头或铁矛柄的戳打……8 F+ @* T; a5 \! n7 T* H
下午5时,攻楼方以“决死纵队”为先锋的“红总站”工人组织已经全部乘车撤离。他们在撤离时,受到了沿途“马路兵团”砖头石块的击打,当场被砸毁卡车五辆,被打伤30多人。一些零星的“决死”队员被愤怒的群众喝令放下武器,随即受到一拥而上的群众的拳打脚踢,有1人当场被打死,数人被打伤,加上前面所述的被卡车挤压撞死的3人,共计死亡4人。其中1人在两辆卡车蹭车时被挤在中央,身体断成两截,惨不忍睹……这就是省革委会“九·八公告”中经夸张宣传的所谓“在‘九·五’反革命暴乱事件中,左派组织被杀死五人(其中被刺死两人,被压死三人)”的事实真相;而在“九·九公告”又改口声称:“红联站”集结在十中的一小撮坏头头,在美蒋特务、苏修特务、地、富、反、坏、右和走资派的操纵下,“蒙蔽了近千名不明真相的群众从九月五日十二时起,动用长矛、大刀,开动汽车碾轧,杀害革命群众五人,重伤二十三人,轻伤四十二人。”不仅歪曲事实真相,将“红联站”和周边群众描绘成不可一世的“暴徒”,还将原来夸张数字的五个死人“驱逐”出“左派”队伍,划进“革命群众”的行列,可见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0 k! j( x% j+ j) y- b
8 P% u4 m; `7 z z ●弱势与强权的对话
6 M8 U( Z0 l3 w& o$ q 5 [( n% L# ^1 N" Z' z' z
下楼的“红联站”总部和“十中七一”的学生于当晚7时,在革委会七一礼堂当局有关人员一番训导后,于当晚全部释放;而那12名谈判代表却被当成“一小撮坏头头”,遭到了非法扣押和审讯。为此,第二天,“十中七一”几十名学生在省革委正门前静坐示威,要求刘格平立即释放谈判代表。
4 w0 i0 H, y8 `" ~ 据十中一名六六届高二学生、谈判代表张某回忆说,当我们的谈判代表来到省革委会议厅坐下后,不一会儿,省革委会的领导刘格平、杨承孝、丁磊、郝廷云等人来到会场,刘格平厉声说:“都站起来!”随后又说:“把椅子给他们撤了!”这时,丁磊大放厥词说:“你们这些小反革命,还想搞暴乱!”随即宣布了“九·五命令”,要点是“九·五事件”是一起反革命暴乱事件,是“红联站”单方面挑起的,“红联站”应负完全责任,必须公开发表声明,承认错误。要交出肇事的指挥和策划者;立即交武器,交出以前冲击省军区抢走的文件,全部撤出工事,交军队听候处理。今后不许再冲击革命委员会、军区及要害机关,不准抢劫文件,拦砸车辆等。宣布完“九·五命令”后,来了一些人将我们押走,关进省革委会的一座临街楼上,二人一间,门外和楼梯口,均有手持铁矛的工人站岗看管。这哪里是什么谈判,而是以所谓谈判为借口,把我们诱骗扣押起来了!刘格平、杨承孝言而无信的丑恶面目暴露无疑。
L; L. ~ Z( a5 B1 D 当年署名“红联站尖刀战团”的一份传单,对谈判代表的遭遇做了如下描述:
: c& ]- o! R; t6 v 2 _$ E: c0 j4 T- D2 I
敢于恶魔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中午11时,红联站派出12名代表怀着毛主席革命路线必胜的坚强信念高呼着:“可挨打,可挨揍,誓死不低革命头!”昂首挺胸走进省革委,前来和刘格平谈判、斗争。同学们喊口号:“听毛主席的话,支持刘格平!”刘格平却说:“不用喊了,我什么也知道了。你们支持我?我没让你们给害了!”他猛抬头,从一同学身上搜出一截弹簧,立即大叫:“好大胆子!汽车里你们没害死我,现在又跑到这里来准备行凶了!”少顷又说:“三点多第一次叫你们来谈判,你们不但不听,我搞了三条,你们就搞了四条,比我还多一条。胆子真不小!”他边说边拍着桌子,摄影机在飞快地转动,照相机对准了每个代表。想不道堂堂的省革委竟被刘格平搞的如此污七八糟、杀气腾腾,丁磊、杨承效、霍××、张××、一个个呲牙咧嘴分列两旁。刘格平又讲:“现在你们盘踞在十中里面,聚集了社会上的一批牛鬼蛇神、东野、卫东彪,还有李一夫、刘贯一、李××、杨保明、段立生、邢晓光。”“听说你们十中有两挺机枪,许多步枪、手榴弹。上次冲军区被你们抢了好多枪支弹药。你们昨天上午又挑动群众冲击省革委,并且砸毁了小汽车,殴打了我的秘书和司机,并且抢走了皮包,里面有军事机密文件。还准备向我行凶,你们还有一点王法没有?!”……我方战士义正严词地驳斥他:“我们根本没有砸你的小车!”当讲到群众推车时,十中七一广播台连续广播20分钟,要群众爱护国家财产。刘格平竟恶狠狠地说:“那是你们挑动群众,那些群众都是你们红联站观点的。小车上被砸了两个洞。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刘格平?还有没有革委会?依我看就得对你们实行专政!”
5 j( l$ {2 ?# G/ j3 C/ D 刘格平随后大骂全联站:“都是武汉百匪、河南公安公社、四川产匪、吉林荣复军,还有北京联动组织成员!”“你们二七公社是左派组织,你们到这里是反革命。你是河南二七公社的败类、叛徒……”当他宣布了对红联站的九条命令时,全联站一战士表示坚决不接受时,刘格平竟然把桌子猛然一击道:“你就是反革命!我们三大组织支持你们钢二司、河南二七公社,你们来了支持红联站,进行反革命复辟。”一位全联站战士怒斥:“我支持红联站的抗暴斗争。”刘格平大喊:“什么抗暴斗争,你抗什么暴?抓起来!”于是,就这样,全联站代表和红联站代表被一小撮暴徒呼地上去,把他们连推带打带走了……) w2 o* j _) D; \) a
谈判变成了刘家的一言堂,变成了刘格平对革命小将的非法审讯。为了达到其卑鄙目的,刘格平歇斯底里指着一个同学逼问说:“你说,你父亲是不是三反分子?”同学答:“不是。”刘碰了一鼻子灰后,又指着一个工人问:“现在你说!”工人答:“我在太钢工作。父亲四清后是好工人。”刘格平见一点油水也捞不到,便气急败坏地咆哮起来:“工人怎么的,你出身好,你背叛了你的家庭。已经成了刘邓司令部的人了!弄了半天,你也是坏蛋,带下去!”顷刻,如狼似虎的打手们,便把这个工人也扣押了。刘格平完全失掉他一个三级干部应有的风度,露出了他穷凶极恶的流氓本性。8 R" i0 V, g4 F% d* e4 c; r
/ U3 N: R! s8 R* b 据张××回忆说,当晚,对我们谈判代表分别进行了审讯,其中对我是郝廷云审讯的,反复问我们楼里有无枪支,谁是幕后操纵者等等。对此无中生有的问题,我一概回答是无。当问及我们为什么要打他们时,我回答说:“是你们调集大批人马来打我们的,我们自卫有什么错?”将他顶了回去。其实,对于(后来看到的)“九·八公告”中所提到的所谓“内部人杀害”的楼中两具死尸,这个足以将对方置于死地的要害问题,省革委方面却没有任何人追查“凶手”,甚至没有提及一个字,可见,他们对此问题是心知肚明、有意回避的。% {/ Q5 v2 j# z0 t# D5 J8 a# ?- @/ f$ a; H+ Y
刘格平、丁磊、杨承孝等人非法扣押的12名学生谈判代表,经逐个审讯后一无所获,几天后被迫分期分批悄悄释放。' a8 ]# O6 e* F3 s A( Y
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宋代民族英雄岳飞是被秦刽以“莫须有”罪名陷害于风波亭的。所谓“莫须有”,本意是“也许有”。0 U$ Z) t9 |2 K/ w0 A
“文革”时期,是一个莫须有罪名流行的年代,你有没有罪,往往只需当政者一句话即可定夺了;而且往往是先定罪名,后找材料。完全颠倒了惯常的法律程序。在“九·五事件”中,高兴加就成为这样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 ]4 M! d: ^8 u5 z% I8 k! {* u% H5 Q 在省革委会的两个公告中声称:“九·五反革命暴乱”事件是由美蒋特务、苏修特务操纵的。可在被诱捕的谈判代表中,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台湾籍或留美的中年人来承担“美蒋特务”的罪名,于是便挖空心思在“苏修特务”的罪名上做文章。在扣押的谈判代表中,有一个高兴加,是太原某建筑设计院的一个留苏归来的工程师,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于是,便在他身上大作文章,硬逼高承认是幕后策划“红联站”“九·五反革命暴乱”事件的“苏修特务”。高坚贞不屈,拒不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尽管如此,刘格平还是向中央、中央文革发出第三份报告。报告中把高兴加诬蔑为“苏修特务”,是“九·五反革命暴乱”事件的策划者之一。还说他的父亲和岳父都是国民党中统特务,曾六次盗窃国家机密材料。”最后,对高兴加的非法审讯毫无进展,也只得悄悄释放了他。有关方面坦然承认,“整高是为了陷害红联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