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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汉:贵州军区八一学校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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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26 16:2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八一学校轶事 ☆
六六届初中毕业班里的故事

姜  汉
                                                                                                
   人的一生是漫长的,也是短暂的。从咿呀学语到白发苍苍,要经历多少人生大事;但区区几十年的光阴在历史的长河中又只是短短的弹指一瞬间。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童年、少年和青春年华,纯真而亲切的回忆总是和年幼时的同伴和师长息息相连,彼此间相互拥有并珍藏着那段流金岁月里点点滴滴的共同的珍贵记忆。我们的父辈在他们的波澜壮阔的时代里,拥有他们自己灿烂人生的印记;我们的儿女在这日新月异的新时代里,也会拥有他们自己的幸福回忆;而在我们几十年人生记忆长河中那些熠熠生辉难以磨灭的刻印,却是和“八一学校”连在一起的。毛主席和他的战友们那一辈人波澜壮阔的人生已渐远去,他老人家晚年时曾说,可能在后人看来,他们那一代人会是可笑的。事实正如他的预言,他们的奋斗、执着和斗争,在年轻的人们中间, 已经不在关注和理解的视野之内。但是,在他们那一代人心中,他们是真诚热烈而实实在在地活过他们的壮丽人生的。同样,“贵州军区八一学校”虽然已经从世界上消失四十年了,但那些如烟往事,却依然深深地铭刻在我们这帮同龄人心中。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我们的记忆当然也不会传之后代,只会永远伴随着我们这代同龄人的一生。然而,我们也曾真诚热烈而实实在在地活过了我们的童年、少年和青春年华,美丽过我们的人生。借用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2)》里的一句话,是“为了青春的纪念”。让我们一起来回忆我们那段纯真而温馨的共同岁月,让碌碌凡尘遮封已久的我们生命的蓓蕾期时的鲜活往事的瑰宝重现当年的异彩吧!

☆ 同学们和老师们 ☆
六六年初中毕业到六七年八一学校解散时,还在我们班上的同学有:孙金芳(班长),赵鹏飞,姜汉,王一平,谢云平,刁保平,王建中,张湘生,郭晓芳,周金林,田建设,李士路,黄启增,单继郎,张金友,袁忠华,韩亮,卿向北,刘益旭,席红,汪国庆,张黔生,刘艳明,阎贵卿,王琳,陆莹,宋玉屏,郭丽丽,张萍,李小林,李九彩,张偃萍,吕秋阳,邓文军,商桂英,穆桂莲,康美英。(37人)
曾经在我们班上的同学有:黄建军,李前进,王志琪,刘栋材,王黔虎,胡黔东,谢曙东,袁朝,巩志勇,唐广宪,周亚山,周维金,李庆新,凤天成,赵远,赵亮,王照明,杨冀南,沈阳培,曾家蓬,罗裕民,岳贤亭,孙晓晨,饶光志,韩抗帝,宋晓东,宋晓晨,苏修志,吴政文,王万象,陶世雄,徐京斌,程媛媛,吕阳平,何莉莉,潘秀惠,苏建华,陈扬子,寇新民,武红光,向义光,邢小飞,邢小敏,李建平,赵锦平,江桂兰,岳平黔,金露,秦朗,李洁(50人)。合计我们班上曾有过约87个同学。
六六年初中毕业时教我们的老师有:陈天权老师(班主任),郑平书记(教政治),黄一清老师,张善昌老师,王定一老师,王辉金老师,教化学的汪霞(?)老师(名字记不清楚了)。
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有:高翔校长,刘郁仙校长,余毓芬老师,彭金华老师,赵子惠老师,青竹霞老师,陈庆兴老师,周绍修老师,刘振书老师,梁廷和老师,陈裕清老师,翁兆黄老师,教音乐的杨老师(“杨高音”,名字记不清楚了)。

☆ 校园 ☆
当年八一学校的校园所在地是比较荒凉的油榨街东新区路,人烟稀少,曾有警卫班战士夜间站岗打盹被豹子咬死拖到图云关去的故事。校园北依观音山,观音山上有观音庙,观音庙里有观音洞,据说观音洞可以一直通到都匀去。我和几个同学曾怀着巨大的好奇心,打着电筒钻进去,洞里又黑又窄,现在估计大概只爬了几百米就害怕了,大家又悄悄地爬出来,回到寝室里却对其他羡慕的同学添枝加叶地大吹特吹,炫耀自己的勇敢。观音庙里两厢塑有十八罗汉,面目狰狞,总是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引起一种不祥和恐怖的感觉,以及对神秘的神怪世界的敬畏。“文革”开始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些的十几岁的我们,带着万丈豪气去砸烂了那些神像,看着那些狰狞的彩塑被砸烂,露出已经腐朽的木架和泥胎,还有满地的扯碎的黄纸经卷,我们忽然生出一种失落感。观音庙里长年有一个方丈住着,晚上寝室熄灯以后,向观音山望去,就会看见一盏油灯摇曳的光亮在黑黢黢的山影里闪动,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每逢观音庙庙会的时候,人头攒动,香烟缭绕,我们有时也会去凑凑热闹,尝尝素斋饭,在山门旁老和尚圆寂的石塔下揣摩这位老和尚生前是什么样子的。“文革”开始前几年,庙会就没有了。谁曾想四十多年后,观音庙会重塑金身,殿宇高耸,香火鼎盛,每逢一年观音菩萨四个生日,更是信众济济,万人膜拜。可见一时的政治狂热运动是根除不了芸芸众生根深蒂固的精神需求的。
观音山脚下最早是八一学校的“马圈”和囤放粮食的仓库,还有一个小澡堂。马圈里圈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是退役的军马,左臀部烙有军用号码。由一个中指被铡刀铡断了半截的老马夫(名字已忘)饲养和驾驭。我们常看他怎样给马铡草料和钉马掌。八一学校有一挂大车和一辆马车轿车,当年贵阳市遍街可见马车,泥泞的马路上到处是马粪。马车是当时贵阳和八一学校的主要运输工具。记得有同学得了猩红热就是用马车送到44医院去的。


校园东面,曾是一片农田,几座茅草房,后来建立了畜牧兽医学校和冶炼厂。一条砂石公路从油榨街经过观音山下,经汤巴关、龙洞堡直出黔东,可达镇远、铜仁,当年曾是贵阳最重要的东出口。南面是油榨街,有一个公共汽车终点站。记得当年有一种烧木炭的公共汽车,要先使劲用手摇鼓风机把炭炉烧旺,使煤气充足,汽车才能哼哼唧唧摇摇晃晃地开动起来。有些烧木炭的运货卡车,到了观音洞的山坡脚下,先得给木炭炉鼓半天风,才能慢慢悠悠地爬上坡去。后来贵阳钢铁厂建在油榨街,晚上每当钢水出炉的时候,可以看见红光闪闪映红了南边的夜空。校园的西面是原先的省委党校,后来的冶金局,南明河逶迤北去,在修建团波桥的时候,陶阳阳同学不幸在回家过临时浮桥的时候溺水身亡,至今仍有同学记忆犹新。
小学时我们的校园在当时的贵阳是数得上的漂亮,有花园,有操场,有苏联式的屋顶,希腊式的立柱,明亮结实的门窗,绿色的草坪上,有滑梯,秋千,攀登架和翘翘板,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多少欢乐。当年没有电视、网吧和手机,但却更多有同学们彼此相互人际间的接触,加上我们是住宿制,除了星期日天天都在一起,老师同学就像一个大家庭;所以四十年后的今天,大家多少年没见面,却依然是一见如故,除了容颜已老,仿佛大家仍在昨天一样。
后来成立了初中部,建在马鞍山下。马鞍山上有一个不深的贯通山洞,我们经常爬山钻洞,摘红籽,捉蛐蛐。每年春天,满山到处开的是迎春花、金银花、桃花,杏花,杜鹃花,还有一枝独秀花冠鲜红的石蒜花,现在很难见到了。记得有一天晚饭后,我,赵鹏飞,谢云平,田建设还有几个同学刚爬到半山腰,忽见山背后浓烟滚滚,我们赶紧爬上山顶,定睛一看,原来是山下团校旁边一座茅草房,大人不在家,两个几岁大的孩子玩火柴,把茅草房点着了。时值秋高气爽,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呼啦啦地就烧上了屋顶,燃烧着的茅草打着旋向蓝天飞腾,烈焰狂卷直达山腰,漫天飞舞着茅草的黑烬,烤得在山顶上的我们脸庞直发烫。等红色的救火车赶到观音庙下时,只剩下焦黑残破的屋架了。不知大人们回到家时,如何面对废墟;天色渐黑,这家人晚上又到哪儿去睡觉?
初中部是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玻璃窗又大又明亮,前面是宽阔的操场和空地。我们在那里学习,住宿,锻炼,玩耍,并且度过了八一学校最后的岁月。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楼过厅里摆了一张乒乓球桌,一到下课时间,各年级各班各位同学高手,纷纷抢桌子排队,挥拍竞技,一争高下。相信大多数同学的球技,都是从那张球桌上练出来的。记得那时冬天寝室特冷,同学们轮流值日到学校小伙房去抬热水供大家洗脸洗脚。天黑道远,路泞冰滑,水桶沉重,木杠压在稚嫩的肩头上硌得生疼,可大家都是挺开心的。还记得初一时一楼有个学校的小图书馆,管图书的马老师和我关系特好,经常放我进去偷偷地在里面看书。那些书对于我就像饥饿的人扑在了喷香的面包堆里,我经常专心遨游在知识的世界里,有时候甚至逃课也不顾,晚饭也忘了吃,直到天色黑尽。那些书增长了我的知识,开拓了我的视野,使我知道了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同时我的作文水平也是突飞猛进,全校知名,甚至拿到高年级去宣读。现在在海南的张湘生同学还记得“接踵而来”这个成语就是从我的作文里学到的。然而同时这也使我的视力急剧下降,我的近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 徐京斌 ☆
徐京斌是铁道师(八五零六部队)来的,白净脸,有点胖。我们上二年级的时候(1959年),“六一”儿童节学校组织去军区演出节目,有一个节目叫《拔萝卜》,派徐京斌蹲在纸糊的红皮绿叶大萝卜里面,小朋友们“嗨哟、嗨哟”拔萝卜的时候,他得跟着配合动作。可他白天玩累了,节目又演到很晚,他老兄居然蹲在萝卜里面睡着了。大家“嗨哟、嗨哟”拔半天,他也不动弹,最后使劲一拔,萝卜是“拔”出来了,可全场观众看见他蹲在那里睡着了,不禁轰堂大笑。
记得那天晚上演出结束时,大雨倾盆,军区首长组织大小汽车多辆把同学们送回学校。学校伙房烧了几大锅热腾腾的红糖生姜水给同学们喝,第二天没有一个感冒的。

☆ 刁保平 ☆
刁保平是我们班最小的男生之一。个儿不高,娃娃脸,说话爱笑。记得初二的时候,班上排演节目,他演美国黑孩子小马克,席红演美国的贵夫人。那天晚上在初中部操场上演出,碧空如洗,满天繁星,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大家围坐在操场上,他扮演的小马克和席红扮演的贵夫人边演边唱,绘声绘色,给同学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初中毕业前他曾对我们说,不知我们到五十岁再相聚时,会是什么样子?那时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仿佛还十分遥远,而今我们都已年过半百,时光荏苒,言犹在耳,斯人已逝,不胜唏嘘。

☆ “三八线” ☆
“文革”前的各学校里都很封建,八一学校也一样。上了三年级以后,男生女生互不说话,“男女界限”壁垒森严。课桌上用粉笔铅笔钢笔划一条“三八线”,谁过界就打谁,大家经常为对方“侵犯”边界而大打出手,当然女生吃亏要多些。哪个男生对女生多说几句话,或者哪个女生对男生笑得多了些,准会被同伴们起哄嘲笑得面红耳赤。这种情况一直继续到“文化大革命”。许多同学直到“文革”后校友会时,大家都生儿育女作了父母了,才“相逢一笑泯恩仇”。2004年我出差去广州见到我的同桌汪国庆(现为空军大校,先生是广州空军参谋长,空军少将),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文革”中她和几个女同学“串联”到武汉,突然发现有个男生老跟着她们,走了好几条街还跟着。警惕之余仔细一看,原来是初一就转学走了的原来铁道师(八五零六部队)的陶世雄。她们几个大笑一声就跑开了,也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其实现在回想人生多么难得相逢,一别就是几十年,甚至再也见不着面。说来两性相吸是最自然的规律,是和谐社会的基础。八一学校是住宿制,男女同学朝夕相处,青梅竹马,相知至深,那种感情是非常难得的,应该有许多对佳偶才是。可惜事实却非如此,应该说“三八线”这种封建思想残余起了很大作用,实为憾事。
                                          
☆ 看电影 ☆
八一学校经常放电影,有几年每个星期都要放一场。有时候在小操场放,有时候在饭堂放。多数电影是黑白片。那时常有苏联电影,如《海底擒谍》,《河上灯火》,《继母》,《乡村女教师》,《莲娜寻父记》,《教育诗篇》,《保尔·柯察金》,《静静的顿河》,《第十次打击》;还有许多彩色动画片,如《小红帽》等,国产电影那就更多了。每次放电影大家都兴高采烈,热闹非凡。记得有一次在小操场放映苏联动画片,冶金局的孩子们也想翻墙过来看,八一学校的孩子们不让,两边干起仗来。后来我们这边扔石头把对方孩子的头打破了,但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干的。校长张景鲁是个火暴脾气,经常用鞭子抽那些个全校闻名的调皮蛋,例如胡黔东,王黔虎,刘栋材等。他下令把所有参加打架的同学关在伙房里,不许看电影。可惜那些最好看的动画片这些同学都没能看上。
我们也经常到军区大礼堂去看电影。记得有一个缠小脚的胡老太太是个老革命,从来不买票,拿个小凳子就进去了,专门坐在最前面看,军区首长那些个将军们都让她三分。守门收票的战士如果要她买票,她就说,我又不坐你的凳子买什么票?战士要是再啰嗦,她急了就会拿小板凳砸人。我们也经常没票,就派个人先混进去,找几个熟人借票出来,说是上厕所(厕所在外面),然后大家就都拿着借来的票混进去了。大礼堂座椅的座号牌是铜制的,铜可以卖钱,有一次李庆新和几个同学就去撬铜牌想拿去卖钱。不料被管理员发现了,李庆新和那几个同学就和管理员玩起了捉迷藏,结果他被抓住了。星期一早上全校开大会,他脖子上吊着一串铜牌就被拉出来站在台上示众,耷拉个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 “充霸王” ☆
男孩子们总爱争强好胜,讲义气,结帮伙,打架逞能天生俱来,尤其在女生们面前。上三年级时,由高年级开始兴起,每个班都经过拳头较量“选举”出各班的“霸王”,甚至还有“女霸王”。记得全校的“总霸王”是田永正。我们班最早的“霸王”是袁朝,后来是陶世雄。两派人马经常一比高低,一会儿东风压倒西风,一会儿西风压倒东风。班上的中间派也就一会儿倒向东边,一会儿倒向西边。有一次搞“阴谋政变”,正在台上的陶世雄派的部下偷偷倒戈,投向袁朝,表面上仍假装拥戴他。一天晚上熄灯前,袁朝突然率领大队人马闯入寝室,向陶世雄挑战,正当陶世雄吆喝部下迎战时,刚才还在逢迎拍马的部下突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投向袁朝,一顿拳脚之后,陶世雄屈服认输,袁朝率领得胜之师凯旋而归,其中包括陶世雄以前的部下,八五零六的铁杆哥们。望着用手背擦拭着嘴角的血,一脸失落的孤单的下台“霸王”陶世雄,作为中间派的我不禁油然而生出一丝怜悯之意。那时的帮派“战争”,有“司令”,有“军长”,“师长”,有“参谋”,“哨兵”,有口令,有暗号,有“卧底”,还有“地道”,运筹帷幄,指挥布阵,煞有介事;兵书“理论”,就是《三国演义》和《水浒》。最有意思的是摇鹅毛扇的“军师”王一平,哪边都离不了他,谁倒了都没关系,他老兄反正左右逢源,哪个“霸王”都离不了他的出谋划策。“充霸王”现象一直到六年级,大家逐渐长大了,才逐渐消失。

☆ “八一扫荡队” ☆
八一学校有几个全校闻名的调皮大王,如刘栋材,王黔虎,胡黔东等。我们四、五年级放暑假时(正是“狗都嫌”的年龄),军区大院里的一些八一学校的调皮孩子发起组成了一个所谓“八一扫荡队”,专门干些偷鸡摸狗跟人捣蛋的事。所到之处,怨声载道。他们“拿”人东西,损毁公物,搞恶作剧。比如他们在人家种的南瓜上剜个洞,然后在南瓜里拉泡屎,用剜下的南瓜原封不动地把洞堵好,让它继续生长,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如此这般的恶作剧数不胜数。当然这是少年时期的一种顽皮,现在说来是一段好笑的轶事,当年可是臭名昭著,招人讨厌。最后连军区也惊动了,家长学校齐动员,“八一扫荡队”也就作鸟兽散了。

☆ 学习 ☆
八一学校的教学是组织得很好的。军区给八一学校配备的老师都很有能力、很有水平。教学质量在贵阳市名列前茅。当时不兴“重点学校”,但毕业的学生在全贵阳市有口皆碑。每周学习好的同学要发个奖条带回家给父母看,每学期学习好的同学要发个奖状,平时的口头表扬就更多了。八一学校是住宿制,每天晚上有两节晚自习。这样我们比其他走读制的学校每天就要多上两节课。老师们总是不辞辛苦地每天晚上来辅导同学们学习。学校经常组织学习竞赛,记得上五、六年级时学校组织同学们搞数学“百题大战”,同学们个个学海拼搏,奋勇争先,确实有效地提高了同学们的数学计算能力。后来同学们在进入社会,工作学习的时候,八一学校的底子使大家受用无穷。可惜“文革”中断了一代人的梦想,不然我们中间会产生多少科学家,艺术家,将军,政治家,对国家对社会甚至对人类都有所贡献的人物亦未可知。

☆ 劳动 ☆
我们从小就受到“爱学习,爱劳动”的教育。初一上学期,学校组织我们到乌当区新天寨东风公社去劳动,帮助社员收割稻子。我们是第一次看到怎么收割,怎么打谷子,怎么脱粒。金黄的稻穗在秋风中摇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稻草的香味。我们用镰刀割下稻子,扎成把,学着社员的样子在方形的木制挞斗里打下谷粒,看他们用风车簸去杂物,水碾碾去稻壳。当天我们就吃到了我们亲手收割的劳动果实,新鲜的稻米饭真香呵!大家根本不吃菜,狼吞虎咽地就把新米饭吃完了,口中仍咂有余香。记得我把割下的稻捆拖到田边集中堆放时,忽然第六感觉感到后面有可怕的东西,回头一看,果然有一条火红的赤链蛇跟在后面游动。当时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大叫一声跳到田坎上去。周围的同学急忙用田里的泥块砸蛇,把它的头砸烂了。我们在村寨里还看到农民们怎样编草帽,织草席。那天晚上在坝子里放电影《抓壮丁》,“王保长”,“李老栓”,欢声笑语,记忆犹新。
后来我们还去过花溪区燕楼公社劳动,要爬半天崎岖陡峭的山路才能到。那里的农民盖“秧被”,用连枷打谷,离贵阳只有几十公里却连马车也没见过。90年代江泽民总书记曾去那里视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我们学校在水口寺红岩村还有个农场,学校经常组织我们挑粪送肥去那里。路上要经过水口寺,那里有一个水碾在南明河河水的冲击下永远不停地旋转着,带动石碾子在石碾道里不停地滚动着,有一种古老苍凉的意味。农场里有废弃的砖瓦窑,荒草丛生,无人居住。我们每年栽种的作物,大概多数也都喂了鸟兽老鼠了吧。

☆ 生活 ☆
吃饭:一、二年级的时候,学校伙食很好。大米白饭,油条豆浆,饭后还有水果。三年级以后,三年困难时期,伙食就差了。那时吃饭都要排队,唱歌,派值日生先进去打饭分菜。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开饭堂门,大伙就冲进去抢锅巴。因为八一学校伙房的锅巴金黄焦脆,特别好吃。记得有一天早上大伙抢红糖稀饭,稀饭是用铁制的行军锅盛的,就放在地上,我们班的李建平同学盛完稀饭转身刚要出来,大伙一挤,她一个屁股墩就坐进了行军锅里,烫得又哭又叫,大家哈哈大笑,那锅稀饭也没人吃了。困难时期我们吃过定量的罐罐饭,包谷窝窝头。虽然军区和部队经常节省粮食给八一学校的孩子们,但大家还是经常感到吃不饱,因为那时我们正在长身体。想必许多同学对霉豆腐都不感兴趣,那时天天早上吃霉豆腐加稀饭,个个都倒了胃口,我到现在对霉豆腐都不感兴趣。六零年粮食最困难的时候,学校组织师生到图云关森林公园去打青棡籽(青棡树的种子),还用水池养小球藻,想用它们来代替粮食。实际上青棡籽里含有大量鞣酸和生物甙类,吃了容易引起消化不良和便秘,小球藻的高蛋白人体并不容易吸收。但当时人们是饿慌了,凡是被认为有点营养的东西,都想把它填到肚子里去。那时的我们是十岁左右,上三、四年级,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候,上山打青棡籽等于踏春郊游,和现在学生春游是一样的兴奋。大家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漫山遍野打打闹闹,捉虫打鸟,爬树摘果。青棡籽不知道打了多少,玩开心了倒是真的。
睡觉:八一学校是住宿制,通常八个人一间寝室。统一按时熄灯,统一起床,早上要跑步锻炼,我们常常一直跑到汤巴关去。被褥、蚊帐、洗脸盆自带,起居自理,从小养成了自立的好习惯。最令人难忘的是熄灯后的夜谈,那真是古今中外,天马行空,七嘴八舌,喋喋不休;有多少思维火花的碰撞,又激起了多少无尽的想象空间。时而听某人娓娓道来,时而又迸发出哄堂大笑。印象最深的是王一平说《三国》、《水浒》,抑扬顿挫,绘声绘色,迭宕起伏,引人入胜。常常在大家听得入迷,津津有味的时候,他老兄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再不往下说,直吊得人胃口痒痒的。据说女生们熄灯夜谈爱评论班上的“帅哥”们,某某某和某某某曾为了“帅哥”孙金芳拈酸吃醋,甚至在寝室里动起手来云云。熄灯夜谈在培养同学之间深厚的感情和友谊方面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也是难以忘怀的。
                                          
☆ 游戏和玩乐 ☆
八一学校的学生都住校,那时晚上没有电视看,电影也不多。同学们下课后,尤其晚饭后,经常做各种游戏,这反而加强了同学们相互之间的友谊和感情,比现在的“电子娃娃+独生子女”们更了解伙伴的性格,更有团队协作精神。男生爱玩滚铁环,打弹子,打洋画,打“角角”,“打拐”,“拱背”,击棍,斗蛐蛐;后来还发明了“搓弹子”,就是在桌面中间画一条线,用玻璃弹子当乒乓球,用手当球拍,只准在桌子边缘搓挡。常常一下课就开打,乐此不疲。女生们则喜欢跳房子,跳皮筋,踢毽子,集“歌篇”(歌谱的照片),集糖纸,养蚕,钩针编织。不过大家都最喜欢的游戏是“触电”,就是“藏猫猫”。又跑又藏,大呼小叫,既运动了身体,又锻炼了反应能力和智力。我们还经常自己做玩具,动手能力强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特点。什么弹弓,陀螺,风筝,木偶人,水枪,船模,“落地响”,火药枪,等等。有一种细铁丝做的小弹弓,用纸卷作子弹,打在人脸上生疼,老师经常要没收一大堆。火药枪通常是用树杈做的,用小口径子弹壳钻个眼作枪膛,钢丝作枪机,火药是“纸火”里的黑火药,甚至是真子弹里的真火药。用铁砂作子弹,又叫“钢砂枪”,威力巨大,曾经走火打伤了同学的眼睛,学校严加禁止,后来也就销声匿迹了。后来我们迷上了无线电,先是做矿石收音机,需要戴耳机,架天线。虽然耳机声音很小,收到的电台也很少,但自己动手做,首次获得成功的成就感还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后来发展到做晶体管收音机,什么磁棒天线,带喇叭、耳塞机,来复式、超外差式,一个比一个做得好。其中王一平的晶体管收音机是做得最好的之一。后来他上了南京邮电学院,现在在贵州电讯公司 做高级工程师,应该说是爱好与事业相统一,而且事业有成了吧。





姜汉:
    大作读毕,感慨系之。少年时的往事真是值得追忆,这也是我们的人生财富吧。一点小建议:学童时的性格爱好与后来的发展具有某些联系还有许多有趣的例子:商桂英谨言慎行、勤于分析,如今是股市高手;田建设善做枪炮,曾用雷管下河炸鱼,如今到黔西南指挥开山放炮建水电站;李小林中正平和很讲原则,如今在人大当局长;孙金芳善做细致管理,如今在开发区做管理工作;席红思想活跃,行动果断,如今是成功商人;谢云平经常忽而桐木岭忽而贵阳行踪诡秘,则在公安部门做官久矣;你本人博学多思,也是成功的医生,等等不一而足。另外有两点,刁保平演的黑人小孩好象叫小马克,有部电影好象叫《第三次打击》。
我写了一首打油诗,也请你帮助改一改。
                                
八一校祭
王一平

建军八十载,离校四十年。
霜染学童鬓,重逢亦陶然。
忆昔少年日,顽劣犹不堪。
掏雀上桑树,摸鱼下稻田。
关灯聊天下,开门抢素餐。
观音神仙洞,骚扰不得安。

所幸师与长,教育费心颜。
约束有军纪,关爱无忌嫌。
晨练松筋骨,夜读紧思弦。
春耕初送肥,秋收复挥镰。
幼苗沐春风,好学品行端。
各行学有成,留忆在少年。


http://blog.sina.com.cn/s/blog_a688156701017mwg.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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