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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连载回忆:一个红卫兵的故事(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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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3 21:56: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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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坐在西南边陲城市那宁静的湖边垂钓,实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看着湖光山色,波光粼粼,看着手中的钓杆在微风中轻轻的晃动,我似乎觉得恍如梦中,透过水中泛起的波纹,我的眼睛渐渐模糊,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战歌如潮、红旗招展的日子。。。。。。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高音喇叭里传来雄赳赳的歌声,我已经几天没有来上课了,今天热感冒稍微好了一点,我坚持来到学校,班主任今天没有来,听说高三的那帮小子把她拖出去开了整整2天的批斗会,好像也病倒了,武汉六月的天气,真的可以用火炉来形容,太阳肆无忌惮的发着光,黑色沥青的路面烤得发软,白刺刺的阳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万物似乎静止了,任何的动作都会带来一身的汗水,只有教室的老风扇吱吱呀呀的转着,我趴在课桌上一动也不想动,用眼角扫了一下教室,四十几个同学都来了,我们高二1班就是那么爱学习啊!
    “丁琪,快点起来,听说六十九中学的红卫兵要来我们学校抓人了!”方进气踹嘘嘘的跑进来推着我叫到。
    “婊子的,敢搞我们十二中,拍死他们”柳松跳了起来。
    我抬起头看了方进一眼问到,“莫样回事撒?”
    “六十九中红卫兵冲锋队的来了二十几个人,说我们学校都是老保,要把我们高一的王向东带走,估计凶多吉少。”
    我撑着还有点虚弱的身体站起来,从课桌里抽出那把陪伴我3年的军刺,用报纸包了起来,看着我的动作,方进,柳松还有几个男生都纷纷从自己课桌里面拿出了 ”家眼。“
    “你们都莫克,免得老子要招呼你们”我回头跟方进他们说了一句话,就走出了教室。
    下到二楼,果然走廊里面黑乎乎的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胖子,正在用脚踢高一4班的门,口里还骂骂咧咧“老子看你们躲几久?敢到老门学校克搞宣传。今天要你个婊子克宣传够。”
    “朋友,来了打个招呼撒?莫把伢们黑到了。”我靠在离他们大概4米远的墙边说道。
    胖子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终于看清楚了胖子的脸,原来以前和我都是航小的同学魏帆。
    “丁琪,是不是你啊”
    “是的,是的”
    “今天乐个事情你莫管了,我谁莫样是我们学校的冲锋队队长撒,所以今天非要把你们这个伢带回克。”


http://bbs.tianya.cn/post-296-19007-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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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7: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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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魏帆那张冒着油的胖脸,我笑了笑调侃道:“你的帽子都戴歪了,还造个莫鬼反撒,回克回克,伢们今天要上课”
  “丁琪,你真的莫管,不然我兄弟们不会答应的。”“不能带就是不能带,要带人你把我带去好了!”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火就上来了,可能是病了心情烦躁,也可能天气太热,更可能与魏帆小学同学时就很烦他,他一直就仗着自己块头大欺负人,为此我好好的教训了他几次,所以他在心底里面还是有点怕我的,
  这时方进他们几个也下楼来了,整齐的站在我身后,手里面都拿着三刮和铁尺,一个个蠢蠢欲动,其实在江汉区这一带,我们学校一直是个管理较严的学校,还是区里面的重点学校,所以周边的二,三类学校的混混们长期到我们学校来捣乱,欺负我们学校的同学,大家平时一直敢怒不敢言,而我成绩并不好,由于有个在学校当教员的亲戚,所以也就在这个学校读了几年书了,和其它学校的混混们多少有些来往,但我始终把自己和他们区别开来,交往并不是很深,只是让我周围的人不受欺负就可以了,所以在同学里面威望还是蛮高的。
  对面那群人有些躁动了,有个瘦高个在魏帆耳边嘀咕了几句,魏帆掉头对我开始说话有些不耐烦了“我看到我们以前是同学的份上,不想为难你,你如果要揽这个事情,那就到楼下来吧。”说完转身带着他的人下楼了,我低下头把军裤紧了紧,把撒在脚上的布鞋拉起来穿好,把我心爱的军刺憋在背后也下了楼,在操场角落的花坛边他们或坐或站,胖子魏帆已经取下了他的军帽露出了象水瓢一样的光头,手里提着一个铁管,耀武扬威的冲我笑着,我也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方进,柳松他们几个死党远远的跟在我后面,我回头用眼光止住了他们,摇摇晃晃的走到魏帆面前,魏帆还想跟我说点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我已经飞快的从背后抽出军刺扎向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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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7:18 | 显示全部楼层
  3
  睁开眼睛,觉得阳光还是那么刺眼,我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家里的床上?由于没有风,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那个时候除了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和有些重点学校有风扇外,一般的家庭都是没有电风扇,都用纸扇或蒲扇),想环顾一下周围,觉得脑袋有千斤重,抬也抬不起来,我到底怎么了,一摸头,哎呀!怎么裹的严严实实?我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着。。。。。。只记得当时我用军刺扎了魏帆的大腿,看到他腿上的鲜血顺着军刺的棱角往外流,抬头看到他张着大嘴。。。。。后面的事情怎么样也想不起来了。懒得想,我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了,花楼街的傍晚是热闹的,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锅铲在铁锅里炒着菜,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伴随着菜香飘荡在空中,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铿锵有力的收音:毛主席号召我们,炮打司令部,向一切反动的东西开战。。。。。。
  “哥,你醒了?”小妹回来走到我床前问道。
  “我莫样了?怎么睡在家里面?”
  “你还说,把姆妈黑死了,你跟别人打架,头上缝了十几针,人也昏迷了。方进哥哥他们把你送医院的。你已经在家躺了两天两夜了。”小妹一口气说到。
  “姆妈咧?”
  “姆妈到食堂卖票克了,屋里有排骨藕汤,你喝不喝撒?”
  我舔着干裂的嘴唇,才发现肚子好饿。
   喝完汤小妹拿了竹躺椅放在门口,天已经黑了下来,有了一丝丝的风,坐在门口,我问小妹“姐姐,和二妹,三妹咧?”
  “姐姐今天不回,车辆厂要组织学习,二姐她们到同学家了。”
  “哦”我点了点晕晕的头,家里一共4姊妹加我,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了姆妈和大姐身上,我做为一个男人真的好惭愧,早就想不上学了,可是姆妈坚决不同意,我还被大姐用火钳毒打了一顿,看着她们流泪的眼睛,我只有硬着头皮去上课了。
  “伙介,发莫思呆啊?是不是被打傻了啊?哈哈哈”听到这爽朗的笑声,方进,柳松还带着隔壁巷子的王向东走到我跟前。
  “你晓不晓得?你把魏胖子的大腿捅了个透明窟窿啊。不过他们一起叫蛤蟆的对你下手也蛮重哦。”方进快人快语。
  “琪哥,对不起,让你为我的事情受了伤,我姆妈要我带了这个给你”王向东说着递给我一个袋子。
  翻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水果,还有一个牛皮袋,里面装了零零碎碎的角票大概有四五十元钱。
  “水果我收下了,这个你拿回去给你姆妈”我把牛皮袋推给了他,
  拉拉扯扯间柳松说:丁琪你就收下吧,免得别个屋里大人心里不安”
  我把袋子放在地上问道:“事情后来莫样了撒?”
  “呵呵,你还说,你挨了一棒子还直挺挺站着用军刺去捅另外一个,他们吓傻了,拖着胖子一哄而散,我们追了站把路都没有追上,不过听说他们到处打听你住的地方。”方进一口气说完,抱着我的搪瓷缸猛喝一气。
  “这个事情贸得完。”我咪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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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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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可怜我啊,把点钱我买点东西吃啊“我伸出肮脏的左手,拦在走过面前的人不停的晃着,右手已经在旁边的破麻布袋子里握住了我的军刺,
  “个婊子的,老子恨不得要克打抢,你还要我的钱?”跟在他旁边的3个人都笑了。
  在他刚刚转身的一刹那,我突然跃起来一脚踢在他腰上,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下,旁边的人还没有反映过来,我已经抽出了军刺,用刺尖抵在了这个叫蛤蟆的人的喉咙上。。。。。
  为了报这个仇,休息了一个多月,学校已经是在断断续续的上课,搞什么停课闹革命,正和我意,跟了蛤蟆一个星期,发现他总和三四个人一起走,所以今天装成叫化子,把他逮个正着,出其不意的构思,使得他们没有还手的机会。其它几个人都傻傻的看着我,我用眼角扫了其它几个人:“我跟他的事,莫找不快活。”果然那几个小子乖乖的站着不敢动。我用脚叠了蛤蟆的脸,可能他已经眼冒金星了,闭着眼睛不停的叫着:拐子,拐子,拐子。。。。
  我盯着他那一幅可怜的嘴脸,用军刺挑开他的军帽,他死死的抱着头,我用军刺的棱边轻轻在他头上一划,鲜血顺着脸流了下来,蛤蟆咧着嘴开始大哭,看着他还显稚气的脸,我轻轻的说:“今天让你长点记心,莫在外面漂了,不适合你,跟胖子带个口信,我跟他扯平了,要是他觉得不舒服,可以找我单挑,还有,他家在万松园路xxx号,我记下了,所以也莫再打听我住哪里了。不然家里人过的都不快活。”
  蛤蟆闭着眼睛使劲的点头,我收起军刺调头走了。
  没有想到的是以后我和胖子蛤蟆他们倒成了生死朋友,这是后话。
   七月的江城,气温忒高,仿佛在一个大蒸锅里,热的叫人难受,不过那个时候没有冷气没有电扇,人们还是一样的活着,而且活的兴高采烈,武汉人就是这个性格,叫穷快活。
   这段时间和方进,柳松,王向东四个人到处晃,学校一个星期去两三次,每次都看那些正牌的红卫兵小将们挽起衣袖写着大字报,方进总是阴阳怪气的叫着:“同学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该放暑假的时候一定要回家休息,革命是长期的工作,把他留着开学了再干。”引得我们这群乌神野鬼哈哈大笑,而那些小将们都狠狠的眼瞪着我们,
  我由于平常人缘很好,虽然我出生不好(父亲是个资本家,以前和别人合开烟厂的)但是大家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些,甚至班干部几次找我,要我认清形式,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来,会给机会我云云。
  每次我都嬉皮笑脸的婉言拒绝,而方进,柳松都是三代工人出生的穷苦人,他们也偏偏不加入,反而说:“让我们多带一带丁琪吧,我们用我们的实际行动来感化他,就象打入国民党的革命者,默默的做他的策反工作。”每次一本正经讲完后,都被我用脚踹好远,然后,两人大叫,反革命要反扑革命了。追追打打的跑很远,留下班干部傻傻的站着,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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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7: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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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楼街永庆里---夏日夜晚的武汉是一个盛大的集会,到了傍晚各家在门口占好位置,用水桶装满水泼在地下,让炙烤了一天的地散发掉热气,然后各家的小孩欢欢喜喜的搬出家里的竹床,把水泼在竹床上面,回家吃饭,等吃完饭,洗完澡了,天已经黑了下来,三三两两的人们又以家庭为单位,走出房子坐在自家的竹床上或聊天,或下棋,或品茶,没有现代生活物资的时代,人们精神生活是富足的。
  而小孩们却不知疲倦的追打疯闹,这几天人们的话题格外多,大叔大伯们也三五成群的谈论着局势。
  “现在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好像这次也没有什么吧?”这是隔壁司同志在说,
  “谁知道呢?从四清到三反五反哪个运动不是挨着在搞?”楼上杨伯伯发着牢骚。
  “唉,政治还是少谈为妙啊。”2号门的柳生哥说到。
   “丁琪,你说现在我们学校走的路线到底对不对头啊?”柳松用脚顶了我一下,
   我放下手中的纸扇,笑着说:“你不晓得我们学校高三那几个鬼?装最会玩政治的,先要保皇后来又要造反,搞来搞去就是整韦老师他们几个班主任,现在校办工厂的几个青年工人也加入进来,不晓得要玩莫思花样哦。”
   这段时间,方进柳松几个人晚上没事就粘到我家巷子,和我聊天到12点才走。
   “你们陂业巷的跑到我们永庆里干莫思撒?”二妹冲着方进喊着。
  自从上次方进跟我说了二妹和同学下午没有上学,去民众乐园逛的事情之后,二妹一直就盯着方进搞。
   “我这还不是叫串联,是中央的意思,莫样咧?”方进厚着脸皮说到。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总是见面就吵。”柳松说
   “我才难得理他,一天到晚跟着我们班王莉屁股后面转,别人都蛮烦他了。”二妹得理不饶人。
  方进讪讪的摸着后脑尴尬的傻笑着,我就知道去年方进陪我去七中找二妹,看到二妹好朋友王莉,那个贼眼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王莉,第二天在学校向我问了几次名字和住址,我都懒得理他,估计是跟踪二妹才发现二妹和王莉没有上课逛民众乐园的事情,这个小子又憋不住话和我说了,回家我就骂了二妹一顿,现在这个仇他们算是结下了。
  “走,出去逛下。听说水塔那里热闹的很,几个派别在那里贴大字报搞辩论。”柳松拉起方进和我走出巷子口。
   穿过民生路走到水塔街也就十来分钟,真的是人山人海,街边一字排开挂满了大字报,个别人正在发表演讲,围观的人有持反对意见的就不停的打岔百般刁难。
  “同学们,同志们!”一个穿白衬衣的小伙子用喇叭叫着:“反动派要向革命开火了,我们钢总司接到上级文件,对待反革命就是要用血腥手段来镇压,特别是。。。。。”
  话还没有说完有人叫着;“不是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吗?你才是反革命!”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冒的喇叭的人声音比有喇叭的声音狠不得还要大。
  我摸了摸喉咙,估计自己怎么样也没有这大的音量,所以我还是决定看哈子热闹算了。
  “个半马的,也不等那个人把话说完,搞得个人随莫思冒听到。”旁边有个人说到,我回头一看,是我们学校高三的付小军,以前一起是校田径队的,所以还蛮熟,他也看到我了,扯着我衣服就往边下走,方进柳松连忙跟了过来。
  “你晓得吧?”付小军莫名其妙的搞了句。
  “我随莫思都不晓得。”我差点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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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8: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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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卷全国的“文化革命”正如火如荼,方兴未艾展开。武汉两派群众组织之间的矛盾与斗争已达“白热化”程度,势如水火,一触即发,尤其汉阳,笼罩在一片“百”色恐怖中。由于历史原因,在“文革”中形成誓不两立的两大派群众组织,即以“钢工总”、“钢二司”为一方的所谓“造反派”和以“百万雄师”、“红卫兵”为一方的所谓“保守派”。从“文革”这场旷世浩劫的最终结果来看,两派群众组织都是“文化革命”的受害者和牺牲品,都是政治斗争棋盘上受人驱使的一颗棋子,任何一方的得势或失势,都是上层政治斗争的结果在地方的“映射”。而最为可悲的是,在当年那个蒙昧的“造神运动”中,每一派都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原教旨主义者——毛泽东思想的忠实捍卫者,而对方是异教徒,是邪教,是异端邪说。每一个“文革”的参加者都准备用“生命和鲜血”捍卫毛泽东思想,热血沸腾,视死如归,处在为了信仰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疯狂状态。由于我这个人闲散惯了,前几年的四清运动我幸运的躲过,后来的三反五反也没有受到冲击,18岁的我已经看清了政治的本质,很少表达自己观点,所以没有加入任何一派,几次方进柳松怂恿我一起找个组织,都被我拦住了。他们纯粹是好玩,基本上是做为体育生的惯病“手痒的很”,我一再告诫他俩:不要轻举妄动。
  在一九六七年六月,汉阳已是百万雄师的一统天下,已没有“造反派”的生存空间。在武昌,高校林立。高校中,拥有“造反派”观点的群众居统治地位,故当时的武昌,尤其在高校中,又是“造反派”的独立王国,被戏称为“红色堡垒”和“中央苏区”。六月中旬以后,武汉形势急转直下,自发生“六.二四”百万雄师血洗“汉轧”惨案后,武昌,汉口已感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由于汉口这边造反派和保皇派各有一半,而更多的是逍遥派(也就是中间派,可以说是专门看热闹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同情造反派)
  所以武斗也不是很多,除了在前段时间电车公司被钢工总冲击过一次,由于有百万雄师过来协助打跑了钢工总之外,大规模的武斗还没有形成。
   付小军告诉我,上个月高三四班的刘于涛跟哥哥一起去游行走到电车公司门口,被百万雄师包围了,结果就在电车公司大门左侧活活的被十几个百万雄师的人围起来用“苗子”戳死了,收尸的时候身上有70多个窟窿,肠子都被挑出来了,听说他姆妈哭昏了好多次,现在学校的绝大部分红卫兵都同情造反派,都跑到湖北大学誓死捍卫革命政权去了,同时邀请我一起去湖北大学,想想刘于涛也是田径队的,刚刚组建足球队时,我们还是配合最好的后卫,在学校号称“哼哈二将”,没有想到一个月没有见面,人就这样走了,心里当时很不舒服,刚好现在也蛮闲,经不住方进柳松的劝动,我同意了明天一起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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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8:25 | 显示全部楼层
 7 一段插曲
  六月上旬的一天,我和柳松方进如约来到当时位于武昌阅马场的“湖北大学”(现为中南财大的校址)并在几个接待我们的朋友关照下住进校内31号楼。校园内到处贴满大字报、大标语,完全使我们几个置身在大字报的海洋,这是“文革”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校园景观。
  
  正当我们在校园主楼看大字报时,一群衣着俭朴,皮肤黝黑,打着赤脚的女生,引起我们的注意。因为即令在当年生活水平极其低下的年代,女生打赤脚也十分少见。但她们十分坦然,一副“笑骂由人笑骂,我行我素而已”、“是真名士自风流”的神态,十分惹人瞩目。
  
  我们十分好奇,便上前与她们搭讪,得知她们是广州执信女中的学生,听说武汉“文化革命”开展十分火热,慕名前来武汉,准备投身到火热斗争中,去接受“文化革命”的“战斗洗礼”。那时的年轻人,就像是入了邪教,受到精神控制一般,都是这般的执着和虔诚,这是我们的后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明白和理解的。
  
  就这样我们互相认识了。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一种缘份,我们从一开始,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没有任何距离感,谈话十分投机。尤其听说在“文革”初期,她们在校遭遇“红五类”的羞辱,被“红五类”煽耳光,甚至用嘴去舔“红五类”吐在地上的唾液的经历,真是骇人听闻,这不仅是对人格的侮辱,更是对人类尊严的蔑视与践踏,令人义愤填膺。方进在听的过程中不停的说着“个婊子养的。。。。。”使得她们几个女生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和柳松,
  
  随着谈话的深入,我们发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越来越多,许多观点不谋而合,而“观点”在“文化革命”中是至关重要的,这里的“观点”就是所谓的立场,政见,所谓的“道”,“道不合,不相与谋”,即是此意。往往一个家庭,一个单位,因为“观点”不一,而夫妻反目,四分五裂的情况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在这群人中间,一个叫陈壁华的同学更显突出一些,似乎是她们的一只引头雁。说话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十分擅谈。有时,她们的观点十分幼稚,比如,她们是一群“非暴力主义”者,对于武汉武斗的现状大惑不解,主张武汉两派之间的矛盾应采用说理的和平方式解决,虽然愿望良好,但不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有时在有些方面,观点激烈、有失偏颇,所有这些,反倒为发挥各人的辩才提供了机会、拓展了空间,增加了在一起互相交流的机会。
  
  在“文化革命”中,“辨论”是一个使用频率最高的一种谈话方式,人们往往为了一个问题,一个在现在看来十分幼稚可笑的问题,互不相让,面红耳赤,争执不休,在雄辨中弄得声嘶力竭。
  
  随后几天,我们发现除了政治观点之外,我们的许多兴趣爱好也十分相似,尤其是对于文学和历史的喜好和偏爱,更成为以后维持二十多年通信联系的基础。
  
  人类天性崇尚“自由、平等、博爱”,追求“真、善、美”,即令在毁灭人类文明的所谓“文化革命”这场邪恶运动中,依然得到延续和发扬光大。我十分感叹和留恋以前人们之间那种真诚与纯朴的关系,以诚相待,坦诚相见,不分彼此,“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与陈壁华等同学之间,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把这句话借用到我们与广州同学的关系上,真是恰如其分,我们之间的关系纯真无邪,洁白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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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8: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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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湖大一晃有一个星期了,“山雨预来风满楼”,我越来越有种不详的预感,百万雄师的人隔三差五的派人来这边探听情况,已经被其它学校的人发现了,估计他们这段时间会有大的动作,我一直是不太想赶这个混水,本来帮朋友捧捧场,装模作样的和汉口江汉区七所中学合并的革命红旗中队一起过来声援“钢二师”,呆几天就准备回家的,出于对朋友的信任,在他们盛情的挽留下,我只好留下,加上柳松方进这两个鬼,完全被广州来的那帮丫头迷住了,几次要他们和我回汉口,都被一拖再拖,闲得无聊也就和陈壁华斗斗嘴,扯个观点和她辩论,明明我某些观点和她一致,却非要反过来和她辩,搞得她总是很认真的声嘶力竭的表达自己的看法,每次看到她额头上青茎凸现的时候,我就装成恍然大悟,被她说服的样子嘴里连连说:“哦,对啊,应该是你这样的判断。我终于明白了。。。。。”看着她微微露出笑容,然后还略带严肃的不断告诫我的样子,我肚里已经笑的肠子打了几个结。
   “丁琪,走啊,到门口接人”这天付小军一大早敲打我的门。
  原来早些时候七校联合组成了联盟,由于人员不够,形成不了气势,因此付小军等几个人又回到汉口,说动了江汉,江岸区十一所学校的红卫兵组织联合来湖北大学声援。
  我揉着眼睛很不情愿的起来,穿过食堂,看到操场上已经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主席台上面已经有同学在念着血书,台下人时不时的高呼着“打到陈再道”的口号,我和付小军悄悄的从旁边的花坛溜到队伍的后面,发现方进柳松已经和广州来的丫头们站在队伍的前面,我小声的对付小军说:“个狗日的,以前上课也冒看到他们这积极,看来异性的力量大于最高指示了。”付小军笑着摇了摇头。
  “喂,同学,你能不能莫拿个旗子紧摇啊?我随莫思都看不见了。”我拍了拍站在我前面一个高个子说到。等高个一回头,俩人都愣住了,原来是以前的邻居彭涛,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害人,一起偷隔壁巷子的花,用墨水灌到塑料带袋往大街上盯人,记得读小学二年级时候看到隔壁巷子大我们几岁的杨进东吃着雪糕,我们问他哪里来的钱?他骗我们说把磁碗砸碎了可以到废品收购站卖钱。于是彭涛领着我把他自己家的碗都砸碎了,唯一给他爸爸留了一个碗,最后换来废品站人的几个耳刮子和彭涛被他父亲吊着毒打了一顿,结果彭涛家里人在我印象中好几年都是用塑料碗吃饭。后来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搬家到黄石路去就一直没有联系了,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你个鬼这几年跑哪里克了啊?”我用拳头擂着彭涛的肩膀。
  “开完会再聊。”彭涛说到。
  誓师大会和控诉大会还有会师大会在不停的口号中结束了,拉着彭涛来到我寝室,才了解到他是二十中“红色井冈山”的中队长,上周在我们七校联盟走之后,被付小军他们说动组成十一校联盟,于今天凌晨5点步行走过长江大桥来到湖大的。
  我向他了解现在汉口的情况,他说现在百万雄师等“老保派”的人在江汉关轮渡和粤汉码头拦住过往行人,要别人说自己观点,遇到观点
  不同的都抓起来,所以现在造反的群众组织都纷纷转入地下,毕竟现在“老保”都是有实权的。
  我听到这些不禁担心大姐起来,她可是每天要去粤汉码头坐轮渡到武昌车辆厂上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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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9:23 | 显示全部楼层
  9 “破布烂渣子的卖哟!破布烂渣子的卖哟!”彭涛坐在三轮车后面扯着喉咙喊着,我汗流浃背的登着破三轮车,回头调侃着:“你个狗的生来就是收荒货的咧。”
  “婊子的,不是你闷的慌要出来过瘾,老子才不到这个鬼地方来。”彭涛翻着白眼呛了我一句。
  今天几个学校的红卫兵“首长”在一起开了会,我做为特邀嘉宾列席参加,大家对目前的局势十分担忧,近段时间只知道百万雄师的人蠢蠢欲动,而造反派的基本上被打压得抬不起头,在上周六“老保”出动几千人在武汉三镇搞了个打抓捕行动,抓了上千造反派的头头,整个风势急转直下,为了搞出气势,今天商量要采取行动给对方知道我们没有被打跨,但是商量了一上午没有好的方法来,估计打也打不过老保,武器没有他们精良,别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由于在这里憋了上十天,想出去看看,就提出潜伏到汉阳百万雄师总部附近张贴大字报,大家认为这个方法不错,是个打击敌人气焰的好方法,但是怎么把写好的东西运过去呢?结果又想不出可行的办法,最后彭涛站起来说:“我和丁琪装成收破烂的,踩三轮车过去,可以把写好的标语大字报藏在车上。”“不错不错,这个方法好,”众人鼓掌称赞,于是中午我和彭涛顶着烈日,踩着三轮车来到了汉阳琴台路。
  “唉,你看,两个骝子,”我转移彭涛的注意力,指着马路对面的两个女学生说道。(以前在武汉对女孩称为“骝子”。找不认识的女孩答腔叫“逼骝子”)。
  “走,过去逼骝子克。”彭涛眼睛放着光,扯着我的背心象拉马的缰绳一样,没有法只好掉头骑到马路对面。
  “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彭涛一本正经的憋着黄陂话对两个女孩念起毛主席语录。(为了不被别人看出破绽,所以只有装成黄陂农村人)
  “莫见得你的个鬼,滚起走。。。。。”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孩骂到。
  “小婆娘,为莫思骂人啊。”彭涛嬉皮笑脸。
  “做莫思啊!”突然一声怒吼,从马路对面过来5个青年,大热天头上带着藤条帽子,手臂上扎着一条百毛巾,我一看心里开始打鼓,是百万雄师纠察队的,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报着同样的革命目的,您那不晓得,我想问哈她们屋里有贸得破布烂渣子卖。”彭涛憋着黄陂话先背一段毛主席语录抢先把话抢过来说。
  “个鸡巴日的,是收破烂还是想‘锔枪’啊?领头的一个年轻人骂到。(锔抢也是当时的土黑话,跟追女孩一个意思,也可以说成逼骝子)
  “你们是站在哪个方面的?”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恶狠狠的问。
  “我们没有站在哪一方面,我们就是觉得毛主席思想照我心。坚决支持百万雄师的革命行动”彭涛赶紧答到。
  “你呢?”领头的拽下我的草帽问道。我禁不住横了他一眼。我可不会说黄陂话,但是说武汉话肯定要露馅,于是我装成哑巴,咦咦哦哦的拍着胸脯。
  彭涛连忙结过来说到“这个伢小时候不听话,好吃,不晓得吃了莫思,成了哑巴,我代他出来一起收收破烂,糊个口,我们绝对是三代都是苦出身,一颗红心向着党。”
  “啪,啪”领头的小青年骟了我两个耳刮子“你个小狗的还敢横老子,是不是想破坏革命,老子把你抓起来的。”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看我不顺眼。我低下了头,彭涛连忙说到:“不敢不敢,革命小将辛苦,我们走我们走。”
  赶紧拍拍我肩膀,我默不作声的起着车走了。
  “你不拦老子非剁了他,”我一肚子不高兴,“莫急莫急,以后有机会的。”彭涛安慰我,
  在汉阳转到天黑了,我与彭涛在冷冻机厂门口一口气贴了10张大字报,这里可是他们的分部啊,在回来到琴台的路上,一个婆婆拦住我们,非要去她家收破烂,我俩哪里还敢多呆,狠不得赶紧回到武昌,谁知她硬是不让,说好不容易来收荒货的,怎么样也要去她家,没有办法为了不让人怀疑,只有去了,她的家在铁路旁一个平房内,可能是儿子正蹲着喝绿豆汤,看见婆婆连忙起来叫着姆妈,我定睛一看,他妈的邪呼了,正是中文骟我那个小子,他妈进去拿破烂,儿子走过来说到:“小狗的,等下多算点钱给我妈,不然以后不让你们在这一段收荒货。”我回头向彭涛眨眨眼睛,彭涛会意的走过去,握着他的手说:“以后还要您啊多关照。”
  我借着黑暗从三轮车下面抽出军刺,也笑呵呵的说到:“是的是的,不认得你我以后莫样在汉阳收破烂咧。”
  突然听到我说话,小青年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我,彭涛死死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有所动作,我飞快的在他腿上和肚子上连扎两下,看着他捂着肚子痛苦的蹲下,我两飞快的骑着三轮车就跑,只听到后面传来他姆妈呼天抢地的哭声。。。。。。。。
  晚上10点,我和彭涛终于安全回到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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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13 21:59: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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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汉阳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没有其它症状就是感觉全身无力,昏昏欲睡,陈壁华每天去食堂打来稀饭给我吃,方进柳松也经常过来陪我聊聊天,由于在汉阳百万雄师总部贴了大字报,彭涛和我已经成了名人,得到了大家的敬佩,我推去了给我的“红色造反先锋”称号,而彭涛已经一跃成为十一校红卫兵联盟的总头头,他革命热情高涨,每天忙进忙出,四处凑辍枪械,准备和百万雄师决一死战,制定作战计划,我看他的作战计划也就是想把原来的汉阳三中从百万雄师手里夺回来,借此一战成名,不过我想到整个汉阳都在百万雄师手里,夺一个三中又能够解决什么?所以当彭涛问我的想法,我也是支支吾吾。。。。。
   我身体好了一些以后,那时在湖大还住着湖北地区一些支持造反派的领导干部,他们是孟夫唐(副省长)、张华(省委秘书长)刘真等人,我和陈壁华等人还经常到这些领导人住的房间去请教和讨论一些与形势相关的问题。只不过我总是坐在旁边听,看着陈壁华提出很多相当有水平的问题,而我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张华秘书长也经常拍着我的肩膀要我多学习,做一个文武全才,每次我都低着头笑笑无语,想想自己的出身不好,能够在这个时候得到一些领导的信任,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时代是你们的时代,世界也是你们的,我在这个时代中连一个标点都不能算,做一个全才又有何意义呢?
   彭涛还没有制定出攻打三中的计划,我们湖大革命总部就被百万雄师冲了,早在两天前,大部分人就转移到了武汉大学,我和方进柳松选择留下,毕竟跟彭涛多年的朋友,在劝说陈壁华等女同学去了武大之后,我们决定留了下来,这次从华师大,地质大学来了40几个体育系的人,加上本来聚集在此的几百人,基本上是生力军,不过大家都是20几岁的年轻小伙子,跟百万雄师2,30岁的工人比起来,我们就显得太嫩了,还是不够心黑手毒。
   从今天早上起来到傍晚,就感觉空气中是一种灼热,被这种热空气包围着,使人出汗都没有机会,特别是下午,除了知了在不停的叫喊着,几乎没有生物会这么用力的叫了。。。。。我站在31号楼的顶上,旁边是20几个年轻的红卫兵们在休息,我们已经搬了两天的砖头上楼顶,今天基本上把湖大的6个大楼的楼顶上已经全部囤积了砖头和石灰,包括做好的苗子,准备在最后顶不住的情况下退守各个楼顶,然后等候救援,完全是一种拼死一搏的架势。彭涛这几天一直派人到蛇山顶侦查百万雄师有没有从汉阳过来,下午4点钟就有人回来报告,已经有7辆左右的卡车停在了长江大桥上,把大桥已经封住了,同时好像还在等人,估计今天的恶战在所难免了。。。。。我紧了紧扎在腰间的武装皮带,抽出我那把三八军刺,取下头上的军帽使劲的擦拭着,见过血的军刺似乎有了灵气,泛这可怖的幽蓝的光,这把军刺跟了我4年,是警备司令部的一个同学偷了他爸爸在朝鲜战场上用过军刺送给我做生日礼物,从给我军刺那天起,就没有离开过我,不是斜插在我的军书包里,就是别在我腰上,就连晚上睡觉都是放在我的枕头下面,记得第一次用它,是在我15岁的时候,有一次听一个比我大的同学吹牛说:不管是莫思家眼,必须在主人的使用下见一次血。听了后我偷偷的在自己手臂上用军刺的棱边划开一道口子,结果又听他说必须是要见敌人的血,于是我捧着脑袋想了一整天,终于想起1年前送二妹去七中报道回来,在民生路路邮局门口被一个比我大1-2岁的人抢了我的布鞋,害得我一个多月都是穿的拖鞋。刚好在拿到这个军刺的前一个月我无意中看到了他,好像在人民中学上学,于是一个星期后,我和柳松在大兴路堵住了他,在他屁股上刺了两下,所以,我一直把这把军刺视为我护身的宝贝。。。。。
  “丁琪,你发神经!怎么把自己手搞得血直流啊?”方进对着我叫着。
  我一惊,用帽子擦拭军刺的手果然血再滴着,原来想着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把手拉了3到口子。
  “丁队长!!彭司令要你到食堂克哈子,可能老保们要过来了。”一个人在楼下喊着,
  旁边的20几个人齐刷刷站了起来看着我
  “个办嘛的,方进你们休息哈子,有莫思我来叫你们。”我说了一句话,一溜烟下楼向食堂(指挥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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